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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1999年6月 ...

  •   普罗修特提着购物袋,远远望见并肩而行的二人,心中郁结无名怒火。

      怪不得爱尔克卢成天鬼鬼祟祟,动不动就跑去那不勒斯,还讨走好几瓶他珍藏的美酒。

      是为了这小子?这是恋爱了?

      普罗修特上下打量对方。

      啊啊,他知道,这不是那不勒斯鼎鼎大名的布加拉提吗?

      真搞不懂爱尔克卢的眼光,除了个子高长得好能力强人品好名声好不是伊鲁索之外,这男人也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了。

      普罗修特有些懊恼地想,如果要选男人的话,还是自己比较好吧?

      远处孩子的足球直冲爱尔克卢飞去,布加拉提把她拉进怀里。

      普罗修特终于忍无可忍。

      “喂,你们在干什么?”

      他快步走近,呵止道。

      爱尔克卢愣住,在布加拉提怀里张大嘴巴。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

      “我倒是想问你,你怎么在这儿?”

      一旁的布加拉提有些摸不着头脑,只轻轻将爱尔克卢扶正,刻意保持一段距离。

      “这位是?”

      爱尔克卢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为了不暴露身份,赶忙解释道。

      “这是我的哥哥啦。”

      她转过头冲普罗修特疯狂眨眼。

      “对吧,哥哥!”

      哥哥?

      哥哥??

      哥哥??!!

      从小到大爱尔克卢都没有主动喊过他哥,一直大呼其名,“普罗修特普罗修特”得叫个没完。

      这是在避嫌吗?这么想和他撇清关系?

      普罗修特面色如常,内心捶胸顿足。

      “啊啊,没错,我是她哥。”

      他咬牙切齿地说。

      爱尔克卢,你现在开心了吧,你个冷酷无情的人,我永远也不会原谅你!

      布加拉提的目光来回在两人身上逡巡,的确从长相到气质都很相似。

      “你好,我是布加拉提,是安娜的朋友,很荣幸能够见到你。”

      他伸出手,普罗修特极不情愿地握了握。

      “赛尔瓦托。”

      他也随口编了个名字。

      “安娜,我不知道你还有个哥哥。”

      “我没有告诉你吗?”

      爱尔克卢装傻充愣,挠挠后脑勺。

      “她怎么会告诉你?”普罗修特抱臂,扬起下巴,反唇相讥,“她的秘密还多得是呢!对吧,安娜。”

      他把安娜两个字咬的很重。

      爱尔克卢讪笑,三步并作两步,把普罗修特拉扯到一边。

      “这件事之后我再解释,总而言之你先帮我瞒下来吧,求你了!”

      普罗修特紧皱眉头,没有应答。

      “普罗修特,这很重要。我现在装作普通人,还有一个生病的爷爷,你一定要帮我瞒下来,回去我请你吃饭,好吗?”

      “可以是可以……”

      普罗修特态度松软,但仍然心不甘情不愿意。

      “爱尔克卢,不论是做兄长还是情人,比起那家伙,都是我比较好吧?”

      爱尔克卢莫名其妙。

      两人又回到布加拉提面前。

      “抱歉啊,布加拉提,我哥哥他有些误会,现在已经和他解释清楚了。”

      布加拉提丝毫不介意,笑容更盛。

      “既然都见了您的兄长,不妨再带我去探望您的爷爷吧,出于礼貌,我也得去感谢他这些天的照顾。”

      *

      爱尔克卢走在两人前面,普罗修特和布加拉提并肩跟着。

      她和梅洛尼加丘本打算迫不得已时再让普罗修特扮作老人,谁想到普罗修特自己率先现身,于是不得不放弃原计划。

      谁能想到布加拉提竟主动要去探望那不存在的爷爷!

      趁人不察,爱尔克卢和梅洛尼发短讯,让他们尽快准备。

      该如何做呢?让普罗修特用壮烈成仁将梅洛尼或者加丘变老?可是二人太有辨识度,更何况他们之前已经见过一次了。

      三人都焦头烂额。

      布加拉提倒是浑然不觉。

      “赛尔瓦托,感谢您和您妹妹这些天的照顾,尤其是上次送的酒,我的同事都赞不绝口。”

      “您喜欢就好,话说回来,您和舍妹是如何认识的?”

      普罗修特笑容得体。

      “安娜没有和您说过吗?在回家的途中我帮了她点小忙,这附近流氓很多,您也知道。”

      那个爱尔克卢被流氓围追堵截吗?

      怎么可能。

      普罗修特轻笑一声,料定是加丘和梅洛尼帮忙演戏。

      这两个臭小子,竟然还敢背着他当僚机?

      “谢谢你,布加拉提,”他咬牙切齿地说,“以后我会保护好舍妹,绝对不会再劳烦您。”

      “这只是举手之劳。顺便一提,安娜送的酒都不便宜,您衣品也很好,冒昧地问一下,您是做什么工作的?”

