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16 ...
-
拍摄开始得很快，他们连对戏的时间都没有。
贺书白不愧是星途璀璨的人，情绪处理速度极快，一眨眼就擦干了泪水，往外走去。
可奇怪的是，他抓起了姜之的手，一步步走到拍摄现场。
姜之在休息室被眼前人的恳切告白震得发昏，听见周围人窃窃的议论，才回过神来，下意识想挣开，却被人又一把带着往前踉跄几步，搭上了肩膀。
“你现在挣开，就是给人话口传我们面合心不合，这两天才起来的热度，现在要是下去了，对你百害无一利。”
这些话，冷漠又好心。
姜之歪头望去，脚下虚浮了两步。
贺书白脸上挂着笑，冷言冷语却是一字一字往外蹦，像极了职场中的利益主义者，正在一次交流中，大发慈悲地提醒你未来的路要怎么走。
“原来……贺哥跟他关系这么好吗？”
“姜之怎么愣愣的，是饿了？看起来真可爱。”
“嘘——昨晚的热搜没看见？私下一起吃饭呢。”
“蹭热度嘛，我要是长这么好看，我也能跟有权有势的人吃饭。”
有些话，听着友善，却带有绝对的臆测。
姜之低下头，肩头一扭，还是挣开了他的手。
“书白，跟我扯上关系不是什么好事。”
他是十八线，要有自知之明，贺书白也得有分寸才行。
姜之自顾自往前走，单薄的背影在昏暗的环境中更显落寞。
贺书白并不是没有听见那些话，但姜之没有反应的话，他也不会去制止。
可现在看来，姜之明显是不喜欢这些声音的。
他眸光一暗，回头望向那些交头接耳的人，眼中的警告冷得几乎让人结冰。
……
MV的剧情没有台词，只有眼神交流与情感表达，就算张嘴说话，也不会有声音被录进去，甚至有许多镜头，都是远景。
贺书白拍过不少，所以熟门熟路，全程抓着姜之，一点一点地讲解着MV的剧情。
“接下来，你要看着我，越深情越好，一会儿我会推开你，注意手的位置，别摔着自己。”
姜之仔细听着，对眼前人变幻莫测的态度云里雾里，但还是觉得果然是有着光明未来的大明星，公私分明。
可是深情？怎么样才是深情？
姜之不明白，因为他还没谈过恋爱。
“深情是……什么样的？”
他的声音很小，在贺书白面前就像个未经世事的小鹌鹑，就连问出的问题，也挠得人心里痒痒。
贺书白给他整理衣领动作微顿，若有似无地看了他一眼，轻笑一声，“没谈过恋爱？”
姜之摇摇头，扣着指尖的死皮。
“也没有喜欢的人？”
贺书白十指紧扣地勾着他的后颈，有意把人往怀里带。
姜之未散去的迷惘还没消化之前的事情，对于这个问题，也没能反应过来，只是努了下嘴，不自然耸肩道：“你、你笑吧，你谈过很多次？”
“没人笑你，而且我也没谈过很多次，别冤枉我。”贺书白此时的侃侃而谈，像个与他阔别多时的好友，没了刚才的紧迫感。
姜之呼出一口气，却是猛然一滞，盯着弯腰靠近自己的男人，一动不敢动。
贺书白的眼睛依旧带着红，没说话的时候飘忽似的看他，但一张嘴，就惊得他直想往后退。
“可是我现在有个恋爱想谈，要不要我教你。”
贺书白不是在问他，几乎是在要求他，低声下气地求他。
周围很安静，除了姜之自己由缓至急的呼吸，以及贺书白的声音，其他人都没了动静。
他微侧着脑袋看向没有镜头的地方，湿润的眼睫颤了颤。
那些人都在看着他们，好似极度入迷一般屏住呼吸，视线层层交叠在身上、脸上，不管是贺书白还是他，这时候就宛如将要被看透的玻璃人。
“你想谈恋爱，我不想谈恋爱呀……”姜之撇着嘴角，慢吞吞应道。
贺书白嗤笑着抚过他的脸颊，耐心哄着，“没关系，你想谈恋爱了就来找我，可以吗？”
姜之快速眨了几下眼，脚步不稳地抓住了他的衣角，“不可以哦，我们不合适。”
“哪里不合适？”贺书白看着他揪紧的小手，沉着语气反问。
哪里都不合适。
姜之不适地拧了眉心，抱怨似的看他一眼。
一个路人缘极好的年度最佳男配，一个籍籍无名的小糊咖，虽然小说里总有奇迹发生，但是现实生活中，谁都不会把这样两个人拉郎配，别说本人愿不愿意，就算是双方粉丝也会下场撕个彻底。
「我是不是不能太嚣张？毕竟我是十八线……」
系统滋滋一声，【是的宿主，您是十八线，在他这样的身份面前，您需要隐忍一些。】
姜之酸着鼻子，开口时带着些许闷闷的咽音：“别再问了嘛，跟我扯上关系，对你不好的。”
他想打消贺书白的想法，也许装装可怜，会有用。
