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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四十四章我需要你 ...

  •   沈闻非站在电梯里等他。梁兆舟前脚刚迈进电梯,沈闻非就一连按了几次关门键,跟梁兆舟后头跟着条白垩纪恐龙似的。

      在雨里那个吻不知道持续了几秒,几个小时还是几个世纪,两人此时浑身湿透,两人站的地方分别留下两小滩水。梁兆舟几次想往沈闻非那边凑,都在沈闻非的眼神威胁下默默退回去了。

      老师就是老师。
      是有点威信在身上的。

      “叮咚……”
      电梯一声响。
      梁兆舟慢慢地掐了下手心。
      这次估计收不到沈闻非去他家看照片墙的邀请了。心里滑动着一丝……不,很多不安。心里跟有个滑动变阻器似的,左右摇摆,却怎么也没找到适合的位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闭上了嘴。

      电梯门打开了,梁兆舟抬眼,心脏猛地跳到嗓子眼,颇有下一秒就要冲出天灵盖的错觉——
      楼层号32。不是沈闻非住的31楼。

      沈闻非率先走出电梯,朝着梁兆舟家的门偏了下头,理直气壮道:“我来看星星。”

      理由草率且合理。

      梁兆舟眸色暗了暗,心里某些欲望亟待解决喷发,几步跨到门口,手指在指纹识别器上按了一下。

      “叮。”
      智能锁很轻地响了一声,紧接着外界声音完全被隔绝在外。

      口舌间交缠的力道野蛮且凶狠,和刚才那个,或者说和之前的每一次都不一样,隐藏在皮肉下的情yu和占有欲像是洪水般铺天盖地,几近让沈闻非有了身处藏区高原,下一秒就要缺氧昏死的错觉。
      他整个人被连抱带推地按在吧台上,腰部被压在大理石台面上时,一阵酸疼袭来,沈闻非终是没忍住发出一声短暂痛哼。

      几乎是在同一秒,禁锢在自己身上的手松了劲,早已酸软的舌同时被放开,而不等沈闻非喘两口气,两只结实有力的手避开自己曾受伤的部位,环着自己上腹部,整个人双脚离地被放倒在沙发上。

      梁兆舟家的沙发是皮质的,摸上去很凉,却没能抚下两人燥热的心。

      梁兆舟一膝盖抵在沈闻非朝外分开的两腿间,眼看整个人要压下来,沈闻非猛地一个翻身用力,一把将梁兆舟反按在沙发上。
      他很清楚自己这种不吃早饭还缺乏锻炼的体力废物,与梁兆舟这种早起锻炼的健康人士力量悬殊有多大,好容易将对方按在身下,便直接坐在对方大腿上,两手分别按在对方肩头。
      忽略这个动作的情yu色彩,这动作还是很有压制性的。

      沈闻非努力保持着气息平稳,鼻腔跟亟待喷发的火山似的,喷出灼人热气。
      他不是个会藏情绪的,更不是个爱藏情绪的,能忍住一巴掌拍在对方肩上:“我这辈子情绪波动最大的一天就是今天了。你最好给我好好把这日子记清楚了。”

      “好。”梁兆舟的声音也有些不稳,连带着两手小幅度地挣扎了一下。被沈闻非一把按住,终于不再挣扎。

      沈闻非往下俯了个身子,饶是在这样的氛围下,他语气依旧带火,“我是你,男,朋,友。”每说一个字,他的手指就在梁兆舟心脏的位置戳一下,配合着他的语气,有点威胁的意味,跟戳在梁兆舟心口的不是他那修长好看的手指,是把刀似的。

      沈闻非还没完全缓过劲儿来,唯一能用的力道也在把梁兆舟反按在沙发上时用没了,还能这么说话完全是靠心里那股憋了一晚上的火山熔岩撑着:
      “你自己说的咱俩是得过一辈子的关系。你有什么事为,什,么,都不跟我说?你玩呢!”

      梁兆舟艰涩咽了咽口水。

      沈闻非忽然笑了一声:“还是说你为我做的那些根本不是因为喜欢我,只是你那份善意善良心。那不好意思,我这辈子过得真挺顺风顺水的,用不着您梁大老板施舍,你要这么有空有闲有爱心有时间就去劫贫济富,别给我。”

      “沈闻非。”

      两人熟了后梁兆舟就很少直呼他的名字,基本是叫沈老师,或者沈·正直·老师,总之五花八门一堆称呼。

      “不是。”明明知道沈闻非是在说气话,但他的语气还是忍不住加重了些,“不是,和别人不一样。怕你喝醉了记不清,我再重复一遍,我从在望禾湾第一次见到你就想泡你了。所以从头到尾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但凡过点脑子,就会发现这话不太合适,但这种火烧眉毛的时候,梁兆舟这端午节吃螃蟹的脑子,想不说一句酸话情话。

      “那就是你能呗,你牛逼呗。”沈闻非说着,一滴眼泪就滑了下来。
      本来就眼眶浅薄,加之是低着头。梁兆舟有那么一瞬间的怀疑,沈闻非的眼眶里得是装了个水龙头,不然眼泪流不得这么快。

