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贪狼》丹青回黄

77、四大经理和第一枪

　　迟疑了大概一分钟，感受到少年手臂抱的更紧。丁善稍微安心了，至少他身体语言没有表现出排斥迹象。

　　“我在证法楼的休假快结束了，跟我回柔然吧。”

　　“什么时候？”

　　若是刚和丁善分开那个时间点，少年会毫不犹豫的给出回应，现在他迟疑了，其实江册也不知道原因，静下心来脑子里回荡着梁医生口中所说北风正在发生的事，知道江册存在的人只有蓝宴，蓝家会不遗余力的带他回家，此刻谢幕也许正是机会，所以他能够理解丁善隐瞒这件事的动机。

　　“就这几天。”

　　听到这个回答，少年心中仿佛吊着一根线惴惴不安，蓝照重病，蓝镜发号施令名不正言不顺，几位叔叔作壁上观，工程队代表人心不齐，原野多次设下埋伏虎视眈眈，内忧外患此刻把蓝家交到蓝宴的手上是合适的时机吗？

　　少年辗转侧卧，身躯正对着丁善，手指捋顺他鬓角还未彻底风干的碎发。

　　“善善，我明天想出躺远门。”说完赶紧再补一句：“去星辰酒店。”

　　“你想去哪里，做什么，都是你的事，不用跟我报备。你把我当成你的什么人？朋友，上司？”

　　拿不准他为什么这么问，是在不满还是真的想要一个答案。

　　少年低头亲吻在身下人白皙瘦削的肩头：“你知道。”

　　丁善作势挪动，但距离并未拉开分毫：“我不太清楚，我想听你说。”

　　“是在这世界上我最尊重的人”

　　很难比较寒月里洗冷水澡和听到这句话时候对于丁善哪个更心凉。恋爱对一人重要吗？如果你把这个问题丢给丁善，毫无疑问相比起生命、自由、名利、财富他的回答一定是否认的，但这不意味着他能接受成为江册人生中的末等席位。他最怕的情况是少年对自己的感情连爱都算不上，而是绝境中抓住的一株救命稻草，一旦他逃离桎梏就显得可有可无了。

　　看着丁善闭上眼睛，蹙眉时眼皮微动，他身体刚恢复少年初尝欲望的滋味很难把握分寸，是有点勉强他了。江册手来到他的腰后揉捏，帮他放松肌肉。

　　丁善没有说话，伸出手指在少年的心口画了一个方形。无力的触碰若有似无。

　　“假设这是星辰酒店，五层便是本次两帮的会面地点。空间中有三面落地玻璃窗。酒店正面是步行街，对面是兴隆商场，人多流量大不好藏身。左右两侧是居民楼，近一周内，左侧11层和右侧12层都被租下来，是狙击手埋伏的位置，以上这是外部危机。会客室的对面两个大厅被预定，其中一个办喜宴，十桌，一桌10-12人，大约100人。原野的人有多少隐藏在其中暂时不得而知。酒店内的后勤有两名员工生病，外包公司派来顶替的人是原野四大经理手下实力最强的杀手，这两人会以侍应的身份出现在会场。江册，即便你不告诉我，只要你踏进星辰酒店我就知道你人在哪里。在做什么。”说完丁善缓缓睁开了一双锐利的眼。

　　不出所料，对上少年意外的神情，然而接下来他的动作却不在丁善的设想中。少年将脸埋进丁善的脖颈里，柔软的唇触碰绯红脸颊。

　　“善善，谢谢。”

　　丁善心中一悸：“谢我干嘛，我在警告你。”

　　“我知道你在我面前说这些，是让我防范，怕我受伤。这么一个会为我考虑的人一秒钟都不舍得和你分开。”

　　丁善翻过身背对着他，小声的嘟囔：“自作多情，谁需要你陪。”

　　短短三天时间内，爆满的星辰酒店只剩下几个房间有顾客，附近的几家商铺，橱窗里都挂起了暂停营业的牌子。长街尽头上空乌云堆叠，鳞片状呈波纹一般向更远处延展。深灰色的边缘随着微风浮动像潮汐漫上来，看得人心口憋闷，有溺水的感觉。

　　突然卷起一阵冷风，在像守卫一样位列道路两旁的路灯注视下，数不清地整齐划一的穿着工装服大队人呼啸逼近，脚步声像是火山底部沸腾的岩浆，形势一触即发。

　　雷子申悠哉的身影出现在四层的玻璃窗前，手遮在眉毛上挡住玻璃的反光，街景一览无余，一边摇头一边后退。

　　“这阵势，下楼要被踩死。”

　　潘朵拉坐在沙发上整理护腕，身上穿着防弹衣，胸口上缠绕着的皮带里是五种尺寸的兵器。看她的眼神像是埋伏在丛林中的野兽，周身肃杀之气令人胆寒，男人走到她身边时特意空一个位置坐远了些。

