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9 黎明未安·搭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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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O.1 天亮请睁眼】
细碎的光影打着闪光，灰衣被穿着黄衣绊倒，扭打在一起。
灰退，黄进。
不知道第几回合，原本弱势的灰衣一挥拳，打得黄衣几乎人仰马翻。
从远处看，只能望见近无全胜的灰。
“杉？”
睁眼，还带着冰晶水汽的汽水贴得几近，迟钝惰性的神经跳动，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嗯。”所以他们最后到底谁赢了？
“什么谁赢了，不是说要去年段室查数学吗？别忘了你要是赌输了，你可得请我吃饭。”
低闷的笑声，欠打的语气，这很耳熟。
抬头，深绿色的眼眸半弯，穿白色校衬的身体前倾，端着一听旋开的红色汽水，正半支身体拿着一本无封的书边看边笑。
“沉江…雁，这可是你说的，走。”
想起了个好笑的笑话，我便迫不及待地想看
“等等，先放你书。我可没钱再赔你一本小说了。”
说到做到，全然是少年面孔的陈江雁脸上带着一丝羞赧，手上的动作却是迅速，将书塞入了抽屉。
“嗯？”
起身，过了三分钟还没听到脚步声跟来。
回头，看到收完书就端着汽水不动的人影，我感到了一丝困惑。
“走啊。我是哪次欠过？”
扯开两颗领扣的上颗，缓解了下闷热，我忍不住又催促到。
人影依旧岿然不动，不知为何，我竟看出了那个高大身影倚在桌上，试图把自己圈死在黎明的窘迫。
寂静无声了三分钟，我以为他出了什么故障
“要不然…赌约作废吧，反正输赢……”
在静止画面的对视许久中，憋出一句话后，陈江雁将头深埋在放桌上的手臂，像鸵鸟一样不敢继续对视。
“嘘——你输了。”
空白的纸张被扔在桌上，承接了跳转记忆的我看着四周坐着的糊脸，一脸沉默地将手里纸做的身份牌翻开
表示身份的白纸已被几轮回合的运作揉皱，揭开，纸团里只有褶皱线条构成的一个字：
“狼”
“天亮请睁眼，昨晚是平安夜，好人胜利”
担任DM*的陈江雁笑得开怀，将烛火扑灭。手按开了头上的按钮，扔掉了手里临时凑数的剧本杀。
灯亮，将拉着防反光窗帘的教室照亮。看着落在桌上，露出潦草字迹的剧本，我很难评
什么人会为了赢回一局，休息时间还没开始就到教室组局，点烛拉窗帘只为了增添剧本杀效果。
“我觉得不合理。”
八把游戏下来，无论拿到什么剧本什么牌面阵营，我都是不到还没三回合就被投出去的。
除了这一局。原先的空白牌面就够无语了。
别人：巡城官，现在用拷问权利询问入城者你，你的身份线索是什么。
我：“。”
好不容易苟活，还要因为奇怪的剧本效果，被迫当原本那头狼的替罪羊，这是什么鬼剧本？
“果.咩↑那.塞↓欸～因为你是班长酱。”
半月眼的深绿色眼眸笑着，在光下生机洋溢
也欠扁得洋溢。
硬了，拳头硬了。
“别搁那扮大佐了，小心被膈应出内伤。”
我没好气地扫视了眼旁边坐着的一群白衬糊脸人，即使环境亮了，却依旧看不清脸。
“告诉我为什么。”我真的，很想知道。
“因为这次的剧本是‘天黑请闭眼’的狼人杀改版，我为你的不幸感到十分惋惜。”
说罢，模仿擦泪的手忍不住一抖，嘴角抽搐，发出了憋不住的大笑声。
我们是有职业道德的，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笑，除非忍不住.jpg
硬要描述动作的话，大概是emoji表情里的滑稽和掩泪的结合体，贱的要死。