      几滴泪砸下来,溅了点在梁兆舟嘴里。
      的确是咸的。

      沈闻非真不是个爱哭的,今晚是彻底失控了。

      “沈老师。”梁兆舟感觉自己的心跳都快停止了。这种和麻木不同的、钻心的疼,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了。可是沈闻非的泪基本是直接从眼眶垂直砸在自己脖颈上脸上,他连给对方擦眼泪的机会都没有,徒劳地抬起手,又被沈闻非强硬地一把按了回去。

      “你怕雨。是不是。”
      这不是个问句,沈闻非也没给他机会回答:
      “在洱海。你明知道我一定会要出去玩但还是喝了啤酒,是因为你这只老狐狸查了天气预报知道会下雨,是不是。”

      梁兆舟的心跳猛漏了一拍。
      他确实查过天气预报,可并不是刻意,只是来到一个新地方,为了以防万一的动作。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怕雨,甚至在沈闻非说出这话之前他都没有想过自己怕雨,只是觉得自己比旁人对雨的气味声音和触感都敏感些,自然会下意识地回避罢了。
      说来搞笑,他甚至都想过自己是不是得了风湿,都没想过是不是怕雨。

      沈闻非没给他太多思考的机会,在他肩膀上拍了三下:“是,不,是。”

      半晌,梁兆舟张了口:“……是。”

      又吃了三斤沙。
      嗓子哑得厉害。

      获得肯定答案,沈闻非却没什么表情,只是问话时没那么冲了:
      “你怕雨,还怕雨天开车。是不是。”

      这次梁兆舟没犹豫太久:
      “……是。”

      “今天这事,你从想起你那天晚上落了张谱子后,就觉得这事全是你的错,是不是?”

      “……是。”

      “那天晚上,你根本是失控了才说你要泡我,是不是。”

      “……是。”

      “如果我喝酒会断片,不对,就算没断片,你也不会主动承认你说过这句话,是不是。”

      “不是。”梁兆舟这次回答得很快,没有半分迟疑,“不是。”

      心脏猛地抽了一下,沈闻非问话的思路突然被打断,愣了两秒。
      “最后一个问题。”沈闻非说,“如果我不说,你要憋到什么时候。别忽悠我。”

      两人进门时太急,甚至没来得及开灯,屋里很暗,暗到他们只能看见彼此的眼睛,听见对方的呼吸,感受到对方的存在。

      至少这一刻,他们两个,就是整个世界。
      沈闻非突然想起除夕那晚放的仙女棒。

      “不会很久。”
      梁兆舟在心里感叹一句,终于不用说“从一开始就想泡你”这种明显肚子里没半点墨,跟来约pao似的话:
      “我对你一见钟情。”
      “所以,就算你不说,我也不会让你等太久。”

      一道闪电劈过。梁兆舟看见沈闻非的眼眶是红的。

      “梁兆舟。你能耐死得了。”沈闻非说着,盘绕满血丝的眼眶又滴下两滴泪,他抬手在脸上狠抹了一把,几乎是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真想抽死你。”

      这是辞林这半年来,下得最长也是最大的一场雨。
      落地窗外的景色被雨滴分割成很多份,像是碎裂的镜子,一条条一横横,细碎尖端地叫嚣着它的锋锐,在满目的安静和凄清中,崩圮且嚣杂。

      沈闻非哭得还挺安分。
      梁兆舟除了感觉到自己肩头在慢慢变湿,和沈闻非偶尔快速起伏几下的胸膛外,就像只是抱着他睡了一觉。

      这让他有些无措。
      甚至可以说,比起这样,他更希望沈闻非像刚才那样,甚至比刚才还凶戾地冲着自己吼,或者抽自己两巴掌,他都不希望沈闻非是这个样子。
      这种被人心疼的感觉,太陌生和不习惯。

      沈闻非不知道什么时候没哭了,或者说他根本也没哭几分钟,只是梁兆舟觉得他真的哭了很久。

      “梁兆舟。”沈闻非说,“我是你男朋友。”

      “嗯。”梁兆舟回答着,偏头在沈闻非太阳穴上落下一吻,“是,你是我男朋友。”

      “我真的很生气。”沈闻非说着,撑起身子,正欲再说什么,梁兆舟扶着他的后脑勺,在他唇上轻轻地啄了一下。

      “我的错。”梁兆舟松开他的唇。和这个很顺手很老司机的动作不同,再开口前,他咽了口唾沫,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以后有什么事,我都会跟你说,不生气了好不好。”因为不习惯,梁兆舟的手指插|在沈闻非柔软发丝里很轻地捏了两下,又怕把人弄疼,松开了手。

      “不是这个事。”沈闻非皱了皱眉,捂住对方又要吻上来的唇,“我是说,我不是火火。”

      “嗯?”梁兆舟挑了挑眉。

      说起火火,沈闻非就不自觉想起火火那二愣子的表情,这么严肃的、恨不得在墙上写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场合,他忽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我不是火火。”沈闻非重复一遍,还是没想起自己到底要说什么。

