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直男的正正得弯》禾煦子

82、翻新

　　靳斡从台上下来后和吕絮打了声招呼，才出礼堂门，门后伸出节修长有力的手勾着他脖子将人拽到了过去。

　　礼堂大门只合了一半，另扇门依旧开着，能隐隐约约听见从礼堂里传来的细微声响。

　　梁浔看着靳斡漆黑如墨的眼睛说：“怎么这么快就到你了。”
　　靳斡后背抵在礼堂上，按了下梁浔嘴角说：“前面那个小品出意外了，临时改了顺序。”
　　梁浔点了下头：“你这点真是背，下次抽签叫我。”他说这话时全然忘了自己手气也不遑多让，又说：“后面的节目没什么意思，回去吧。”

　　元旦晚会结束走读生回家的回家，住校生假期也回去，偌大个高三寝室楼申请留校的竟然只剩下梁浔和靳斡。

　　一中建校得有百年，周边基础设施健全，光是学区房就是一整片，外加学校有固定的熄灯时间，自由安排时间的灵活性不够，鲜少还有高三生会申请住宿。

　　梁浔洗完漱躺在床上无聊地翻了会朋友圈，他朋友圈人少得可怜，除了于曼梅和吴子涵就是15班这帮人，今天是元旦跨年，朋友圈里火热一片，除了新一年BLBLBL之类的话，就是15班这帮人录的靳斡唱歌的小视频。

　　梁浔点了几个赞，往下再一划，划到了于曼梅十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没有配文，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吴叔和吴子涵坐在饭桌前，桌上都是些可口的家常菜，他们对着镜头笑得开心。于曼梅应该是拿着手机，露出半截手臂，眉眼弯弯，笑如花靥。

　　梁浔在上面停留了一瞬，点了个赞。刚点完赞，微信上面弹出了又一条消息。
　　-哥哥，元旦快乐。
　　-哥哥，你周六周天是不是放假，我也放假，你回家吗？

　　梁浔回了吴子涵一个元旦快乐，没有答回不回去。

　　靳斡推开卫生间门，一打眼就看见梁浔蹙眉沉思的模样，走到床边身后碰了下梁浔脸颊。

　　靳斡用凉水洗的手，梁浔被冰得打了个冷颤，瞪他一眼：“干什么。”
　　靳斡没回答，在梁浔熄了屏的手机上停了瞬：“看什么呢。”
　　梁浔不太愿意说，觉得自己有些过于矫揉造作，无病呻吟了，随便找了个理由糊弄过去：“看片。”
　　靳斡侵略似的目光在梁浔脸上转了圈，不说话了。
　　梁浔被着目光看得头皮发麻，搭在床沿的腿不自觉屈了一下，然后拍了怕床铺说：“靳哥，上来吗？”

　　单人床铺狭窄，容量两个一米八身量高的人很是困难，但稍微挤一下勉强也能躺下，膝盖抵着膝盖，面对面的视线、气息交缠。

　　隔着枕头下面的手机振动了好几下，想来是班级群里的那帮人都早凑热闹。

　　到了熄灯点，寝室灯光自动熄了。
　　梁浔活动了下腿，引来床板一阵咔嚓咔嚓的响：“学校床板真的应该修整一下了。”短暂停了一下，梁浔划开手机，随手抢了个红包说：“这帮人真能闹腾。”

　　红包打开一看，好死不死地抢了个0.28元，再往下一看，最少的都是三元，梁浔直接气笑了，手机不看了，倒扣在床铺上。
　　手机一放下，就扫到靳斡翘起的嘴角，梁浔太阳穴一跳，解锁了靳斡手机，怼到他面前：“46个包，还差几个，你来抢个，我不信你能比我强。”

