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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 26 章 ...

  •   晨曦初露时,栗嬗就顶着好几片叶子,提着一篮子的玉兰花敲响了明家的门。

      来开门的不是明家眼熟栗嬗的家仆,也不是栗嬗有点眼熟的人。

      “你今天怎么起这么早?”栗嬗将篮子塞给来者,一副完全不准备进去坐坐的模样。

      明璟抱着篮子,打起了哈切,一边伸手摘下栗嬗头上的树叶,一边随口道:“我担心发生些什么,唯恐我睡着了就来不及了。”

      她似乎真的没睡好,慢了好半拍才反应过来栗嬗给了自己一个篮子。

      明璟低头欣赏着篮子中的花,脸上满是藏不住的雀跃,可说出来的话却有点醋味。

      “你没有送错人吧?”明璟捧着篮子左看右看,“听闻宓祎倒是喜欢玉兰喜欢得紧,她先前衣服的花纹可全都是让绣工一针一线把这小玩意绣上去的。”

      栗嬗诚实地摇头否认,“这个是你的。”

      却不想被明璟听出了话外之音。

      她语气酸酸道:“哦!原来大家都有!我还以为只我一人的呢。”

      眼见栗嬗紧张地快要胡言乱语,明璟将篮子小心地放在一旁的地上,然后笑道:“即便如此,我也很喜欢。”

      “那我走了。”栗嬗犹豫不决。

      “且慢。”明璟转而从另外一边拎起了另一个重了许多的篮子。

      她将篮子上面的布掀开,让里面的物件得以露出来。

      栗嬗定睛一看,里面全是金子做的荷花花瓣,一层层叠在一起,看起来好像一个很大的荷花酥。

      明璟有些不好意思,“我只能送你这个了,里面的莲蓬乃至莲子,得靠你自己去挣。不过你也可以在别的地方,通过继续给福菊社使绊子,让她们后院着火,这样我也有借口继续把莲蓬和莲子塞给你的……”

      后面的话栗嬗听不见了,一开始是蚌里的金珍珠,然后是细长弯曲勉强算是枝蔓的金色东西,再然后是金莲蓬,现在则是金荷花瓣。

      ……而且上一世是没有福菊社、汤夫人的汤府、火锦阁这三家铺子的,更有甚者,明家、齐家都不存在,更别提什么那么多年不见,却突然冒出来说他是自己父亲的人。

      等下!栗嬗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当时唯一能缓解阿母的病的侍医,貌似就是姓李?!

      不行,我得赶紧告诉阿母这件事。

      栗嬗立即将荷花退给了明璟,“这个不能收!我都收了你那么多钱了。”

      “也不差这些了。你收下罢!”明璟又送了出去,“反正我们还会再见面的,你要于心不忍,就多找一些可以用来染色的染料,或者搜罗一些技艺特别的布匹。你只需要写信告诉我是谁在卖,或者你从哪里卖的,剩下的我都能想办法解决。”

      “只要能知道它们,薛郎弄来的织布机就算是派上大用场了。”

      明璟似乎已经想到了织布机日夜不停劳作为火锦阁产出布,火锦阁将这些布卖出去赚很多很多钱的样子。

      “我、我尽量!”

      栗嬗也不敢保证自己一定能做到。因为自己离开这一带为的就是引开怂包蛋,应该是不会在一个地方久留,会随时换地方的。

      或许是明白栗嬗有着她自己的顾虑,明璟便安抚道:“你能记着就行!记不得就算了。”

      反正我也根本没想着要你还。

      栗嬗浑然不觉,告别明璟,提着金荷花匆忙地离去。

      火锦阁后院见不到阿母,栗嬗问了一下,才得知原来她去给人量尺寸了。

      可时间不等人,无法耽搁,栗嬗便一边盘着黑风的小脑袋,一边抱着黑风握着它的爪子来写信。

      她先是写了一封信来控诉威胁李璋湘多次奸|淫一事,并准备到时让陈姨她相公夜里运夜香的时候塞进去。

      她在赌刘璋湘会再一次告状,他周围一圈的亲戚即便不想,也得捏着鼻子派一些兵过来装装样子。

      重来一世,虽然有些事变了,但上辈子发生过的事依旧和之前一样发生了。

      前世他们是一条船上的人,今生也一样。但现在还没沉的船,正好方便了他们卿卿我我甜甜蜜蜜父慈子孝。

      栗嬗便想着利用这个,将他们的人引过来,堵住门,给怂包蛋带去一些麻烦。

      她想了会,又握着黑风的爪子给阿母留了注意这两个字。

      “你在这里好好的,知道吗?我要去挣大钱,然后把挣到钱给来你买好多好多的骨头吃!”

      黑风一改刚刚被栗嬗捏着爪子玩的开心,它的尾巴垂再地上,犹如栗嬗心不甘情不愿地扫地一样,时不时敷衍几下那般,尾巴就那么在地上来回扫动几次。

      黑风没有叫唤,它不哭不闹,就那么可怜巴巴地趴在原地,用那双带上了点点星光的黑黢黢的眼睛盯着栗嬗。

      栗嬗带上东西准备狠心离开。

      哎,可孩子总能栓住妈妈的心。哪怕是犬子也一样。

      栗嬗没走几步路,终究还是不忍心,又返回来,抱着黑风对它说道:“走吧!我们一起走!但是以后就只能啃大饼了!”

