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右七

3、又见同学

　　四店

　　“总，我前两天上二店看见涛哥整的那葫芦不错，在哪买的啊？”姜允苏“我也想要一个。”

　　崔彤正看着手机，听见姜允苏说的话，自然接道“之前我在汪洋那做的，让他拿去了。”

　　“看着挺好啊。”

　　“嗯，他家做的好。”崔彤说“那…你让俞仁过来，咱们一起去。”

　　“行。”姜允苏等了半晌，见俞仁回话，和崔彤说“总，你给我发个地址吧，俞仁从三店去。”

　　“嗯，我直接发给她。”

　　“行，总你等我会，我去个卫生间。”

　　姜允苏出去后，崔彤放下手机，看了眼何舟说“你也去呗，一会就买完，我开车来的。”

　　何舟笑了笑说“领导，我就不去了。”

　　“我听说这周末二店聚餐，喊你了？”

　　“嗯，告诉我了。”

　　“去吧，多和这些老员工接触接触，对你展开工作有帮助。”

　　“嗯，这周末我得一直在这，然后我打算下班去。”

　　“行，我得给你透露一下，那些人都能喝，你可小心点。”

　　“哈哈，那我得多留个心眼，我喝不了多少。”

　　崔彤笑，没再回话。

　　姜允苏回来后，两人就离开了。

　　何舟笑了笑，继续工作。

　　周末的时候何舟请了半天假，下午就在四店培训，结束工作才去赴约。

　　从清真街赶往相窑26号，何舟选择乘车。

　　崔洪涛率先抵达聚会地点，二十分钟左右大家基本到齐。

　　“我来的时候点了几个店里特色，现在大家基本到齐了，看看菜单有什么想吃的尽管加，我跟你们说，过了今天这村以后都没这店了。”崔洪涛喝口水润润喉，说“敞开了来。”

　　“她们都不好意思，我先来点。”嘈杂的环境里突然出现一道声音，好似江南水乡的吴侬软语，让人瞬间安静。

　　“对，她就好吃，让宁宁点。”聂祥说“艾玛，这以前都是亮亮的活，哪还……”

　　“咳…咳…”夏安常突然咳了两声，说“哎呀，咱们点水没有啊，我这嗓子都干了，老聂你快去看看。”

　　聂祥自知失言，连忙接话“对，哪能没有水呢，坐这半天了，我去点，保证服务好各位。”

　　何舟端着水杯观望，没有言语，龙艳过来主动和他打招呼“何老师，你好，我是龙艳。”

　　“我这上两天休班，都没和你好好打个招呼。”

　　何舟笑笑说“是啊，早就想找机会认识一下，经理可是一直夸你来着，就是一直没见到人。”

　　“经理就是护短，哪有她说的好。”

　　龙艳是一个能言善辩的女人，她的话总是能将你带入她的逻辑，最重要的是不让人反感，并且能舒服的聊下去，或许这就是她的魅力。

　　中途，崔洪涛出去接了个电话，再回来的时候，带进来一个人，李远汀。

　　崔洪涛代他介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个就是远汀，李总的儿子，今后呢，就和大家一起在二店工作。来，掌声热烈点！”

　　李远汀在掌声结束后说“我是晚辈，以后的工作还得靠各位哥哥姐姐帮忙，我有什么做的不对的，大家尽管说，我虚心改正。”

　　李远汀穿着一身休闲装，不会过于严肃又没有邋遢感，字里行间都是谦逊恭谨，但看着来人，却还是那个傲气又充满野性的青年。

　　五年里，能变的都变了，只是人与人的距离还是如此，天壤悬隔。

　　李远汀落座于崔洪涛的右侧，熟络的和大家聊着，何舟静静的坐在一边。

　　“你没有水啊，喝点什么？”夏安常问何舟说“饮料还是酒，我给你拿。”

　　“不用了，大姨。”何舟脱口而出的昵称给自己吓了一跳，他饱含歉意的说“不好意思，我听经理经常这么喊你，顺嘴了。”

　　“害，没事，都这么喊我。”

　　“不过，这称呼……”