　　说完，梁浔拽着靳斡手指头往上面一按，看力量都能把手机戳出个洞来，红白页面放大了，跳出了数额页面。
　　0.29。

　　“……靠。”
　　梁浔直接呆住了。

　　靳斡也看见了上面数额，这回是真的没没绷住，笑了起来。

　　“笑屁啊，你。”梁浔条件反射赏了靳斡一肘击。
　　靳斡攥住梁浔手腕，绷着嘴角严肃道：“没笑。”
　　梁浔指着自己眼睛面无表情道：“你看我瞎吗？”
　　换做其他人，早就被梁浔这副冷漠无情的模样给吓退了，但靳斡……怎么说呢，就是觉得好玩的紧。
　　靳斡说：“不瞎。”

　　班级群聊又振动了两下，是林其予甩来了张图片。梁浔都不用点开细瞧，一打眼就认出那是他和靳斡抢红包金额的展示界面。
　　林其予这个皮实的家伙仗着隔着网线和屏幕梁浔邹不到他，在群里无情嘲笑，发了一大串的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笑死我！哈哈哈！
　　-靳哥，梁哥，你们这都是什么手气，别说一百个，怕是一万个人里都不一定能出一个，今我好全见到了。

　　梁浔冷笑一声，正准备开麦，林其予下一条私聊消息来了。
　　-对了，梁哥，你不是在靳哥表演完后就走了嘛，你前脚刚走后脚就有人来礼堂找你，脸上表情挺奇怪的，还时不时地四下张望下，和别人打听你。
　　-我想着是你以前的同学，就随手一指门口说你走了，那人说了句谢谢就也跟着走了。

　　梁浔双眉拧起，扫到最后一句时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八成是他以前在附中的同学。
　　林其予是行走的八卦记者，整个高三他不认识的人寥寥无几，更何况梁浔是个脸盲的，也没和别人有什么交集，思来想去只可能是以前同学。

　　首先可以排除沈寂为，林其予他认识沈寂为，可除了沈寂为他实在想不通他以前还有什么同学能来找他。

　　靳斡突然在他耳侧开口说：“想什么呢。”
　　梁浔没吭声，把和林其予的聊天记录怼到靳斡面前。

　　梁浔说：“不可能是沈寂为，他两认识，至于附中其他人，我和他们早就断了联系，没有理由找我。”
　　靳斡想了想说：“问问林其予还记不记得那人长相。”

　　梁浔点头发了微信，林其予很快就回了过来。
　　-记得不太清了，但这人长得挺瘦的，个子和我差不多好一米七七左右吧，哦，对，他还留着点刘海。

　　梁浔神色一变，看向靳斡，声调没了变化，正色道：“项淮。”
　　靳斡也跟着一紧，显然是想起了几次不好的场景：“确定？”
　　“嗯，基本是他没跑了。”

　　梁浔按着手机，想到了林其予说的前后脚离开，如果梁浔没有记错，那时的他和靳斡正在抵着礼堂大门接吻。熄灭黑屏的手机留下几个清晰指纹：“确定，绝对错不了，除了他不会有人来找我。。”

　　靳斡握住梁浔一味按着手机的手说：“没事。”
　　梁浔抬眼看了看靳斡说：“我知道没事，我就是有些烦，烦这人的阴魂不散。他就算撞见了又能怎么样，他先能搞到全校皆知再说，再说知道就知道，我还怕人说了不成，不过是些看不惯我只能说几句闲言碎语找些存在感。”

　　靳斡拢着梁浔腰，把人揽在自己怀里，直到肌肤相贴才罢休。又摸着他下巴一亲说：“我知道，先睡觉吧，明天上午还得去孙阿婆家。”

　　梁浔应了一声，碰了几下靳斡手说：“勒得有点紧。”
　　靳斡睁开眼问：“难受？”
　　“难受倒不至于。”
　　靳斡点了下头，松了几毫米，留下几分空隙说：“睡吧。”
　　梁浔敛了下神色，不太清楚靳斡突如其来的反常动作是怎么回事，只当这人是突发奇想，也就随他去了。

