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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C33 ...
草坪前闪着点点萤火,少男少女围坐木桌旁,分发角色卡,昏黄灯光照亮他们的面孔,氛围神秘。
尹煜柃拉着沈逾晟坐在自己边上。
一个半小时后,进入第三局游戏。
这轮尹煜柃抽到狼人牌,缓缓睁眼时,与身旁的少年对上视线。
沈逾晟逆着月光,周身镀层的清冷光辉,骨相衬得愈发周正,清隽眉眼笼罩在淡淡的阴影里。
两人默契地相视一笑。
接着,沈逾晟稍稍抬起右手,横在脖颈前左右小幅度挪动一下,弯着眼角无声问她:刀哪个?
前几局时间拖得有些长。
大概是感冒的原因,此时尹煜柃已没了最初的兴奋劲,神色困倦,艰难支撑着眼皮,有些不在状态,反应慢好几拍。
溪面漂浮层朦胧清凉的水雾,微风拂过,带来丝丝凉意,浸上周身,披散的长发黑亮。
她勉强维持微笑:都行。
沈逾晟比个手势:那就三号?
尹煜柃轻轻点头。
随着游戏的进行,紧张氛围逐渐升温。已轮到白天发言阶段,玩家轮流发言。
始料不及的,突然有人将矛头指向此时场上无比安静的尹煜柃。
桌下,她双手垂放于腿上,双目出神地盯着地面,细白指尖不自觉地捏紧,良久都未回应。
身旁异样的安静,沈逾晟侧头看去,动作轻柔地戳戳她的手臂,无奈低声道:“随便说几句。”
少年已然做好帮她圆回来的准备。
后知后觉的,尹煜柃这才缓过神,苍白解释说:“我不是狼,我就一平民。”
起了倦容,她说话语气也听着弱弱的,没什么信服度可言。
余光里,她感受到沈逾晟正深深注视着自己。
他会想说些什么呢?责怪她玩得太差拖后腿?说她平时那么会撒谎,怎么这种时候掉链子?
这时,只听身边响起道清冽嗓音。
沈逾晟收回目光,冷静补充,转移火力:“我跳预言家,昨晚查的六号。他是狼。”
此话落下,六号急切地跳身份:“我才是预言家,昨晚查的就是沈逾晟。他就一狼。票他票他。”
没想到踩着雷,沈逾晟便顺理成章把所有嫌疑引到自己身上,将自己狼人身份暴露,护着尹煜柃,甚至也没有为自己多加辩驳。
不知道他玩的是哪出,尹煜柃为他辩白几句,却是无用功。
这一轮沈逾晟被票出。
困意染上头脑,逻辑思维自然差了许多。
为沈逾晟辩驳的同时,尹煜柃发言有些聊爆,令她狼人的身份在紧接着的下一轮曝露。
游戏结束后,一群人复盘时打趣说:“沈逾晟,你也太菜了吧。回头多练练。”
“哈哈!我就说阿姨的身份不做好吧。我的眼睛就是尺。”
手机屏幕亮了一瞬,时间显示为“23:47”。
光线熄灭时,少年将手机置于桌面,恰好是这一角度,漆黑的镜面映出她苍白而疲倦的面容。
沈逾晟欣然接受,笑着与他们打闹:“是我太菜了,没能带飞队友,等下回进修成功后再战。”
尹煜柃没参与聊天,胸腔起伏,呼吸着新鲜空气,将垂落的头发撩到耳后,试图以此让自己打起精神。
毕竟有那么多小朋友们在,难得的出游机会,她不想让大家扫兴。
齐嘉宇整理好身份牌,大喊道:“今日不战更待何时!接着来!”
新一轮游戏眼看又要开始。
沈逾晟旋即婉拒:“我先不来了。你把李越喊过来替我,都蹲那儿打两小时游戏了,再打下去眼睛就该不要了。”
尹煜柃双睫微垂,低眸发呆,两眼些许迷离。
时间分秒流逝,她挺直的脖颈逐渐弯下,头也随之下垂。
眼皮闭合一瞬,重重的坠落感让她顿时清醒,努力睁开眼,眉头不自觉地紧皱。
尹煜柃抬起头时,只觉旁边的光线暗了下来。
椅子脚往外一斜,传来起身的动静。再然后,少年颀长的身影便完全盖住她的视野。
顺着看过去,发现沈逾晟凑至自己身旁,一动不动,脊背挺直,独有的清香铺天盖地将她笼罩。
这一举动无声无息,没有预兆,加上本就昏昏欲睡,呵欠连天,无精打采的,尹煜柃一时间没太反应过来。
只见他把手伸在自己面前。
尹煜柃微怔,有些疑惑地抬眸:“嗯?怎么了?”
