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神］扶桑劫》柢山鬼

20、扶桑劫 二十［殷郊自绝］

　　“燃灯伯伯，这个药给哪吒嘛，给哪吒。”

　　燃灯道人嘴角一抽，只见小奶娃娃拉住他的袖子，死活不撒手。

　　“这个是——”

　　“给给给，都给哪吒。”

　　太乙真人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朝燃灯道:“瞧师兄给抠门的，我宝贝徒弟又不是要天上的星星。”

　　燃灯嘴角一抽，他还不如要天上的星星。

　　太乙真人把自己的那些宝贝一股脑地往豹皮囊里塞，小哪吒甜甜地叫了一声:“谢谢师父～”

　　“哎，哎。”

　　太乙真人喜笑颜开，亲了一口哪吒的小脸蛋。

　　“哎呀！”

　　哪吒拔腿跑开，撞上了来人。

　　龙吉公主好奇地盯着面前软乎乎的小团子，顿时喜欢了起来。

　　“你是谁家的孩子？”

　　龙吉公主抱起哪吒，哪吒却有些不安地蹬着小腿。

　　“放开哪吒放开哪吒，放哪吒下来呜呜呜。”

　　见小家伙红着眼睛一直挣扎，龙吉公主心疼坏了，连忙把他放了下来。

　　哪吒得了自由，撒腿就跑出了相府。

　　这孩子……

　　————

　　“天化哥哥天化哥哥！”

　　“哎哟我的小祖宗。”

　　见哪吒迈着小腿跑了进来，正在喂黄天化服药的黄天祥放下药碗，将哪吒抱了起来。

　　“天化哥哥……”

　　黄天化笑了笑，朝小家伙招了招手。

　　“天化哥哥没事，来。”

　　“天化哥哥吃药了嘛？”

　　“咳咳。”

　　黄天化弹了弹哪吒的小脑袋，笑道：“天祥天天逼着我吃，苦死我了。”

　　“嘿嘿，哪吒去找了好多药给天化哥哥。”

　　哪吒的小手在豹皮囊中掏了几下，将大大小小的药瓶都掏了出来。

　　黄天化嘴角忍不住抽搐了几下，玉肌丹、明目水、护魂丹……

　　这小家伙是弄了多少宝贝啊……

　　望着哪吒期待的小眼神，黄天化捏了一颗温息丹含入口中，暖意遍布全身，他尝试运行真气，却吐了一口血。

　　“哥！”

　　黄天祥立刻上前扶住他，让黄天化倚在自己肩上。

　　“哥，你别着急啊！你身体还没好，怎么敢运功啊！”

　　黄天祥吓得呼吸都滞了一滞，慌乱地搭上兄长的脉象。

　　“没事。”

　　黄天化伸手拭去唇边血迹，眼中闪过一丝懊恼。

　　天祥叹了口气：“哥，你现在身体还没有养好，我们先不急，我哥哥最厉害了，等哥哥好起来，哥哥检查一下天祥的功课好不好？”

　　听到这话，一股委屈涌上天化心头。他疲惫地倚在天祥肩头，天祥想要出声劝慰，他却闭上了眼睛。

　　“天祥哥哥……”

　　小哪吒望着熟睡的黄天化，眨了眨眼睛。

　　“嘘。”

　　黄天祥替兄长将被子盖好，点了安神香，领着小哪吒走了出去。

　　“让哥哥好好睡一觉吧。”

　　————

　　阵风吹来，黄天化剑眉微皱，灯火忽灭，一妙龄女子走到他床头。

　　玉研拿过他的手腕，细细探着他的脉象。

　　似乎是……好多了吗？

　　若是能这么一直守着你，就好了。

　　若你知我身份，定会恨我入骨吧？

　　突然间，一只神鹰冲她飞了过来，她立刻躲开，岂料神鹰却紧追不舍。

　　玉研想要逃跑，神鹰却如追踪猎物一般，令她无处遁形。

　　她出手与其争斗，惊动了黄飞虎。

　　“天化！”

　　黄飞虎急冲冲地闯进了黄天化的屋子，天化睡意朦胧地睁开眼睛问道：“爹爹，出什么事情了吗？”

　　黄飞虎心有余悸地抱住了他，心脏噗通直跳。

　　“天化，你有没有事？伤着没有？”

