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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千囿 其一 ...

  •   冼江月觉得,不管男人女人,好像都对看别人结婚有着异常的兴趣,这也是来源于人类基因里的繁衍本能吗?
      想想她也调侃过崖雪和江阙,只得自觉理亏跟江阙打岔:“这位我该如何称呼?”
      “你也叫他阿棠吧。”
      无论是未来道侣,还是未来妹妹,江阙觉得,随他叫这个称呼总是没错的。
      “阿棠只是住在紫明门的闲散人,虽然不能说话,但已至化神期,由他保护你入千囿林我比较放心。”
      听到江阙必行目的,阿棠脸上露出奇怪神色,但还是笑着比了个手势,问江阙去那里做什么。
      “没什么,江月急着要结丹,千囿林邪诡丛生正是绝佳的试炼地,我近日有要事走不开,你帮我照看好她。”
      冼江月了然,江阙对这个阿棠,也不太信任。
      于是她向阿棠行礼:“请多指教,棠先生。”
      阿棠笑着对她点点头。
      两人相处一团和气,唯独江阙变得不太高兴,打断他们的“对话”:“好了,江月还要回去打点行李,等准备好了,我自来通知你。”
      阿棠没有所谓,抬抬手就作别过,江阙自然离去得干脆,然而冼江月想了想,最终还是行礼与他道了别。

      “你大可不必对他如此恭敬。”再前往白梅生居住的路上,江阙闷闷不乐。
      冼江月挑挑眉尾,道:“他毕竟是化神期的前辈。”
      江阙嗤笑一声:“将死之人罢了。”
      他如此重复提及,冼江月觉得不解:“你似乎……很看他不起?”
      “我只是觉得他很可笑。”如此说完,他便不愿再提,生生转过话头,“梅生给你的药可制好了?”
      冼江月只得应道:“来前已经服过一颗,不愧是她耗费许多心血与修为研制出来的药,效果很好,可惜一炉只能炼制三颗,够我三天的量。”
      “我会敦促她今天再炼两炉,攒够你一周的药量。”江阙算算时间,“明天出发,一周以后,你务必要将近百年前千囿林沉入灰地的具体原因调查清楚赶回紫明门。”
      这么着急?
      “是……你说的要事?”
      江阙点头:“一周之后,我会尝试突破至化神期,到时候,我希望你在。”

      我在?
      冼江月内心警铃大作。
      她顿住脚步,看向江阙,但他的神情依旧坦然,甚至在她看过去时,微微笑了笑。
      确实很英俊逼人,冼江月承认他的皮相是她见过最优越的,而且经过时间沉淀,即使不见岁月痕迹,也有着年轻人无法比拟的成熟性感。
      但是这样的男人,往往最危险。
      她也笑道:“你就这么放心月昃放在我这里,这么放心我一定会回来?”
      江阙也停住脚步,反问:“我为何要不放心?”
      他并出剑指,随意画了几下,似成符咒,又不像,灵光闪过,冼江月手中的月昃便又亮起生机。
      “江月,你我可是,日月双行。”

      江阙可以短暂操纵月昃,冼江月不是不知道,但以他现在的自信模样,显然他与月昃之间的秘密,还未在她面前展露全部。
      换言之,即使阿棠这个助力亦是监视与他并不齐心,中途助她逃走,江阙也有本事在突破之前,将她追回来。

      浓重的操纵压迫感使冼江月很不好受,她暗暗握拳,克制内心因极度排斥而生的火气,将话说得如同寻常:“放心,我会回来的。”
      断天崖下密室的奥义还未参透,她怎么舍得不回来?

      就是江阙将行程安排得这么急,不知道梅生能否吃得消炼药的辛苦。
      冼江月算算时间,从她出来到现在,也有一个时辰了,梅生醒来见她不在,该担心了。
      这样想着,她陡然加紧步伐想快些回去,却被江阙突然拽住手臂拉到一方廊道转角后:“等等。”
      他看到了什么?
      冼江月暗暗拉开与江阙的距离,侧目观察起四周可疑处,不过稍微打量,便在远处看到缓缓行来的白梅生……

