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他会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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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此举，是否激进了些？”
赵忱并不打算和崔澴拐弯抹角，甫一踏进寝殿，便开门见山道。
“殿下觉得激进，是因为未知全局。”
崔澴显然对他的问题早有预料，她答得从容，接着转身到矮桌边坐下，提笔落墨。
“姜氏的作用不止是牵绊顾允淮，可若不能保全她，顾允淮难保不会反水。”
半炷香的时间里，屋内沉默着，直到她搁笔，将手中信笺递给太子赵忱。
赵忱接过崔澴手中满是墨字的两页信笺，视线在字迹间穿梭，最终锁着眉将信纸送入了烛台的火舌之中。
烛火跳动，须臾间，那张足以飘摇王朝百年性命的信笺便化为了灰烬。
殿门外的宫人只听见一声骇人的怒斥，紧接着一串瓷器碎裂的声音，赵忱便拂袖推门，离开了太子妃的寝殿。
唯独留下还在风中吱呀摇晃的殿门。
自从那晚后，太子便从未踏入过太子妃的寝殿半步，处理公务之余，反而常跑起了皇帝炼丹弄药的丹房。
太子与太子妃青梅竹马，年少夫妻这些年，甚少争吵脸红，没想到这一闹就是如此严重的地步。
连皇帝都忍不住问起太子这件事，然而赵忱只是克制住不在帝王眼前黑脸，冷淡道：
“妇人不知轻重，父皇无需挂怀。”
这事在京中传得沸沸扬扬，本是太子家事，却连街头巷尾都略知一二。
说是太子早就厌了太子妃那般自负大才的模样，总是对政事指指点点，太子能忍到今日，已经是看在家族和昔日青梅竹马的面子上了。
桃色传闻总是更惹人关注，贵族女子也不过俗人，甚至私下里议论起东宫那位侧妃。
都说太子这回厌弃太子妃，正是冲冠一怒为红颜，要护着侧妃。
千结坊这些日子已经打出了名头，生意也算是红火，诸如此类之言，姜许在有意无意之间，听的并不算少。
顾允淮被太子殿下派去京郊大营的事情也传开了，众人皆视他们夫妻二人为太子心腹。便利处不少，危险自然也相应地多了起来。
这些日子军营更加忙碌起来，顾允淮已经半月未曾归家，倒是将秦怀派来铺子里头守着。
姜许原本觉得嫌他在铺子中碍事，顾允淮却道：
“秦怀的武功不差，有他在，我方能放心。”
知道唯有保全自己的安全，顾允淮才能无后忧地为太子殿下办事，她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只是没想到秦怀那异族打扮，加上他那好皮囊，反倒是很受些姑娘家的欢迎。
一切都在正轨上运行，只是不知太子妃近来如何…
“嫂子，我去楼上找些新款式，先让石头招呼裴小姐吧！”秦怀猛然间冲到账台前，一嗓子吓了姜许一跳。
这小子活像是白日见了鬼，丢下一句话就要往楼上跑。好在石头倒也招呼得体，没让千结坊在裴家面前失礼。
姜许转头瞧见门前那位红裙姑娘，不由扶额。
果然不过一刻钟不到，这姑娘就揪着秦怀发间的红线将人提溜下了楼。
“姜姐姐，你们家这伙计怎的见了客人不招呼，反而还躲起来呢！”
赵令月容貌艳丽，但到底年纪不过二八，眉梢还带着稚气。此番说是质问，反倒更像是受了委屈的小辈找人撑腰的样子。
她说着，还颇为委屈地偷偷瞟了一眼秦怀。
“你算哪门子客人。”秦怀忍不住小声念叨，“不过定了件三两银子的物件，值得日日往铺子里来折磨我吗？”
赵令月到底是骄纵着长大的公主，哪里听过他这般冷话，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当即又羞又气地红了脸。
“姜姐姐，你看他！”
姜许看着二人一来一回地，一看三公主竟红了眼眶，心知秦怀这回话说重了，飞了他一记眼刀。
赵令月见姜许立马不给秦怀好脸色看了，还有些不好意思，扭捏着松开了扯着秦怀发丝的手。秦怀应当也是反应过来了，有些担忧地偷偷看了赵令月一眼，见她的视线移过来，又瞬间收回目光，做出一副不服气的模样。
二人一举一动都落在姜许眼中，她心中暗自叹息，还是正色斥责道：
“嘴上没个把门，总是胡言乱语，今日便罚你去后院面壁反思一个时辰。”
秦怀还没反应，赵令月倒是先急了。
“姜姐姐，一个时辰会不会太长了？”毕竟她出宫的时间至多也只能拖上一个时辰。
