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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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礼川做完今天的绘画练习之后，找了各种角度给它拍了照片，最后经过精挑万选，选出一张，点开和许晖的聊天窗口，郑重其事地发了过去。
不一会儿，对面的人发了个夸奖他的表情包，他抱着手机反反复复地把表情包点开看了很多次，就在他要放下手机的时候，对面又发过来一条消息：
[下午有空吗？一起吃个饭吧。]
看了很多遍确认自己没有看错之后，谢礼川的心开始剧烈地跳个不停。
在聊天框里打出一段又一段话，最后还是全部删了，只留下一个“好”字，犹豫半天，点击了发送。
[OK，五点楼下等你。]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是四点二十，谢礼川摸了摸自己的头，好像有点油，干脆去洗个澡吧，于是他提着澡篮子兴冲冲的跑去澡堂。
自从那天过后，已经半个月了。
那晚回来时，室友都已经睡了，谢礼川摸着黑轻手轻脚地出去洗漱完就直接爬上了床，打开手机发现两个帖子和视频都被删了，不由得松了口气。
这个事情像是没有发生过一样，热度散得无影无踪。
接着谢礼川就和许晖聊上天了。
是许晖主动和谢礼川联系的，而谢礼川实在找不到什么能和他主动交流的话题，就把自己已经开始练习这个事情告诉了他。
许晖表达了想看的意愿，于是谢礼川开始每天跟许晖分享自己的学习成果。但两人基本没怎么见过面，就是路上碰到打个招呼，又各自去忙其他事情了。
所以今天应该算是许晖提出“要做谢礼川的垃圾桶”之后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做垃圾桶是怎么做，谢礼川自己也不太清楚，是“接纳他”的另一种说法吗？
实际上，谢礼川不在意开始亦或者是过程，他在意的只是许晖已经接纳了他这个结果。就像他一开始期待着的，成为一个不受歧视的垃圾，被人珍惜地捡起来，加以利用。
谢礼川在更衣间脱了衣服，迈进了澡堂。
这个点澡堂一般不会有人，但今天里面却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谢礼川有些紧张起来了。
可是如果不洗的话，时间又可能会来不及，谢礼川思考了几分钟后，还是拎着澡篮子，垂下头，加快脚步冲进去，想着要迅速跑进去最角落的位置。
但等谢礼川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失去了平衡。最后挣扎半天，还是摔倒了，和地板接触之后发出巨大声响，澡篮子里的东西飞得到处都是，脚上剩下的一只鞋也以一个奇怪的造型滑稽地套在了脚踝上。
那边背对着谢礼川这个方向洗澡的人好像是被飞过去的东西以及巨大的动静吓了一跳，接着是水流停止的声音。
“没事吧。”远远地看着摔倒的谢礼川，那人关切地问道。
熟悉的声线，这是……不会吧，谢礼川恨不得立马找个地缝钻下去。
“没……没事。”
他背对着许晖，迅速站了起来，两只脚赤着，左脚脚踝上还套着只拖鞋，不好意思弯下身子去捡那些七零八落的东西，原本只是发麻的屁股和手肘也开始痛得好像是快要开裂了一样。
“噢，是你啊。”许晖这才发现是谢礼川。
他于是把飞到自己这边的洗发水捡起来，走过去递给背对着他的谢礼川。
“谢，谢谢。”
谢礼川接过之后又狼狈地把地上的沐浴露和搓澡巾以及澡篮子捡起来，最后找到另外一只拖鞋，把两只鞋都穿好，准备往外走。
“你不是还没洗吗？怎么就走了，是真的没事吗？”
许晖拿着水卡正准备刷了继续洗，看见谢礼川红着个脸小心翼翼地往外走，于是坏心眼地问着。
谢礼川身体一僵，想起那晚抱着他的许晖，他是真的关心着自己啊，自己就这样走了应该会让他很担心的。
“没有，我忘摘手表了。”
谢礼川撒了一个谎，把澡篮子随便放在架子上，又回到了更衣室，身体已经没有那么痛了，但是心情需要平复一下。
澡堂里，许晖洗着头，边洗边忍着笑。
要不是平时装惯了，恐怕早就笑得直不起腰了吧，最后实在是快要忍不住了，许晖猛地一拳打在墙上，以疼痛来拉回自己的理智。
不一会儿，小仓鼠又低着头回来了，看起来是过去好好冷静了一番。
可是这个样子又激起了许晖的恶作剧心理，于是他刻意放慢了洗澡的动作，打算伺机行动。
谢礼川依旧是背对着许晖的，刷了水卡把身体打湿，本来他在外面想好的是随便冲一下就赶紧走了，但进来了又不想让许晖觉得自己是个洗澡很敷衍的人，于是还是拿出了搓澡巾，关掉水就开始搓澡。
刚才摔的那一下是真的很痛啊，谢礼川一边僵硬地搓着胳膊一边想。
“唉，看起来是摔的有点狠了，让我来帮你吧。”