姜之心里的想法实践得很快，只顷刻间，温热的泪水滚落，留下一道冰冷的痕。
“哪里不好？你会跟我说话，这么乖，这么……”让人想保护。
贺书白盯着他的眼睛，眸底多了些红血丝，仿佛有说不出的苦涩，硬生生又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
等不到姜之的回复，他抓着肩头的手紧了紧，又坚定道：“我可以一直等你。”
姜之明明有千言万语要说，却偏偏被这些话堵了个结实。
他总不能告诉贺书白，自己随时都有可能消失，就算用尽一切手段，等多久，也不能在一起。
而且，他也不喜欢贺书白。
“先不说这个了吧，我们在工作呢。”
姜之推拒着，被捏住的肩头隐隐作痛，他忍着鼻酸，在眼眶中泛起水光，却还是止不住的想要哭，晶莹的泪顺着下巴一滴一滴地砸在领上、胸前，洇开了一小片水渍。
“别担心，MV的拍摄不会收音，而且，我就是在工作。”贺书白笑着说道，眸中热烈的求爱瞬间收敛，取而代之的是冰冷的公事公办。
果然，就知道这人在撒谎，哪有人见了几天就爱得死去活来，非要不可的？
要是真的有，那就是被骗了。
姜之无言地望向他，满是抱怨，他咬着唇深吸一口气，轻扯了两下衣角，“你还没有告诉我，深情是什么样的呢。”
“骗你的，不需要你深情。”贺书白又将他往身前带，“我来就好。”
姜之连忙伸手挡在他身前，别开脸躲着摄像头，“别、别靠这么近了！”
“剧情就是这么写的，要是不这么近，没办法好好下班。”
听着有点像借口，但思来想去，姜之还是决定相信他的职业素养。
忽然，他的侧腰一痒，落在肩头的手，不知不觉移到了腰上，盈盈握住，一使劲，就真的被搂进怀里锢着。
腰上的力量似乎在顾及他的感受，直到姜之不适地一颤，才停下。
“啪——”
一声玻璃破碎的声响传来，打断了姜之接下来想做的抵抗。
“别管尤肃。”贺书白扭头与他面对面，话语宠溺地哄着，要他集中注意力。
看着贴近的脸，姜之才觉得原来贺书白长得很耐看，越看越觉得舒心。
只是不如周嘉律那样帅得令人振奋。
嗯？他怎么想起周嘉律了？
还来不及多想，后颈被揉捏的疼痛直接让他回神。
“你不专心，在想什么？”贺书白目不转睛看着他，冷漠的眼神变得酸涩又苦闷，像是丢失了棒棒糖的小孩，有些失魂落魄。
“在想……”
“在想周嘉律吗？”贺书白嘴角挂着一抹得逞的笑，视线飘忽在他身后的众人。
姜之没有否定，只是沉默着看他。
“想靠近周嘉律的人那么多，你觉得你能给他多久新鲜感？”
姜之颈间的碎发被撩开，随着发丝滑过的间隙，缓和的呼吸打在耳根，把他的思绪搅得七零八落。
“你如果执意要跟周嘉律住在一起，不如观察观察他，看看他到底是不是只对你有意思？周嘉律怎么会有真心，他钓人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可比你了解他。”
贺书白在他面前对周嘉律的敌意几乎是满格，张口就来的本事也都用在了周嘉律身上。
“贺书白，你太坏了。”
这个结论让贺书白一怔，直愣愣地失了生动的表情。
姜之掀着眼皮看他，一股不满的情绪翻来覆去地滚了上来，“你如果对周嘉律有意见，想报复他、污蔑他，也要拿出点有用的证据来说服我，而不是在我这儿一而再再而三地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说到最后，姜之的手都抖了，眼睛红红的，在做最后的努力。
【宿主，您的人设，是十八线小演员。】
「十八线？十八线怎么了，也要有是非观啊，而且，贺书白本来就需要交流，你没发现他对周嘉律很凶吗？」
系统沉默着，没了声音。
贺书白需要家庭的关怀，他的缺爱程度表现在一次次与周嘉律的针锋相对中。
明明只需要面对面的沟通，就能解决的事情，为什么要让他变成play的一环！
姜之气鼓鼓地甩开他，抱着手臂转身背对，自认为铿锵有力地骂了一句。
“哼！你走开！我不想看到你！”
话音刚落，姜之鼓着脸的呼吸乱了。
敞开的大门任由风雨吹打，身姿挺立的周嘉律就站在那，朝他伸出手。
他们远远对视，姜之却能清晰听见他说的话，震耳欲聋。
“可以回家了吗？之之。”
作者有话说第16章 016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