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江文学城
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6、第六章 ...

  •   深夜,游轮在大海上航行,发动机轰鸣,海水汹涌。甲板上、泳池、酒吧、甚至是电梯洗手间,到处是寻求自由的年轻男女。

      窦承趴在床上,后腰上的纹身似乎活了过来,那条蛇盘绕在桂花枝条中,顺着脊柱的线条向下探去。窦承手拽着床单,他控制不了身体自发性的颤抖。

      他整个人跟张薄煎饼似的,被翻来覆去的在火盘上摊,窦承扯过个枕头,把自己的脸盖在枕头下,传出几声发闷变调的咒骂声。

      他累到昏睡时,正面对着季尤月,隐约间那张脸,有几分像季尤云。

      第二天上午,窦承是被哭声吵醒的,那杯酒的劲儿太大。

      窦承醒来时的第一反应是顺着哭声找源头,结果就是刚坐起来,就躺回床上疼得直吸气。

      “七七哥!你没事儿吧?” 季尤月凑到窦承面前,整张脸都是湿的,全是眼泪。

      窦承听见七七这俩字就烦,看季尤月那样儿,发了火也是拳头打在棉花上,没劲。

      窦承哑着嗓子说道:“别他妈叫我七七,你哭什么?放心吧,我没病,招不上你。”

      季尤月还在哭,听见窦承的声音便哭的更凶了,“我不是怕病,我以为你累病了,你一直都不醒,叫你也不理我。”

      “靠,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你帮我洗过澡了?” 窦承撑起身子靠在床头,他点了根儿烟,有一口没一口的抽着。

      季尤月抹一把脸,“洗过了,昨晚就洗了。”

      窦承把烟掐了,低着头揉太阳穴,“你去帮我找辆轮椅,我暂时应该走不了路……昨晚的酒是窦丁亲手给你的?”

      “不是,是酒保给我的。”

      “让我找出来是谁干的,把丫肠子扽出来塞他嘴里!” 窦承忍着疼起身穿内‖裤,满身的斑驳痕迹,他两条腿直打晃儿,走路还是够呛。

      季尤月一直没穿裤子,窦承纳闷儿,“你还不穿衣服楞着干嘛呢?”

      季尤月用脚踢了踢地上的腰带,“断了,我不想走两步就得提裤子。”

      窦承脸色更坏了,他伸出手看了看手腕儿上被束缚过的勒痕,皮都搓掉了一小块儿,窦承找了找,发现自己的腰带被扔在门口的地上,他下巴一指,“你用我的吧。”

      季尤月走过去捡起腰带,腰带扣用的是定制机械扣,还是镶了钻的,闪的刺眼,季尤月愣了一会儿,说自己不会用。

      窦承疼得说话都有颤音,“我帮你。”

      季尤月拿着腰带走过去,窦承三两下就给扣好了,“送你了,赶紧找轮椅去吧,我快要瘫了。”

      季尤月僵着不动,窦承皱眉,视线一转便看到季尤月腰带下鼓着……那酒劲儿果然大,打个腰带就‖硬‖了。

      “季小三儿啊,我这皮带里是有伟‖哥吗?” 窦承忍着疼躺回床上,彻底懒得动了。

      季尤月臊着一张大红脸,去厕所里磨蹭半天,出门儿找轮椅去了。

      季尤月推着轮椅带着白粥回到套房时,窦承正趴在床上装死,季尤月随手拿了个水晶杯,泡了杯茶给窦承去火。

      杯子里飘着一朵鲜艳盛开的菊花,窦承脸快拉到地上了,“你丫故意寒碜我呢吧?你找死啊。”

      季尤月依旧端着那杯菊花茶,“我问了好多人,他们只有酒没有茶,这是我管后厨里的阿姨要的,药效会有些残留,菊花茶去火的。”

      窦承这人就信哄,顺毛驴,他脸色缓和了些,茶水是温热的,窦承接过茶咕咚咕咚几口便灌下去了,喝完茶便一脸嫌弃道:“苦死了。”

      话音刚落,一碗白粥便送到窦承面前,季尤月早有准备,“粥我放过糖了,喝吧。”

      窦承懒散的靠在床上喝粥,温度刚好,甜度适中,他没情商的打趣道: “你比你哥强多了,会照顾人。”

      季尤月笑了笑,拿起个橘子剥皮,等他剥完橘子皮,窦承的粥也吃的差不多了,窦承理所当然的把空碗递给季尤月,然后伸出手拿橘子,季尤月却避开了窦承拿橘子的手。

      窦承皱着眉,“什么意思?你‖上‖了我半天,剥个橘子我还吃不得了?”

