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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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宋靖沅，算起来，应该是谢常卿的未婚夫。
孝成皇后郑燕归临终的时候，握着如今大秦帝王宋或雍的手，“陛下，靖沅与沛娘的孩子，也算是两情相悦了。臣妾一生也没有求过陛下什么事情，如今，求陛下为这两个孩子赐婚，请陛下应允…”
郑皇后言辞恳切，但宋或雍并没有答应。
或者，只是没有回应。
直到郑皇后握着宋或雍的手，就这样松了下去。
如今，孝成皇后的祭日刚过两天，宋或雍便传太子进宫，让宋靖沅去谢府宣旨。
郑皇后临终前的言语，宋靖沅也有所耳闻。
其实就算没有郑皇后临终前的那些话，宋靖沅也知道，他母后是属意他迎娶谢常卿为太子妃的。
谢家依然有败落的趋势，而一个太子，一个有野心的帝王，是不需要一个显赫的妻族的。
宋靖沅跪在宋或雍的下方，并不知道圣旨里的内容，但父皇让他去谢家宣旨…
“父皇，儿臣再确认一下，是到工部左侍郎谢荣谢家传旨是吗？”
宋或雍看着自己蠢儿子快要压不住的嘴角，心里冷笑了一下。
“是。”
宋靖沅脸上的喜色快要压不住了。
父皇迟迟没有下旨，是因为母后离世未满一年。父皇向来敬重母后，不愿在母后离世未满一年的时候，就下旨给自己儿子赐婚，陷自己儿子于不孝不义的地步。
“让秦德胜随你去谢府传旨吧。”
宋或雍担心自己的傻儿子在传旨的时候，做出什么不明智的事情，便让大太监跟着。
“是，儿臣遵旨。”
有天家旨意临到谢家的消息，早已派人通知谢家了。
等宋靖沅并秦德胜到谢家的时候，谢家已经打开中门，洒扫庭除，就差摆上香案了。
随着天使的来到，谢家摆上了香案，恭敬地跪在贵人的下方。
宋靖沅取来了圣旨，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有谢氏长女常卿，淑慎性成，勤宣令德，宜正位坤…元…”
念着念着，宋靖沅的声音开始发抖。
秦德胜在宋靖沅身后，戳了戳宋靖沅，示意宋靖沅不要失态了。
“以、以昭万世。”宋靖沅很快反应了过来，继续保持念着，才没有失掉帝国皇太子的仪态。只是这念诏书的声音，却越发敷衍了，“今册尔为皇后，其尚弘资孝养，克赞恭勤。茂本支奕叶之休，佐宗庙维馨之祀。钦哉。”
这则圣旨，不仅差点让宋靖沅失了态，也打蒙了谢家众人。
谢常卿总算明白了，这些天心里的不安从何而来了。
圣旨降下，自己却无法抗旨。
深吸了一口气，谢常卿依旧恭敬，叩了叩首，“臣女接旨。”
谢家跪着的人也都反应过来了，接着谢常卿的话，朗声称赞，“吾皇万岁万万岁。”
宋靖沅裹好圣旨，放在谢常卿的手上。
“孤与常卿，也算是有旧交情了。如今常卿即将位主中宫，以后再见也不能像如今这般自在了。就趁着今日，常卿与孤，就在谢家的花园里，再聊聊天吧。”
崔氏想起了从前宫里的传言，并郑皇后在世时，对谢常卿的“看重”，便道，“禀殿下，臣妇家中花园里有一小湖，小湖上有一亭子。四周开阔，时有凉风吹来，适合殿下与常卿聊天。”
“多谢夫人成全。”宋靖沅对崔氏颔了颔首，算是承了崔氏的情。又对秦德胜说到，“秦常侍也一起吧。”
谢荣很识时务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并说道，“殿下，请随臣来。”
谢荣带着宋靖沅和秦德胜，朝着花园里的湖心亭走去。
