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过平静生活》artias

5、成长

　　一年又一年过去，樱花开了好几次，曾经的孩童如今已经有了少年的模样。

　　“一，二，三……”

　　黑白二色的球被踢上天空，然后再受重力影响下落，再被踢起，循环往复。

　　金城言现在是小学六年级生，马上十二岁，这已经超过了他前世死亡的年纪，往后的一切身体变化都是陌生的。

　　在决定踢足球后，他用咒缚的形式和世界意识达成了新的约定——可以自主决定咒力的开关，此后他比赛和练习的时候一直维持着零咒力的状态。

　　不过即使不用咒力强化，他这具身体与普通人的差别也已经足够明显了，世界意识对于帮祂解决问题的工具非常慷慨，这具身体健康优秀的惊人。

　　对他来说，比赛和游戏没什么两样，是放松的休闲活动，但泉太一似乎不这么认为，他最近成了对方的压力来源。

　　“砰——”足球被踢到树干上然后返回。

　　金城言用脚停住，然后抬头看了看天空。

　　不愧是大夏天，稍微感觉有点儿热了，去吃冰吧。

　　做好决定，金城言朝着最近的便利店走去。

　　二十四小时便利店里的冷气让他略感不适，他买了根冰棒就匆匆往外走。因为走得急，出来时还差点儿撞到人。

　　不过即使没发生碰撞，那个女孩子为了躲避也跌坐在了地上。

　　“抱歉，你没事吧？”金城言对因为自己摔倒的人伸出了手。

　　“不，那个，完全没事。”

　　借着他的手站起来的女孩，金城言认识。

　　低他一届的伊织染，因为长相可爱被学校里的男生们奉为校花，深粉色的头发和眼睛相当显眼。之前偶然有过几次交集，是个体贴他人的好孩子。

　　“是吗？没事就好，那么我就先离开了。”

　　然而正要离开的时候，他被叫住了。

　　“等等，金城前辈！请问你有时间吗？”伊织染喊道，“我有话想和前辈说！”

　　这是个意外，但她不想放过这次机会。

　　明年金城前辈就要毕业了，她喜欢金城前辈，虽然知道对方答应她告白的可能性很小，但她还是想尽力试一试，至少留下一点儿共同的回忆也好。

　　金城言能感觉到对方话里明显的期盼，答应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事可做。

　　“那过会儿一起走吧，我在外面等你。”

　　说完，金城言转身走到了便利店门外等待。

　　而店里，伊织染用自己平生最快的速度买完了水，还借着冰柜的反光快速的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弄乱了的发型。

　　这一切用时不到两分钟，可见女孩子在喜欢的人面前真是非常有行动力。

　　“让你久等了。”

　　“不，没等多久，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金城言在前，伊织染在后，两人就这么一路无言的走到了公园的球场边。

　　金城言看到绿茵场时没忍住愣了愣，这可一点儿也不安静。他明明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这里，五年养成的习惯果然很强大。

　　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把脑海中的杂念抛开，金城言看向了眼前的人。

　　“在这里说可以吗？”金城言向女孩询问道。

　　“嗯！不如说能在这里真是太好了，我就是在这儿第一次见到的金城前辈！”伊织染的语气很激动，“那个，我一直很喜欢前辈，这句话已经藏在心里很久了，总觉得必须说出来才行。”

　　“前辈不用感到烦恼。我知道自己很冒昧，本来也对和前辈交往没抱希望，只是自私的想把这份心意传达给前辈。”

　　伊织染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感情怎么来得如此猛烈。一开始只是被外表吸引了注意，于是自然而然的开始投注目光，回过神来就发现已经沉浸其中了。

　　明明连话都没有说过几句，她却自顾自的喜欢了很久，她当然也试过和金城前辈拉近关系，但好不容易创造的机会总是无疾而终。如果两人是同级，她可能还会再努力努力，继续追求，可金城前辈明年马上就要毕业了。

　　“真的非常抱歉！”她现在告白更多只是自私的想给多年的暗恋一个结果。

　　“……唔，你的心情我已经充分了解了。”

　　金城言面对这一长篇的告白心情复杂。

　　满溢着喜欢，又掺杂着抱歉，即使伊织话里说不对交往抱有希望，但她心里其实仍有一丝希望能够交往的念想。这并不是在说谎，而是人之常情。

　　在人群中生活了这么久，金城言学到了很多，但他还是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我有个疑问，你为什么会喜欢我呢？”

　　虽然没有到不敬师长、肆意妄为那种程度，但金城言自觉自己的风评不是很好，很多人觉得他对待前辈不够礼貌、对同学队友不留情面，不熟悉他的伊织听到这些传言难道就不会害怕吗？

　　“诶？为什么这么问？喜欢前辈不是很正常吗？”伊织染觉得这问话莫名其妙。“前辈很帅气，无论是为人处事，还是赛场上的英姿，都非常让人向往！”

　　“那个啊，我已经差不多决定要放弃足球了。”