谢礼川一直背对着许晖神游，等发现的时候，许晖已经站在他斜后方了。
“……”
谢礼川垂下手，这下身体是彻底僵硬了。
“给我吧。”
许晖拿过他手上的搓澡巾，拧了拧水。
“扶着墙，要不然会晃，不好搓。”
“嗯。”
谢礼川像是被许晖操控了一样，愣是一句拒绝的话也没说出来，扶着墙，微微低下头。
许晖站在谢礼川斜后面，抬头打量了一下，他的头已经快要接触到花洒了，这个人到底是有多高啊。
许晖自己净身高有179，在他家那片算是不怎么矮的，平时穿的鞋多多少少也带点底，所以许晖报身高一般都是说的180。
最后许晖在心中叹了口气，一手放在谢礼川宽厚的背上，一手拿着澡巾搓了下去。
本来是想戏弄一下这个大高个的，但是许晖搓了第一下之后脸色就变了。
他是有多久没有搓过背了啊！随便擦一下，黢黑的污泥就簌簌地往下掉。
这下戏弄人的心情也不见了，许晖只想把眼前这个脏脏的小仓鼠洗干净，于是他开始像个任劳任怨的搓澡师傅，认认真真地给谢礼川搓了起来。
许晖温热的手掌触碰到谢礼川背部的那一瞬，谢礼川的呼吸差一点就滞住了，紧接着搓澡巾的独特的粗糙质感让他又恢复了正常。
这是什么感觉？好像是有些安心下来了。
“你有多高啊。”
澡堂里太过安静，滴水声、搓澡巾和皮肤接触产生的沙沙的声音以及两人的呼吸声都是那样的鲜明，许晖很讨厌这种感觉，所以决定主动打破这个局面。
“大概192左右吧。”谢礼川答道。
上次量身高还是体测的时候，谢礼川不喜欢提起自己的身高，所以每次都去逃避。
可这是已经接纳了他的许晖问的，所以再怎么他也会说，他觉得这是对欣然接受自己的许晖的最起码的尊重。
“我很羡慕长得高的人啊，视野会开阔一点不是吗？”许晖低低地笑着。
“可是突然长得比班上的人都高，甚至忘记了正常的走路姿势，这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谢礼川不由得说出心中所想，心情也逐渐灰暗。
“正常又是怎么定义的呢？世界上有那么多不同种类的东西，有些时候真的不清楚正常到底是什么意思，所以尝试接纳适合自己的就好了，剩余的会有人去认领的。”
所以我才选择了你啊，许晖看着眼前高大的人。
“是这样的吗？”谢礼川思考着许晖的话语。
“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许晖搓澡的手顿了顿， “当然啊，确实会存在很多对不适合自己的东西指手画脚的人，要是一直因为他们而觉得困惑，会很碍事的。”
许晖又继续搓了起来。
“嗯，我会好好想想的。”
谢礼川不由得偏头看了看为他认真搓背的人。
平时看上去是很瘦，但出乎意料的很结实啊，身躯修长，比例很好，肌肉分布得也很均匀。
察觉到谢礼川的目光，许晖抬头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湿透的头发乖顺地贴在脸颊上，嘴唇有些苍白，眼睛却被水雾熏得微微发红。
“没，没有。”谢礼川别扭地移过头。
许晖嘴角勾起笑意，这样的人很容易弄到手，但不是现在。
搓得差不多了，许晖这才仔细打量起谢礼川的身体。
像他预料的一样，很结实，但要是再多出一点肌肉线条就好了，正这样想着，身体却逐渐有些不对劲了。
再想下去就糟糕了啊，毕竟自从那天在垃圾场吐了之后就再也没有找过任何人了，虽然只是安分了不到一个月，但这样的间隔对于许晖来说算是很长的了。
“好了。”许晖把搓澡巾递给谢礼川。
手有些酸，刚刚一下子没注意，把谢礼川的整个背面都搓了，但看着自己的劳动成果，许晖其实还是有些得意的。
“啊，抱歉啊，有点太脏了。”谢礼川接过搓澡巾，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一地的灰黑角质。
“没事啊，下次你帮我搓就好了。”许晖笑着又加了一句， “但还真的挺累的，毕竟面积比较大一点。”
“都怪我太高了吧。”谢礼川微微侧着，低下了头。
许晖皱了皱眉头，看来一两句话真的没办法把他从长期的阴暗之中扯出来啊。
“你抬头看我。”
谢礼川迟疑了一下，转过去看许晖。他的表情和那些嘲笑自己的人完全不一样。
对了，眼前的这个人答应了要做他的垃圾桶的。
谢礼川笑了笑： “对不起，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
许晖这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回到花洒下面打算最后冲一遍澡。
谢礼川拿着还残留着许晖体温的搓澡巾稍微有些发愣。
“别发呆了，抓紧洗，五点还吃饭呢。”许晖已经洗好了，出去之前留下这句话。
谢礼川这才回过神来，刷了卡继续洗澡。
作者有话说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