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09 疯长 ...
-
沈摇浪听着棠听雨温柔的声音，心脏短暂一滞。她不合时宜地联想到棠听雨在别的场合喊出她的名字。
“那我先走了，再见。”棠听雨说完，就踩着步子走去。沈摇浪目送着她离开，心里也醉呼呼的。
棠听雨本来想多和沈摇浪待一会，可当自己意识到穿的是沈摇浪的背心、而背心主人就这么近距离走在自己身侧时，她几乎在心猿意马。
真卑劣，意识到自己所思所想后，棠听雨在心里唾骂自己。
沈摇浪心情很好地回到家里。
林月疏就待在书店里把作业解决后正要打算回家，她看到店里有个小孩在新出的漫画前徘徊，走过去道：“小姑娘，要关门了哦。”
小女孩从兜里抓出一把钱递给她，认真道：“我买最新出的这本。”
林月疏退回多余的钱，取来塑料袋装好递给她，小女孩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忍不住跟林月疏说：“明天我哥生日，我送他这个他应该会喜欢吧，我存了半个月零花钱哦！”
“会的，只要是你用心准备的礼物，他会喜欢的。”林月疏细心地帮忙把漫画放进小女孩书包时，看到她书包上用马克笔写着「楚叶」两个字，她下意识想到楚越，脱口而出：“你哥叫楚越？”
“咦？”楚叶抬头看林月疏，一双杏眼里充满疑惑，双眼瞪得圆圆的，“你认识我哥？”
“嗯！”林月疏重重点头，想起楚越给自己打水，她补充一句，“你哥哥人很好的！”
“谢谢姐姐！那我先走啦！”楚叶背好书包，语气上扬，辫子一甩一甩地走远了。
林月疏微笑着目送楚叶远去，感慨：有个妹妹真好啊，妹妹是贴心小棉袄。关店门回家去。
而楚越看着妹妹给自己买的新出漫画，笑着揉一下小妹的头，温柔问道：“怎么想起给我买漫画啦？”
“明天是你生日呀！”
楚越一下想起来了，这段时间光忙学习去了，都忘了还有这回事，珍重地收下漫画，郑重回：“谢谢小妹，我很喜欢你送的礼物！”
楚叶听完，包子脸笑得灿烂：“看来书店姐姐说得没错！”
楚越只当自家小妹招人喜欢，没多想她口中的姐姐就是自己放在心里的林月疏。
次日一早，高一（2）班。
学生强忍着睡意朗读课文，好不容易盼到下课铃声响起，又看见文晓荟出现在教室门口，精神一紧绷，有些直接跟弹簧一样坐回座位。
文晓荟露出安抚的笑，紧接着她身后走来一个身材高挑、长得跟明星一样漂亮的女人，班上学生立马精神起来，开始窃窃私语。
“占用你们几分钟，让林老师也就是你们的音乐老师来说几句可以吗？”文晓荟问得很礼貌。
学生们也乐得看漂亮姐姐，齐齐应下：“可以——！”
林妍走到讲台开口：“是这样的，我是乐音团的负责老师，也教授1到5班音乐。今天中午咱学校乐音团招新，地点就在你们军训的那个操场，感兴趣的可以去看看！”
学生纷纷应下，林妍和文晓荟笑着打个招呼就离开了。
其实众多学生只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情打算去看看，真正会加入的不多。一是没时间，二是会乐器才艺的也不多。
“怎么样，去看看吗？”林月疏在人来人往的走廊上跟在沈摇浪后面发问。
沈摇浪不是特别感兴趣，加入就意味着会被各种社团要求之类的约束，她不是特别喜欢这种感觉。
因此她刚开口打算拒绝，就看到棠听雨站在1班教室门口，垂眸听班主任的话：“听说你钢琴弹得不错，中午乐音团招新你可以去看看。”棠听雨点头应下。
沈摇浪从她身侧经过，原本脱口而出要拒绝的话变成了一口应下：“好。”
中午，吃完饭操场上聚集了一拨人，似乎有个乐队在表演，而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站在临时搭建的舞台中央，她应该是主唱。
因为林研今早逐个班宣传了一下，再加上她惹人注目的外形，周围很快就围了一大群学生。
林月疏拉上沈摇浪混在人群中凑热闹，而沈摇浪一眼在人群中认出棠听雨，于是朝她走去。
林月疏想着自己当个电灯泡也没意思，就说肚子饿去买东西吃了。到小卖部外看到一个熟悉的人蹲在外面吃泡面，楚越用他那双眼尾下垂的眼睛看向自己时，林月疏想起昨天书店的事，后知后觉今天好像是这人的生日。
生日就吃这个吗？林月疏疑惑但没问出口，她想起那小女孩买的漫画，于是笑眯眯向楚越走过去出口邀约：“今天放学带你去个地方。”
楚越不明其意，吸溜一口泡面应下。
而操场那边，林妍带着自己的乐队一曲唱完，底下的学生被震惊到了。他们本来一开始抱着凑热闹的心情来的，近距离围观到一个乐队的表演后，被那种音乐中蓬勃的生命力感染了。