　　“是经理起的，去年的时候咱们楼下文员小妹刚来，我们聊天发现她比我家孩子还小两岁，之后经理就这么带头喊起来了。”夏安常说“经理最能给人起外号。”

　　“以后你就知道了。”

　　崔洪涛“何舟！”

　　“哎！经理，怎么了？”

　　“你和大姨聊啥呢，我告诉你啊，大姨最能撒谎，你小心点。”崔洪涛说完，夏安常立马回嘴“快停吧，公司上下谁不知道你最能扯谎。”

　　崔洪涛说“哈哈，何舟，远汀进来半天了，你俩还没认识一下呢？”

　　“认识，我俩同学。”李远汀看着何舟说完，众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何舟点头笑了。

　　龙艳说“可不嘛，我这脑子也是反应慢，我刚问完何舟多大，一时竟没反应过来和远汀同岁。”

　　聂祥说“那你俩这……”

　　“读书的时候我都不上课，他这学霸没机会认识我。”李远汀高举着酒杯隔空敬了何舟一杯酒。

　　李远汀的回答没让何舟尴尬，众人笑笑过后，很快地就把这个话题掩盖了。

　　离席的时候，李远汀走到何舟身边，神情自若的搭上何舟的肩膀，揽着人向外走“没想到啊，还能在这遇见。”

　　“来越上多久了？”

　　“刚来，也还不到一个月。”

　　“改天出去喝点。”

　　还未回应，两人就因躲避人群而走散。李远汀疾步冲开人群，干净利落、毫无顾忌，何舟犹犹豫豫，时而向前时而后退。

　　未来的及应的话语，随人群飘散。

　　最后只剩挥手道别，下次再见。

　　闪回：

　　“你们不是同班的吗？”

　　“是，但不熟而且也没说过几次话。”

　　“啊？那也不至于这么冷漠吧，好歹同在一个屋檐下。”叶青文唉声叹气的说“你说咋俩这脑子能干点啥，吃饭不带钱，真是服了。”

　　“祈祷今天袁兵回家吃饭，恰好路过此地。”

　　“不过，何舟，你这人缘太差了，和同班同学借钱竟惨遭无视，可悲啊。”

　　“……”

　　落地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闪过形形色色的人，或疾步或缓行，何舟坐在窗内，像装在精致的盒子里，很多人观赏，却无人认领。

　　“早上好啊，宁姐！”

　　“早上好啊，龙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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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远汀从进门就开始打招呼，一路走到办公室，满屋子都是他的声音“早上好啊，经理！”

　　崔洪涛“早啊！”

　　“早上好！何舟。”

　　“早上好。”

　　李远汀问“哎？秋雯呢？”

　　“秋雯旅游去了，还是年轻好啊，说走就走！”崔洪涛颇为感慨“我要是年轻几岁该多好。”

　　何舟笑着说“有阅历的男人更有韵味。”

　　李远汀却另辟蹊径道“人啊，得自信。心不老人亦不老。”

　　何舟、崔洪涛对视一眼，转头看李远汀，竖起拇指表示赞同“说得对，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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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舟近一周都在熟悉业务，包括和体检中心对接，整理套餐。

　　李远汀的到来并没有改变何舟的工作，相对改变的是崔洪涛。

　　这一天，崔洪涛都在带李远汀，数据、线路、通时、业绩……

　　一上午，两个人都在电脑旁，一动未动。

　　午休吃饭还是何舟先喊的人“该吃饭了。”

　　“到点了，吃饭吃饭。”崔洪涛拍拍李远汀肩膀说“下午继续。”

　　李远汀眼睛散光，学习或工作的时候会戴上眼镜，此刻摘下眼镜李远汀说“好久没这么认真了。”

　　崔洪涛笑笑，他又何尝不是呢？

　　崔洪涛问何舟“你点的什么餐？”

　　何舟尴尬的笑笑“我选错时间了，得近半点能送来。”

　　“那退了吧，我请你俩去外面吃，来这也得尝尝知名面馆的味道。”

　　李远汀一口答应道“行，那我跟何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重庆小面店铺

　　“这里离公司近，味道正宗，当你不知道吃什么的时候，这儿是个不错的选择。”崔洪涛说“老板，来三份面。”

