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95、偷车和蜂窝区

　　“秦昭现在是局里最炙手可热的探长，有什么大案都先过一遍他的手。”白沐夕眼中满是羡慕，但是突然想到秦昭是因为推翻丁善的案子才有如今的地位，而身旁的一男一女和他关系匪浅。觉得一时失言，好在她们并未有什么反应。

　　“我就知道那小子会有今天。我听说现在证法楼壹号月庭换人了，林雪仪那个老古板被年轻人踢下了台，真是痛快！”

　　孟广容会回想起和他合作，在对接案子时的吹毛求疵都快把人逼疯了。

　　白沐夕可不敢接茬，尴尬地点头：“是……”

　　“不知道那个叫丁善的小鬼什么来头，不过我有句话要告诫你，千万别和证法楼的人走太近，那里面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货。”

　　潘朵拉握拳瞪眼，刚想反驳，但转念一想这话也没说错。

　　白沐夕看形势不妙，怕他再说下去就要动手了，赶紧说明来意。

　　这件连环杀人案是目前社会上最受关注的热点，孟广容虽然退休了，但每日固定的节目便是看这些时下的案件跟踪报道。他在看到新闻的一瞬间，就记起了多年前相关的那件案子。

　　当时女死者除了坠楼的致命伤外，全身还有多处淤青，肋骨、四肢和面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挫伤，不是同一时间造成的。

　　“家庭暴力？”白沐夕一瞬间的反应。

　　“没错，而且，那家的孩子平日里也没少遭受拳打脚踢。肉圆的胳膊上都是瘀痕。我有把这个情况反应给社区委员会跟进，没想到还是酿成如今的苦果。”

　　那谭父身为狼人，性能力强盛，每逢月圆变本加厉，只要得不到满足或稍微不顺心便对那母子拳打脚踢。谭牟就是怕自己也像父亲一样变成野兽才一直单身。

　　难怪当时他对身为狼人的江册说了那些话。人和野兽的区别大概就是懂得爱和克制。

　　搞清楚了谭牟的杀人动机，孟探长让自己的义子孟京卫送他们几人出去。

　　安全地把人护送到巷子口，孟京卫觉得自己任务完成刚打算返回，那站成一排的三人却脸色大变，像是有什么惊天动地灾难祸事在眼前发生，一个个脸色苍白目光发直。

　　“有什么问题吗？”

　　“丁判官……丁善不见了。我们一起坐车来的。”白沐夕拿出手机，想找人帮忙，翻遍通讯录却一时无从下手。

　　“会不会是他有急事先回去了。”孟京卫提出合理假设。

　　“不会。”

　　女人知道，小善良不会单独行动，他自我保护意识极强，何况，他等的人是江册。

　　潘朵拉赶紧联系了猫眼，将位置发给了他，只是这后街蜂窝区根本没有监控，全是盲点。

　　鼻子充斥着残羹酸臭气，让江册的灵敏嗅觉派不上用场。

　　好在这车子是停在路口的，远处街角有一个摄像头，猫眼快速传来一段录像。

　　手机画面中，两个身穿牛仔裤的青年男人敲碎了前面的玻璃。一人打开车门坐进副驾驶，发现了车后座上的丁善。

　　那人踩着椅子用一块白色手帕捂住了丁善的脸。等丁善慢慢没了反抗的能力后，才松开手，从里面打开了后车门，等他的同伴上车之后连人带车都劫走了。

　　“这俩人应该是附近的偷车贼，我带你们去找。”孟京卫一眼认出。

　　他狂奔到不远处的地下车库，把自己的车开出来接上几个人，绕着蜂窝区外侧来到一个遍布集装箱的废弃工厂中。

　　这才是真正的蜂窝，半数以上的集装箱里住着人，被褥，洗簌用品，衣服，晾衣绳，脏乱差。

　　白沐夕从来都不知道柔然这般繁华的都市，还有这样一处像上世纪天桥洞一样的地方。

　　“越是光鲜背后越是腌臢。就在这后街蜂窝区竟也分出了三六九等。”

　　潘朵拉背后汗毛发竖，她无法想象丁善被带到这种地方，一分钟也不行。

　　来到一处大的厂房前下了车。一扇宽大厚重的卷帘门前坐了两人身穿黑色背心的肌肉青年。

　　“我是孟京卫，有事求见封老大。”

　　那俩人就像没听到一样，自顾自得抽烟。潘朵拉气得上前，刚迈出半步，其中一人恰好也抽完了，掐灭了火抬头回话。

　　“小建筑师，你不是结了尾款，还来这找什么不痛快！”

　　“我有笔赚钱的大生意介绍给封老大，想当面和他聊一聊。”

　　黑背心大汗眼睛一眯，一个长相标致的小白脸，一个灰头土脸的中年男人，一个跛脚的女人，怎么也不像有大生意的样子。

　　“没空，今天来了一个好货色，细皮嫩肉的，老大正在里面享受呢，这不，把我们撵出来把门。”