谢常卿已知，这一番“畅聊”是躲不过了，也只能跟在众人的身后，一起走向湖心亭。
王宛容很有眼色的，在崔氏应下宋靖沅的请求的时候，就差人在湖心亭的石桌上摆上茶水，摆上点心，有在亭子的四角点上了苏合香，也摆上了冰鉴。
等几人走到湖心亭的时候，仆婢们刚摆好一切东西退了下去。
谢常卿将自己双手捧着的圣旨交给谨慎地交给了谢荣，“有劳父亲将此天家旨意供奉在祠堂列祖列宗面前了。”
谢荣接过了圣旨，“这是应当的。”，又对着宋靖沅拱了拱手，“殿下，臣就先行告退了。”便带着随行的下人离开了。
“秦常侍，就在亭外吧。这个亭子四面通透，孤不会对未来的皇后娘娘做些什么的。况且，孤四周定有父皇的人，孤就是有这个心也没有这个胆。”
宋靖沅的话似乎带着刺，噎了秦德胜一番。
但秦德胜自知帮着宋或雍干了这样没人伦的事情，也是对不起宋靖沅，所以被噎了，也只能认下。
谢常卿也让自己身旁的苏木，山客和苏奈三人退到了亭子外。
宋靖沅与谢常卿相对而坐，宋靖沅端起桌上的茶壶，先给二人的茶盅里掺了七分的茶水。
“常卿，”宋靖沅唤了一声谢常卿的名字，“以后，你与我，就都没有这样的机会相对而坐了。可是你知道吗？今日父皇让我来宣旨，我以为是为你我赐婚的圣旨…”
“殿下，不管怎么样，您得往前看啊…”谢常卿饮了一口盅里的茶水，说道，“先皇后娘娘不曾赐下懿旨，你我之间的事情就算不得数。其实就算当时娘娘赐下懿旨，但也抵不过今日的圣旨啊…所以殿下，您是帝国未来的君王，不该沉湎于儿女情长的，不是吗？”
谢常卿想要劝宋靖沅，却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劝诫的话语。
这番话，与其说是劝宋靖沅，倒不如说是劝自己。
宋靖沅看了看亭子的四周，隐隐可见藏在树木竹林后面的人头。
“我实在不知道父皇为何要让你入宫为后，但刚刚宣旨的时候，我就在想，如果我不是太子，我只是平民，你我之间，虽未曾走完三书六礼，但家中长辈已有口头约定，那这样，陛下就算想让你入宫，应该也会放弃的吧？毕竟，他还要稳定民心…”
谢常卿为宋靖沅掺了一杯茶，眼底有些泛红，“殿下，多说已是无益。我实在不愿看见殿下就此沉沦萎靡下去，希望殿下能够振作起来，就当终有一日，你我之间还能重逢。就算以旧友的身份，这样，也算有了盼望。”
宋靖沅饮了谢常卿掺的那杯茶，谢常卿又为宋靖沅掺了半盅茶。
“常卿蒲柳之姿，不知道什么地方入了陛下的青眼，就算常卿对不起殿下了。常卿在此承诺殿下，许殿下来日三个请求。天地为证，日月清风为证，如有违誓，不得好死。”
宋靖沅怔了怔，没有想到谢常卿会说这样的话。
“何必起这样重的誓呢？你知道我对……”
话还没用说完，谢常卿便打断了他，“殿下将来是要成大事的人，何必拘泥于现在的儿女情长呢？殿下对我真的是喜欢吗？还是说是因为皇后娘娘之前有意无意的撮合，所以习惯了站在你面前的是我？殿下，喜欢，和习惯，有时候是不一样的。”
谢常卿说话的语气有些严厉了，让宋靖沅愣了一下。
宋靖沅张了张嘴，想要辩解什么，却说不出任何一个字来。
突然的一阵沉默横亘在了两人之间。
此时一阵清风吹过，拂起了亭子四周的薄纱。
秦德胜依旧恭敬地站在亭外，脸上并未有任何的不愉。
“按照定例，凡是入宫为嫔为妃的女子，都会由宫中赐下教养姑姑教习宫中礼数。母后已经先去，后宫便由郑贵嫔与林淑仪一同打理。这两人想来你也不陌生，一个是常侍郑威的干女儿，一个是林相的隔房侄女。我会求父皇为你赐下一个身份清白的姑姑，让你不至于太过艰难。”