　　何舟坐下后便四处打量着这家店铺，这里虽然很小但是很干净，隔着玻璃窗还能看见厨房，食品价格也很优惠，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

　　果然酒香不怕巷子深。

　　“何舟，你喝什么，自己取。”

　　“我……”

　　“算了，我来，让他在里面坐着吧。”李远汀说“喝什么？”

　　“哟！难得少爷跑腿，我也得喝……”崔洪涛说“给我来瓶红茶。”

　　李远汀说“你呢？”

　　“矿泉水吧，解渴。”何舟“谢谢少爷。”

　　“嗯。”李远汀皮笑肉不笑的回“不客气。”

　　崔洪涛笑着看他俩，不禁感慨“工作上能有个朋友，挺好的。”

　　何舟也笑，他还不确定那人能不能和自己成为朋友。

　　从餐厅回来，几个人又踏入紧张的工作中，各司其职，有条不紊。

　　……

　　何舟这段时间一直三点一线，家——公司——家，就连呆一起超过三天就吵架的杜昱然都觉得想他了，主动发来短信。

　　众里寻他千百杜女士“哥，干嘛呢？”

　　舟“刚下班。”

　　众里寻他千百杜女士“何时归来啊？”

　　舟“明天？”

　　众里寻他千百杜女士“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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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汀“出来喝酒？”

　　舟“我…躺下了，不去了。”

　　沙汀“……”

　　沙汀“……”

　　沙汀“看见了吗？”

　　舟“？”

　　沙汀“骂的很难听……”

　　何舟被李远汀的形容给逗笑了，想了想还是去吧“地址。”

　　……

　　何舟再一次来到城南往事，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竟然不用排队。

　　何舟刚到此地就有服务生来领，他被带到内场最靠里的位置，在这间台的外围有一块悬空的玻璃，隔绝了大半的声音，而这里最显眼的则是那盏流苏灯，仿佛在彰显着这里的别具一格。

　　李远汀来的时候身旁还有一位，何舟有些意外。

　　他意外的不是还有人，而是加起来只有三个人。

　　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最先打招呼的竟是那第三个人。

　　“何舟，你好，我是曲烟。”曲烟“他的发小。”

　　“你好。”何舟露出宽心的笑，本来他还担心气氛尴尬，但是看着曲烟却觉得这场聚会应该不错。

　　曲烟有别于李远汀的面冷，他眼睛细长且有弧度，说起话来总是带上笑，让人觉得亲近又有礼貌。

　　何舟对他初印象很好，两个人也聊得来。

　　中途，曲烟去处理工作的事，剩下他们两个，李远汀抱怨的说“怎么不见你和我说这么多？”

　　“你俩还挺相见恨晚的。”

　　何舟笑着去和他碰杯，悄咪咪的说“他…看着好相处。”

　　“哟！您才见他几面啊，这都看出来了？”李远汀阴阳怪气道“得，等他回来我就走了，不能打扰你俩酒逢知己千杯少。”

　　曲烟回来正听见他后半句话，立马笑着问“这又怎么了？谁惹你了？”

　　“少爷脾气，难搞。”何舟说。

　　何舟和曲烟两人一对视立马哈哈大笑起来，李远汀见他俩笑自己竟也乐出声。

　　虽然最后没有不醉不归，但也算尽兴。

　　甚至还约定下次见面一定吃一顿再来喝酒。

　　何舟的公寓离这里不远，回来的时候执意要走回来，李远汀也没多拦着自己开车先走了。

　　其实这里的天很美，只是繁忙的生活让人无暇欣赏。

　　夜晚的风清爽却也带着冷意，抚着道路旁的树枝飘飘摇曳，城市的夜空多被高楼遮蔽，只剩顶端的云依稀散落。

　　可有时候，云层也会叛逆，手牵着手连成一片，于是，天空出现了玫瑰色的彤云。

　　从此，云层住进人心，久久难以忘怀。

　　沙汀：到家了吗？

　　舟：安全抵达。

　　沙汀：OK！

　　舟：晚安！

　　沙汀：明天去哪个店？

　　舟：三店。

　　沙汀：好，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