别问怎么知道emoji，问就是文化遗存。
“古老西欧的边城和边陲的密林交界，有启示者曾预言，第一悬案的连环杀人案凶手会在十年后，闯入城外的密林，披着狼皮在下一个平静的夜晚出现在城内纵恶。”
启示者把其称作 狼，留下了检索其特点的密令就离奇失踪。十年后城内查出了七名嫌疑人，也就是扮演各自角色的玩家。”
低沉的男音并未绝口，而是故弄玄虚地停顿了后，继续道。
“玩家可以在回合内的晚上自由行动，到了白天，就交由【审查官】聚集众人，也就是我来提问。
玩家可通过投票票决心动嫌疑人，但不能违背扮演角色的人设。
只要投掉狼，即判定为游戏胜利。”
“八位角色里，【边城的巡城官】一开始就盘问了你的身份，拿着【告死的预言家】身份的玩家在第一夜就查了你的身份，都得到了模糊的答案。
第二晚，【炼金术士】救下了被【赏金猎人】标记的你，无事发生。
第三晚，【善妒的裁缝】试图用剪刀杀死拿到一笔横财的你，被【戒严的巡城官】救下，无事发生。
第四晚，【抑郁的窃贼】行动，偷走了【发疯的裁缝】染血的剪刀，嫁祸给了【路过的巡城官】。
【被杀害的炼金术士】出局，【开心的赏金猎人】获得了一笔赏金。
第五晚，【严谨的巡城官】被害，出局。
第六晚，城内发生了严重的打架斗殴。
【愤怒的裁缝】跟【被换了身份的窃贼】两败俱伤，【裁缝】和【窃贼】出局。
【优秀的赏金猎人】收获颇丰，连夜跑路。
目睹‘狼’杀人，遇害，【赏金猎人】出局
在上一回合，也就是第七晚。
【恍然大悟的预言家】再次查了你的身份，发现真相后，立刻向我揭发了被换了身份的你。
至此，
全剧终。”
陈江雁笑得更大声了，伏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戳起坐在邻座的糊脸人，笑着发表了自己的看法。
“树大招风。
他们可都觉得，即使是在游戏里，擒贼先擒王也永不为过哦。”
笑到眯起的眼眸含泪，察觉到观察，陈江雁半扬仍在颤的手，作了个举旗投降的动作。
“那原本的狼呢？”
我看了眼坐回各自位置的糊脸人，没忍住追问道。
陈江雁拿出英语书装样子，摸起了自己的生物模型作业，才说了句闲话。
“嗯…没人规定杀手的结局啊。没准，他最后金盆洗手洗心革面，过上了好日子呢？”
糟糕的游戏体验又没地儿五星好评分期付清，我并不打算发表任何评价，沉默地看向那张正在被铅笔铺色的草稿纸。
看不出骨骼结构的模型，奇怪的图案比对不上我所知的生物信息。我没忍住一探究竟。
“这是……”话还没说完，眼前一黑。
“是萨哈尔·安教授吗？”
睁眼，询问的声音清晰可闻，但我总有种被前辈请去喝茶的感觉。
明明是问句，却说的陈述语气。不过我可没做什么坏事。
我颔首，适应着变回来的视野和着装。东西没少，除了之前不知塞到哪里的墨镜。
眼前只剩黑白二色，但不影响辨别人。
“我是您所视察的大学的领路人，
您可以喊我小晏。请问您想去哪里？”
戴着白色棒球帽和黑色口罩的青年接着问道，依旧是一个糊脸人，声音倒是很洪亮。
就我现在这个状态，到哪都看不清吧？
凭着感觉，随手指了个方向的我靠在黑色的墙面上，思考着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去D-13教室是吗？路在这边，请跟我来”
小晏抬手压了下帽檐，由原本并肩的姿势走到了我前面，俨然一幅领路的样子。
位置，不对。
尤其是在我发觉，他的身高其实跟我差不多，我踩过有白光的黑色地面时。
他突然停下，看了我一眼。接着又继续走。
“您要进去吗？”
过了一会，脚步声停在了一扇门前。
像是为了体现得体，他先轻敲了下门，然后把挂着D-13门牌的门的门把让给了我。
“好。”抬手开门，光线极好的教室里只坐了一个人。
