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黄昏》灼尘

1、曾经

　　也许是四月。

　　那时候还不知道是喜欢。

　　——

　　黄昏，她陪着我待在教室。

　　［学校的饭菜好难吃啊。］

　　［我带了面包哦，两个。］

　　不知从何时起我们带来学校的东西，都会为对方准备一份。

　　橙色的夕阳从窗外透过来，在她的身上悄悄画着方形。

　　不冷不热的天气。

　　向后仰就可以埋在她的怀里。她喜欢让我待在座位上，站在我身后。手轻轻搭在肩膀上，或者再靠近一些，将我圈起来。

　　我总是试探性地去碰她的手，却不敢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虚虚握着，期望这样的时间可以再长一些。

　　［中考，想去哪个高中？］

　　［不是说好了一起考二中嘛，难道想反悔？］她佯装生气，可我手心下她的指尖却没有要离开的迹象。

　　没有反悔哦。只是担心分不到一个班，你会拥有比我感情更好的朋友。

　　［那边宿舍条件不好。］我假装真的后悔，在脑海里寻找着学校的缺点。

　　［可以在学校旁边租一个房子，到时候我们一起住。］她上半身凑近我，于是无可避免掉进她的怀抱。

　　一起住？那不是以后晚上也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了？

　　在学校的日子里，我只能在白天看见她。

　　来得比她早时，我喜欢趴在栏杆上，晒一会儿清晨的阳光。

　　然后眺望着熙熙攘攘的校门口，在穿着同样校服的人里找她的身影。她总是穿得最整齐，最规矩的那个。

　　有时她会抬头，我知道她同样也在找我。那时候视力还很好，我招手时也能看见她朝我笑。

　　从早上七点到晚上九点半。

　　可我总觉得不够。

　　想和她住在一起。

　　但是……

　　［叔叔不是说高中每天送你上下学吗？］

　　我们的家完全在两个方向，其实放学的时候也不是没想过蹭车。仅有的几次，她都会坐在后座陪我。

　　然后悄悄十指相扣。

　　［所以是开玩笑的啊。］

　　喂，我当真了欸。

　　［干嘛说得那么认真。］

　　我轻轻碰她的手指，试图挠她的痒。

　　我知道她不怕痒。

　　［距离产生美，晚上都待在一起了，万一你嫌弃我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

　　我想仰头，去看身后的她，后脑的柔软触感却让我意识到了什么。

　　没敢再动。

　　［白天都一直待在一起了，还有什么距离。］

　　明明只是想否认，可我好像真的不会说话。

　　［你看，你现在就开始嫌弃我了。］

　　［才没有！］

　　——

　　周末，我们总是约在她家附近见面。行程都由她安排。

　　接近夏天的某天傍晚，夕阳足够热烈，像是将稍暗的黄昏都驱散了。

　　归家的路上，我躲在树荫下，拨通她的电话。

　　［怎么啦？］她的声音温柔得像是在对小朋友说话，也许是手机声音失真，也或许是周末限定。

　　［才过了不到十分钟，总不会是现在就到家了吧？］她说完自己也笑了一声。我有些难为情，道别时她总说到家了给她回电话。

　　［我迷路了。］

　　我把声音藏在气音里，但她还是听到了。

　　［明明都来过这么多次了。］

　　［好久没来了都。］

　　［明明才一个月的说。］

　　学校连续上了一个月的课啊。

　　［我不知道我现在在哪了，旁边有好多没见过的建筑。］

　　［都有些什么啊？］我隔着电话好像也听出了她的无奈，于是故意把地点都说的含糊。

　　她却认真得像是听不出来，仔细回忆着路线，给我指路。

　　我还挺坏的。

　　于是顺势在回家的路上，我们都通着电话。在找到方向后，我们开始闲聊。

　　从学校里的事，一直聊到最近各自看过的动漫。

　　［日漫里的角色好像总是会对朋友说‘最喜欢你’，那边的喜欢难道是朋友专用嘛？］

　　我压着声音吐槽，也不知道是怕被谁听见。

　　挺奇怪的。

　　其实有时候也相反，我想让所有看见我的人知道我在和她说话。

　　或者说，是她，在和我。

　　被我占用着。

　　[啊，是这样吗？]

　　她的声音混在风里，和树叶一同蹭着耳膜。

　　明明她看的动漫要比我多得多才对。

　　我在出声前听见了一声轻笑。

　　[喂，我喜欢你。]

　　好随意啊。

　　手指却不自觉地去寻找衣服之间的缝隙。

　　肯定是因为不喜欢所以才能这么轻易地说出喜欢吧？

　　不知从哪听来的理论让我强行将甜意蒙上酸涩，但耳朵还是好烫。

　　[哦，谢谢。]于是颤着声音刻意冷淡。

　　[诶，我喜欢你的回答，不应该是我也喜欢你嘛？]

　　[没有这样的规定哦。]

　　[不行，我规定了。快说我也喜欢你。]

　　我沉默着，仿佛真的说出口了就算是不那么喜欢她了。

　　[好吧，不为难你了。]

　　还是她先妥协了。

　　[我可以说谢谢。]

　　[才不要谢谢，搞得我好像被你拒绝了一样。]

　　[拒绝不应该是抱歉嘛？]

　　[别认真地说这个东西啊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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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像有点日式轻小说风。
其实是BE，
等哪天心情不好了就来写后续。
所以拿着手机的两人为什么不用导航呢？（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