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男子》解大花

107、下凡

　　再说白简秋和陆弼，二人追随负屃和鸱吻飞升，来到天界，两位上司让他们稍等片刻便离开了。白陆二人一等就是很久，天界一片混沌虚无，时间与空间对这里来说完全没有意义，眼前只有白茫茫一片，遥远无际，万籁俱静，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一般。
　　他们不知等了多久，可能是一分钟，可能是一天，也可能是数十天，因为已经飞升的缘故，他们倒是没有饥饿与困倦的感觉，只是非常、非常无聊。
　　陆弼摆弄着手机，来到这里后手机彻底失去用途，直接死机变成一块板砖。陆弼将手机无聊地抛来抛去，抱怨道。
　　“这真的是天界么？怎么这么无聊，连个人都没有。老白，你说时间过去多久了？”
　　白简秋席地而坐，盘腿阖目，专心打坐。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自从飞升后，他感觉身轻体快，心无杂念，气息在四肢百骸里顺畅流转，即使不吃不喝不睡也精神百倍。
　　陆弼戳戳他，说道：“你都是神仙了，别打坐了，咱俩说说话吧，我快憋疯了。”
　　白简秋仍旧闭眼不语，表情十分淡定。陆弼眼珠一转，说道。
　　“你说，许晓冬在下面怎么样了？”
　　果然，白简秋刷地一下睁开眼睛，陆弼坏笑道。
　　“你的心还是不够虔诚，还眷恋旧情，心有杂念。”
　　白简秋站起身来，说道：“不知道他想到逃脱天劫的办法没有。”
　　陆弼茫然地摇摇头，虽然嘴上说着不在乎，但毕竟是相处将近一年的人，他早就将许晓冬划归到自己人行列了。好友有可能灰飞烟灭，他的心里也很不好受。
　　两人茫然对视，忍不住唉声叹气起来，陆弼抓抓脑袋，说道。
　　“这些神仙到底什么意思，把咱们叫上来却又不管，不会是诚心拿咱们开涮吧。”
　　“应该不会。”白简秋淡定道：“凤凰大人亲口承认，凭她的等级，应该不会开玩笑。”
　　陆弼耸了耸肩，不置可否，白简秋又问道。
　　“陆兄，你说有没有办法阻止天劫？”
　　“我看难。虽然九尾天狐前辈说过，凡事都有九成定数，一成希望……但也只有一成啊，成功率太低了，搞不好还要付出巨大的代价。”
　　白简秋垂头不语，似乎在思考事情。
　　忽然，远方传来一阵高亢的凤鸣，一阵疾风过后，火凤凰已经落在两人面前，翅膀一收，化为人形，对白陆二人笑道。
　　“抱歉，让你们久等了。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陆弼挠挠耳朵，说道：“太无聊了。”
　　“当神仙就是这样的，尤其是留在天界做神仙，在没有事做的时候，就是靠无聊来熬过漫长时间的。你们还算幸运，好朋友一起飞升，还能聊聊天。”
　　陆弼惊讶道：“意思是还能去其他地方做神仙？”
　　“嗯哼。”
　　火凤凰挑挑眉毛，没有直说。白简秋立刻说道。
　　“可以去人间么？我不怕加班，辛苦点也无所谓，可以安排我去人间守护么？”
　　陆弼说道：“那我也去吧，天界太无聊了，我和老白本来就是搭档，习惯了。”
　　火凤凰说道：“可以，如果你们能顺利得道成仙的话，组织会酌情考虑的。”
　　“啥？！”陆弼惊讶道：“我们不是已经飞升了么？意思是我们还没正式成仙啊！”
　　“嗯哼？”
　　白简秋和陆弼对视一眼，两人都是满脸诧异。陆弼忍不了了，当场摔了手机，抱怨道。
　　“靠！这不是耍人吗？我们等这么久，却等来这样一个结果？我们两个累死累活，完成那么多任务，积攒那么多功德，都白干了吗？！”
　　火凤凰解释道：“积攒功德是积攒，但还没有到功德圆满的程度。当然，这都是自愿的，我们不会强迫你们，如果你们不愿意，现在也可以下凡继续当妖怪。不过你们已经积攒下不少功德，也不是普通妖怪了，以后在众神众妖面前，也是很有面子的。”
　　陆弼怒道：“什么鬼？！都是套路，老子不干了！”
　　陆弼转身要走，白简秋忙拦了他一下，心平气和地说道。
　　“陆兄，别生气。我们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不要因小失大。请问凤凰大人，要怎样才能真正功德圆满？还需要我们做点什么？”
　　火凤凰满意地拍拍白简秋的肩膀，对他投来一个“孺子可教”的眼神，说道。
　　“天劫在即，你们去拯救苍生吧，这就是天界给你们的最后一个考验。”