“殿下宣了旨意，在宫外已经耽搁太久了，应当回宫复旨了。”谢常卿开了口，有为自己掺满了茶水，“现在便以茶代酒，恭祝殿下此后顺遂无虞，平安喜乐。”
说完，谢常卿便一口饮下杯中的茶水。
见状，宋靖沅苦笑了一下，“我愿常卿，亦是如此。”
喝了这一杯茶，此后，便只能是“母子”了。
一个是入主椒房殿的皇后娘娘，一个是东宫的太子殿下。
谢常卿起了身，福了福礼，“臣女先行告退。”
说完，谢常卿退出了湖心亭，带着自己的婢女先离开了。
随后，宋靖沅也起了身，从相反方向退出了湖心亭，与秦德胜一道，回宫复旨了。
长信宫里，宋或雍见宋靖沅兴致不佳的回来了，反而有些高兴。
宋靖沅与谢常卿在谢家的湖心亭对坐而谈的事情，早已有密探来报了。两个人并未有什么逾矩的地方，其实就算有那么一丝一毫的逾矩，他也不介意。
“传旨回来了？”宋或雍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儿子，继续提笔批改奏章，并顺便问道。
“父皇既打算让常卿入主椒房殿，何故让儿臣去传这份旨意？”宋靖沅没有回答宋或雍的问题，反而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惑。
有委屈，也有不解。
宋或雍写完最后一个字，搁下笔，才说道，“我以为谢氏女已经同你讲得很清楚了，却没有想到，你还是放不下。”宋或雍的语气里，带有淡淡的失望，“还有，‘常卿’二字，从礼法上来说，也不该出自你的口了。”
“可儿臣不解，望父皇解惑。”说完，宋靖沅叩了叩首。
“现在就这幅模样，若是朕告诉你，从一开始，朕就没有打算赐婚你与谢氏女，这些都是你与你母后的一厢情愿，你岂不是要学后宅妇人，要一哭二闹三上吊了？”
宋靖沅愣住了，他从来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种可能！
“回东宫去吧！你这些天病了，朕会差太医去看你的，朝会你就暂时不要上了。”说着，宋或雍朝着门外唤了一声，“郑威，送太子回东宫！”
“父皇！”宋靖沅还想挣扎一下的。
郑威已经进了内殿，躬身在宋靖沅旁边，谦逊且低声，“殿下，先回东宫吧…”
宋靖沅的眼眶底有些泛红，却也明白了过来。
那位坐在前方的人，是他的君父。
先是君，再是父。
“是…儿臣告退…”宋靖沅就突然像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全了礼节后，就在随侍的内侍的搀扶下，随着郑威退离了长信宫。
而谢家内，却也不平静。
天家旨意传来，谢常卿即将入主椒房殿，这是何等大的荣耀、何等大的恩典呵！
理应开祠堂，祭告先祖！
祭拜了先祖，敬告了列祖列宗后，崔氏对王宛容所处的谢常乐，道，“常乐，你带着常安，还有常忠，先回院子里歇息。”
谢常乐知道，大人们一定有话要同长姐说，但祖母不让她知道的，她若是贸然打听，定是讨不了好的。
所以，谢常乐拉着弟弟谢常安的手，乖巧地回答道，“孙女一定平安将阿忠送到黄姨娘那里，然后同弟弟回折夏院，等母亲回来。”
“真乖！”崔氏赞了一句谢常乐，便无下文了。
谢常乐带着两个比自己还小的人儿离开了祠堂。
“宛容，常卿，你们俩去我的苍梧院，陪我坐一会儿吧。”
“是。”
王宛容与谢常卿虽然不明白，但还是应了下来，一同去了崔氏的院子。
作者有话说第2章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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