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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C35 ...

  •   沈逾晟还没有回来。不知不觉中,她已沉入昏黑的梦境中。
      她做了场梦。是噩梦。

      暴雨席卷,漆黑的夜幕混沌而深邃,乌黑云层如静止的潮涌,连风也无法撼动,厚重压抑,令人难以喘息。
      昏暗的天空下,一动不动地站着位小女孩。

      雨水顺着额头滑落,双眸被雨水浸染,身体被迎面强有力的风反方向地推动。
      她衣服穿得虽厚实,却被雨淋了个透,刮得皮肤阵阵刺痛。

      视线无法聚焦,她看不清女孩的模样,但她猜想,女孩一定很冷。
      于是她低下头,企图与风雨对抗,逐步靠近,头发被风猛烈地向后掀去,露出与女孩一致的面容。

      愈靠近,风暴便愈是汹涌。
      抵着狂风,终于来到女孩的跟前,她想要伸手去拉住女孩,然而稍抬眸,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缓缓聚焦于女孩的手臂上。
      她迈出的步伐停顿了下,惊愕地愣在原地,于是被吹得越来越远。

      只剩女孩一人抱着双臂,寒冷放大了她的疼痛,双手不停地在手臂上下摩擦生热,无助地在雨夜里瑟瑟发抖。

      ——她的手臂长满了令人反胃而可怖的窟窿孔。
      在那里,死肉腐烂而愈合,新肉生长而破裂。反反复复,永无止境。

      /

      女孩的家庭并不和睦。
      怕打针这件事,其实是小时候留下来的阴影。
      因为没钱,父母常常会由于一点小事就闹得不可开交。就像疯子,十足的疯子。

      女孩的母亲曾离过一次婚,没有孩子,自身条件和能力有限,便一直在超市打零工谋生。
      不久之后,母亲认识每日为超市运货的司机,司机对她照顾有加,在几个月的接触后,母亲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父亲出生在农村,是家里最小的孩子,家里条件不好,上高中时,别的同学用饭票买饭,他只能煮野菜充饥。
      不过他学习很用功,又集兄弟姐妹宠爱,是家里唯一可以念高中的人,他也很勤快,每次放学后都会为家里放牛挣工分。
      然而高三那年他突然辍学离家出走,觉得学习没有用,想通过打工改变生活,却没干出什么实际。

      家里人在见过女孩父亲后,都劝女孩母亲慎重考虑,毕竟结婚不能只图对方对自己好这一条,更要看对方是不是有上进心,有没有能力在婚后带给她更好的生活……

      女孩的外婆极力劝诫母亲:“他很穷,没什么本事,空有一颗对你好的心有什么用。你爸当年也是这样追到我的,到现在还在贫穷中怨天怨地,深受其苦啊!”

      可母亲深陷在爱情中无法自拔,此刻听不进任何劝阻,只认为家人是不希望自己开心幸福才如此阻拦。
      最后母亲嫁给自认可以托付终生的男人,二人结婚,一贫如洗,可没想到婚后,随之而来的压力和难处令母亲难以翻身。

      母亲和父亲有了孩子,母亲年龄大了,女孩念了幼儿园,为照顾女孩,就辞去超市的工作,专心呆在家里。
      父亲也辞去超市货运的工作,换了份在工地打工的职业。虽愿意吃苦,但常被拖欠工资,根本挣不到钱。
      由于收入微薄,他们仅能勉强支付基本的生活费用,女孩的教育和医疗开销成为他们沉重的负担。

      因为孩子小,母亲已经两年多没有上班。
      杏楪是一线城市,而城南打拼着的底层人民收入又不高,光靠父亲养活一家人,是件很辛苦的事情。
      生活艰辛,在经济匮乏的情况下,矛盾自然就出来了。因为金钱闹矛盾是家常便饭,有时为些鸡毛蒜皮的生活琐事也能闹出巨大动静。

      那时逢传染病流行,幼儿园小孩子体质差免疫力低,又接不起各种疫苗,总容易生病。
      女孩发烧被父母带去看病,来医院看病的人多,发烧必须需要排队做检测,检测需要等四小时才能出结果。
      母亲在检测等待结果期间,父亲却在边上睡觉,实在是有点生气。

      正是冬天,天有些冷。
      母亲用力摇了摇女孩的父亲,大声吆喝:“你回家给孩子拿一个毯子!孩子冷了!”