　　天化眼中闪过一丝茫然，“没事啊，怎么了吗？”

　　“没事便好，没事便好。”

　　“你接着睡吧，爹爹一会来陪你。”

　　黄飞虎眸光一厉，狭长的凤眸掠过几分杀意。

　　————

　　且说玉石琵琶，金眼神鹰穷追不舍，她一咬牙，钻进了妖力最盛的客房。

　　哪吒坐在向微腿上，向微捏了一块绿豆糕塞进哪吒嘴里，哪吒漂亮的大眼睛弯了起来，眸光清澈，有如星辰。

　　“向微姐姐这个好好吃，哪吒还要吃！”

　　向微揉了揉他的鼻子，无奈道：“都这么晚了还吃这么多，你哥哥知道了要生气了。”

　　“那姐姐不告诉哥哥嘛~好不好好不好嘛~”

　　哪吒摇着她的手臂撒娇，向微鼻尖忽然一动。

　　“滚出来。”

　　哪吒连忙躲进向微怀里。

　　玉研跪在向微面前，不敢抬头见其容颜。

　　“小妖并无害人之心，请尊者救小妖一命！”

　　哪吒眼中金芒一闪，看到玉石琵琶真身，吓得他连忙抱住向微。

　　“向微姐姐，这个姐姐是妖怪变的，哪吒怕。”

　　“不怕。”

　　向微摸了摸哪吒的头，哪吒这才不抖了，却将脑袋藏在向微袖子下面，时不时还探出来看一眼。

　　“小妖是掳走武成王公子，但小妖并未伤他分毫。”

　　向微眼眸微闪：“躲起来。”

　　长生提枪闯了进来，向微上前拦住。

　　“小莲花仙这是何意？”

　　“抱歉，我赌不起。我绝不可能容忍伤害天化的凶手，在我眼皮子底下离开。”

　　“你倚仗的是什么？”

　　向微的眸子冷了下来，长生却无言相对。

　　“出去。”

　　向微从不愿重复自己的话，见长生未动，银瞳之中闪过一丝不耐。

　　“莲花哥哥，是龙首山的妖怪姐姐救了天化哥哥。”

　　长生与向微僵持不下，哪吒伸出小手扯了扯长生的衣袍。

　　“妖怪？哪吒，你是说，龙首山的女子，是妖？”

　　“哎呀，你们不要吵架嘛！反正有向微姐姐在，天化哥哥不会有事哒！”

　　“抱歉，是我冲动。”

　　“人之常情罢了，小莲花仙，请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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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生来到黄天化房中，只见黄天化只穿了件里衣，翘着二郎腿，挑眉望着他。

　　长生顺手拿起一旁的外衣给黄天化披上，问道:“大晚上的不睡觉，看什么？”

　　“看你捉妖啊！你胆子也太大了，还敢闯客房去找雪凰问罪？”

　　黄天化往前凑了凑，身上的外衣滑落几寸，长生又给他拨了上去。

　　“师兄重伤未愈，还是注意些身体。”

　　黄天化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外衣，懒懒地躺在榻边。

　　“睡不着，陪我说话。”

　　长生额上青筋跳动两下，忍住一巴掌拍在那张俊脸上的冲动。

　　这小子就是仗着自己有伤在身他不敢揍他是吧？

　　黄天化自然知道长生不会伤他，又笑嘻嘻地凑了上来:

　　“她为什么脾气那么好啊？”

　　“她为什么费那么大力气给我解毒啊？”

　　“哪吒为什么那么爱粘着她啊？”

　　“她为什么喊你小莲花仙啊？”

　　黄天化一连串的为什么问得长生脑袋都发晕，就在长生忍无可忍的时候，黄天化打了个哈欠，趴在桌子上困顿不已。

　　“天化？”

　　“嗯……在听……”

　　黄天化的眼皮子都睁不开了，还在回着话。

　　“这里容易着凉，去床上睡。”

　　“嗯……”

　　黄天化应了一声，长生无奈抚额，将黄天化的手从桌子上拿了下来，将他弄到床上。

　　黄天化伤势未愈，极易犯困，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长生眸光一软，笑道：“我准备了你最爱喝的梨花醉，等你身体好了，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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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殷郊手持番天印，燃灯道人奈何不得，前来求请雪凰出面。

