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沈·正直·老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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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这辈子能有机会进趟局子也算某种程度的美满了。
从茶馆到警局这半小时，沈闻非脑子里弯弯绕绕不知道想了多少。
然后成功给自己绊死了。
男人戴着银手镯，许是终于知道自己完了，垂着脑袋坐在那不说话。
火火环胸坐在男人对面，也不看别处，就死死盯着男人的后脑勺。沈闻非觉得要不是警察还在这，他估计还得上去揍两拳。
屋里几个刑警的视线都落在沈闻非红肿的右手上。
沈闻非皮肤白，那块红异常醒目。因为擦了药，右手袖子被拉到手肘处，在初春的夜风中异常美丽冻人。
李晓不会说话，用手机打字给警察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沈闻非和李晓之间隔着一个火火，他什么也看不见，也不想凑过去，这样特别没气势。只能学着梁兆舟和火火的模样靠在椅子上，死死盯着男人。
嚯。
他也混成heishehyi的一员了。
沈闻非一想到这个就想笑，只能一边咬着舌头，一边在心里默念“在警局在警局在警局”。
警局一夜行过得恍恍惚惚。只感觉被警察问了几句话，被律师推着走了趟流程，就结束了。沈闻非差点在出警局时对警察小哥鞠一躬，再说一句“谢谢警察叔叔。”
律师还在警局进行收尾工作。梁兆舟开车先把火火和李晓送回去。
李晓在用手机打字表示感谢和歉意，沈闻非也打字回她，打到一半，车里三人忍不住都笑了。
李晓一边笑，一边指指自己耳朵，然后竖了个大拇指。
沈闻非愣了一下，也被自己逗笑了。
把两小孩都送回去后，梁兆舟问：“要吃哪家的烧烤？”
沈闻非又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自己的确说过要去吃烧烤。
沈闻非：“我对这片不熟。梁老板给推荐一家吧。”
梁兆舟想了一下：“附近有一家傣味烧烤，可以吗？”
“可以。”
。
这店确实很近，和旧小区隔着一条街。
下了车，沈闻非指着路边的灯箱道：“这家？”
“嗯。”梁兆舟答道。
“天，天，高，考？”沈闻非逐字念下去，“老板成心不做学生的生意啊。”
梁兆舟笑了：“可能吧。”
天天高考菜式多，满满几个冰柜全是各类肉和蔬菜。梁兆舟熟门熟路从架子上拿出一个铁盆递给沈闻非，示意他要吃什么自己拿。
老板娘很热情地迎上来，见梁兆舟身后只跟着沈闻非，说：“这人面生啊。”
“我朋友。”梁兆舟简单答道。
“哦～”老板娘点头，看向沈闻非，“那朋友看看要吃什么。”
沈闻非也不知道什么好吃，根据老板娘的推荐点了些，老板娘一一记下：“辣度呢？还是特辣吗？”
“不。”梁兆舟说，“少辣最好不要放辣椒。”
老板娘挑眉，又问：“啤酒呢？还是要白酒？”
“都不用。”梁兆舟回答，同时朝冰柜那边扬扬下巴，学着老板娘的称呼说，“朋友要喝什么自己去拿。”
沈闻非在心里评价了一句他幼稚。
从冰柜里拿了瓶写着XX地特产的酸角汁，在取得梁兆舟同意后也给他拿了一瓶。
两人坐下后，老板娘又端来些瓜子和花生。
沈闻非一边嗑瓜子一边问：“你和老板很熟？”
梁兆舟回完消息放下手机：“是。火火那几个恨不得一周来八天。也就是最近店里忙，不然你也和老板娘混熟了。”说着，他手机又响了一下，梁兆舟看了一遍，“处罚下来了。”
沈闻非急切道：“怎么样？”
“拘留个十来天。”梁兆舟皱了皱眉，显然也对这个结果不太满意。右手三根手指不自觉地互相搓了几下。