　　一旁还在抽烟的人突然感觉侧脸刮起一阵旋风，耳边一声巨响，抬眼便见身旁的伙伴整个人飞起撞在铁门上，血顺着凹凸不平的表面滴下。

　　面前突然逼近的少年眼睛猩红，像是锁定住猎物，杀气腾腾。手臂青筋凸起，粗壮有力与先前样子判若两人。

　　“砸场……”

　　那人第二个字还未说完，就被少年扼住喉咙，像是被恶鬼缠身，全身无法用力，双脚离地，濒临死亡的窒息感。

　　“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扭断你的喉咙。明白了就闭嘴，开门。”

　　那人浑身颤抖着，从裤兜里掏出钥匙。

　　少年一把夺过，将人扔了出去。那人翻滚了两圈爬起，跑到自己兄弟身旁。试了试鼻息，索性只是昏了过去。

　　他看着少年将门打开，一行人走了进去，跟上去趴在门口观望。

　　这是一个废弃工厂改装的房子，一楼是汽车修理室，二楼是住宅。

　　少年侧耳，听到楼上一个陌生男人粗壮的呼吸和一个微弱的声音，似乎被堵住了嘴，艰难发出呜咽声。

　　像是踩着弹簧，少年纵深一跃起，便跳到四米高的二楼。

　　门口偷看的背心男被这一幕吓得坐到地上。摔了个屁股蹲，这还是人吗？

　　潘朵拉和孟京卫赶紧分头寻找通向二楼的楼梯。

　　白沐夕愣在原地，这就是血统狼人的变身能力，在这一刻他对种族差异才有了实感。

　　江册循声来到一间卧室，一脚踹开了门。窗帘拉满昏暗的光线下，少年精准定位到床上两条白花花的身体。

　　几乎在那瞬间，少年确定被褥下的人不是丁善。

　　江册本能地转身离开。动作十分迅速，以至于床上好事被打扰的男人只看到他的背影。

　　“你谁啊？”

　　本应尽快离去，但似乎打听丁善的下落，还得找这个人帮忙。

　　“我是来谈生意的。”

　　封老大拿过手边的睡衣简单几下围在身上。下了床，踱步走到少年的身旁。伸臂指着门。

　　“你唬谁呢，谈生意把我门踹成这样？”

　　“我……我急着见你，你的手下没规矩把财神爷挡在门外。”少年目不斜视。

　　“财神爷，哪呢？我怎么没看见。”封老大眯着眼睛四处打量。然后把目光锁定在少年身上：“你啊？我呸！你毛长齐了吗？拿你爷爷我开涮。”

　　“五年之内，我能让你睡在集装箱里的兄弟有瓦片遮头。”

　　这句话对封老大的诱惑是难以想象的，他强装镇定地抓了抓头，然后转身对着床上的女人摆了摆手。

　　穿好衣服，女人经过少年身边，目光流连，确实容貌秀丽。

　　“您请！”

　　封老大的声音都高了八度，将丁善引路到会议室。潘朵拉等人从女孩下楼出来的地方，也找到了楼梯的路口，是镶在墙里的隐形门，不仔细真看不出来。

　　众人汇聚于会客厅。

　　“请问这小兄弟怎么称呼？”封老大的语气大变。

　　“不用拐弯抹角。盛京老北风，我姓蓝。我打算在柔然这里组建几支工程队，需要可靠的人手。”少年开门见山。

　　“有，有，有人！都十分可靠。我的这些兄弟大多有过前科，正经的企业人也不用。只能……”封老大没完没了倒苦水。

　　“够了，这俩人你认识吗？”潘朵拉掏出手机将先前的视频播放在他眼前。

　　男人一眼辨认出：“是我的人，怎么他们偷的这车是你们的？”

　　“他们会把人带到哪里去？”女人追问。

　　“这个……”男人支支吾吾。

　　“怎么了？我找不到这个人咱们这生意可就做不成了。”少年上前一步。

　　封老大闻言抓着少年的手臂：“别……别，我说，一般偷车时遇到车主露了相，会把人一起劫走，拍下了裸/照，留作威胁防止他们报警。”

　　“你找死！”

　　女人凌厉一拳，被孟京卫抱住胳膊。

　　“还是先找到人要紧。”

　　“他们在哪？”少年声音低沉。

　　“我这就联系他们，让他们俩把人送回来。”封老大掏出手机，拨通了号码。在一阵忙音后，那一头传来了声音。

　　“喂”

　　“你们刚得手的人和货不要动，立刻送到我这来。要是有什么闪失，你们的小命不保。”

　　封老大听到了什么话，脸色不悦。少年突然转身下楼，几人跟随他离去。

　　上车后，手握方向盘的孟京卫看着副驾驶的少年，精致的眉眼像光一样耀眼。

　　“我们去哪儿？”

　　“百合一街，他们的车在那里抛锚了。”

　　少年捕捉到听筒里传来的微弱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