　　“诶诶诶？！为什么？”

　　伊织染非常吃惊，她以为金城言毕业后会升入一所足球强校，或者加入俱乐部青训，未来成为一名足球明星。

　　“最近足球带给我的烦恼已经多过乐趣了，我不想勉强自己。”是真心话，也是故意的，金城言想对方快点认清现实。

　　大多数人的喜欢都很肤浅，只喜欢光鲜亮丽的一面，这时候只要稍微展示另一面就可以解决九成九的追求者。

　　“好任性的说法啊，但如果是前辈好像也能理解。我也许就是喜欢着前辈的这份任性也说不定。”伊织染听完笑着说道。

　　她是个很听话的好孩子，听妈妈的话，听爸爸的话，听老师的话，大家都夸她乖巧懂事，然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不想那么听话了。这是她自己的人生，为什么要听别人怎么做呢？

　　金城言的存在于她不止是少女的悸动，更是榜样，她羡慕着他身上的自在。

　　女孩的笑容真心实意，就如同她的告白一样。

　　金城言突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明明应该开心不是吗？有一个这么喜欢自己的人，说不定能再活十年啊。

　　他只能以和人交往很不负责来说服自己。

　　“谢谢你的喜欢。”金城言相当绅士的把伊织染送回了他们遇见的地方，“再见了，公主，祝你以后找到相爱的王子。”

　　……

　　难得的周末休息，泉太一却发泄似的的在太阳底下奔跑。

　　他流下的汗水滴在柏油路上没一会儿就被蒸发了个干净。

　　“我不想踢足球了。”

　　脑海中不断的回放着这句话，痛苦绵绵不绝的从胃里涌了上来，直觉告诉他，金城言放弃足球的原因是自己。

　　泉太一很喜欢他的幼驯染，即使被上天那样宠爱着，拥有那样出众的天赋，不会自大也不会虚伪谦虚，虽然偶尔过分直白了些，但他连这点都喜欢。

　　足球是他拉着金城言踢的，然而先在心里放弃的也是他。

　　金城言会看不起他吗？不会，一直是他自己看不起自己，他看不起那个见到金城言飞速进化就在心里动摇的自己。

　　他对足球的喜欢并不纯粹，不至于觉得自己的热爱被天才践踏，他真正担心的是对金城言来说不需要搭档这个事实，那他再怎么努力也没有意义了。

　　“啊啊啊——！”泉太一忍不住大喊。

　　要去劝言酱回来踢足球吗？他做不到，也不想劝，言酱回来了又怎样呢？以言酱的实力，根本就不需要搭档。

　　足球不行，那要换成什么？泉太一陷入了迷茫。

　　一天的发泄之后，次日泉太一还是来到了球场训练。

　　球在脚下，好像什么都没变，但他知道还是有什么变了。

　　“亚伦教练，国中我不会继续踢足球了。”

　　下场休息的时候，泉太一对看好自己的外籍教练说道。

　　外籍教练亚伦是个巴西人，但他和霓虹女人结了婚，目前也定居在霓虹。他不像传统霓虹人那样在乎上下等级关系，这让他和泉太一相处得不错。

　　“猜到了，我完全不意外。”

　　亚伦淡定回道，在金城言放弃足球后他就这么觉得了，泉太一之后一定也会跟着放弃足球。虽然两个孩子天赋都很好，但他们都没有对足球的热爱。

　　他看着这两个孩子长大，算是对泉太一的执念略有了解。

　　想和朋友成为最强的搭档，走上世界的舞台。

　　这是何等天真幼稚的想法，但放这两人身上，他却也觉得不是没有希望。

　　金城言的运动天赋无与伦比，堪称怪物中的怪物，他唯一的缺点是缺乏热爱，这也是他天赋卓绝带来的负面影响，可即使没有兴趣，他也陪着泉太一风雨无阻的进行了五年足球训练。

　　而泉太一只要不和金城言这个特例对比也是天才，他有天赋，脑子也聪明，更因为金城言的存在，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天才都要努力、都要执着。

　　如果有足够强劲的对手，他们或许还真能一直踢下去，走向世界，但霓虹的足球环境太糟糕了，金城言不需要依靠搭档，这是泉太一无法接受的。

　　“接下来有新目标了吗？”

　　“还没有。”

　　“有考虑过试试排球吗？”亚伦提议。

　　篮球比足球更依赖个人，那么三大球排除足球和篮球后就只剩下排球了。

　　排球是不能持球且不能连续触球的运动，这种规则让球员必须依靠自己的同伴，而且霓虹的排球氛围在他看来勉强还可以，至少能组织的起全国大赛。

　　“排球吗？”

　　在被介绍了排球规则后，泉太一的眼睛亮了起来。

　　不怪泉太一不了解，比起棒球和足球这样的国民大热门，排球的存在感实在低的不像样。

　　亚伦介绍之前，泉太一甚至只大略的知道排球是站在网两边互相击球的比赛。

　　“我会去试试的。谢谢你，亚伦教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