　　梁浔早上是被热醒的，他只感觉旁边睡了一个火炉，给他皮肤烫得通红滚烫，灼得慌，后背的汗珠黏腻也难受得很。
　　梁浔动了动胳膊和腿，期间碰到了个更热的地方，引来对面那人闷哼一声。

　　靳斡睁开眼，手握着梁浔屈起到一半的膝盖。
　　梁浔：“醒了？”
　　靳斡说：“你把手拿出来时醒的。”

　　梁浔假模假样地点起头，嘴唇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弧度，趁靳斡发愣的功夫，翻身跨坐在靳斡腰腹上，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往后碾了一下。

　　“要吗，靳哥。”梁浔笑着说完，撩开靳斡衣摆，点着靳斡带着肌肉的腹部，一下轻一下重地按起，也许是在报靳斡昨晚捆着他睡觉的仇吧。
　　梁浔听着靳斡越来越重的喘息声，不见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的打起圈，勾着绕着，拖泥带水地缠缠黏黏。

　　靳斡自下而上深深地凝视着梁浔，没说话，只忽然对着梁浔露出一个笑得极不正经的笑来，再然后用了些蛮力腰部带着上下半身一翻，把梁浔压在身下。

　　梁浔后脑陷在蓬松柔软的枕头里，挣扎了几下不仅没动一步，反而又把自己搞出一身汗来，只好任命躺平，暗骂了句：“操。”

　　“别老是骂人。”靳斡揉着梁浔嘴唇，不让人说话，自己却一字一句道：“不是问我要不要吗？”
　　梁浔喘了一下，不说话了。
　　梁浔不说了，靳斡自然也不再说，把握在梁浔肩头的手顺势下滑，滑到在梁浔腕骨上，卡在上面，带着他继续向下面划去，直接用动作告诉梁浔他到底要不要。

　　梁浔听着靳斡粗重又克制的呼吸声，感觉自己更热了，像是在四十多摄氏度的高温下暴晒，晒得他整个脑子都是团浆糊。

　　换他时，靳斡一手在帮他，一手在变本加厉地覆盖他腰腹上，学着他先前的样子弄起。
　　梁浔被双陪刺激地闭上眼，但又实在想看靳斡是什么表情，眼睛只好半推半就地半阖起，眨着通红的眼尾一口咬在靳斡沾着点汗珠的脖颈上，咸涩一片。

　　梁浔坐起身时已经找不到东南西北了，靳斡忽然凑进了，按着他喉结的手滑到下颌，拨着他在他唇上留下一吻。
　　这个时候的靳斡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哪里还有方才的放肆，温和的堪称有礼：“先去洗个澡。”

　　颜色较深的黑灰色睡衣已经不能看了，身上尤其是腰间这类地方更是被汗珠填满，混乱无比。

　　梁浔没动，忍着这股难受劲，腿翘着，搭在寝室床冰凉的栏杆上，瞥见靳斡肩膀上的通红牙印，脑袋一抽，道：“靳哥，你知道男生和男生怎么做吗？”
　　靳斡正擦着手，闻言动作一凝倏地看向他，平静之下细看能瞧见一丝木然，木然下又能窥见零星的一言难尽，可谓是五味陈杂。
　　靳斡实在是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好。

　　梁浔还在等答案，“知道吗？”
　　他没看过男生和男生的片，毕竟满打满算，他也才“弯”没多久。不过虽然没看过男生和男生的片，梁浔倒是看过大众认知观念上的颜色动作片，倒不是他想看搜的，而且他刚到附中时，寝室里有个男生本着交流感情的目的，贡献了珍藏版。