      “我知道。”梁兆舟说着,拉开沈闻非捂在自己嘴上的手,在他手心里吻了一下。跟嘴馋的狗抱着主人拿过排骨的手似的,哪怕只是个味儿都得全卷进嘴里,“你是沈老师,我男朋友。我跟你道歉,好不好。”

      “那你说你哪做错了。”
      沈闻非说着,发现自己这话语气说是审讯,倒更像老师训学生。
      沈老师这称呼,一语成谶。

      “哪做错了?”梁兆舟往后挪了下身子,换了个舒服点的姿势,让头靠在扶手上。动作间两人的某处不经意摩擦了一下。梁兆舟看见沈闻非的耳尖几乎是一秒就红了,忽然就有点想笑。

      “我承诺,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我都会和你说,无论是好的还是不好的。”

      更像老师训学生了,训的还得是个小学生。一段表白的话弄得得跟小学生写作文似的,但对于从未说过这种话的梁兆舟来说,已经达到可以载入史册的高度了。

      “还有呢?”沈闻非问着,自己也不知道还要梁兆舟说什么。

      “还有?”梁兆舟停顿两秒,明显在思考,“还有……还有,以后不在雨天开车。”

      “哦?”沈闻非挑眉,“以前还在雨天开过车?”

      “没有。”梁兆舟说,“今天是第一次。”

      沈闻非眯缝了下眼睛,不知道信与否。

      “真的。”梁兆舟说,“打车,公共交通,或者找火火,总之那傻子没脑子。”

      又是火火。沈闻非忽然觉得这个妾室是得找个机会好好鞭策鞭策,太烦人了。

      沈闻非两只手捧起他的脸,强迫两人对视,“行。信你。跟着我说话。”

      “嗯?”梁兆舟没明白。

      “让你重复我说的话。”沈闻非说,“当个复读机。明白了吗?”

      “明白了。”梁兆舟回答。

      沈闻非咽了口口水,道:“我喜欢你。”

      雨夜,以这么亲密的姿势抱在一起,自己的恋人看着自己的眼睛,很认真地说这句话,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都很适合发生点什么。
      梁兆舟的瞳孔瞪大一瞬,脑海里一瞬间闪过无数念头,他眨了下眼睛,重复道:“我喜欢你。”

      “我需要你……”
      这话说出来沈闻非自己也挺不好意思的,但还是一眨不眨盯着梁兆舟的眼睛,试图把这件事情严肃化,以此来削弱这话本身的羞耻性。

      梁兆舟张了张嘴:“我……”
      如果沈闻非说出这话,甚至是曾杰飞,是孙娟,是街边流浪汉,是这个世界上任意一个人和他说“我需要你”的话,他都不会有这种感觉。唯独是他,是他要跟别人说这样的话,哪怕这人是沈闻非,与他都有些艰涩。

      沈闻非抬着他脸的手往上用力,强迫梁兆舟收回四处乱瞟的视线。对于说这种话,梁兆舟比自己更不好意思这个发现让沈闻非有点得意。一字一顿重复道;“说,我,需,要,你。”

      “我需要你。”

      像是按了暂停键。屋内一瞬间安静下来。
      从贴在对方脸上的手开始一路烧到脚底,像是被烫到一样,沈闻非猛地抽开手,硬着头皮道:“你继续。”

      “继续?”
      话说了出来,梁兆舟不好意思那股劲儿放倒消了下去。两人的身份跟调换了似的,梁兆舟抬手在沈闻非腰间捏了一把。

      也不怪人喜欢追求头衔身份。成男朋友后,耍流氓都能耍得光明正大了。

      沈闻非身子猛地一僵,小腹一热,下意识要往后躲。跟家养的羊逃出羊圈正撒欢,就直对上眼前狼匹闪着光的眼,终于迟钝地感觉到危险,知道七大姑八大姨被吃的骨头都不剩压根不是故事。

      就在他要弹跳发射的同一秒,某人的膝盖特别不要脸地往上顶了顶。

      梁兆舟手上用了点劲,目光从某处移到沈闻非写“震惊”的眼里,轻轻吐出两个字:
      “哦,吼。”

  • 作者有话要说:  CCT寸小剧场栏目:
    寸拍板:火妾,请问您对此有什么看法。
    火火:清汤大老爷,妾室冤枉啊,我不就说沈姐姐与夫不熟……
    寸「皱眉」
    火火:我不就说沈姐姐和夫有代沟……
    寸「皱眉加深……」
    火火:我不就……「自觉抬手」算了,你给我铐上吧。
    沈老师:叉腰,仰天长笑
    【ooc了。小剧场纯整活,别带入剧情哈么么哒】
    看文愉快
    感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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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因为作者身体原因,五一后需进行系统治疗,故本文要停更几个月。感谢小伙伴们这段时间的陪伴,如有缘分,几个月后见。 本文不!!坑!!只是停一段时间哈。 致歉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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