      普罗修特抬眼,对上布加拉提带着莫名笑意的眼睛。

      “您是做什么工作的?布加拉提先生。”

      他反问。

      “我以为这片街区的人都知道我的职业,看来您对这里并不熟悉?”

      话音未落,爱尔克卢停下脚步。

      “就是这里了,布加拉提,”她笑,声音很高,保证屋里的加丘和梅洛尼能听到,又转头对普罗修特吩咐道,“哥哥,你先进屋去感知爷爷吧,他病得昏昏沉沉,此时恐怕在睡觉。”

      *

      普罗修特闪身进了屋里,此时爱尔克卢正向布加拉提介绍花园里的花,对方不慌不忙,颇有兴致。

      加丘和梅洛尼恭候多时,连拖带拽把普罗修特带进了里屋。

      “你们到底在干什么?蠢货!”

      普罗修特对男孩们向来没有耐心,攥紧拳头向加丘的头顶锤去。

      加丘难得没有顶嘴,委屈地揉了揉脑袋,梅洛尼忙拉开普罗修特。

      “普罗修特,之后我们会解释的!事态紧急,你快用壮烈成仁变成老头子,装一装爷爷吧!”

      “为什么又是我?”

      “我和加丘之前都被他看到过,很容易露馅。何况你和爱尔克卢长那么像,装成她爷爷也没什么可疑的。”

      普罗修特正准备反驳,告诉他们他已经快27岁了,没空陪年轻人玩过家家。

      “打扰了”

      耳边传来布加拉提的声音。

      “爷爷,有客人来了喔——”

      他们同时屏住呼吸。

      *

      布加拉提四处打量,宅子窗明几净,确实是再寻常不过的家庭。

      一个两鬓斑白的老人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出来,他急忙起身扶起他。

      “您好,老先生,我是布加拉提。”

      对方用干枯瘦削的手拍了拍他。

      “早有耳闻,谢谢你啊,布加拉提。”

      “赛尔瓦托先生呢?”

      他四处张望。

      “啊啊,他啊!”老人急忙解释,“可能去上厕所了吧。”

      爱尔克卢捏了把汗。

      布加拉提扶着普罗修特到沙发边坐下。

      “虽有些冒昧,先生您患了什么病呢?我得知安娜在筹钱给您治病。”

      普罗修特抬眼瞥了瞥汗流浃背的爱尔克句。对方霎时做作地抹起眼泪,顺势扑倒在沙发上痛哭起来。

      “是肺癌!”

      爱尔克卢你这家伙……

      普罗修特急忙配合地撕心裂肺地咳嗽。

      布加拉提有些慌张,一边轻轻帮普罗修特顺气,一边安抚起一旁的爱尔克卢。

      “真抱歉提起了你的伤心事,安娜,如果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尽管和我说好了。”

      “不必了,你和安娜的交情到此为止吧,之后都不要出现在她……”

      话音未落,爱尔克卢急忙用甜点堵住普罗修特的嘴。

      “爷爷的意思是,不用麻烦你。”

      “这样啊。”

      布加拉提点点头。

      随后只是简单寒暄几句,普罗修特便表现出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布加拉提识趣地起身告辞。

      爱尔克卢送他到小院门口,站在花丛旁微笑着冲他招手。

      “再送我一段路吧,安娜。”

      他说,看起来有些留恋。

      *

      天已经快黑了,那不勒斯街上路灯点点。

      布加拉提和爱尔克卢并肩而行。

      “你爷爷的衣着品味很时尚,”他想到什么有趣的事似的,“都是古驰当季的新款呢,衬衫还是深V款。”

      “他是个时尚的老头。”

      爱尔克卢尴尬地笑笑。

      布加拉提却停下来,眼角嘴角都没了笑意。

      “你要瞒我多久呢?”

      他注视着对方微微放大的眼睛。

      “你是暗杀组的人吧。”

      她依旧保持着懵懂的,轻轻浅浅的笑。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布加拉提,我以为我们已经是值得相互信赖的好朋友了。”

      “也许你不记得了,我们很久以前见过,”布加拉提自顾自地说下去,“几年前,我帮你和你那两位流氓朋友从摩托车贼手上抢回了礼物,当时那个独眼一眼就看出我是黑/手党,让我记忆深刻。”

      “前些天我一眼便认出你们了,一直好奇你们究竟要耍什么花样。最开始我以为你是警察,直到遇到你那个哥哥,或者说,同时也是爷爷,这才确定你是暗杀组的人。暗杀小组有位成员拥有老化的能力,可是很出名的。”

      “可是你似乎没有杀意,你想怎样?不乖乖听话,受老板的命杀了我吗?”

      布加拉提看着她,她早已没了笑容。

      “为什么你觉得老板会想杀了你?难道你不是忠心耿耿吗?”

      “布加拉提,我们的目的是一样的,”她说,“和我联手,对抗老板,怎么样?”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1999年6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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