      于是,父亲回家了,四个小时过去,他却一直没有出现。
      直到看完病,母亲回到家,发现父亲正在隔壁串门坐在客厅里边搓麻将边嗑瓜子。

      母亲让女孩等在门口,气不打一处来,矛盾就激发了,一场恶战爆发。
      她揪着父亲的耳朵骂骂咧咧说:“不知是不是在你老娘肚子里没有发育完善就被生出来了,是人都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孩子在医院,你难道一点都不担心,都不打个电话问问,还有心情嗑瓜子搓麻将,奚荣贵!你他妈还是个人吗?”

      下一秒,父亲把嘴里的瓜子壳吐出来,扯住母亲的头发:“死婆娘,你他妈说什么鬼话呢!你一个女人敢骂到老子头上来了?!”

      母亲绝望而无助:“等到我死了,我是坚决不进你们家的祖坟的,我让小菁把我的骨灰撒向大海!”
      “小菁,知道了吗!”
      远处的女孩怯怯点头。

      女孩念幼儿园前父亲勤勤恳恳,母亲一人在家带着女孩儿,知道父母辛苦,女孩还整天想着要好好学习,快快长大,要承担起一部分的责任。
      所以她更要读书,有了出息才有好工作,才能赚到钱。

      暂时的贫贱不可怕,夫妻两个人如果肯努力,有干劲,三观正,还是能短时间内改变现状的。可最可怕的是——他们骨子里不上进。

      贫穷夫妻百事哀,一切不幸皆因穷。
      贫穷是罪恶的一切根源,也是人性善良的最后防火墙。

      父亲原先每月能挣个三四千的,对于城南这样的小城来说,只要不大手大脚的花钱,生活足矣了。
      可后来一个偶然机会,给女孩的家庭带来翻天覆地的改变。

      由于老板不给工资,父亲从打工的餐馆顺走个铝盆,警察介入此事,他赔了个盆,也因此拿到了先前被拖欠的工资,还获得了额外的补偿。
      这笔钱数额巨大,五千块钱,在当时足足可以抵好几月勤勤恳恳的工作。从这时起,他体会到不劳而获的异样成功。

      得来的钱花完后,父亲便去向女孩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把爷爷气死在家里,奶奶几天后也跟着去了。外公外婆对他避之不及,不愿见一眼。

      父亲得罪了不少人,他辞去工作,开始酗酒,赌博,无止境的想要将钱赚回来。
      他开始继续小偷小摸,被发现了就跟人打一架,大多不想把事闹大,也有报警的,不过是关父亲几天。

      酒醉归家后,受尽冷眼的父亲经常打骂女孩:“奚菁!你他妈整天抱着那个破书有什么用!”
      知道父亲醉酒,女孩并不想与他计较争吵。
      父亲情绪却因此愈发高涨,一把揪住女孩的头发往地上拉,“为什么不回我?!连你也瞧不起你老子!”

      女孩被一下下地拿拳脚打骂。
      正逢女孩念初中,没几年便将报名高中,家里的钱都被父亲败光,学费都是向亲戚死皮赖脸借的。
      母亲丢了自尊,心中委屈。

      在一个寂静夜晚,月光洒在静谧老巷上,屋内弥漫紧张而沉重的气氛,银白月光难以照亮那间充满愤怒和冲突的空间。
      房间里,母亲和父亲面对面坐着,眼神像两把锐利的剑,互相交锋,互相刺探。

      男人的眉头紧锁,女子脸色则苍白而紧绷,双唇紧闭,仿佛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突然,男子发出一声怒吼,打破寂静的夜晚。
      他的声音充满愤怒和痛苦,仿佛受到了无法忍受的侮辱:“你他妈说老子废物!你呢!老子整天辛辛苦苦打工赚钱,偷鸡摸狗还不是为了你们娘俩!你他妈竟然说我是累赘!”