　　白简秋满脸惊讶，陆弼犹豫道。
　　“不是说，天劫是上天的意思，我们不能干涉么？怎么忽然……您不是开玩笑吧。”
　　“事关数百万人的性命，别说是我，就连玉帝都不能拿这种事开玩笑。你们的对话，我都听到了，九尾天狐说得对，凡事都有转机，只要把握住，就能颠覆结果。”
　　白简秋瞬间变得惊喜起来，语无伦次道。
　　“还、还请您明示……转机到底是什么？”
　　火凤凰神秘一笑，说道：“这就是上界给你们的最终考验，需要靠你们自己去参悟。”
　　陆弼兴奋道：“那还等什么？老白，我们走！凤凰大人，回见！”
　　白简秋冲火凤凰颔首致谢，于半空中一个潇洒旋身，化身腾云巨蛇，跟随青鱼一同向人间急速飞去。当他们来到凡间时，已经是深夜，手机也恢复正常，陆弼看了一眼，惊讶道。
　　“天呐！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大半个月都过去了。”
　　白简秋也有些意外，忙凑过来看了眼手机，顿时紧张起来。
　　十二月二十九日，晚上八点十六分，距离三十一号的天劫，只有一天多时间了。
　　白简秋茫然环顾四周，发现昔日热闹的杭州城，入夜后变得冷清许多，下班的行人裹着羽绒服，急匆匆往家里赶，还有不少拎着旅行箱的人去赶火车飞机。
　　对危险的敏锐是每个生物与生俱来的本能，人类也不例外，大家都感觉今年杭州不正常，而且马上就要过年返乡，能走的人都走了，迫切地想要逃离这座城市。
　　白简秋和陆弼还穿着薄衣单衫，他们都不觉得冷，陆弼倒是无所谓，但白简秋却有些困倦起来。不少路人都向他们投来看神经病的眼神，疑惑他们怎么不穿羽绒服。
　　陆弼凶巴巴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不怕冷的啊！说起来，这些能离开的人，还是蛮幸运的，只要他们不会想不开返回杭州，大概可以逃过这次天劫。”
　　白简秋忽然想到什么，忙说道。
　　“对了！晓冬去哪了？”
　　白简秋忙拿出手机联系许晓冬，可他的手机却因没电自动关机了。陆弼给许晓冬拨过去，那边却提示不在服务区。白简秋顿时紧张起来，担心许晓冬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危险，两人也不再耽搁，立刻往许晓冬家里赶去。
　　以往夜间的小区也是十分热闹的，许多大妈下楼跳广场舞，小孩们聚在一起玩游戏，年轻人出来夜跑、遛狗。然现如今的小区却空空荡荡，站在楼下向上望去，十几栋高楼，亮灯的人家竟然还没有过半，就连许晓冬家的窗户都是黑漆漆的。
　　陆弼继续给许晓冬打电话，那边仍旧不在服务区，阿咪跑过来，陆弼顿时炸毛道。
　　“干什么？！离我远点！”
　　阿咪喵喵地叫了两声，白简秋将它抱在怀里，摸摸它的头，问道。
　　“晓冬去哪了？”
　　阿咪不断地喵喵叫着，但它道行太浅，心智未开，再加上跨物种严重，卵生动物听不太懂哺乳动物的语言，白简秋搞不明白对方的意思。
　　阿咪似乎也意识到了，从白简秋怀里跳下，扭头冲他喵了一句，示意跟自己走。
　　两人跟着阿咪来到它的住所，阿咪一家都住在许晓冬给准备的过冬小窝里，阿咪钻进去，将两串房门钥匙从窝里叼出来，恭敬地放在白简秋的掌心里。
　　“这是……”
　　这是许晓冬家和陆弼家的钥匙，他临出发前，担心白简秋他们回来后进不去门，特意将钥匙藏在猫窝里，拜托阿咪代为转交。陆弼也有些感动，却嘴硬道。
　　“真是多此一举，我们穿墙就能进去了。”
　　白简秋摸摸阿咪的脑袋，又给它们放了点粮食和水，便回家去了。
　　许晓冬不在，家里被收拾得干干净净，许晓冬的东西少了一些，白简秋的东西都在，他的背包放在沙发上，床单被褥也被洗干净了，挂在阳台上随风飘舞，散发出好闻的薰衣草香味。冰箱里塞满他喜欢的牛蛙和鸡蛋，冰箱门上有一张便条，上面是许晓冬的俊秀笔迹。
　　小白，我跟姐姐一家去西安，不晓得你多久回来，食物、日用品都准备好了。你成功入编了么？待遇怎么样？有没有假期？希望我们都能平安度过天劫，加油！
　　“哦呦，好感动啊。”
　　陆弼跟回了自己家一样，拿出一罐冰啤酒仰头就喝。白简秋眼眶发红，他揉揉眼睛，将字条仔细地收进怀里，对陆弼说道。
　　“他去西安了，应该是裴兄的安排。这样也好，希望他可以平安度过天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