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棋不语》躺族长

3、第 3 章

　　也不知道开店的人都是怎么想的，在人均工资三千块的城市里卖30一杯的咖啡。李牧觉得那几个老板是他为数不多见过的，比自己脑子还不好用的人。

　　没了太阳的关照晚上的气温更低了，又是深夜，大地把原本就积蓄不多的热量散发尽，李牧走的感觉脚底都是冰的。

　　李牧和爷爷租的这个小区本来就老一点，楼层都不高，也没有电梯，年轻人很少熬夜的就更少了，这会儿站在楼底下，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他打开手机手电筒轻手轻脚的上楼，开门，李福果然又没睡，还在上午那张摇椅上躺着，李牧叹口气开了灯。

　　“爷爷，你晚上不用等我回来，我下班都没个点，你老这么等我，早上能起得来去遛弯吗？”李牧踢踏着拖鞋拎着那两根胡萝卜扔进厨房，出来和李福说话。

　　李福慢悠悠的从摇椅上起身，拽下耳朵上塞的耳机“你小子今天下班这么晚啊？我都睡一觉了你才回来。”

　　李牧上前把李福扶起来“那我说让你早睡你还不听，天天躺着等着还不开灯。”

　　“开灯不花钱啊？你出去挣钱容易啊？天天跑断腿的。”李福摸着自己有点坐麻了的腿往卧室里挪“我告诉你啊，李牧，你现在就算能挣钱了，你也得勤俭一点！你也不小了，自己能挣钱就自己攒攒老婆本吧，我也帮不了你...”

　　李牧不愿意听李福说这些，但他不会还嘴，绷着一脸刚正的样儿，把他扶回房间撂下一句早点睡觉就跑出来了。

　　家里其他人走得早，老爷子就总爱和李牧说些人生大事，要么结婚生子，要么养老送终。十几岁的时候耳朵深他还能跟着李福聊上两句，现在不行了，听的多了耳朵都满了他一句也装不进去。

　　把老爷子的话甩出耳朵，李牧迈出了洗手间，一条浴巾擦全身，他抖着冷气窜进被窝，定好闹钟又是一天。

　　早上李牧打着哈欠起来的时候李福已经不在屋里了，多数是又楼下溜达去了，老爷子一天出门也没两次，李牧站在冰箱前纠结了好一阵子，最后还是拿鸡蛋炒的胡萝卜，也不用那么勤俭，吃饭还是吃得起的。

　　老爷子今天溜达的时间挺久，李牧一碗粥下去了还没上楼，七点半李牧决定不等了，饭菜没动就那么摆在桌上，他穿好衣服下楼。

　　“呦，吃完饭了？”

　　李牧刚到楼底下就碰见晃悠悠回来的李福“恩，我吃完了，你上去趁热吃啊，吃完放冰箱里，中午不用等我。自己放微波炉里热一下，不愿意用就拿蒸屉热。”李牧低着脑袋卡在楼道门框里和李福絮叨。

　　“行了，我吃不吃的用你个小崽子管？我又不傻饿了我不会吃啊！”李福抬起脚踹了李牧小腿一脚，李牧没躲其实不疼。

　　要说九点才上班，李牧又离得近，根本不用这么早起，但他小时候在村里待惯了，又一直跟着老人生活，时间一长他也就很少睡懒觉。酒店的五层有一个小健身房，李牧每天早上都过来挥霍一会儿汗水，然后洗澡下楼换工装。

　　“...今天早上打扫卫生的安排就是这样。”李牧念完把头从笔记本里抬起来“又没听清的吗？”

　　“没有！”

　　“行，那...”他卡了一下“等一下。”

　　本来要散开的众人听见他的话，又都停下了，都带着一脸疑惑看着他，秦凤梅和张行远也不解的看向他。

　　“那个...你们的张主管，下周就要结婚了，你们在群里应该也看见他的假期通知了。那今天是他婚前的最后一个班，咱们祝一下他新婚快乐吧。”李牧磕磕绊绊涨红着脸说完。

　　底下安静了一瞬，接着是爆发的祝福和掌声，连早生贵子都喊出来了。准新郎豪气的一概收下，一声儿没出的李牧却脸红了。

　　“行啊你，李主管~头一次知道你还会这一手呢？”张行远踮脚靠上李牧的肩“我说，你早该这样，多和大家开开玩笑，闹一闹的，总比你天天埋头干活开心吧？”

　　“远子说的也对，但你得把握好分寸，别最后和他一样，像个猴似的。”秦凤梅也跟上来。

　　李牧被两人围得有点闷，小麦色的皮肤上有浮现出一点诡异的热气“我我就祝他一句新婚啊，这群里大家不也都说过了，我现在不提，一会儿解散了也要说的。”