      母亲也不甘示弱,她的声音尖锐而激动,充满了指责和反驳:“小菁要考高中了,你干的那些事我们这儿谁不知道?你要小菁怎么在学校里生活?!”

      房间里的气氛越来越紧张,空气都被压缩到极致。两人的情绪都在不断升温,语言越来越激烈,越来越尖锐。
      母亲突然把女孩从房间里拉出来,情绪激动地说:“我要离婚!我要带小菁走!奚荣贵我真是瞎了狗眼当年跟了你,你他妈就是个窝囊废!”

      在那个年代,是没有离婚这个词的,别人一听到谁谁离婚了,背地里就开始指指点点,说三道四的。
      离婚在当时是件很掉脸面的事,对男人来说也是如此。

      在这个瞬间,两人的关系达到临界点。
      突然,女孩的父亲猛地站起来,身影高大而威猛。
      情绪如同燃烧的火焰,他双手紧握成拳,冲动难以抑制,一拳挥在母亲身上,“老子这么多年为你那么费力打拼,你他娘的别想那么轻易的甩开我!这婚不是你想离就能离的!”

      母亲退缩到角落里,身体颤抖着,眼中充满恐惧和不安。
      她不敢还手,潜意识服从,觉得女人好像必须屈服于男人,男人说什么她就该乖乖照做。如果反抗,那就会被认为不守妇道,被人说闲话。

      女孩初中三年是这样开始的,也是这样结束的。没有丝毫改变。初三那年尤为严重。
      每每吵架,父亲和母亲会失去理智地到处砸东西,会拿起刀不加怜惜地就往自己的肌肤上划以此表示威胁,疯起来甚至还要拉着她一起去死。

      初三那年夏天,女孩放学回家,看见母亲头上流血,被吓得愣在原地。
      面对丈夫的打骂,母亲把女孩拉到身边,抱在怀里,弱者的姿态,却欺负着更弱小无辜的人。

      女孩咬着牙不肯哭。
      母亲突然抬手从旁边的线筒上拔下一根针,突然扎向她的肌肤,用手打她骂她。

      女孩很痛,却依旧忍着眼泪。
      母亲便拉着她到窗口,想要跳下:“小菁!我们一起去死!这日没法过了!”

      原以为只是吓唬她的,结果母亲却真一把将她抱起,眼看上半身已完全伸出窗外,女孩终于害怕得哭出来。

      母亲和她一起撕心裂肺地哭闹,然后大声倾诉卖惨,企图换来些许同情怜悯,成为这场争吵中占据主动位置的人。
      “我们娘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啊……怎么摊上个这么没用的男人……”
      “汤梅!你他妈疯了吧!”
      “啊真是命苦啊!命苦——!”
      “够了!你给老子闭嘴!”

      事实证明,这确实是有作用的,闹得越来越凶,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
      女孩成为了化解矛盾、唤起理智的唯一工具。
      最终,父亲的愤怒渐渐平息,他无力而缓慢地坐回到椅子上。母亲也停止了颤抖,她抬起头,看着男子,眼中情绪复杂。

      后来有邻居劝父亲出去冷静冷静。
      激烈争吵过后迎来难得的平静,女孩哭得打气嗝,手臂很痛,还没从刚才悬空三四米所带来的失重感与恍惚中缓过神。

      她的伤口被尝试舔舐,一句句虚弱的道歉声响在耳畔:“小菁……对不起……是妈妈不好。妈妈给你去找药……”

      给她一巴掌再给她一颗糖。
      起初,女孩并不怪她的母亲,她理解母亲的辛苦与无力,而且,母亲也并没有拿起刀划向她不是吗?