“有话跟你说。”
/
夜色沉酽,秋虫鸣叫,沈逾晟神神秘秘地把她往房车前拉。
尹煜柃只觉得腿软绵绵的,有些无力。不过少年的掌背宽而温暖,有力地支撑着她,带动着她朝前走。
他握得用力,走的也稳,并不用担心跌倒。
跟在少年身后,尹煜柃摸不着头脑地打个哈欠,指腹抿开眼角的泪渍:“想说什么就直接在那儿说呗,躲着大家干什么?”
夜色静谧,溪水潺潺,水面被层轻纱笼罩,月光映衬下泛着粼粼波光,映出天空中皎洁的明月与星空,偶有几片树叶轻轻飘落于水面,荡起圈圈涟漪。
只剩两人独处。
沈逾晟从房车里搬来张折叠状态的躺椅,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椅背上的释放开关。
指腹用力,轻按过后,只听“咔哒”一声,椅子缓缓展开。
沈逾晟抬手替她拂去头顶一片落叶,垂下双手时自然地搭在她肩上,轻轻揉捏,示意她坐上躺椅。
不知道他想耍什么花招,尹煜柃犹犹豫豫照做,狐疑地紧盯少年一举一动。
沈逾晟又忙忙碌碌地搬张椅子出来,坐在上面微微侧目,他说:“戴着口罩闷,把口罩摘下来吧。”
躺椅比椅子矮些,尹煜柃需要微微仰头才能与他对视,然后不紧不慢地问:“不怕我传染你?”
在她躺下去之前,沈逾晟往她的身后凑。浅淡气味迅速划过鼻尖。
尹煜柃不知道他在做什么,只感受到一道低低的声音从自己身后缠上来:“不怕,摘吧。”
沈逾晟坐直后,轻拍她的后背,示意她靠下去。
确实有些疲惫,这又只剩他一人,尹煜柃便不再有什么负担,顺势躺下去。
椅背紧密地贴合着她的背部,舒适而稳定。而被他加在身后的靠枕柔软而有弹性,好像有吸收她所有疲惫的魔力。
夜风冷寂,身上还带着病,不知不觉中加深着这股寒意。
不等她开口,沈逾晟已然将飞行夹克脱下,盖在她身前。
双眸略微酸胀,尹煜柃轻轻阖眸,接上刚才的话:“你帮我摘吧。”
深邃的蓝色中,万籁俱寂,虫鸣隐隐,掩映着皓月的闲云渐渐飘走,柔和清风拂过湖面,携来淡而清凉的青草香。
沈逾晟正替她整理衣角,将外套盖盖好,听闻此话,意味深长地凝视着她。
夹克摩擦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停下,也没有听闻任何回应。
尹煜柃疑惑地睁眼,于是就这样四目相对。
地上忽明忽暗,云影重重,光影交错。
怔默片刻,少年抬起手,在女人的注视下,犹犹豫豫地伸向她。
他挽过她耳边的碎发,温热指腹在她耳后停留。
口罩绳很细很窄,摸索着寻找受力点拉住细绳时,难免与她后耳薄薄的肌肤接触摩擦。
喉结轻滑了下,少年深沉的眼眸蕴着潮涌,比周围夜色还深。
飞行夹克被他脱下后,只留里面一件卫衣,领口略大,倾身的动作令他流畅的肩颈线条露出。视线再往深处眺去,便是腹部薄肌。
尹煜柃是躺着的姿势,此景更是一览无余。
思维有些迟钝,目光所落的方向也迟迟没有偏正。
她只闷声抱怨一句:“这卫衣领口怎么那么大,你也不嫌漏风,万一跟我一样感冒了怎么办?”
然后双手替沈逾晟把领口往后拎了拎。
沈逾晟只垂眸望着她,看似漫不经心,心底却似海啸般掀腾起层层巨浪。
情思翻滚,汹涌地冲至咽喉处,就此堵塞在那里,让他发不出声,说不出一句话来。
少年异样的沉默引起她的注意。
眼帘稍稍掀起,眼神交错,尹煜柃撞进那片深沉墨色。
月光投下柔和而诱人的光影,营造出一片晦昧的氛围。
她对他总充满着吸引力,任何不经意的一举一动,对他来说都是“费尽心机”。
压下内心迷蒙的想法,沈逾晟替她取下口罩。
没了遮挡,两人又距离极近,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对方的面容上。
眼睫轻扫,尹煜柃问:“想跟我说什么?”
