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西策》刘尔珊

47、被他算计了

　　“秘辛听不听？”
　　小西动了动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朱棣怀里闭着眼睛回答，“困了，改天说。”
　　朱棣笑笑自顾自地继续说，“皇后薨逝后不久礼部选了二十名十六、七岁的姑娘殉葬……”
　　“不听！不听！”
　　小西生气地皱了眉头想翻身却被朱棣的大手揽住了腰，朱棣笑着亲了亲小西的额头柔声哄劝，“皇后仁德，必定不愿如此！”小西把头埋进朱棣怀里继续睡觉。“朕得到密报，有刺客潜藏在里面，便将计就计……”
　　小西困得不行随口应了声，“哦！”
　　朱棣低头盯着小西轻声质问，“夏小西，你怎么不担心？”
　　小西搂住朱棣的脖子懒洋洋地哄劝，“皇上，您现在不是好好的嘛！要不哪有精神吵我睡觉呀！”
　　朱棣也不恼，笑着继续讲八卦。“刺客计划在朕诏见的时候行刺但发生了变化，其中一名姑娘在西宫道上向赵王告发了此事。赵王顺利抓获刺客，把其他人送回了皇家驿馆。”
　　“殿下护驾有功，皇上该重赏！”
　　“没等朕发话这小子就偷偷地把‘赏赐’带回顺天府了。”朱棣停下来，很有深意地瞧着小西。
　　小西睁开眼吃惊地瞪着朱棣轻声问，“他拐走了一个姑娘？”朱棣点头，“告发刺客的那个？”
　　“对！”
　　“有意思！”小西来了精神，一脸担心地问，“赵王妃也没闹？”
　　“她闹什么？”
　　小西沉吟片刻笑着反问，“脱脱没禀报？”
　　永乐二年小西跟着朱高燧的马队去顺天府那次，徐玉珠误认为小西是朱高燧藏着的外室。他们在天津卫休息的那晚，徐玉珠趁着朱高燧见守备不在想闯进小西的房间。脱脱和她带来的护卫动了手。朱高燧及时赶到带走了徐玉珠，后来徐玉珠没再闹过。
　　“夏小西！”
　　小西亲了下朱棣的脸颊，兴致勃勃地追问，“那后来呢？”
　　“你应该问那姑娘是谁！”
　　小西笑着轻声问，“那姑娘是谁？”
　　“西平候沐晟的私生女！”
　　“这么劲爆！”
　　“还睡吗？”
　　“不睡啦！不睡啦！”小西的好奇都被勾了出来，心急地催促，“继续说！继续说！”
　　“姑娘叫巧玉，母家是镇江的大盐商严氏。当年她外祖父为了生意把她母亲送给沐晟做外室。沐晟那时候已经娶了惠皇帝的皇姐南康公主，这位公主出了名的飞扬跋扈，沐晟只好把这个外室藏在了北平的别苑里，对应天府这边封锁消息。沐晟和这个外室恩爱有加，转年就生了巧玉。朕南下靖难沐晟跟随，她跟着母亲回了镇江严家。
　　她今年十六了。她的二舅父是个不成器的，六月的时候赌输了严家在应天府的一处大宅院。七月初巧玉来应天府整理大宅里的东西。然后就遇到了上门收宅子的燧儿……”
　　“他们一见钟情了？”
　　“巧玉带着遮面的纱帽，燧儿没见到真容。”
　　“哦！哦！然后呢？”
　　“两日后的夜晚巧玉当街被人掳到了皇家驿馆……”
　　“刺客还绑票呀？”
　　“夏小西，不准打断朕！”
　　小西笑着连连点头，故意恭敬地回答，“是，皇上！您继续！”
　　“刺客把巧玉掳到皇家驿馆是为了用她充数，她们有两名刺客但其中一人在进京的途中病死了。”小西又要打断，朱棣瞪了她一眼，小西笑着捂紧嘴巴。“转日入宫后在西宫道上遇到去后宫苑偷莲蓬的燧儿，她冲出队伍告发了刺客。燧儿立刻就处理了刺客的事情，并且看到了她的真容。”
　　小西还是忍不住抢话，“他们就一见钟情，殿下胆大包天地把巧玉纳为侍妾，带回了顺天府？”
　　“没有！”
　　“你开始不就说带回顺天府了吗？”
　　“没有纳为侍妾！”
　　小西想了想，赞同地点点头，“皇后刚刚薨逝，他做的对！”
　　“夏小西，他欺瞒朕，你还说他做的对！”
　　小西捋着朱棣的胡子柔声哄劝，“皇上息怒！殿下这么做说明他识大体，顾大局！”
　　“就不能是皇子仗势欺人，强抢民女？”
　　“肯定不是！要不皇上早就处置殿下了！”
　　朱棣夺回胡子，低声斥责，“就你聪明！”小西抬眼默默地盯着朱棣的头发。朱棣瞪了小西一眼把胡子‘还给’了小西。小西一脸得意地继续捋胡子。朱棣压低声音解释，“燧儿这回动了真情！”
　　“难道要册封侧王妃？”朱棣眨眨眼。小西的眼睛里有了亮光，一脸八卦地问，“这姑娘有什么过人之处？”
　　“朕也好奇！”
　　“哎呀呀！”小西笑得合不拢嘴。
　　朱棣冷了脸，低声提醒，“夏小西，这么大的事儿不准参与！”
　　小西不服气地轻声回了句，“那还告诉我？”
　　“朕这回没瞒你！”朱棣凑近小西耳语，“你受过他的照顾……”
　　小西想了想窝进朱棣怀里柔声撒娇，“我想报答他，”