      季尤月背过身去收拾餐具和果皮,“你刚吃完热的,直接吃凉的容易拉肚子,而且这样对牙齿也不好。”

      窦承无奈的躺进被窝,闷闷的哦了一声,“那你多给我剥两个,我待会儿吃,有点儿难受。”

      “哪里不舒服,我去找药。”

      窦承闭着眼睛,额头上有一层汗,眼皮热的发沉,呼出的气都像蒸汽,好像他妈的发春了,他难受的哼哼几声,“热,感觉五脏六腑都烧熟了。”

      季尤月出门儿找药去了,半个多小时后才回来,手里提着几盒药,窦承此时已经不热了,他开始冷了,季尤月倒好水,把窦承扶起来喂药。

      一宿的屈辱,受屈辱的源头还是季尤云的弟弟,窦承憋着坏。

      他装作发烧烧出幻觉了,不过他也确实有些迷糊,眼皮沉的睁不开。

      他睁开眼睛看到季尤月便开始发疯,他一手拽着季尤月的衣领,一只脚猛踹季尤月,“季尤云?!你他妈还敢回来!去你妈的德国鬼子博士!”

      季尤月踉跄几步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他看向窦承裸着的上身。

      他看到窦承脖子里挂着个吊坠,是个白骨戒指圈儿,他有印象,这个戒指圈儿是季尤云磨了两宿才磨出来的,“真是爱之深恨之切啊。”

      他拿起药盒,也没看剂量,每盒里抠出两片药,掐着窦承的脸就灌下去了,窦承被水呛的直咳,季尤月水倒的急,大半都洒在了窦承的胸膛上。

      季尤月坐回椅子上,他点了根烟,眯起眼睛看窦承咳,很白嫩的躯体,挂着水渍。

      窦承脸边的头发汗湿了几缕,他被水呛的清醒了几分,许久后躺在床上半睁着眼睛看向季尤月,问道:“踹疼你没?小云……”

      第三天下午,游轮停岗靠岸,窦承把自己收拾好,丝毫看不出被暴力对待过的迹象,他带着墨镜坐在轮椅上,忍着疼翘起二郎腿。

      季尤月推他出船舱时人都走光了,海风大,吹的窦承头发往脸上掃,窦承怕痒,便把头发往后顺,结果找了半天发绳又不见了。

      季尤月推着窦承到背风处,他从口袋里拿出发绳,轻轻拢着窦承的头发扎起来。窦承点烟的动作顿住了,他拿着打火机的手颤了几下,便又揣回口袋了。

      下游轮后,窦丁跟田泽等在码头,窦丁扑到轮椅上狂嚎,“哥呀!你腿咋了,怎么都坐轮椅了?”

      码头上潮湿的海风呼啸,窦承冷的有点儿哆嗦,他摸摸窦丁的薄外套,“前儿个晚上不小心摔了一下,你怎么穿这么少,赶紧上车回学校吧,谁送你回去?”

      迫于窦承对车祸的惧怕,窦丁连方向盘都没摸过,窦丁点点头,“还成,不算冷,季尤月开车,我俩一起回学校。”

      窦丁在窦承的担忧催促下,回到车上等季尤月,窦承被推到车前,田泽欲要下车扶他,结果刚一开门就被季尤月暴力关上了。

      季尤月拉开后座的车门,一只手搀扶起窦承,另一只手在窦承弯腰上车时伸进他的大衣,趁机揩了把油。

      季尤月凑到窦承耳边,“承哥,这就算是我伺候您的酬劳了。” 季尤月说完便走了。

      窦承黑着一张脸,把手伸到屁‖股后面狠拍了几下,欲要拂去根本不存在的脏污。

      上车后,窦承原形毕露再也演不下去了,他毫无形象的叉开大腿,他腿根儿上的筋疼,那晚的大劈叉太狠了,筋被扯开,有些合不拢了……

      “田泽,这两天你去哪儿了?打你电话为什么不接。” 窦承附身查看自己被勒出淤血的脚腕,轻轻一碰就疼得直骂。

      田泽往后视镜看一眼,满不在乎的回话,“我第一天晚上手机就丢了,我也不知道您的房间,问窦丁他也不告诉我,他说您好的很,让我撒欢儿玩去。”