少年清俊的眉宇淡淡皱着,目光停注于她身上。附近没有垃圾桶,他便将她的口罩拿在手中。
“都那么困了,刚才为什么不说?”沈逾晟声音沉静,却沾着丝丝牵挂,“我不把你喊过来,你还打算撑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一直这样到凌晨吗?”
房车顶部边缘被挂上一闪一闪的星星灯,草坪上也整齐摆放几盏小灯,将夜晚浸泡在光的海洋里。
远处能看到他的同学们在兴致勃勃地玩桌游。热热的呼吸就在她耳畔。
这时候,困意消散了许多。
沈逾晟应该一时半会不会有回去玩狼人杀的准备,既然如此,她便想着时间不能白费,那就多陪他会儿,享受露营的最后这段时光。
尹煜柃神情如常,脸颊比平时稍红些。
她没答他的问,而是说:“就我们两个,我们也做点什么游戏吧。”
默了几秒,沈逾晟问:“……想玩什么?”
入夜的大自然静谧而安详,侧耳倾听的测验能让人更深入地接触夜间的大自然。
于是尹煜柃提议:“在五分钟内,我们在纸上写出倾听到的各种声音,写得最多的获胜,写得少的表演节目。”
沈逾晟说“好”,然后起身从房车里拿来纸与笔,递给她一份。
蛙声与秋虫在耳边合奏着。
尹煜柃双唇微抿,脸颊沁出淡淡的红粉,下笔如有神,窸窸窣窣在纸上写下很多声音,比如小动物、昆虫、嬉笑声……
头发不断垂落遮挡住视线,她用唇瓣叼着皮筋,抬起手肘扎出丸子头,再取下皮筋固定住。几丝碎发落在白皙后颈,露出细白柔美的脖颈。
尹煜柃卯足了劲,绞尽脑汁想要赢过他。
可偏头一看,少年温润而平静,逐渐收回望向她的目光。
沈逾晟眼帘微垂,额前碎发随风飘动,指骨捏笔,骨节因为用力微微泛着白,手背上青筋略凸。
视线下挪,发现偌大的白纸上,字体端正,笔锋流畅,他只留下两个黑色字迹——
心跳。
心间随着他的答案微颤一下,尹煜柃想不出个原因,低低的话语带着淡淡的鼻音,干脆问出口:“为什么写这个?”
“我心跳得很快,”他眉眼未动,答得极为自然平静,“在你听不见的地方。”
话音刚落,额头旋即贴上冰凉的触感。
尹煜柃抬手摸摸他的额头,神情颇为担忧:“不会是被我传染了吧。”
沈逾晟往后撤了撤,令她的手悬了空,语气莫名有些生硬:“我没有生病。我好得很。”
恰是他这一退,令她意识到自己这没有边界感的举动,尹煜柃默默把手收回,转移话题般随口一说:“……逾晟,还记得以前陪你看流星雨的事吗?”
他缓缓点头,说“记得”。
“我不知道是不是年纪越来越大的原因,总会想起从前的一些事……”
话未说完,尹煜柃把剩余的话咽下去,“算了。怕你嫌我话多唠叨,我还是闭嘴吧。”
话说一半,就这么吊人胃口,少年慢悠悠地开口道:“别。我巴不得你跟我多说些话。”
偏冷的嗓音在风中化开,逐渐消散。
他想她能抛开自己“儿子”的身份,想她把他当作可以依靠信任的男生,说些她的从前,说些她的心里话,说些她憋在心里不开心的事……
好让他多了解些她,让他成为她可以无话不谈的,最亲近的人。
可尹煜柃彻底不说话了。
她只觉自己感冒似乎又加重些,双眸蒙层水雾,神情恍惚,就连说话的力气也全然消失。
沈逾晟侧目,眉眼稍稍敛起:“还好吗?”
尹煜柃下意识回应:“嗯?”