穿着长袖校服的女生，有一张朴素白嫩带着些雀斑的脸，正埋头写着手头的笔记。
偌大的教室似乎是放学了，东西摆放齐整。
台上留着的，是熟悉的史施教授的粉笔字迹。
看得清脸，校服只能看得到黑发缀在白色上，徘徊不定。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寄出代表爱的明信片…”
轻哼的声音柔和，带了一丝微不可查的颤音，燕靈芸停下了动笔的姿势。
没听过的歌，但好像这孩子很喜欢啊。
燕靈芸完全没察觉到有人进来，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与乐曲相伴。
黑色的水笔化为指挥棒，半哑的声音有一搭没一搭地，唱着没有听众的演出。
暼了眼黑板上的白板，依稀能看清字迹。
黑色的地面也没有掉落物，没发现奇怪的。
离开了那间教室，我借着上卫生间的由头，甩开了并肩同行的小晏。
极近的卫生间里，黑白的装潢空间。
或许并不是单纯的黑白二色，但却给我一种，在画面呈现上强加了很多下划线的压抑。
皮肤久违地感到了一丝极痒的干燥，粘腻的汗水滑过，激起一层冷的鸡皮疙瘩。
想着通风散热，我推开了锈化的窗棂。丝丝凉风灌入，有一股熟悉的味飘散在空中。
铁锈的味道，腥甜，粘稠。
抱着找线索的心态，我顺着嗅觉原路返回。
蜿蜒的白色静静流淌在地上，开门，D-13教室里空无一人。
硬要评价的话，只能说是，异常的空旷。
原本还写着粉笔的字迹被擦拭得非常干净，燕靈芸坐的位置只剩了那本笔记。
铁锈味是从这里飘出来的，我低头暼了眼明晃晃的白色，恰好断在靠窗的那个位置。
是在暗示什么？好奇心会害死猫啊。
手甫一摸向泛着白色的笔记本封面，许多的字符飘了起来，变成了一只黑色的……
“纸鹤？”
眼前再度一黑，睁眼，没有奇怪的字符，也没有那只奇怪的黑色纸鹤。
黑色的墙面里只有一扇空荡的门，和缠着许多线的液压箱。
黑红的电子屏闪烁着三分钟的倒数。
搁置在旁的黑色剪刀靠近脚尖，时不时有白色掉落。
二十二条斑驳交错的颜色线…对应四个箱扣。
“…线索太少了。”
嘀咕了一句，我琢磨起这个奇怪的物品。
没有液压泵，也没有听到流水声。
沉闷迟缓的轻微鼓声微弱，和一些类似于齿轮转动的声音交合在一起，在红色的倒计时下越跳越欢。
像极了一段加速的旋律，在剪开了许多根乱缠的黑线后，旋律也来到了尾声。
“叮铃。”风铃声起，门却开了。
一只小提琴正安稳地架在黑色的搁置架上，保养得很好的琴面在白色的打光下熠熠生辉。
黑色的琴弦朝下，被人斜搭在了对门微侧的小提琴上，宛若一只悬停的黑色纸鹤，耀眼夺目。
小提琴，一种弦乐器。据我所知，拉的好可以如天籁之音，拉的不好就是锯木头。
“033553666…”
按照刚听到的旋律音调来判断的话，
“我要送你日不落的想念？”
手里提着的白色剪刀重量变了，拿起一看，只剩一张纸条。
“预言说，寻梦者终将见证璀璨光明。”
正面，字迹还算清晰，像是自述的语气口吻，翻到背面，我呼吸一窒。
“由我来谱写的，完美谢幕曲。
汤■诗■”
字迹飘逸，甚至有几个字的笔画扭曲缠打在了一起，延伸向了不知名的方向。
末端疑似落款的两个名字距离甚远，有两个字甚至因为墨笔晕开，看不清。
“汤■…诗■？”
话音一落，黑色的纸鹤突然坠地，在光影里崩解。
夺目的打光此时显得惨白，触目惊心。
琴弦断成了两半，琴面稀碎，看不出来原先的模样，只能知晓其的造价不菲。
太快了，快到思绪没有发散，就像有躲在暗处窥伺的后台，趁着主演没注意将主演推下台一样。
我看了眼脚下，黑色地面仍在蠕动，一团白色正蜷在阴影后。
“出来。”
作者有话说第9章 09 黎明未安·搭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