      窦承心里有气,饶是再随性的性格也有些厌烦了,窦承黑着脸点了根儿烟,“我看你是真的撒开欢儿玩了,回公司派人去查船上的酒保,每一个都要给我翻干净了,这点事儿要是还做不好,你趁早下岗算了。”

      田泽脸一僵,低眉顺眼的应了几句话,老老实实开车了。

      另一边,窦丁窝在副驾上,美滋滋的看着窦承送他的腕表,夕阳下,钻石闪耀,窦丁在那些光芒中看到了红色,一张又一张的红票子,要堆成山了。

      在钻石的光芒中,窦丁泪流满面,这是什么?!这就是爱!这就是亲情!

      车门被拉开,季尤月附身上车,春风满面意气风发,窦丁拧起眉毛,这他妈到底谁过生日啊,他视线一转,眼睛要被季尤月腰带上的钻闪瞎了。

      一股不祥的预感猛然升起,他颤抖着开口,“你这腰带……有点儿眼熟啊,打哪儿来的?”

      季尤月笑了,脸上带着些许羞涩,耳根、脖子泛红,一副大姑娘要入洞房的扭捏样,季尤月手抚上腰带,欲言又止,最后说了俩字儿,“捡的。”

      窦丁碉堡了,瞅丫这情窦初开的不值钱样儿!他妈的那个富婆儿把我兄弟魂儿勾走了这是!

      他逼问道:“你打哪儿捡的,我也去捡一个。”

      “……从你哥裤腰上捡的。”

      窦丁,“……”

      窦承回北京直接去方一云那儿了,他也就屁股大腿疼了点儿,丝毫没有影响到他重欲的本性。方一云还没下班儿,原本充满商业化套房一样的屋子,已经有了方一云生活过的痕迹,总的来说就是有了人气儿。

      冰箱里是新鲜的瓜果蔬菜,厨房里也添了米面油糖,阳台上有方一云买回家的花花草草,就连卫生间里都添了不少洗漱用品,幸福指数满格了。

      窦承几乎是一步步停顿着在各个房间里走动,他一寸一寸的细细捕捉方一云的留下痕迹,莫名其妙的感动,他还在厨房柜子里发现了一大袋儿猫粮,但却没找到猫。

      他走到卧室,床角放着几件洗净后叠好,却又忘记放进衣橱的衣服,窦承扑到床上,感受着人的味道,家的味道。

      窦承有个怪癖,白天只要累了,随便找地儿一窝就能睡着,可到了晚上,特别是没人陪着的寂寞长夜,他就睡不着了,吃过药,也咨询过医生,唯一能解决的办法便是找人陪‖睡。

      其实窦承心里清楚,无非就是当年目睹父母车祸现场留下的心理阴影。

      夜幕降临,偌大的空间里只剩自己一个活物,所有声音都被无限放大,除了自己的呼吸和被放大的噪音,一切都是死的,窦承惜命,最怕死了。

      许多年前的某一天,窦承连续失眠两个月时,他为了解决漫漫长夜的孤独寂寞,物色了貌美声甜的二线歌手。

      几个小时的欲望‖发泄后,窦承搂着香软的情‖人,他听着对方强劲的心跳声,平稳有活力的呼吸声,睡的酣然,像在伟大母亲的肚子里一样有安全感。

      然而第二天上午,窦承误会了上帝的旨意,他想当然的认为自己是因为‖性‖‖才能安稳入睡,从那天起,无良基佬的荒‖淫‖生活就此展开了。

      直到三年前的办公室爆炸事件发生,窦承改邪归正,自此小承子只入‖嘴巴,不入门。

      窦承趴在床上,鼻尖萦绕着洗衣液混着沐浴乳的淡香。

      他心里有些怪异,三年来第一次有了入门的欲‖望,真让高平说准了,心理阴影可能已经被方一云这个心理医生治好了。

  • 昵称:
  • 评分: 2分|鲜花一捧 1分|一朵小花 0分|交流灌水 0分|别字捉虫 -1分|一块小砖 -2分|砖头一堆
  • 内容:
  •             注:1.评论时输入br/即可换行分段。
  •                 2.发布负分评论消耗的月石并不会给作者。
  •             查看评论规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