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雁归(信白)》方辰子

63、第 63 章

　　木兰篇

　　“李相······”李白喃喃自语道。

　　花木兰灌了口酒，听见李白的话看了过去。她抬起手揉了一把剑仙的脑袋，“是，我口中的李相——也就是你的父亲，这么说来你还不能喊我姐姐。按照辈分的话，你得叫我一声姑姑才是。”

　　“木兰姐——”李白有些无奈，他看着花木兰那张依旧年轻的面容笑着说，“木兰姐长得这般花容月貌，喊姑姑岂不是失了分寸。”

　　花木兰闻言，“噗”的一声乐开了花，“你个好小子，这般油嘴滑舌是从哪里学来的，莫不是和暃那小子待久了的缘故？怎的把他的这些毛病也给沾染上了。”

　　李白摸摸鼻子，这话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也就悻悻地不说话了。

　　“说起来，你和你父亲倒是有许多相像之处。”花木兰眼神慢慢放空，又渐渐回忆起了脑海中过去的种种。

　　——

　　果真如王老先生所说一样啊。花木兰看着眼前的圣旨，摸着下巴想到。这不过才几天，圣旨就下下来了······不过，据我所知王老先生不是李相那一派系的人吧，为何他会来提醒我。

　　说到这个，李相也真是有本事，明明是那些人所谓“妖女”的弟弟——毕竟那么大个家族摆在那里相比抹除也是抹除不掉的事实。那个坐在龙椅上的人也敢这么重用他——想来确实是觉得自己这位置坐得太过稳当了一些。

　　花木兰打开圣旨，指尖抚摸着其上清清楚楚写着的地名——这地方她听过也算的上是一座很重要的边关城市了，更是一道易守难攻的奇巧关隘。只不过其后千里之地都是一骑千里的平原地带。

　　若此地失守，后果将难以设想。

　　“这都不是重用了吧，这基本上是言听计从了。”花木兰神色古怪了起来，“放任我这个威胁过，也和师傅有关系的人率领大军奔赴边关什么的······还真的相信我不会造反吗？”虽然她也不会这么做就是了。

　　不过既然事情都按照李相的想法来了，那么我也顺着他的想法走吧。花木兰收起圣旨，推开门去，叫上自己的亲兵部队，打点好一些的事宜。

　　这地方天高皇帝远的，最让花木兰奇怪的地方就是她翻遍军务情报都只能找到一些和这座城池有关的零碎的消息。

　　“靖城关啊，那个地方确实远了点。”花木兰看着地图沉思，“在关外的是沙漠地带······但这个地方我不是很熟悉，到了地方后还是要再多打听一些情报。”

　　花木兰没等天子再次发号施令，拿了圣旨就带着部队连夜奔赴靖城关——听说这事被天子得知后还直接在朝会上发了一通火，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这个花将军不将他放在眼里恐有反叛之心。朝廷上下为此是提心吊胆，也在心里为这位传奇的飞将军默哀，可最后也不知怎么的，这件事直接是无疾而终了，天子也没再提过这事。

　　等到花木兰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她已经带着人马赶到了靖城关。收到李相的来信，她看着那潇洒有力的字体写就的长篇大论，那一字一句里却满是对她的控诉，没忍住当场大笑起来。

　　靖城关是一座不算旧的关城，准确的说是属于朝廷的一座很新的城池，毕竟之前的归属并非本朝。

　　据花木兰所知，原本朝廷的边疆边界线是到不了这里的，但是前些年天子大张旗鼓的举行了一次西征，将疆土向西方扩张了许多，这靖城关也是那个时候夺取的城池之一。但在花木兰看了这件事的相关信息之后，只觉得这件事实在算得上是一个败笔。

　　西方本就是大漠地带，号称云中漠地，在这边土地上长远的存在着神明信仰和城邦文明。两者本是井水不犯河水，利益层度上也并没有什么交叉的地方——无论是子民还是土地资源对于本朝而言都没有什么抢夺的必要性，但为了巩固自己的皇权地位他愣是开了这么一场无厘头的战争。不过，他也确实有本事，面对沙漠中民风彪悍的国度，这一场战争却是以很小的牺牲打赢了，也算是完成了他的预期目标。

　　“诶，就是苦了这些平明百姓。”花木兰从京城而来，看着这些百姓的衣饰着装从还算上好的材质变成现在衣不遮体的模样，心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据手下人的报告她可以得知，这座靖城关基本上是被朝廷放养的。明明那些沙漠遗民时不时就会前来骚扰报仇，这座城的守军都是当地居民自己组建而成。