“你看起来不太妙。”
她闭了闭眼,声音略哑:“有点不舒服。”
沈逾晟抬起手肘,掌心贴于她额前,低喃道:“我看……不只是有点。”
几秒后,他收回手,转而贴于自己额前。
温度顺着肌肤传过来,他语气再度严肃几分:“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从小到大也没少发烧,并非什么要命的事。
尹煜柃仍打算硬撑:“我没事……在这里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跟大家一起玩桌游。”
望着她病恹恹的脸色,心不自觉地一紧。
沈逾晟口吻坚决,不给商榷的余地:“你不许去。要是有人来找你,就说是我不放人。”
房车周围暖黄色的光从他斜后方投射过来,远处是一片欢声笑语,打打闹闹,热闹非凡。
流云缓动,远处明亮而温暖的光束照亮少年的身影。
光影虚幻,挑起困意,眼皮在这时再度打起架来,眼前虚虚实实一片。
迷迷糊糊之中……好像有人把她抱进了房车里。
/
事实证明,确实是她高估自己了。几天后,她就彻底病倒了。
尹煜柃拖着双腿进入客厅,拖鞋胡乱朝两侧飞去。
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赤脚踩上去,就像是踩在软绵绵的云朵里,只觉着整个人轻飘飘的,头重脚轻,仿佛下一秒就要羽化登仙。
客厅色调柔和,装饰典雅,散发出极简的唯美韵味。然而此时此刻,她却无福消受。
尹煜柃重重倒在沙发上,愈发晕眩昏沉,柔和的灯光在此刻也只令她觉得格外刺眼,抬起手腕置于额前,遮挡去光线。
听闻动静,季姨从二楼下来,拉上窗帘,按下开关,客厅内顿时昏暗下来。
停于沙发前,季姨拾起拖鞋,摆正后担忧道:“夫人,要不我让陈叔送你去下医院吧,您总不能一直这副模样……多伤身体啊。”
尹煜柃口吻很轻很虚,闭着眼说:“不用了。我躺一会儿就行。”
“可……”季姨还想说些什么。
并没有说话的多余气力,尹煜柃打断道:“拜托您准备下晚饭。叮嘱下陈叔接逾晟。”
季姨应声后又停留了会儿才无奈离开。于是寂静的空间内就只剩尹煜柃一人。
她静静地闭着双眼躺在沙发上,柔软的沙发铺着精美靠垫与抱枕,头脑昏沉的状态,保持着放空状态平躺着,周身像被温暖的云朵团团包裹。
软绵绵的云朵没过鼻腔,笨重地压着她的身体,箍住四肢,无法挣扎,无法动弹。
濒临死亡的窒息缠绕着她,却因舒适的体验而无力挣脱,安逸地沉溺其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彻底失去了时间概念,只感觉额头贴上一只凉凉的手。
她迷迷糊糊地睁眼,对上少年担忧的神情。
看他的样子,应该是刚放学到家。
沈逾晟单膝半蹲于沙发旁,把手放在她的额头上感受着体温。
朦胧不清中,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眼眸明亮、深沉,像是柔静、澄澈的湖水。
谁都没有说话。
客厅内光线昏暗,风从窗户缝隙里钻进钻出,扬起窗边的窗帘,眼前少年的脸忽明忽暗。
趁转亮的那一瞬,她看清他的神情。少年就沉着一张脸,唇线拉得很直。
有好几回与他对上视线,他都坚定不为之转移,反倒是她的目光始终飘忽不定,来回徘徊。
迟钝的思维此刻在想着:要不要主动和他说些话?可他看起来好凶啊……
过完格外漫长的五秒,沈逾晟收回手,紧盯着她,深吸气。
尹煜柃的呼吸不自觉地凝滞一瞬,就在她等待他开口时,他却出乎预料的离开了,沉默不语地去到二楼。
又过了一分钟,沈逾晟拿着体温计从楼上下来,重新回到她边上,然后将电子体温计调整至测量模式,按下开启按钮,悬于她的额前。
视野被遮挡住一角,尹煜柃只能看清他半边的脸,愣愣猜测着他的神情与情绪。
“滴——”
电子体温计清脆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在寂静的空间内回荡着。
眼前遮挡突然展开。
少年视线落于电子显示屏,眉心微聚,低声说:“三十九度二。”
尹煜柃抿了抿几乎没有血色的唇,弱弱地说:“不可能……我自己烧到多少度我有感觉。这个不准。”
她分明是在耍无赖,沈逾晟却也没同她犟,不紧不慢地拿柔软的布擦拭电子体温计的表面,然后再度上楼。
脚步声一下下地远去,又一下下地靠近。
他重新拿了个水银温度计回来。
沈逾晟蹲身,竖在她眼前,耐心说:“这个准。再量一次。”
尹煜柃摆摆手:“不用了……我真没事。”
“不行。听话。”
没等她有个拒绝或同意,沈逾晟轻轻甩动体温计,确保水银柱回到初始位置,然后递给她:“你自己放。”
说完,他便偏开视线,背过身。
尹煜柃深吸气,接过体温计,动作迟钝地将其塞至腋下。衣服一角被连带着撩起,露出白皙好看的腹部线条。
等待体温计指示的测量时间,她视线顺势落在眼前人宽宽的肩背。
最近天气不算太凉,沈逾晟单穿连帽外套,袖子松松垮垮地被他挽上一些,露出一截冷白腕骨。
临近月考,他课业压力也增大许多,每日五点起床,直到凌晨才能写完作业,就这样循环往复。
此时,似是一天繁忙学业过后,有些疲倦,他抬手胡乱抓了抓额前的头发,耷拉着眼皮,像是在叫自己打起精神。
掐点五分钟,沈逾晟按开手机,背着身,收拾好情绪才开口:“可以取出来了。”
尹煜柃抬手看眼水银柱所指的温度,绝望地将其递给他。
三十八度九。
测量完成后,沈逾晟拿着体温计去到水池前清洁,用温和的肥皂水清洗一遍,再用清水冲洗干净。
感冒还没有好的原因,尹煜柃的声音有些沉闷,自不远处传过来:“逾晟啊,我们能不去医院吗?”