      若是白梅生一人,江阙自然不需要避开,那他在意的,就是与白梅生并肩而来的那名碧袍女修。
      她是谁?
      这话不能随意问出口,万一是原本冼江月熟知的人,那会令江阙起疑,她想了想,故作冷淡地讥讽他道:“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你会怕的人。”
      江阙自然不认同她所谓“怕”的描述:“她父亲如今还是仙盟执令,我既不喜欢她,又不能得罪她,尽可能不相见最为妥当,你也最好不要见。”
      “因为我与你有婚约?”冼江月大概明白了关系,想起白梅生说过还有许多同道女修对江阙有觊觎,便道,“对你有意者那么众多,我还能一个不见?”
      江阙只能将话讲得更明白些:“岑无霜与她们不同,便是她当下就杀了你,光明正大拿走你的月昃剑,她父亲也能保她平安无事。”
      “她本就一直后悔当年太顾及我的感受,没有先下手为强,才让居仙城抢先一步,她这个时候来紫明,恐怕是秦城主已经放出了招收女弟子的消息。”
      原是冲着她来的,冼江月皱起眉头,仔细记下女子样貌,脱开江阙圈护,顺着转角另寻了一条道:“既然如此,我现在就出发去千囿林,棠先生和梅生那里,就拜托你告知了。”
      “不行。”江阙再次抓住她的手臂,“其他都好说,你的药不能不带。”
      千囿林中情况复杂,他不想等回来的是个彻头彻尾的废人,或者干脆是具尸体:“如果你执意现在就走,我不如干脆将你锁进刑泉,也好过白等这一周功夫,冼江月,调查千囿林的事,不是非你不可。”
      “是吗?”冼江月却不会上他的当,“调查千囿林的确能者无数,但要查母亲的事,你真的放心交给其他人吗?”
      她微微一笑:“江阙,你明明,就是非我不可。”

      因为她是冼江月,因为她在冼夫人墓前叫了母亲,因此她的身世戳中了江阙心中疑虑,所以她知道,这是她拿捏他的最好机会。
      可她也在赌,赌江阙的自傲是否会惧怕于所谓魔君将可能的旧事大白于天下。

      看着江阙面上渐沉的神色,冼江月知道,这次她又赌赢了。

      “你走吧。”江阙放开她,背过手去,转身掩藏自己满腹郁气,“我会让阿棠去山门下找你,若你再受伤,我会立刻洗去月昃与你的魂契,说到做到。”
      洗去魂契……冼江月低头看向顿时被握紧在手中的剑。
      “好。”
      不管她最后是否真的要放弃月昃。
      此时此刻,反正她不会将决定权交给其他任何人。

      另一边,还不知道转角处连番动静的白梅生硬着头皮将岑无霜领到了自己居住,她满心想着的都是她的来意猜测,连为客人倒杯茶都忘记了。
      岑无霜也不在意,自顾自四处参看着屋中摆设,貌似不经意说道:“梅生仙子这里药气这般重,你们紫明门连个单独的药庐都不愿配给你吗?”
      想他们泰微阶,连低级弟子都有自己的公用药房呢。
      若是往常听到她的阴阳怪气,白梅生定然是要怼回去的,但此时有关冼江月伤势,她一阵心虚,不由支支吾吾道:“是,是啊,不方便。”
      “不方便什么?”岑无霜莞尔一笑,发间斜簪的昆仑青玉符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不方便仙子治病救人?”
      此言一出,立时惊醒白梅生——岑无霜就是来确定冼江月伤情的,她是从何得知?
      她当下恢复原状,拿出昔日气势:“本仙子心善,但凡有个头疼脑热的我都愿意治一治,不像某些人,整天只知道喊打喊杀。”
      当年要不是岑执令拦下,她险些就要冲去居仙城废了刚结丹的冼江月的事,她还历历在目呢。
      岑无霜闻言翻了个白眼,依旧用话刺她:“我看你啊,就是在这些事上浪费了太多时间,才让那小了你十几岁的冼江月后来者居上。”
      明明是近水楼台,反而境界眼见着就要被人超过去,这事她能嘲笑她一辈子。
      “你懂什么。”白梅生将白眼翻回去,“我的理想只在行医用药间,争强好胜嫉妒人的事,我才不屑做。”
      她本以为这话能气得岑无霜拍桌而起,没想到那站在窗边的女修只是笑笑,突然绕过桌案,步步逼到她面前,轻声细语道:“白梅生,你想不想知道,你爹为什么一开始想让你做月昃剑主?”
      “如果你带我去找冼江月,我就告诉你怎么样?”