      由俭入奢易,由奢返俭难。

      黑风听到这话第一反应是面露痛苦的,然而当它的小脑袋瓜转动起来,便明白了这是阿母要带它一起走得意思。

      它当即伸长脖子探着头,一下又一下舔着栗嬗的脸蛋,就连尾巴也兴奋地摇个不停。

      要不是怕自己跳下去后再被阿母抱起来就很难了,黑风准要到地上绕着栗嬗转上好几圈。

      不远处的白小弟躲在墙角后,只露出一条藏不住的尾巴。

      “要和它一起吗?黑风?”栗嬗近乎耳语地询问黑风的意见。

      黑风先是望了望栗嬗,又盯着白小弟久久不语。

      “我懂了,那你去叫它过来跟着我们。不过你得让它暂时安静点,要不然我们都会被发现的。”

      说罢,栗嬗蹲下将黑风放在地上。

      得到命令的黑风没一会儿就哒哒哒的跑向白小弟,叼着它后颈上的那块皮便往栗嬗这边拖。

      白小弟和自己在一起时,被人目击过,有条件必然要带着白小弟一起走。

      不过现在都带上黑风了,那怎么也得带着白小弟,要不然说不过去。

      栗嬗心中的小九九算的还挺清楚。

      总之一人二狗黑白双煞离这儿是越来越远。

      等这个消息传到日上三竿才醒的刘雭雭耳中时,一群老弱残兵已经围住了他所下榻的这家驿站了。

      “爷……”张舍人的声音带着哭腔。

      若没人泄密,又有谁会知道殿下就在这儿呢?

      按照殿下的行为处事,定然会献祭一个信任的人来平息众怒。

      张舍人自觉的那个人应当只会是自己,或者说,其他人也只认自己的死亡才会泄愤。

      躺在床上的刘雭雭见不得别人哭哭啼啼,他却不耐烦道:“哭什么?”

      “之前赔窗台时,不是就已经把这家店买下来了吗?”刘雭雭心道,我现在动弹不得都还没哭了,结果旁人哭的那么惨,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怎么了呢。

      “前门走不了就走后门,后门走不了就走暗道。”刘雭雭闭眼倾听了一会儿附近的动静,心中随之生出一些自信。

      “你去把那位死皮赖脸的陪同我们的人压来,到时候在城外汇合。”

      “我?不,奴?”

      “怎么,做不到吗?你小姨子不是这儿官吏他娘吗?”

      张舍人真想大喊冤枉,当初殿下说出来时,自己还以为他是随口一编,没想到殿下竟是真的知道他和陈舍人结为无根兄弟,约定只剩一人时,势必要汝妻子吾养之,汝勿虑也。

      “可这,这是陈舍人的小姨子啊!”

      “所以呢?是做不到吗?”

      刘雭雭语气亲和,却带了些不容置疑。

      “去把那人抓来,不论生死,记得吗?”

      如不把他抓来,就是张舍人替其承担殿下的怒火了。

      张舍人只能回道:“诺!”

      “早就说了,我的钱可没有那么好拿。既然敢死皮赖脸向我求一个在长安立足的机会,就要耐心等着。可不能为了向我献好,把一个消息告诉我,转而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另一个人。”

      刘雭雭拿起放在一旁的铃铛,随着铃铛被晃动叮铃作响之后,一群黑衣守卫从暗处、花瓶里、屋顶上、地板下等等各种地方现了出来。

      “你们分成两队,一队跟着张舍人,一队照常行动。”刘雭雭坐起,费劲道,“动作快!别耽搁了!”

      黑衣守卫纷纷单膝下跪低头,但全都如哑巴般不声不响。

      他们迅速分成两队,其中盯着张舍人的那一队,虽然他们露出来的眼睛都是平静无波的。

      可张舍人却偏偏觉得自己在他们眼中已经必死无疑了。

      如果人抓不回来,或者中途出了什么差错。他们在追拿那人时,无意失手将自己也杀了,那也是合乎常理的。

      ……张舍人浑身发颤,如果有机会,哪怕是脱了层皮,也不能呆在殿下得身旁了。

      殿下实在是太小心谨慎且多疑了。

      自己和陈舍人的关系他知道,那自己和皇后长公主的关系他也知道,那自己和太后的关系呢?

      张舍人不敢多想,他现在只想熬过这一次,然后求太后将自己要回去。

      哪怕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殿下喜欢的人是如此没大没小,如此不堪重用,如此配不上殿下,换来殿下的厌恶也无妨。

      毕竟只要等他回到太后身边,殿下就拿自己毫无办法了……

      刘雭雭正被人搀扶着往外走,突然感应道什么,便停下来回头看。

      结果果真让他失望的一幕。

      刘雭雭本来是没怀疑道张舍人头上的,可如今看见胆战心惊不堪重任的张舍人,让他无端想起了上辈子与现在相比截然不同的张舍人,那个张舍人耀武扬威不说,还借着母后的命令多次阻碍栗嬗求见自己。

      现在自己不过是吓了他一下,便让他不惜做出了断臂求生的决定。

      那在前世,到底是谁助长他的气焰,让他一个可随意丢弃的棋子,竟然在穿上衣服后,就认为自己真的成为了执棋之人?

      张舍人,你到底在充当什么角色,或者说,你背后的人究竟是谁呢?

      刘雭雭饶有趣味地抬起手,缓缓地在自己的脖子上比划了下,然后指了下张舍人。

      在场除了张舍人之外的人,心中都不禁一惊,他们都了然了这位多疑的太子殿下的意思。

      殿下是真的要张舍人的命了。

      可惜啊,直到现在刘雭雭也坚定地认为,栗嬗不认自己,是受了外界的影响,也就是张舍人太过于碍眼,吓着她了,完完全全和自己无关。

      毕竟她没舍得打自己的脸,这就是最好的了证明。

      而且刘雭雭似乎能靠这件事,不断聊以慰藉,并在往后每一次被打时,都拿来止痛。
note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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