　　老板娘苏耀亲自到门口迎接，七大代表和蓝家三兄弟带着各自的亲信，上了五楼，老二蓝祺因胳膊有伤并未到场。

　　原野的四大经理已经列位入座等候已久。身后的二十名黑西装的打手站成一排，将身后的玻璃遮挡得密不透风，马姑娘带着黑色墨镜，白里透粉的半张脸，玫瑰色丰润双唇看上去野性十足。

　　苏耀亲自给每个人倒茶，最后一杯奉给坐在右侧主位的马姑娘，而北风蓝家这一侧主位空着。

　　等酒店服务员退出后，马姑娘拿起茶抿了一口：“怎么不见蓝宴？”

　　“今日不是三帮的同乐会，三礼的帮主杜景升和你们原野的马伟锡都不在，我侄儿当然不会出现在这种场合。”老大蓝印背靠在椅子上身体舒展表情轻慢。

　　“你什么意思！”

　　原野旗下的四大经理之首影视巨头马金华拍案而起。别说在帮会，就是整个盛京也不允许有人这么对马姑娘阴阳怪气。

　　“字面意思，我大哥说的不错。我侄儿受邀在马姑娘家里过了一夜，你们一个晚上在忙什么没时间说话？”老三蓝树话音落，身后弟兄发出一阵邪笑。

　　四大经理之二纵横体育界的马赫突然冲着蓝树举起了枪。一声巨响，众人的耳朵在一阵轰鸣声之后，惊讶的看向中枪的蓝树。

　　只见他捂着胸口，双眼睁大露出眼底的血丝。衣服上却并未见一滴血迹，这么近的距离他竟然躲过了？

　　当然不是，马赫手停在空中微微颤抖，枪蹦到了桌边马姑娘的面前。女人低头一看，枪口的位置被子弹击穿。

　　“好枪法。”女人眼睛一眯。

　　顺着她的目光，只能看到六组代表姜桃芳收手的动作。仿佛什么都没做过。不愧是号称道上第一枪的人，上次北风內部会场內的狙击手也是被他一枪拿掉的。

　　“余兴节目到此为止吧，何必伤了我们两帮的和气。”蓝镜是在场最有资格代表蓝家发言的人。

　　“这恐怕不行。”马姑娘摘掉墨镜：“你们北风的人先动了手，我没有看到你们对原野的尊重，这会面怎么进行得下去。想要得到你们要的，让你蓝家老大跟我谈吧，不过我没什么耐心，别让我等太久。”

　　女人起身，身后的打手将灰色厚重大衣披在她的身上，踩着高跟鞋向门口走去。

　　“留步，马姑娘！”

　　蓝镜起身挽留，蓝树对着他摇了摇头。这个女人不会吃哑巴亏。原野也不会让她受一点羞辱，留下便是双方火拼，到时两败俱伤。

　　女人婀娜的身影突然停在门口。一个熟悉的少年声音响起。

　　“姐姐，走这么急就一点也不想见我吗？”江册手臂横在女人面前。

　　“你迟到了。”

　　从那天晚宴分别后，女人一直在等少年的消息，没想到他真沉得住气。难道他对自己就没有一点心动，或者这是男人欲擒故纵的手段，纠结了半个月，看到少年时纷扰的心绪突然开朗。

　　“我认罚，姐姐说一件事，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尽力为你完成。”

　　女人一点头，少年礼貌的伸出手，将她牵回到座位，之后走到她对面稳坐在北风的主位之上。像是一头雄狮盘踞睥睨自己的领地，侧头看着女人的眼睛，慵懒中带着侵略性。

　　“这小子，完全像变了个人一样。”雷子申指着猫眼传来的监控画面，向身旁的人告状。

　　离开了丁善的少年，就像回到草原的狼，恣意洒脱，游刃有余地周旋在形形色色的人中，不用表显得小心翼翼。

　　“你瞧他看马姑娘色眯眯的样子，他俩要是没有一腿，我就没有腿。”雷子申信誓旦旦。

　　潘朵拉一巴掌强制静音。

　　茶几上杯具瞬间被掀翻散乱一地，碎片割伤了丁善的手指，茶水沾湿了他的衣袖。

　　两人愣住了，从没见过丁善生这么大的气，不过一句玩笑话而已。

　　这时，苏耀推门而入，本来是打算添茶的。

　　“没关系，这里我会找人打扫，那我再让人安排一壶茶上来。”女人见势躲了出去，不知道发生什么事，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房间里安静了几秒钟，丁善咽了一口气。

　　“不好意思，吓到你们了。”

　　两人经历无数次比这凶险的事，但没有像现在一样后背一层冷汗。

　　“找时间帮我约个心理医生。”

　　看到他和别人在一起就不舒服，不能很好地控制情绪，冷静下来分析丁善认为这可能是精神疾病。在回到工作岗位前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