吉他手、键盘手、贝斯手还有后面打架子鼓的——尤其是主唱真是帅爆了！一些男生女生纷纷走到一侧的登记棚领报名表。
“喂喂喂！各位同学不要拥挤呀，人人都有机会的！”感受到学生的热情后，登记的学姐举着一只打开的水笔高声叫喊。
林妍倒是见怪不怪：反正年年都是如此，但大部分人坚持不了一个月就会主动退社。
一开始只是被看完表演后一瞬间的情绪驱使着报名了，可入社后日复一日重复单调的练习会让当初那股热情退却，再加上学业的压力，继而就会有很多退社申请喽。
但少年人嘛，总归是喜欢新鲜的，就由着他们一股脑加入吧。林妍坐在一张椅子上，伸展着一双长腿，嘴里叼着今早从小刘儿那骗来的棒棒糖，被阳光照得眯缝着眼看着文晓荟坐在报名处给那个学生帮忙。
棠听雨站在人少的地方，准备等待这波人潮过去后再领报名表。她今早对入乐音团持观望态度，不过刚刚她发现一个很有意思的细节：那个叫林妍的女人从表演结束后视线就没离开过文晓荟，两人手上还戴着同款手链。
而此时，林妍正好向贝斯手抬手，举起的手腕上那条银色的手链在阳光下一闪，发出一瞬亮晶晶的光芒。那贝斯手走过去，听了林妍说了几句，立马跑到报名处给文晓荟她们帮忙。
沈摇浪难得安静地站在棠听雨后面，棠听雨反到主动找她说话：“你报吗？”
“你呢？”沈摇浪很快接话。
“我报名吧。”棠听雨热得没什么精神。
两人并肩等了好一阵，摆台的人散得差不多，只有三两个的样子，才上前取报名表。
沈摇浪刚走过去，前面那人退一步，不小心撞到她。“不好意思……”那个女生话说到一半视线转到一旁的棠听雨脸上，后者正伸手轻轻扶住沈摇浪。
那女生眼神变得玩味起来，一扫刚才的歉意，捂住嘴看着棠听雨奇怪地笑。
沈摇浪不明就里，但能感觉到那女生对棠听雨的恶意，拉着棠听雨就要走开。
“喂？你难道忘了你上一个朋友在哪了？”那女生突然出声，故意强调“朋友”二字。棠听雨面对着那女生，脸上没有表情，但拉着她的沈摇浪能感觉到她手在控制不住地发抖。
“也对，你应该巴不得全世界围着你转。”那女生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转而又对一旁的沈摇浪说，“你可别被她这楚楚可怜的外表骗到，你是不知道她小学……”
“哈哈哈哈，好搞笑哦，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评判我朋友的话？”沈摇浪发动阴阳怪气、不噎死人誓不罢休的嘲讽技能，“以及你话怎么这么多呀，而且一开口就有一种奇怪的味道！”
沈摇浪故意留半截话不说，等那女生皱起眉头发问：“什么味道？”
“哎呀，当然是茅厕的味道啦，一股恶臭味。”沈摇浪还故意夸张地扇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四周。周围几个学生也“噗嗤”笑出声，那女生涨红一张脸，指着沈摇浪“你你你”了半天蹦不出半个字，于是灰溜溜地跑走了。
沈摇浪牵着棠听雨的手，轻轻捏了一下表示安抚，上前领两张报名表后踩着上课铃声回到教室。
两人分别时她还一脸认真地对棠听雨说：“你下次遇到这种人自己不会开口骂人的话，就让我来骂她，我一骂一个准。”
棠听雨眼眶有些热，只是点头应下。整理好情绪后小跑着到教室。
是朋友吗？棠听雨想起刚刚沈摇浪挺身而出的样子，她长出一口气，止住微微发热的眼眶。
小学那些记忆又要吞噬她一样，梦魇一般追着棠听雨不放、一直不放：
“我看到她从那么高的楼房跳下来，流了好多血！”
“她掉下来时七窍流血，但突然又有求生的欲望，爬着向保安求救……唉，可惜啊，最后没救活。”
“她最好的朋友棠听雨怎么都不来看看啊，真是让人寒心……”
“不过那姓棠的也不是什么好人，她为什么不帮她朋友……”
…………
恶心、头晕、耳鸣、让人窒息的胸闷。
棠听雨被流言蜚语包裹在一片看不见光的流动黑夜中，几乎要被全世界抛弃一样……
——“一周后军训汇演，有我节目，你来看吗？”
——“我为什么要相信一个陌生人评判我朋友的话？”
——“下次让我来骂他们！”
…………
雀跃的、全然相信的、义无反顾的——沈摇浪的声音冲进这片黑夜中，让棠听雨感受到流动的空气、阳光和露水。
那以友情为名的越界爱意开始肆意疯长。
棠听雨感受着这份陌生的悸动，内心有什么即将破土而出。
作者有话说第9章 009 疯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