从沈闻非来店里到今天，他就只有晚上回家才会抽两根，现在正是烟瘾犯的时候。
意识到这一点，梁兆舟试图转移注意力道：“沈老师第一次进局子倒也不慌。”
沈闻非抓了几颗花生，有些心不在焉道：“毕竟跟着你们一堆老手……”
完蛋。
沈闻非缓缓抬起眼，梁兆舟正饶有兴趣地盯着自己。
“哈哈。”沈闻非尬笑两声，“我说你离家出走的脑子在我这，你信吗？”
梁兆舟松开捏在一起的三根手指：“好像有点难。”
梁兆舟：“你朋友和你说的？”
沈闻非点头：“……是。”
梁兆舟：“哦～没有破坏我形象吧。”
没有。
还给了你个惩恶扬善heishehui头头儿的形象。
沈闻非正思索着怎么回答，老板娘端着个托盘给他们上蘸料，小声问道：“梁老板，我怎么听隔壁桌说你们店员工打人啊？”
沈闻非的眼睛猛地就瞪大了。
梁兆舟也没想到这事传这么快，眉头又皱了一下，但很快就松开了：“没事。店里来了个流氓。”
“流氓？”老板娘两根眉毛倏地就挑了起来，“你赶紧澄清一下呀，这么快就传成你们无缘无故打人了，再传下去茶馆生意怎么做？”
相比之下，梁兆舟就跟个事不关己的吃瓜群众一样，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没事。我会解决的。”
老板娘将信将疑看了两人几眼：“要不我找几个人给你们传传。”
沈闻非没懂：“传什么？”
老板娘嗔怪看他一眼：“哎哟，你这小伙子干｜老师还是当警察的呀？这么正直。当然是找两个人坐人堆里传传，‘梁老板的茶馆里抓了个流氓’，‘诶，好像还有人受伤了，还砸了店里几个杯子茶壶桌椅板凳的‘‘诶呦，这可不亏死了’。老板娘绘声绘色表演结束，自豪道，“吹呗，谁还不会了。”
梁兆舟笑着看向沈闻非，用口型叫了一声“沈·正直·老师”
沈·正直·老师偏过脸不说话了。
梁兆舟拒绝了老板娘的好意，用筷子敲了敲刚上桌的烤鱼：“沈，正直，老师，吃饭。”
沈闻非皮笑肉不笑道：“谢谢哦，梁奸邪老板。”
菜陆陆续续上齐了。
沈闻非吃了几口后放下筷子：“诶。梁老板，你说我是不是真大脑缺根筋啊？”
“什么？”梁兆舟没反应过来。
沈闻非也解释不清楚：“就刚才这种。多简单的问题，我就是转不过弯儿来。啧。”
梁兆舟笑了笑。
沈闻非：“真的。我感觉我是真缺根筋。我也不是社恐吧，但一到正事就跟没长嘴一样，我都觉得我像个智障。就说今晚这事吧，我先上去把人拖开，直接给他看证据，把人拖出去后直接报警处理就行，哪会有这么多事端。”
梁兆舟了然点头，从荷叶包里夹出两块鸡脚筋放到沈闻的蘸料里：“那就多吃点补补，明天就长出来了。”
“啧。”沈闻非啧舌，“梁老板你这种安慰人的方式有点太……特别了。”
梁兆舟放下筷子：“这种事我也干过，你不是知道吗？”
“嗯哼？”沈闻非用筷子吧拉着那两块补脑神器，“但你那好歹是在小巷子里，跟我这当着那么多人面儿不一样。”
“就算我拖小巷里，这事不也传到你耳朵里了？”梁兆舟说，“再说，我拖巷子里跟你拦着周炎没把人打死有什么区别？”
“嗯？”沈闻非的吧啦鸡脚筋的动作一停，“我拦周炎了？”
“可不。”梁兆舟说，“火火的外套都快被你扯烂了。”
“哦。”沈闻非有些烦躁地低下头，“啧，这事怪我……”
“沈老师。”梁兆舟问，“你是要篡位还是要夺权？”
“嗯？”
“你又不是个情绪怪物，也不当老板做什么事都得瞻前顾后。要那么强的情绪控制力和心眼子干什么？放那好看啊？”梁兆舟的语气缓下来一些，“好好当个正直的沈老师就行。”
这话有点偏执，像是在告诉沈闻非当个傻逼、任人摆布、什么社会规则都不用懂就挺好的。
梁兆舟刚想找补解释，就见缺心眼儿的小正直一直皱着的眉头松开了。
沈闻非也觉得自己有点钻牛角尖，太不像自己了。重新夹了两块鸡脚筋放进梁兆舟的蘸料里：“算了。老板您多吃点，我等着抱大腿。”