　　梁浔点着床栏，回想着，嗯……但当时他好像没什么感受。
　　那时的他实在不能理解这种事情有什么可叫寝室里其他几分面红耳赤的，在他看来，那实在是太太有碍观瞻。

　　梁浔喜欢刺激新鲜的事物，他喜欢旅游、摄影、蹦极，却从没在青春期最躁最按耐不住的阶段外放过，甚至一度被沈寂为调笑为性/冷/淡。

　　但总有些是当时觉得索然无味，甚至是嗤之以鼻的事，换了特定的人特定的环境，就会发现生理性的反应与躁动按捺不住，

　　靳斡沉默了下，擦掉指腹边缘道：“问这个做什么？”
　　梁浔见靳斡顾左右而言他，也不纠结了，踩着拖鞋下床。
　　棉质的睡裤由于先前的动作变得皱皱巴巴，深一道浅一道地布满褶皱，裤腰更是松松垮垮地卡在胯骨上，要掉不掉。

　　梁浔随手把裤腰拉上去，低头穿好拖鞋，极为自然道：“爱说不说，反正我是不知道。”
　　靳斡：“……”

　　元旦正好赶上周六周天，正好放两天假，除了第一天去了趟孙阿婆家外，梁浔和靳斡在寝室厮混了整整两天。

　　宿舍里没有别人，不用担惊受怕，门一合就是个安全的可以卸下一切伪装的小空间。

　　一中每间宿舍都不大，双人住刚刚好，单人床铺如果想挤一挤也不是不行，除了偶尔发出几声类似钝得像上锈机器的摩擦声外没别的缺点。

　　承受着两个一米八以上人的单人床一有点动静都开始不按其扰的晃动起来，床板的摩擦与床铺的晃动声暧昧，搞得梁浔总以为他和靳斡有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人。
　　好吧，确实不太见得人。

　　梁浔躺在床上，手痒地对着靳斡腹肌抓了把，翻身坐起，抱怨说：“学校宿舍楼的真得翻修下了，这还是什么都没做，要是真做点什么，这咔嚓声直接就是个通报全宿舍楼的广播。”
　　靳斡：“……”

　　梁浔只是随意一句吐槽，吐槽过了转头就忘了，但没想到他这张破嘴竟然难得开了次光。

　　周一第二节课大课间操距离第三节课还有十多分钟上课时，开完会的钱杏拿着本子和笔回来。

　　彼时梁浔正和靳斡比赛刷着题，钱杏突然拿着本子走到两人桌前，分别叫了声两人名字，将两张表格推到桌上说：“我记得你两都是住宿生。”

　　梁浔应了声，自己撂下笔又强制拽走靳斡手里的笔，才去看表格，扫到上面“学校宿舍翻新学生协议书”几个大字时心里登时生了不好预感。

　　果不其然，下一秒梁浔的预感就得到了证实。
　　钱杏说：“校领导其实早就准备翻新宿舍楼了，原本计划是在放假期间，但高三放假也知道的，只有半个月，期间好要算上过年，施工队伍无法完工，外加最近上报反映的人数太多了，校领导迫不得已将翻新施工的时间提前了。”

　　梁浔听得浑浑噩噩，校领导如何迫不得已他不知道，他只问了个他最关心的问题。梁浔指了指自己，又点了下靳斡，说：“我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住哪？”

　　“刚才开会说的就是这事。”钱杏说：“学校和校外的辅导机构打好了招呼，辅导机构得寒假开班，宿舍都是空位，便安排给了像你和靳哥这样的住宿生暂住。”

　　梁浔不以为意地点了下头，他住在哪里都可以，左右他没有一个固定的地方，行李也就是几件书本 ，收拾起来也方便。

　　梁浔摸过水笔，正要往协议的最后一行牵上自己名字，手忽然被靳斡挡了一下。
　　梁浔笔尖一停看向靳斡，靳斡没看他，问钱杏说：“高三住宿生少，但十九个班级加在一起，怎么也得一百号人，能住得下？”

　　钱杏回想了下会上内容道：“梅主任说这个不用担心，辅导机构都是四人寝室，住得下。”

　　梁浔眉梢一敛，恰好靳斡此时转过头，两人默默对视了眼。梁浔清了清嗓子，问出他最关心的问题：“什么时候搬？”
　　“这个周六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