　　“啊 啊 对对对哈哈哈哈...”张行远笑的见牙不见眼，在李牧一拳头落他身上前，脚滑的溜走了。

　　张兴远请假，李牧就和要和秦凤梅连着上至少一星期的班，但其实他都无所谓，工作日不忙的时候他一个人也应付得来，甚至还能准点下班。

　　每天除了穿梭在酒店和家里，趁着天气好的时候支着楼道门自费换了电灯泡，这是李牧换的第四个灯泡了，他其实不该挣扎这么几天的。这楼里本来也没几个年轻人，人家也不会总是半夜下班。

　　只是转角的那家新店，一连几天也没再开过灯。李牧觉得还挺可惜的，这家店存活的时间有点短，自己还没来的及逛一下呢。

　　张兴远休完婚假回来，整个人精气神都提上去了，本来说好一周的，结果提前来了一下午，带了一兜子的低糖从前厅发到了后厨，连带着常来的老顾客都被他塞了几颗。

　　大周六的大厅挤的都快排队了，他还是硬赶着李牧和秦凤梅九点就下了班，自己带着喜悦穿梭在人群里。

　　李牧被他一路赶到楼下打了下班卡，然后第一次在周六就九点就下班的无措中，缓了好一会儿，他发现自己也没什么娱乐活动，干脆早点买完菜回家睡觉。

　　他低着头一路盘算着菜店不打折的价格，西北城市最大的缺点就是蔬菜的价格，特别是入了冬，青菜一路高涨，再这么下去，李牧觉得不如天天吃肉来的划算了。

　　路过转角他下意识的抬头，发现暗了好几天的小店又一次亮了，门头上的招牌也和房间里亮起一样的灯光

　　LQ面包房

　　果然又是烧钱还不实惠的店，而且这个店看起来比之前的都更烧钱一点，还整个英文名。李牧抱着好奇的心思过了马路凑进了些。

　　店面整体不大座位只有三五个的样子，但后面有个楼梯看起来和二楼的通着的，柜台里面的面包也不是很多，但不知道是因为灯光的原因还是什么，看着...挺好吃的感觉。

　　李牧探着头在干净的玻璃上，想努力看清面包上面的价签，但离得有点远他有点费劲，挪了好几个位置都看不太清。

　　最后挪到了正面门前，他打算再仔细看看。

　　面前的门却突然毫无征兆的被打开了，他的身体一下失衡向前倾倒，但几秒过后预想的疼痛没有发生，鼻尖倒是传来一股焦糖和奶油混合的甜香味。

　　李牧睁开眼睛，身前是一双瘦弱的手臂，因为支撑自己的重量现在上面青筋四起。他赶紧站起来道谢。

　　“谢谢谢。”李牧低头道了谢，再抬起头时才看到面前人的脸，对比李牧来说面前的男孩就太瘦弱了些，既不高又不胖，而且脸上也没有棱角，棕褐色的头发盖住一半眉毛，在这么近的距离之下，李牧也看不见他脸上有什么瑕疵，比女孩的脸还嫩。

　　李牧的第一反应是这应该是个刚来云城的南方人“对不起啊，我那个...想看一下来着。”基于对外来人口的欢迎和帮助弱小的心态，他磕磕绊绊的道歉。

　　对方没说话只是带着微笑轻轻的摇头，然后打开了门请李牧进来看，全程没有一句话。李牧也摸不准这人什么意思，想着刚才自己的行为，他还是进来了。

　　围着柜台走了一圈，李牧发现自己身后没人，价格也没有很贵，如果只是买一次用来缓解自己的不好意思，那他还是可以承受的住的。

　　结账的时候男孩还是不说话，弯着腰在吧台上操作看不清表情，李牧想了一下开口“你这个面包闻起来挺挺香的啊。”

　　男孩听见他的话顿了一下，随即找出一张纸来写了什么，贴在面包上一起递给了李牧。

　　【我说不了话，所以一直没开口。谢谢你的赞美，今天是我开业的第一天，你是我的第一个客人，面包算你半价，喜欢可以再来。】

　　清秀的笔迹，在四方的便利贴上排列的很完美。李牧凑进看清后，愣了一下“你你是哑巴？”随即又反应过来“啊抱歉，我有点冒昧了...我就是...没见过。”

　　男孩还是微笑着低头又写了一张便签递给李牧

　　【没关系，我确实是哑巴，我叫乔观棋，可以交个朋友，以后来买我都给你优惠。】

　　“乔 观棋”李牧捏着便利签叫他的名字“你写字好快啊，因为不能说话练出来的吗？”虽然偏移了重点，但李牧对于乔关棋写字又快又好看这件事儿是挺羡慕的，毕竟他写字实在丑的可以，很多次都被张兴远说像在垒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