。
也不怪火火他们一周来八天。
天天高考的高考……不是，烧烤确实好吃。
沈闻非本来想着自己被药味勾起来的食欲不会多强烈，结果吃了挺多。被梁兆舟送回小区后，在楼下花园散了会儿步，又去药房买了卷纱布这才上楼。
那壶茶的水温虽没不高，但每次手腕活动时都会一阵刺啦啦地疼，估计这两天是别想练琴了。
沈闻非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上起药。要说左手确实是笨着点，全程沈闻非除了觉得疼外，根本没有梁兆舟给他上药时那种药膏敷上去的冰冰凉凉的感觉。
为防止把药擦在床上，沈闻非又用纱布裹了两圈。
手机早就没电了，沈闻非给手机充上电，查看起未读消息。几个来自两小时前的、沈父的电话跳在屏幕顶端
沈闻非顿时坐直身子，赶忙回拨过去。
按照老两口的作息，这会肯定已经睡了，沈闻非有些紧张地捏紧电话，不确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喂。”
沈父的声音传来，带着些睡意，但很快就完全清醒过来，压着声音说，“儿子？”
“嗯。”听这语气应该没什么大事，沈闻非松下口气，重新靠回沙发里，“手机没电了，刚到家，这么晚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那边一阵窸窸窣窣，一阵很轻的关门声响起，沈父应该是从卧室出来了。
沈父：“你今天是不是在三俩茶馆？”
“嗯。”沈闻非之前只跟沈母提过自己要换工作。但当时还没找好下一步沈父沈母都不知道他现在在哪工作，“换了份工作。”
“行行行。”沈父不欲多问关于他工作的事情，“我听人说你今晚跟人打架了？”
沈闻非卡了一下。
沈父继续道：“我们学校一个老师今晚在茶馆看见的。说你手被热水烫了？有没有这回事？”
“……没。”沈闻非依次回答道，“店里是出了点事，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我手是烫了一下，但水温不高，没什么事。”
沈父呼出口气：“解决了就行，解决了就行。手去医院看了没？”
“没多大事去什么医院，”沈闻非笑道，“你怎么跟我老板似的。”
沈父问：“擦药没？”
“擦了。”沈闻非说。
“行。”沈父把声音又压下来一些，“明天不是周末吗？我听你妈那意思是要去看看你。”
意思很明显，没多大事就别和沈母多说害人担心了。
沈教授宠妻灭儿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沈闻非本来也没想过要把这事给老两口说，嘱咐沈父放心后便挂了电话。
微聊里几乎都是这几天加上的，茶馆员工发来的慰问消息。沈闻非一一回复加感谢后切出和陈迹的聊天框。
陈迹的消息还是诈尸式的，每隔一会统一地跳出几条。
沈闻非划到最后一条：
【社会你迹哥：要不要我去局子捞你啊？】
沈闻非笑笑，回复了他两句。陈迹那边估计又没信号了，沈闻非便没再管他。
这一堆消息里只有一条最出众。
【梁老板：沈老师晚安。】
时间是三分钟前。
【54：到家了？】
【梁老板：刚到】
【梁老板：这几天少吃辣的，好好擦药，最好还是去医院看一下】
沈闻非看着这条消息笑了。
【54：你说话跟我家沈教授一模一样】
这句话发出去时还没什么感觉，但再多看两眼——
这不是赶着当人儿子吗？
沈闻非赶紧撤回。
下一秒——
【梁老板：看见了】
【梁老板：沈老师手速不行啊】
靠。
沈闻非把手机关了。
从今天开始，一天改吃三斤鸡脚筋。
作者有话说第12章 第十二章沈·正直·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