      母亲下了楼,去找邻居借药。只留女孩一人在屋里。
      只是针而已,哪有刀划得痛。
      这么想着,女孩无力地跪坐在地上,双手抱臂,双目空洞无神,将自己抱得愈发紧了起来,用力掐着手臂的肉,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些疼痛。

      半小时后,母亲终于找来了药,她说她的头很痛。
      女孩立即带母亲去到最近的一家医院。
      母亲坐在后座,女孩载着母亲,“妈,你再坚持一下,抱紧我,马上就到了!”

      医院治好了母亲,花了好些钱。那是女孩参加竞赛拿到的奖学金。
      母亲懊恼,女孩却说:“妈,等我考上大学,有了好工作,赚钱养你。我马上就长大了。”

      她想努力长大变强,学习知识,祛除母亲迂腐的思想,赚到钱,然后有能力照顾起母亲。
      起初她是这么想的。

      然而当一根针最初轻轻触碰到皮肤时,仅是种微妙的触感,就像是微风吹过带来的细微振动,这种感觉几乎是瞬间产生的,并不感到疼痛。
      可随着针尖逐渐深入皮肤,压力感开始逐渐增强。

      针尖刺破皮肤表层,尖锐的疼痛瞬间席卷而来,像被火焰重重烫了下。
      随着针尖进一步深入,疼痛的感觉可能会变得更加剧烈,灼热、刺痛、尖锐的疼痛,然后出现微小的红点或肿胀。

      针被拔出后,疼痛依旧持续着。
      伤口受到感染,肉块腐烂,更长时间才能愈合。

      就像一次次无穷无尽的争吵,循环往复的、变本加厉的、没有终局的,吵闹声、哭丧声无数次地撕扯着她的童年。
      那些消极负面的黑色情绪包裹着她,那些一次次变本加厉的伤害成为永远都无法愈合的伤口。

      本来就工资不高的家庭,随着夫妻俩的双双辞职,生活压力更大了,甚至已经到了揭不开锅的地步。
      夫妻俩花光了为数不多的存款后,开始了“啃老族”的生活。

      “啃”的不是女孩的外公外婆爷爷奶奶,“啃”的而是年仅十几岁的女孩。
      这样的生活持续至女孩念高中之后。甚至一直延续着。

      母亲和父亲已然把这样的生活当成习惯,明明该为女孩而努力奋斗,却懒散地呆在家里混吃混喝,安然自得地“啃老”。

      那是初三的新年,来年就要考高中。
      百家和睦,烟花声四起。然而在城南,正因学费爆发一场激烈的争吵。
      父亲打她骂她,她以为,母亲会支持自己。

      “小菁……你听你爸的话,去打工吧。”
      女孩脊背挺得很直,一动不动地站着:“为什么?”
      母亲激烈地摇晃着女孩的身体:“没钱了!家里实在没钱了!你懂事一点好不好!”

      女孩不肯。
      母亲就抓住女孩的手,哭着打她,辱骂她:“我当年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孝顺的东西!早知道当年被你爸打死算了!”

      阴睛不定、喜怒无常、胆战心惊。她疼痛、恐惧、无处逃避。
      没有人帮助她。

      那些狰狞的面孔,那些打在身上扎在身体肌肤上的,那些早已破烂不堪的内心,随着愈发成长,她的怜悯心感恩情彻底泯灭。
      她受够了这样的生活。

      面对那些撒泼般的辱骂,面对那些不可开交的时候动手打她扇她的巴掌,面对那些想要拉着她寻死的行为,她开始反击,开始激烈地争执,并反骂回去。

      她甚至把对方拉到窗边,扯着嗓子大喊:“那你现在就立马跳下去一死了之算了!你为什么那么没有骨气!你这样没皮没脸苟活着有什么意思,那现在就去死好了!”

      母亲大惊失色,用力捶打女孩的身体:“疯子!我是你妈啊!我辛辛苦苦养你那么多年是为什么啊!你这个没良心的!没良心!”

