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形之痕》陶雨落

10、儿子(一)

　　“我给你派了个天使，这几年看你好了许多，暂时应该不会有事了。”尊者对我说。
　　“谢谢您！”我合掌恭敬地向前，“因为这个孩子的降生，我有了许多事情做，有了新的奔头，新的希望。”
　　“在以后的生命里，她还会继续守护着你。”尊者说。
　　我的脸上有露出了笑意，在这个世界上，我看到了一束温暖的光。
　　“那么现在我需要请你帮我一个忙，帮我照顾一个孩子。”
　　“我自己都是孩子，我不知道怎样照顾别人啊！不要让我做这件事情好不好？我自己的生命都处在迷茫里，怎么样来指引别人呢？”我祈求道。并不是我懒惰，是我没有勇气，来当别人的指路人。
　　“你不需要做太多。你只需要守护着他就行了。只需要陪伴他就行了。陪伴有的时候至关重要，他可以帮助别人走出黑暗。”尊者说完，我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于是我就醒了过来，发现我正睡在自己家的炕上。
　　回顾着这个梦，我心里想着自己可能会有一个新的孩子要出生了。这种奇异的梦，我已经做了好几次，每一次似乎都是指引我前进的，对我至关重要。接下来要来的孩子，会给我的生命带来什么样的不同呢？

　　儿子是在他爸爸和爷爷奶奶的期盼中出生的。他们都是重男轻女的，因为没有一个儿子生活就没有奔头。我也愿意再有一个孩子，总觉得一个孩子将来很孤单，这大概也是因为我有一个弟弟的缘故吧。小的时候可以让他们在一起玩，大了可以互相帮助。因为我和弟弟只差两岁，上学的时候非常吃力。那个时候我读中专四年，他读高中三年，家里一起供我们两个实在太艰难，加之那个时候又发生了大的变故，前面也提过，我父亲把钱借给了别人，要不回来。于是金钱在我心中就留下了很大的阴影，我对金钱是执着的，非常执着。我总是觉得自己朝不保夕，总是没有安全感。然后我就没有着急要第二个孩子，我的意思是想让他们相差六岁，这样可以一个一个的供孩子上学，不至于像我们那个时候那么艰难。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因为婆婆任性，非要出去打工，公公本来就常年在工地打工。我自己虽然一分地都没有，婆婆却把家里的地留给了我和嫂子照顾，她自己跑出去打工了。然后就导致他的儿子们不得不从工地回来，帮助我们照顾田地。就是因为那一年的任性，导致了她的大孙子提前出世，两个孩子差了五年。准确的说应该是四年半，在我闺女上学前班的第一天，在那个难忘的奇大的雪日里，我的儿子出生了。原本我和邻居家的一个小媳妇一同怀孕，预产期也相近，原本还在一起商量去哪个医院生，结果那一场大雪，阻断了所有的路。农历十五下的大雪，她在十七那天生了个小姑娘，接生的医生在她家里给她接的生。她那里刚生完，我在那天夜里又闹腾起来，导致人家接生的大夫说什么都不肯上来，人家说刚从我们那里走，不吱声，刚到家，又去接人家，走不动。可是她走的时候我还没有发动啊！ 生儿子比生女儿慢很多，都说头胎慢，二胎快，在我这里没有应验。我又折腾了两三天，原本接生的医生都说十九那天半夜会生，然而我却不想再半夜生，因为孩子是属猪的，半夜饿着呢，我想他在吃饱了的时分生。我闺女是属马的，晚上七点多生的，那个时候已经是九月了，不需要劳动的，吃饱了，休息了。我不希望我儿子在寒冷的冬夜，饿着肚子降生。就是这种迷信的想法，让我们坚持到了第二天早上，我闺女上学离开家，然后他小弟就降生了。用大家开玩笑的话说，一个(小鸟)出飞了，另一个就降生了。
　　那个过程也挺惊险的，原本好好的，忽然就无法排尿了。到最后 ，不得不用给婴儿吸痰的管子给我排尿，还好最后母子平安。我闺女出生的时候是个不省心的，晚上特别闹人，白天也一样闹人。一直哭，一直闹。晚上每三个小时一循环，闹三个小时，睡三个小时。她闹的时候，我得抱着哄她，她睡着的时候，我又没有办法立刻睡着。 如今回想那一段日子，仍然觉得困得不行。我的女儿是我一手带大的，特别粘我，没有人可以替手。相对来说，儿子是个省心的。这小子醒了就自己玩儿，晚上睡的时间也长，不那么闹腾人。再加之我也长了点儿心眼儿，在他还不会爬，不会跑的时候，我就有意的离他远一点，不让他看到我。我是真的被闺女闹腾怕了。就这样，儿子也一点一点的长大。在他七个月的时候，比女儿晚了一个月，我也开始像带女儿一样，教他认字。主要是在儿子六个月的时候，我们都感冒了，然后就延后了一个月。因为有女儿前面的成功例子，在儿子这里，我没有受到太大的阻挠。女儿原来认真的卡片有许多都还在，我也省心了不少。教儿子比教女儿快，他不管学什么都比闺女快，可以说他的智商是高过他姐姐的。因此我对他的希望也就更大些。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孩子之间的差异其实是很大的，许多事情不能只看表面。许多事情，可能也无法改变。相对比而言，而是更加灵活，他的欲望更强，更加难以控制自己。我不知道，如果我能够及时发现，能够改变多少，可是那个时候真的没有认知到，这大概就注定了两个孩子不同的命运吧。也可能是，他们从灵魂层次上来说，就注定了无法走同样的路。
　　第一次发现儿子的不同，是他上学前班。有一次中午回来，脸上磕伤了，头上也起了大包。回来之后哭唧唧的，不管是他爷爷奶奶还是我看了，心里都心疼。问他怎么回事，他告诉我们说是学校里的一对双胞胎打的。确实那两个孩子喜欢动手，在学校里比较淘气，以前也打过别的小朋友，不只一次有家长这样反应了。我们都信以为真，他爷爷奶奶实在生气，骑着车就去找人家去了。我也心疼孩子，可总觉得小孩子之间打打闹闹，大人参与进去就不好了。和老师说说，让看着点儿就得了。可是最后他奶奶还是受不了，到底还是去找人家了。得到的结论是人家的孩子都没上学，忘记了是什么原因了，反正是一连几天，那一对儿双胞胎都没上学。然后通过老师还有其他的小朋友还原了事情的真相，这个臭小子踩一个矿泉水瓶，玩儿的那叫一个嗨，结果三玩儿两玩儿的，就狠狠的摔在那里了。 这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可是他却认为自己犯了错误，认为回去我们肯定会打他。他就陷在自己这种认知里，然后嫁祸给那对儿双胞胎。谎言被揭穿以后，气得我狠狠的揍了他一顿。揍完之后我问他知道为啥挨打不，他告诉我是因为他摔了！ 老天爷呀，在揍他之前我就告诉他，他摔了，我们很心疼，不会打他，打他是因为他说谎，他一个小兔子，把我们几个大人骗的溜溜转！ 然后我又给他解释，告诉他以后不能说谎，天知道他听懂没听懂呀！
　　他上学前班的时候，就剩下几个孩子了。学前班的孩子小，老师也不负责任。他们都不知道去厕所，水有屎有尿就去随便找个地方方便了。在他们心中，上课下课的区别应该也不大，反正在农村，大家十以内的加减法都不会，老师就是哄孩子玩儿，不哭就行了。这种状况，在我儿子上一年级的时候就彻底结束了，所有的孩子都去镇上读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