“不会！”秦怀打断赵令月的话，抱拳道，“今日该罚，我便会领罚。”
语罢，便转身往后院去了。赵令月在身后喊他，他也未曾回头。
面对冰冷的墙壁，秦怀垂眸看见自己发间空荡荡的红线，脑中无数光怪的画面交杂，晃得他不得不闭上双眼，求片刻宁静。
现下这样，便是最好的。
前头铺子里热闹过去，二丫领人便能忙活的过来，姜许终还是忍不住往后院瞧一眼，就看见秦怀这般颓丧的样子。
“既然知道不能招惹，当初何必将铜钱赠她呢。”
她看得出秦怀对赵令月并非无情，但她更看得出秦怀无比冷静地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奔波一路，姜许早将他看作阿弟，见他原本活泼的人此刻如此冷静自持，心中也不好受。只得叹了口气，劝道：
“也罢，明日我会拦着她，想来不过几日她便不会再来了。”
“不是我送她的。”
秦怀的话让姜许愣了一瞬，偏头却见少年已然睁开了眼，眸中一片冷静清明。
“我不慎掉在了宫中，没想到却被她捡到了，她不肯还罢了。”
姜许听完反是舒了口气，垂眸笑了。
“阿怀你不善说谎，这点我跟你大哥都能看得出来。”
“你明知令月捡了便不会还。既是你刻意掉的，就别冤枉人家姑娘家了吧？”
她知道秦怀面上每日贫嘴贪懒，一派吊儿郎当的样子，心里头却藏了心事。顾允淮也曾嘱咐她，若无要紧之事，别让他跟着进宫。
看他闪烁的眸色，便知道自己是说中了。
秦怀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给出了一句承诺似的话。
“阿嫂，我不会与她扯上关系。”
二人身份本就差距悬殊，秦怀又是外族，将来定然还要跟着顾允淮去北边战场。不论是时局还是其他，二人都不该扯上关系。
可他的样子太过低落，姜许终究还是不忍道：
“兴许往后能有变数。”
可秦怀却似乎比姜许更坚定。发间的红线被他连带着几根发丝扯下，丢在尘土中。
“不会有变数。”秦怀的话带着不容否定的坚持，“她会嫁给一个中原人，一个更适合她的人。”
“那个人不该也不会是我。”
姜许也不愿看他这般难受，顾允淮拿他当阿弟，当日发现了他发间铜钱不见了，还曾兴奋地与她说。道是说不准操办完二人的婚礼，便能操办秦怀的了。
只是后来却发现那铜钱出现在了赵令月身上。
“阿嫂，我的族人曾因能预见未来而避世。”秦怀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而我跟着大哥，正是因为我预见了某些事。”
姜许心中一凛，试探地追问道：
“怎样的事？”
她神色紧张，秦怀却忽然笑了，又恢复了平常那副吊儿郎当的语气：
“大哥会胜，战无不胜。”他的努力不会白费，大哥定会胜，赵令月也定会成为尊贵骄纵的长公主，在赵忱的庇佑下快乐地过一辈子。
他的语气轻松，姜许知他不愿细说，也就弯唇配合道：“那便好，敢情我这段时日都是白担忧了。”
“你这小子，也不知道早点说！”
“不过还是先别与你大哥说了，我怕他听了反而会自负分神。”
姜许并未全信，不过不论他这话的真假，她都不打算与顾允淮说。
旁人之言，最易左右心智，影响事情的发展。
见秦怀的情绪已好了不少，她正打算去账台再对对今日定下的生意，却见二丫匆匆忙忙地跑来。
“云娘姐姐，崔夫人来了！”
姜许往她身后看去，正是江氏领着丫鬟跟了过来。
“云娘狠心不来找我，我却是大度的人，山不来就我，我来就山便是。”
江氏眉眼含笑，揶揄了一通姜许，还不忘自夸度量好。
“是是，还是如檀姐姐周全，我这些日子又做了许多新样式的盘纽，咱们坐下慢慢聊。”
“那便引路吧。”江氏矜持道，心中欢喜。
时隔近一载，再次看到江氏，姜许心中既是欢喜又是感激。当日她和顾允淮能成功逃离岐山镇，便是多亏了江氏相助。
此番她前来，定然也是带了太子妃的意思。
一切都朝着正轨发展，她不担心谋算出差错，却担心太子妃的情绪。
夫君的疏远、流言的中伤，即便不放在心上，却难完全忽略。太子妃对她的赏识器重良多，姜许也盼她能过的好。
本是打算好好问问太子妃的情况，谁知二人一坐下，江氏便语出惊人。
“今日便是最后一班将士启程的日子，殿下封锁了消息，太子妃却说，该告诉你一声的。”
“云娘，你知不知晓，今日顾校尉便要启程去北境了。”
作者有话说第49章 他会胜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