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鸟与游鱼》风轻风轻风

40、单词

　　第二天一早，凌卓准时来到沈亦森家里背单词。

　　沈亦森说他按照“艾宾浩斯遗忘曲线”设置的背诵计划，凌卓听不懂，只觉得每天背大量前一天背过的单词很烦，他想直接开始背新一轮单词。

　　沈亦森认真解释：“你按照这个背诵，背下来的单词不容易忘。”
　　凌卓撇嘴：“我本来也不容易忘。”
　　沈亦森拿出他前一天默写的范文模板：“比如把去国外（abroad）写成aboard（在船上）？”
　　凌卓拿过来看了看，原本的“我要去国外进行交流学习”变成了“我要去船上进行交流学习”。
　　他憋着笑，强词夺理：“我觉得在船上也能学。”
　　沈亦森把纸张卷起来，在他头上轻轻敲了一下：“犟嘴。”

　　凌卓把手中的单词表拍在沈亦森面前：“你用过这什么遗忘曲线吗？”
　　沈亦森点点头。
　　凌卓又问：“那你还忘吗？”
　　沈亦森挑眉：“忘。”
　　回答的那叫一个干脆利落理直气壮。

　　凌卓不干了，把单词表放一边，盘腿坐床上：“不背了，累了。”
　　沈亦森拎起单词表挡在他眼前：“可是你才背了十分钟。”
　　凌卓什么也听不下去，在沈亦森的一再坚持下，他接过单词表，开始讨价还价：“你亲我一下，我就背。”
　　沈亦森义正辞严：“不许胡闹。”
　　凌卓撒泼打浑：“那我不背。”

　　沈亦森矫正了凌卓的坐姿，振振有词：“学习时候要专注，而且一旦有这一次，就会有下一次，会分散注意力的，你不想考好成绩了？”
　　凌卓扯住他的衣袖：“不会有下一次的。”
　　沈亦森自然不信：“说得好听。”
　　凌卓凑上去：“要不你亲自验证一下？”

　　清晨的阳光落进屋子，凌卓在朝阳的光影下凑近他，揽住他的脖子：“老师——”
　　沈亦森以为他早就对肢体接触无感，但他不得不承认，在面对凌卓的时候，他并没有太强的自制力。

　　不知道是谁先开始的，轻柔的吻，亲昵又克制，凌卓弯了弯眼睛，更用力抱紧了沈亦森。

　　喜欢他。
　　凌卓在心底悄悄说，真的好喜欢他。

　　沈亦森说的是正确的。
　　这一吻之后，凌卓总沉浸在方才的悸动中，根本无心学习。
　　他看几眼单词，就忍不住去偷偷看沈亦森。

　　沈亦森带着耳机打游戏，像是头顶长眼睛了一样，告诫凌卓：“好好背单词，别东张西望。”
　　凌卓悻悻地低下头去，努力让自己集中精神把注意力放在枯燥的单词上。

　　该死的，真的有人能分的清背单词和上刑的区别吗？

　　凌卓勉强看了十个单词，又忍不住偷偷看沈亦森。
　　这一次，他发现沈亦森也在看他。

　　他们两人，一个人举着单词表靠在床上，一个人拿着手机坐在椅子上，距离不算远，任何细微的表情变化都能够被对方察觉到。

　　凌卓发现沈亦森在某个瞬间仓促地想转移视线，又强忍着没动。
　　不管怎样，都给了他揶揄对方的机会：“哎，你说，哪有老师这么带学生的？”
　　沈亦森勾了勾嘴角：“我怎么了？”
　　凌卓大言不惭：“你企图色i诱我分散我注意力，你……”
　　沈亦森似乎存心逗他，尾调微微上扬：“色i诱？”
　　他起身，走到凌卓身边，问他：“用英语怎么说？”

　　凌卓想原地去世。
　　他一阵脸热，不管不顾推开沈亦森，自己倒向一边，把脸埋进被褥里。

　　身边的床榻下压了下去，沈亦森支着胳膊在他身边，居高临下看着他：“起来背单词了。”
　　凌卓的声音闷闷地传来：“不背，你调戏我。”

　　“我没有。”沈亦森无奈，伸手把他捞起来。
　　凌卓不情不愿地坐起来，嘴硬：“你就有。”
　　“我有？”沈亦森倾身，靠近了他，又问了一遍，“真有吗？”
　　凌卓屈辱地往旁边挪了挪：“你没有你现在在干嘛？”
　　沈亦森反问：“你觉得我在干嘛？”
　　“你……”凌卓气急败坏地转过身去，不理他了。

　　沈亦森觉得自己带学生的大业创业未半而中道崩殂，他捏了捏凌卓的呆毛，好言相劝：“背单词，条件随你开。”
　　凌卓手上还握着记单词的笔，闻言内心微动。

　　他转过身来，盯着沈亦森半撸起来的袖口，咬了咬下唇：“我想怎么样都行？”
　　沈亦森想着凌卓也就提一提中午吃什么，或者下午去哪玩，再过分无非就是亲一下。
　　直到凌卓拿起手中的笔，问他：“我能把单词写你身上背吗？”

　　这句话信息量太大，沈亦森的沉默震耳欲聋。
　　见此现状，凌卓耀武扬威地重复了一遍：“我能把单词写你身上吗？”

　　这一刻，沈亦森只觉得他导师说的没错——永远不要低估任何一个学生。

　　他伸出自己的胳膊：“只能这里，其他不行。”
　　凌卓得了便宜还卖乖：“本来就打算往胳膊上写啊，你还想了哪里？”
　　沈亦森：“……什么都没想。”
　　他觉得以后还是不要在凌卓面前说些莫名其妙的话，因为凌卓会举一反三。

　　就像现在，他已经青出于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