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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基儒 ...

  •   或许是将至凛冬,陆鹤忱在握住那双手只觉得自己触及到的是一尊玉石的温凉。他把那双比自己小有一圈的手握在手心里,想用自己的掌心的温度捂热这玉。

      江梧阑不动声色地抽出手,对那妇人道:“张夫人客气了。”

      那妇人一愣,不知为何他会认得自己。

      "其实不瞒您说,我和这位兄弟是来自北蒙的游士,历经数月才来的湘州,”江梧阑面色不改,耐心解释道,“可以是如今身上已无钱粮,不知去往何处。可又突然想起湘州的张夫人为人和善,最爱扶危济困,所以就来投奔您,想寻个吃饭睡觉的地方。谁知还没到门前呢就看见这样的事。”

      他有意提起方才的事,张夫人原有一丝怀疑,可抬头看见江梧阑眼神真切,心里的疑云尽数消散。

      “侠士遇到困难我又怎能袖手旁观呢?”

      张夫人脸上挂着笑,似乎忘记刚才不她的孩子在街上遭遇到了什么,抬手招来一位家仆让其安排厢房。

      “张夫人,”陆鹤忱叫住为她,“准备一间房足矣。”

      他揽过江梧阑,“他是我兄弟,平时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分不开。”

      张夫人不明意味的笑了一下,连道:“好好好,我都知道。”

      她转身亲自领着二人来到院内,站在一旁交代家仆好些事。陆鹤忱趁此观察四周,并非发现异常。

      可奇怪的是明明姓张的死了没多久,这张府院内竟一点也看不出有人去世的痕迹。

      就连张夫人脸上也是挂着笑。

      陆鹤忱眼神微暗,心想这姓张的果真是假的。

      如果姓张的没死,那么漕船沉河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而他这么做必是有人指使。

      是张康?还是开鸿帝?

      陆鹤忱不敢猜。

      他不确定这位漕运总督到底是哪边的人。

      虽说他是张康的亲侄儿,但是两人之间早已生出嫌隙,当初在豫州时二人就闹出很大的动静。

      开鸿帝一气之下把他贬到湘州,具体做什么职务就不知道了。只是发生沉河这件事,陆鹤忧时隔多年才又听到他的名字——张基儒

      “他远比我们想的要厉害多。”

      陆逐山的声音似乎就在耳边。

      能让经历了几十年战场风云的陆逐山说出这句话,除了江梧阑,他张基儒是第一个。

      胜鹤忱回想那人的模样,只能依稀记得那人也常穿着白衣素服。

      而——

      陆鹤忱脑海里闪过一个想法,可随即他就否定了。

      江梧阑不可能是张基儒。

      年龄对不上不说,而他也曾在多年前见过张基儒一面。

      那人一派书生模样,脸上时常挂着笑,说话也和和气气;而江梧阑总是冷着脸,看人的时候总是漫不经心,别人多说几句就不乐意听。

      陆鹤忱觉得自己的想法实在太荒唐了,竟把八竿子打不着关系的两个人想在一块儿。

      张夫人常年待客,办起事来毫不马虎。她让人收拾一间厢房出来,转身又到吩咐准备些酒菜。

      陆鹤忱见她还要忙着处理府内的事物,于是主动提议照顾那孩童。

      张夫人手上忙针线活,闻言脸上不停感激陆鹤忱他们。

      她虽身衣着华贵,府上又有仆人,但对些家务活她还是亲力亲为。

      江梧阑喝了些口热茶,又凑近火盆烤了一会儿才觉得身上有了一丝暖意。

      他抬眼看见对面的陆鹤忱此时握着孩童的手,一笔一画练字。

      “你笑什么?”

      陆鹤忱看过来。

      “没笑什么,就看你这副认真的模样觉得好玩。”

      陆鹤忱无力反驳,本想再看看这孩童写的怎么样,这才咂摸出江梧阑话里的意思。

      “怎么,你喜欢小孩?”他挑起一边眉,视线却下降到江梧阑的小腹上,然后略微惋惜道,“可惜你又生不出小孩。”

      江梧阑闻言,瞪了他一眼,随即背着他不说话了。

      “陆哥哥,为什么江哥哥生不出小孩啊?”

      孩童仰头看陆鹤忱,好奇地眨了眨眼。

      “不该说的别说。”

      江梧阑依旧背着身子,提醒他。

      晚些的时候,张夫人张罗了一桌子菜,甚至让人拿出几坛自酿的酒,端起碗就要敬他们。

      陆鹤忱不知她一介妇人还会喝酒,最终捺不住她的热情,喝了近半坛。

      而江梧阑只是抿了几口,就放下碗吃了点菜。

      吃完饭后已至子时,张夫人让婢女抱着小斌到房里休息,自己则亲自送陆鹤忱他们到厢房。

      陆鹤忱见她走路不稳,于是拒绝她的好意,手提着灯笼走到厢房。

      他知道江梧阑就在旁边,离他极近。

      “三公子若不能喝就不该逞能喝这么多。”

      江梧阑看他灯笼在他手里摇得都快熄灭了,伸圣身手接过灯笼走到前头照路。

      “公公。”

      小禄子迎着灯仰头看张康。

      他跪在地上为他捶腿,闻了近一下午的烟。

      张康咳嗽几声,又点了一支烟。他猛吸一口,慢悠悠吐出烟雾。

      “我那个好侄儿,”张康咬着牙,“可真是孝敬死我了。”

      他本想着在皇上面前举荐陆鹤忱去湘州以此来还他的人情,却没想到他竟能查到张基儒那儿。

      “可是……”小禄子迟疑道,“张总督不是死了吗?”

      他越说越小声,说到“死”的时候又忍不住抬头看了张康一眼。

      “死了?”张康表情阴翳,“也就你肯相信。”

      “他可是活的好好的呢。”

      “咱家可是看着他长大的,他什么性子咱家最清楚不过了。虽说江梧阑与他不分上下,但江梧阑的心并不在开鸿帝这边儿,对我们的威助并不大;而他张基儒就不一定了。那个孩子一心向着皇上,是真正的忠臣。”

      他睨着小禄子发白的脸,嘴角挂上笑,看起来却像蛇吐信子:“但咱家又不算佞臣,所以不必担心。”

      什么是佞?什么是忠?

      他张康向来不在乎这两个字。朝堂之上,他与陈度世是前朝的佞,可如今他却连忠可也算不上。

      蜡烛的光从一侧打在他的脸上,扯出一个诡异的笑。

      “但是我们要赶在陆鹤忱他们找到张基儒之前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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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基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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