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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1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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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之间,周嘉律在追他的消息不胫而走,不管地位高低,都听了一耳朵。
包括提早到拍摄现场的贺书白的,以及想要在现场堵人的尤肃。
姜之听着自己踩入现场大门那一瞬间的寂静,抬眸扫视,众人只匆匆丢来好奇的一眼,就忙收回,继续自己手上的事情。
他知道,每个人哪怕在忙,也耳是耳,眼是眼,都希望在这时候窥见、探得一些值得扩散的消息。
只要能够满足好奇心,真假不论。
姜之脸上浮着异样的红,久久褪不下去,大步踏进去的时候,卫衣的帽子随着动作落下,任由身后门关上时带起的风吹动。
他身后多了一只手,轻巧地躲过了许多瞄来的目光,呼吸打在鬓上,绒毛晃动。
“结束后就给我打电话,我在外面等你。”
“我看着你进去,别怕。”
周嘉律的声音传来,像是给他强塞了一颗定心丸,沉沉地落在胸口。
其实,姜之是不怕的,但还是在听见这句话是,红了眼眶。
“嗯。”
没关系,可以把这些人都当做大白菜。
姜之勾着唇角,三两步略过了迎面而来的尤肃,视线投向贺书白时,对方朝他摇了下手中的剧本。
紧接着,又示意性地瞥了一眼他身后,不知是在看哪个。
姜之闪着眸光点了点头,一把抽走了桌上属于他的那本。
不管贺书白是在表明可以帮忙找理由挡着尤肃,还是别有心思,他都无所谓。
“姜之,我有事跟你说。”
尤肃的声音由远至近,他加快脚步,转身进了休息室。
余光处,敞开的门前,周嘉律正沉着脸看说话的人,眼底的波光汹涌非常,似乎只要那人再有一丝一毫逾矩的行动或言语,他就能把人轰出去。
“前辈,工作时间,私事还是晚点再说吧。”
“书白,有些事情你不该管,相信你心里有数。”
姜之低着眉眼,看不出情绪,朝休息室内早已就位的化妆老师点了下头,关上门前,听见贺书白跟尤肃起了含着火的争执。
不仅仅是尤肃,还有很多人不明白。
为什么平日里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现在会被周、贺两兄弟护着?
姜之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对尤肃起了戒备?
贺书白对此不关心,他当然希望姜之离这些心有妄念的人越远越好。
这些人中,包括周嘉律。
“前辈,如果是想训话,最好还是找个没人的地方,人都是有自尊心的,非要给他整点不愿意做的事情,难免人家要咬你一口,你说……”贺书白顿了顿,目光移向别处,意有所指地接道,“我说的对不对?”
尤肃脸上无法保持客套的笑容,在贺书白说话的间隙,就已经变了脸色,在旁人看来,略显狰狞,像是本就布满灰尘的镜面,突然破碎,有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他看着贺书白,听到那些似乎对姜之很了解的话,不禁握紧了拳头。
“看来还是我考虑不周了,书白。”尤肃咬着牙说道。
从爆出姜之和贺书白的照片时,他就觉得不对,后来还掺和进来一个周嘉律?
姜之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还是说,真的准备投入这些人的怀抱,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了?
尤肃猛地一震,觉得自己的想法荒谬昏了头,他该担心的是,没有了姜之,自己的未来该怎么办?