　　“不准！”
　　小西轻声撒娇，“不嘛！”
　　朱棣盯着小西沉思片刻，轻声说，“若是正事办好了，朕会考虑！”
　　“什么正事？”
　　“把后宫的账目管起来！懿妃现在暂代管理后宫之责，她知道你曾帮着皇后整理账目，和朕说过几次想把你借过去帮衬。前一阵儿你还病着朕就把这事压了下来，现在你也好了朕就应下了。每日辰初至巳正的两个时辰到长安宫去。再有十日就是中秋节了，账目繁多，可以午后再去一个时辰，你自己安排吧！”
　　“答应我一个条件，”
　　“讲！”
　　“别再给我吃补品了！”小西停了汤药后朱棣吩咐御膳房每天午后送一份补品到乾清宫，都是燕窝，虫草汤，参汤，阿胶之类补气血的。
　　朱棣柔声哄劝，“吃了半个月的汤药，失了那么多血必须要补回来！”朱棣对小西病情的解释是给她喝的汤药是为了散掉脑子里的淤血所以造成月事延长。
　　“那不吃燕窝行吗？含在嘴里就像是鼻涕！”
　　“夏小西，别不知足！那都是贡品，别人想吃还没有呢！”
　　小西不情愿地应了声，“行吧！”
　　朱棣笑着把小西拉入怀中柔声说，“朕有一阵子没见到瞻基了，明日诏他到乾清宫来陪朕用晚膳。”
　　小西窝在朱棣怀里轻声回答，“谢谢！”
　　第二日清晨朱棣用过早膳，换好常服坐在西暖阁的御书案后沉思。小西从外面走进来，双手递给朱棣一杯热茶，“皇上，这会儿寒露重，您喝杯热茶再去上朝吧！”
　　朱棣接过来慢慢品着，轻声交代，“第一日去长安宫帮差，别累着！”
　　小西笑着恭敬行礼，“皇上放心！奴婢记住了！”
　　“好！”朱棣满意地笑笑，“时辰不早了，朕该去上朝了。”
　　小西帮朱棣整理好衣帽，恭敬地送出乾清宫。
　　小西提前一刻钟到了长安宫。李秋儿得了信儿，高兴地把小西迎进了宫门，亲亲热热地和她说话，“小西姐姐，多日不见我特别想你！”
　　昨晚朱棣告诉小西，李秋儿如今在长安宫里很得张淑华的信任，已经升为近身宫女了和锦屏平起平坐，所以现在见到李秋儿来迎接，小西并不吃惊。
　　小西笑着回答，“秋儿，多日不见你更加鲜亮了！想必是你过得很好的缘故！”
　　“娘娘对奴婢恩重如山！”李秋儿笑着回答，“小西姐姐，马去和马福都好吗？”
　　“他们都好！”
　　“随我去拜见娘娘吧！”
　　“是！”
　　李秋儿引着小西径直去了正殿。张淑华正坐在椅子上发呆，小西和李秋儿一起恭敬行礼。
　　“娘娘，乾清宫的夏小西来了。”
　　“奴婢夏小西见过懿妃娘娘。”
　　张淑华的思绪被打断，伸手示意，李秋儿快步走到张淑华身后站好。
　　张淑华指着身旁桌子上堆着的三四摞账册高兴地告诉小西，“本宫刚才还在发愁这么多账册该如何是好。夏小西，你快些管起来吧！”
　　小西恭敬行礼，“是，娘娘！”
　　张淑华转头吩咐身后的李秋儿，“秋儿，你带着夏小西去东偏殿帮着安顿一下。”
　　“是，娘娘！”
　　“奴婢告退！”
　　两个人行了礼，李秋儿引着小西去了安静的东偏殿。不一会儿两名小太监就把账册都送来了。等小太监们走后李秋儿压低声音说，“小西，你能得了这份美差可是汉王殿下的功劳！”
　　小西心里一紧，脸上佯装感激地回答，“秋儿，我知道了。”
　　李秋儿满意地笑笑快步走了。
　　小西坐在椅子里生闷气，‘怪不得早上还关心我，果然是老奸巨猾！合着昨晚上被他算计了！赵王的事情怕是本来就想让我参与，还故意挖了个大坑让我自己主动跳进去。’小西盯着面前的账册更生气了，‘账册肯定有问题，而且是和朱高煦有关，这回不知道又要断了他多少银子！朱棣，你这是不管我的死活呀！那我就只能自保啦！’
　　小西打定主意，站起身微笑着问一直候在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太监，“公公，奴婢要写字，你能进来帮我磨墨吗？”
　　“是，小西姑姑！”小西的话正中他的下怀，小太监快步走进来，低着头安静地帮小西磨墨。
　　小西也不看他，伸手推开堆着的账册。拿过一张宣纸，叠了格子，摊开来平心静气地练起字来。
　　小太监偷眼看了会儿，见小西一直在专心练字并没有要翻看账册的打算，佯装好心地提醒，“小西姑姑，您不看账册吗？”
　　小西认认真真地写完一个字，放下毛笔，满脸羞愧地回答，“奴婢许久没有握笔都有些生疏了，先把字练得工整些再看账册，免得一落笔就被人耻笑。”心里嘀咕着，‘晚上随便找个借口求朱棣免了这个差事。账册我连动都没动过，朱高煦也不能把我怎么样！’
　　熬到巳正一刻小西去正殿辞别了张淑华，安心地回了乾清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