      女孩冷笑一声:“为了掉那几个不值钱的眼泪卖惨,有哪个妈拿针戳自己的孩子?我连娃娃都舍不得拿针戳,你他妈有把我当人吗!你要想被人看得起,你就要站起来,要变强变厉害!可你就是个懦夫,没骨气!”

      寒冷的风吹散女孩的话语,飘向更远的地方。熄灭了她唯一一点光亮。
      她曾经,也把母亲当成自己的救赎。
      可后来她知道,并不是。

      女孩突然意识到,能救她的只有自己。讽刺的是,反倒是那些与自己毫无血缘的人不断地支撑着她。
      在她几近崩溃的本该美好热烈的青春,蒋今澈出现了,帮她脱离令她窒息的苦海。
      她爱他,即便害怕针,也依旧会去反反复复纹上他的名字。

      也是从那时起,她成为了亲戚眼中不守孝道的不孝女,大逆不道成为周围人眼中她的唯一形容。
      她被所有人指责控诉,她被人咒骂,被亲人精神控制着。她不喜欢回家,她喜欢自由无拘束。于是她义无反顾报了住宿。

      和她流着同样血液的家人时时刻刻都在伤害折磨她,成为梦魇。
      框框架架下捆绑着的所谓的孝道对她来说本就是荒诞至极,她眼里根本就没有那些道德规范。

      没有了希冀,没有了目标,没了学习的动力,女孩开始抽烟,开始喝酒,开始逃课,也有纹身。
      城南的人对她指指点点,说:“果然是奚荣贵的仔,爹是什么逼样,娃就是什么骚样。”
      “你他妈小点声行不行!好的不学净跟她爸学坏的,没听说她让她妈跳楼的事儿啊?敢说就敢做,连亲妈都敢这么做,你当心她一棍子挥过来把你打死!”

      他们说,女人可以喝酒,但不可以抽烟,如果抽烟,大概率会被思想传统的人视为出格,就像纹身一样十恶不赦。
      所以,她是个坏女人,十足的坏女人。
      她也从没想着变好。那就这样一直腐烂下去吧。

      /

      梦境现实重重叠叠,真实到难以区分。女人不自觉地攥紧手,额头布上层薄而密的汗。

      梦境荒诞不经,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在噩梦的尾声,回到起点,她还是个少女,停留在幼儿园时的模样。
      狂风暴雨下,女孩的视线突然被一把雨伞遮挡,颀长的身影逐渐将自己笼罩,温暖而好闻的气息包裹周身。

      那人将伞朝她倾了倾,然后弯下腰,冲女孩笑着。
      浅薄的白色水雾蒙在男生周围,轮廓模糊,模样看起来大致十六七岁,和她并非同一时代的人。
      指尖他伸出手,掌心躺着两粒糖果。

      女孩从没吃过糖果,有些惊喜地问:“给我的嘛?”
      男生眼眸澄澈干净,点点头。

      女孩伸手从他的掌心拿过糖果,指腹轻轻擦过他的掌心纹理,感受到他滚烫的热血,雨夜里温暖着她的冰冷的心。
      那人没说话,只将手里的外套裹在她身上,然后渐渐消失在雨幕。

      切实的温度裹住她严寒潮湿的身体,包括手臂上溃烂的伤口。
      荒芜里有一扇跳动的门,属于它的月光笼罩下来。很温暖,再也感受不到手臂伤口传来的刺痛。
      狂风骤雨好像停了。

      回来时,少年抱着盒饭,将自己的外套替她重新盖好。
      抬眸时,注意到她紧皱的眉头。

      书包里携带的纸巾已经用完,将盒饭放下,少年同旁边的人借了张纸巾,压低声音道句“谢谢”。
      然后拿纸轻轻给她擦了擦汗,抚平她的眉头。
note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C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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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烟火陋巷》在主页专栏:故事发生在湿热夏天破旧山城,女孩在家门口因缘邂逅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两人自此互相鼓励为不同的目标而奋斗。略微慢热的校园文,看少女如何破茧成蝶闯出山城。
    ……(全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