　　向微一口回绝，只道:“望道长莫忘初心。天下非商之天下，非周之天下，乃众生之天下。长殿下恭顺仁德，而痛失爱弟，背誓易帜乃为弟报仇，无罪。”

　　殷郊罪愆，左右不过忠义二字。

　　他一腔赤诚，黄飞虎多次出入商营，他理解黄飞虎爱子之心，从未为难过他。

　　玉麒麟上的少年迎风而立，殷郊似是松了一口气。

　　“天化，你长大了。”

　　“上回哪吒走丢，亏得殿下仁义，天化在此致谢。”

　　殷郊笑道:“你只知武成王入我商营为那小家伙，可知他三出三入皆是为你？幼年时武成王教我甚多，总觉得他为人稳重，泰山崩倒仍不动声色，却不成想竟也能为孩儿慌乱到那般模样。天化，你当真是让人，好生羡慕。”

　　说着，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父亲，脸色不自觉地沉了一沉。

　　长生驭风火轮而来，挡在玉麒麟前，枪指殷郊。

　　“长生，没事。”

　　黄天化冲长生摇了摇头，长生这才立在黄天化身旁。

　　“你不是说两军对战，胜败乃兵家之常？凶巴巴地做什么？把枪收了。”

　　殷郊望向长生，想到那与他容颜有八九分相似的小家伙委屈得吧嗒吧嗒掉眼泪的模样，唇角微微勾起。

　　“这位小将军，可知你此行为何？君父暴虐，鱼肉百姓。吾弟虽有过错，亦是良善之人。杀我，也是为了天下苍生吗？”

　　长生一愣，收了银枪，望向黄天化。

　　黄天化只对他笑道:“长生，不必自扰。”

　　长生定了定心神，眼中也清明起来。

　　姜尚率军，将殷郊团团围住。

　　殷郊眸光一冽，“我与你黄家父子恩怨已清，天化，战。”

　　黄飞虎驱动五色神牛，天禄、天爵、天祥三子紧随其后，将殷郊围在垓心。

　　“自寻死路！”

　　长生与杨戬一前一后，助黄家父子。

　　长生持枪而来，殷郊晃动落魂钟，长生却浑然不惧。殷郊祭番天印砸向杨戬。杨戬虽有□□玄功，但番天印乃不周山一角炼制，威力无穷。

　　长生掏出乾坤圈砸了上去，杨戬运□□玄功挡住余威。

　　长生又一金砖砸向落魂钟，一瞬间，霞光漫天。

　　此时张山、李锦被邓九公所杀，雷震子展开双翅，以开天棍刷下。

　　殷郊咬牙，以落魂钟对黄天化一晃，将他晃下玉麒麟。

　　“天化！”

　　长生大怒，驭起风火轮接住了黄天化，转头直对殷郊。

　　见少年恶狠狠地瞪着他，殷郊突然产生了一个邪恶的想法。若黄天化死了，他会不会如自己失去二弟之时，一样痛苦？

　　番天印紧随而至，长生没有想到殷郊竟然放弃逃跑的机会，竟要置黄天化于死地！

　　番天印出手的一刻，殷郊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然覆水难收，他已无退路。

　　番天印速度太快，杨戬来不及阻拦，就在长生用身体去挡的那一刻，番天印被雪白的凰羽挡住。

　　只见向微美眸中尽是恼怒：“不知死活！”

　　黄飞虎也反应过来，将天化抱上了五色神牛。

　　黄飞虎如炬的目光射了过来，虽说战场之上胜负自论，殷郊仍不敢直视黄飞虎的眼睛。

　　“殷郊，今日必让你受犁锄之刑！”

　　听到姜尚苍老的声音，殷郊冷目而视，斥道：“吾必不受如此奇耻大辱！”

　　“殿下！若降，尚有一线生机！”

　　黄飞虎出言劝降，殷郊向来正直仁义，今日混战，将他逼得心烦意乱，这才险些伤了黄天化，又有何颜面再见黄飞虎？

　　“武成王待郊，亦师亦友，亦父亦兄。愿武成王，铭记国恩，福泽万民！”

　　言罢，殷郊举戟自戮。

　　殷郊自绝，殷商再无仁义之君。

　　只道猿啼千里，杜鹃悲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