而不是,没有了姜之,该怎么办。
尤肃明白,这里人多口杂,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是时候让姜之回公司一趟了。
他扯着难看的笑,转身要走,就看见原本该紧闭着的门大开着,雨夹着雪都往里飞。
周嘉律走了,就在他们说话的时候。
尤肃微微侧头,脚步一滞。
那位好声好气与自己说话的后辈忽然撇了嘴角,神色阴沉。
似是在宣泄被忽视的不满。
……
“网上那些事儿,你别往心里去,那些营销号,有点照片就兴风作浪,十句话有九句是假的,还有一句是添油加醋的。”
化妆师还是上次那位女孩,是个自来熟,坦言了自己的想法,说完还嘁了一声表达心中的不屑。
姜之坐在镜子前,笑着看她,“谢谢,你很可爱。”
他要是没说后面那一句还好,说完就让女孩羞红了脸,哎呀了一声,抿唇给他拍着定妆。
“其实……”
女孩踌躇着开口,神情稍带愧疚,“其实之前我也没有注意过你,但是上次见到你,就一直在替你可惜。”
“可惜?可惜什么?”姜之笑得柔和,毫无攻击性。
“可惜你没有红。”
休息室的门被推开,打断了女孩要说的话。
“贺哥来了。”
贺书白从镜子里看他,收起了与尤肃针锋相对的光芒,忽略了女孩礼貌性的招呼。
收拾化妆刷的速度加快,对贺书白的态度心生疑惑。
以前跟贺哥打招呼明明都会有回应,现在怎么见了姜之……
就好像变了一个人,眼里好像只有他。
女孩又偷偷看了一眼,那呼吸都停了一瞬。
姜之垂眸时,浓密的睫毛几乎在脸肉上印出一把小扇,看起来像是在为什么难事苦恼,又让人不知道如何开口。
姜之没了回应,与任何人的交谈都兴致缺缺。
贺书白站在他身后,按着椅背,低头看着他乖顺的发顶。
刚提醒过尤肃,他自己可不会在别人面前,对姜之“训话”。
见二人气氛不对,女孩很有眼色地退了出去,但关门时还是担心地多看了一眼。
“刚才谢谢你。”
姜之冷不丁冒出一句话,带着客套的笑意,像极了当时会议室里,第一次抬头朝他笑的样子。
他不喜欢这样,所以在姜之没头没尾的话中,贺书白歪了下头,表明不解。
“尤肃的事情呀,谢谢你。”姜之弯着眼。
贺书白摸不清他的状态,听到这儿,也只好一笑了之,“不用谢。”
“只是,你昨晚跟着周嘉律回去,没发生什么吗?”
姜之一僵,随之苦笑。
为什么这人见到他,三句不离周嘉律?
到底是兄弟,还是情敌啊。
“没有发生什么,怎么啦?”
姜之虽然不想回答,但还是故作轻松答道,眸光清澈,一脸无辜。
厚重的棉服发出簌簌的声响,行动似乎有些受限,贺书白手一抬,搭在他肩上,若有似无地隔着衣物摩挲着肩头,眸光暗了暗。
半晌才应了姜之的反问,“没什么,关心你一下。”
姜之穿得很薄,他一碰就摸出来了。
也不知道周嘉律是怎么照顾人的,连件厚衣服都没给套上。
“给你打电话怎么都不接?”
邱横气势汹汹地推开门,语气严肃,颇有责怪的意思,还有一种另类的无奈。
姜之想起自己连续挂掉的几个电话,撅了下红润的唇,“没听见嘛,辛苦你跑一趟了哦。”
跟那天凌晨,要他擦干净泥脚印的语气一模一样。
听着乖巧而已。
邱横正眼看过来想要发作,却对上了贺书白冷冷的视线,才反应过来,即刻赔着笑,“书白在啊,正好给你们带了咖啡,喝点提提神。”
一向苛待人的突然示好,总会有种在里头加了东西的怀疑。
姜之看着被塞进手里的咖啡,犹豫很久,看见贺书白喝了,也才跟着抿一口。
不是提神的美式,而是香醇的拿铁。
邱横碰了碰他的手臂,又像是触电一般缩了回去,也咽下了要说的话,悻悻退了出去。
“你经纪人看起来过得比你都好。”
说完,贺书白脱下棉服,披在他身上。
姜之一怔,轻轻抓着棉服领口,多喝了几口拿铁,让身子暖一些,才笑道,“我不冷的。”
他因为嫌穿多了换衣服麻烦,把周嘉律硬给穿上的羽绒服放在了副驾,下车到进门的那一小段路,他是被周嘉律护着,小跑进来的。
“身体不好就多穿点,你要是感冒了,还要耽误大家的时间。”
一时间,贺书白语气不善,又将棉服往他身上披紧。
还是得凶一点,才会听话吗?
姜之搞不懂他这多变的情绪,明明上一秒还在关心,下一秒就严肃警告着他还未发生的事情。
“不好意思,我确实是没想到这一层。”姜之低着头,声音轻缓,不细听也会觉得可怜。
“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贺书白在他面前蹲下,抓住了手背,想把人往自己的方向带。
姜之愣了愣,慌忙起身退了两步,将棉服递还给他,“我身体很好的,不会耽误你的时间,真的!”
姜之的抗拒和妥协都这样无奈又急迫,好像他是什么洪水猛兽,躲都来不及。
贺书白看着被退回来的衣物,失落地垂着双臂,满眼受伤地看着他。
“是不是只有周嘉律才能碰你?”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做只有周嘉律才能碰?
姜之错愕地张着嘴,觉得他的问题太荒唐。
“为什么我对你好你一点都不接受呢?连短信都不回,就真的那么讨厌我吗?”
贺书白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痛苦又迟缓地捂住脸,另一只手紧紧攥着他的手腕不放,靠着冷墙呜咽。
“我也会对你很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