沈逾晟拿纸巾擦去水珠,自她身边走过,将体温计收好,没好气地说:“再不去医院你就要烧傻了。本来就没多少聪明。”
她软声说:“我不想去嘛。”
“不行。”
“不去……!”
“去。”
“啊啊啊不去不去!”
“……”
沉默一瞬,沈逾晟注视着她,口吻强硬了很多:“尹煜柃,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很让人担心。算我拜托你了行吗?别让我为你担心。”
还是第一次听他喊自己这个名字。
愣怔好久,尹煜柃才缓缓开口,语气同样冷下去:“……你可以做到撒手不管,就不会因为我而给自己增添烦恼与负担。”
这些天她仔细思索过,沈逾晟对她的情感,似乎早已不仅仅是她想象中那样简单的互利互惠。
他有些“依赖”她,比如露营那天,在她感到困倦的时候,她已然竭力伪装,竟然几乎被他瞬间察觉,然后把她带走独处,照顾着她的细枝末节。
又比如今日,她发烧本和他没有任何干系,他却偏要扯上些关系。
他依附于她,甚至抓住机会“讨好”她,引诱着她继续深度维持着亲近到近乎亲密的关系,到不愿分开的地步。
他想要她和他时刻黏在一起,像两根纠缠的藤蔓一样捆绑在一起,永不分开。
可这是不可能的。
她不想他跟着自己去走,这样的他遇到问题就会退缩,遇到难关就想躺平,缺少男子气概,也磨灭了遇事往前冲的精神。
她更不想他出现些“恋母”情节,不希望他依恋自己。因为他在依恋过程中所缺少的,除了往上的劲之外,还不知不觉养成凡事都让别人做决定的习惯。
说得不好听些,他这样不就是人们口中常说的“妈宝男”么。
他迟早有一天会谈女朋友,真的有女孩愿意嫁给这样的男人吗?他的婚姻能长久吗?
沈逾晟迟早要面对她的离开,所以他更应当独立自主,而非现在这样时时刻刻与她绑在一起。
或许对他凶一些,冷漠一些,就可以改变现状,也好不让他在那天到来时如此痛苦,将来的路也会更好走些。
这对她来说是很轻易就能做到的事。
然而下一秒,却听少年沉声说:“我做不到。”
“为什么?”
“对你好,也是我的职责。”
她对他好,是出于合约,出于妈妈对儿子。
可他又是出于什么呢?
尹煜柃半开口,还想问些什么。
紧接着,只听他说:“你一直对我那么好……我孝顺你,这不是应该的么。”
少年眸光温柔似水,沉定地凝望她,眸中有点点碎碎的流光,凝聚浮动,流转着无尽温柔。
良久,尹煜柃咽下心中疑虑,缓缓开口解释:“其实……我怕针。”
她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一般。
“我陪你去医院,好吗?”沈逾晟嗓音低沉,两人离得很近,他说话声音也不大,显得格外温柔,听起来带着些诱哄和无奈。
尹煜柃没说话。
沈逾晟将她几缕落下的发丝别至脑后,自然而晦昧:“你不用再推辞什么,这不会耽误到我学习的。”
大概是被他的话与举动所动容,加上发烧的原因,变得感性许多。
尹煜柃压下内心翻涌而上的情绪,再度被他动摇了先前的想法,缓缓说了句“好”。
逾晟呢,总是很善良,但有时候也会特别“不听话”。她当然也有想要打他的时候,有想凶巴巴地骂他,有想把他嘴巴缝上的打算。
换成别人,或许她早就冒火发脾气了。
可因为眼前的人是他,是沈逾晟,好像他让她做什么都是对的,所以很钟意。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C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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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下本开《烟火陋巷》在主页专栏:故事发生在湿热夏天破旧山城,女孩在家门口因缘邂逅比自己大三岁的“哥哥”。两人自此互相鼓励为不同的目标而奋斗。略微慢热的校园文,看少女如何破茧成蝶闯出山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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