      呸,我才不会信你的挑拨离间。

      “我怎么知道她在哪儿,有本事你自己找去。”白梅生一把推开岑无霜,三两步坐到桌前,泄愤似的捣弄起罐中药材。
      给冼江月的药她才堪堪做出了三颗,全然不够治她的内伤,她得加紧才行,现在情势变化莫测,万一又出变故怎么办,到时候可能就真的废了。
      不对,药不药的还是其次,最关键是,她是不是应该想办法提前通知冼江月一声,让她先找别的地方躲躲,别跟岑无霜正面撞上?
      可是!她是真的不知道冼江月在哪儿啊!

      岑无霜见阴谋未得逞也不恼,反而满心有趣地看着她越发抓狂地动作,这姑娘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冼江月了?之前不还阴阳怪气的吗?
      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她默默揣测着,想着,要不要干脆直接去堵一堵江阙,来的时候被守山门的弟子告知江代掌正在跟白长老一起给弟子做早课,不方便打扰,虽然显然是个借口,但也至少说明,江阙人正在紫明门中。

      然而不等她想清,其人便不请自来。

      江阙按照往常在白梅生房门上敲了三下,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向内道:“梅生,白长老让我来找你有事。”
      岑无霜听闻声音认出是他,一下便要去开门,却还是被更近些的白梅生抢了先,忙不迭打开门又在身后关起。
      “师兄?爹找我是不是?我这就去,你陪我一块去。”
      倒不是不让岑无霜见江阙,反正他两见了也不会有什么大事,白梅生只是想找个没人的地方问问他,有没有见着冼江月?
      “不急。”江阙却道,“听说你的药已经做好了,现下有几颗,我让人即刻给秦云鹤送过去。”
      秦云鹤?
      白梅生一时没反应过来,待看到江阙使的眼色才恍然大悟道:“哦哦,还剩下两颗,师兄,怎么要得这么快?”
      “是来替秦云鹤取药的居仙城弟子有事要走,不能久留,做了多少,你便先给‘他’多少吧,剩下要用的,你尽快做完,‘他’一周后会再来取。”江阙偷换着角色,将冼江月的情况告知给她。
      白梅生果然皱起眉:“一周?秦云鹤伤势那么重,光两颗怎么够用,万一情况恶化怎么办?非有事那么着急吗?”
      “具体事宜我不好多问,你先去拿了给‘他’便是。”江阙不想多言,抬抬下巴让她赶紧去进去拿药。
      但白梅生仍旧不死心地碎碎念:“定是师兄你给人家脸色看了,人家才非要走。”
      虽然如此,她还是老老实实听话转身打开了门。

      于是便见岑无霜卷着垂到胸前的一缕发,站在门后,看着二人,似笑非笑。

      “对!师兄,无霜仙子专程来紫明门找你的,你要不要先与她……说说话?”白梅生还是忧心冼江月,想把江阙留在这里拖住岑无霜,自己亲自去确认下她情况,“送药的事我可以代劳。”
      然而江阙拒绝了她的小心思:“不用了,我还有话请那位弟子传给秦城主,你先替我招待客人,我去去就来。”
      意思就是,务必要白梅生看住岑无霜。
      白梅生彻底没辙了,越过岑无霜替江阙拿了药出来,千叮万嘱对他道:“那停药期间千万要静养,能不动真气就不要动真气,否则再出事,可就神仙难救了。”
      江阙看了白梅生一眼,“嗯”声应下,随即又对岑无霜道:“无霜仙子稍坐。”
      “好啊。”岑无霜慢条斯理应了声,“我就在这里等你,你不来,我不走。”
      白梅生也急道:“师兄快些回来。”
      现在确认了冼江月即刻就会离开紫明门,她实在不想再和岑无霜共处一室了,这个女人说话总是半遮半掩的,她怕自己会被套话露馅。

      江阙点点头,收起装药的玉瓶,走得极为干脆。
      而岑无霜看他离开,竟然真的没有趁机去追,反而拍拍白梅生的肩膀:“梅生,你这么防着我我可真伤心,想当初朔望相生的事,还是我告诉你的呢。”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白梅生就想炸毛:“你告诉我难道不是因为你自己想要月昃剑吗?”
      “是啊。”岑无霜一笑,“你不想为了江阙倾尽所有,我可是很愿意为他的升仙之路献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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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千囿 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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