　　这样的事情究竟有多么的荒唐。

　　最为讽刺的却不是这些，而是那些遗民来到这里后见到这些人的生活状况之后也只是抢些食物就走——甚至很多活不下去的城中居民也跟着他们跑了，去当了沙匪。

　　“好大喜功，昏庸无能。”花木兰下了定论，气得一拳砸在面前的实木桌上，又随即转身带着部下前去修整城池——这座边关关城缺少的东西太多了，若是不尽快完成早晚会出事。

　　就算是亡羊补牢，她也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

　　百姓对朝廷不信任，连带着对来此的花木兰部队也格外不相信。

　　在此盘踞了三四年之后，她才将军民融为一体——其中她所耗费的心力和努力自是数不胜数，更何况同时她不仅要完成防御工事的加固还要应付各种突发情况——包括当地的也包括来自朝堂之上的刁难。

　　虽然有李相抵挡在最前面，但多少也有直接攻讦到她的。对此她的做法就是一律忽略，尤其是她耗费了无数心力将城池修复起来后她已经是将这里当做了自己的第二个故乡。就算是颁布金令让她回去，她都能不理会。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花木兰看着面前的急讯，淡淡地说道，“若是我还有把柄在你手上也就罢了，而今的我除了此地此界以及身后的百姓，我又会在意谁？”

　　“那将军……”传令兵对此事见怪不怪，也是很淡定地回问道。

　　“一切如常，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花木兰随手将纸扔了，转身询问起其他事宜。

　　——

　　花木兰眯了眯眼睛，“那个时候的我还没想到之后会发生的事情，我知道会有一些状况发生——毕竟按照李相当年所言，他会做一些事情。”

　　“但是我没想到，会变局那么多。”

　　“发生的一切都太快了，都太突然了。就仿佛是有一双手在背后操纵一样，一切都集中在一点——然后爆发了。”

　　——

　　“你是说……前段时间集结出来的小股势力都是那个已经灭国了的王子做的？”花木兰看着手中的信报，不由得皱了眉头。

　　“正是。”下属半跪于地，“距那些沙民所言，那个已经消失了的国度原是‘金庭’，那位王子是当时国王的唯一子嗣。”

　　“金庭……”花木兰喃喃自语道。

　　“没想到这灭了国的遗腹子也能出一个用兵天才。”花木兰想到前段时间自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忍不住长叹一声，“这下倒好了，多了个势均力敌的长期对手。”

　　花木兰回想那人的用兵习惯，虽然只有小小的一次接触，也能分析出许多点。一一针对地布置下去侯，花木兰却只觉得还是不够谨慎。

　　旁人还觉得飞将军有些多虑，没想到不过半月就被打了脸。

　　本是关隘一部分的山上突然出现大批敌军，若非花木兰早多按了个心眼在这方面，想来光是这一支队伍就能将打他们一个出其不意。

　　但就算是提前算到了一手，还是没能将他们留下。

　　花木兰阻止了准备前去追击的人，“穷寇莫追，要知道哀兵必胜，骄兵必败。前段时间我们就是那个骄兵，而对方的部队从来都是哀兵。”

　　话是这么说，花木兰却对此觉得很奇怪，“你的目的是什么？是单纯的复仇，还是想要夺回原本属于你的东西。目的不同，手段也会不一样……才能更好的反向压制啊。”

　　那金庭王子从此就和花木兰纠缠上了，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战，一次又一次地埋伏和反埋伏，两人都将战术玩到了极致——将旁人看得是膛目结舌。

　　花木兰也是在这一次次的纠缠里慢慢地读懂了对面的这个人，就像是黑暗中的孤影——他放不下过去，也不愿意放过自已。

　　他将自己反复禁锢在往日的仇恨之中，一次又一次地重复经历那血淋淋的过往，将那报仇的意念轮回地镌刻在自己灵魂之上；可他偏偏自己又是个爱民如子，平等看待所有人的人，他想要复仇想要夺回自己的故土又不愿意伤害这片土地上的人——无论是否是他的国人。

　　花木兰怜惜他，想要将他拉出来——如此天纵之资怎能困于囹圄，叫人于心不忍。

　　一封封书信来往于两军之间。

　　两位将领下手之时又偏不放半点水，一次比一次更加狠辣——就像是两把互相成就的磨刀石，把对方打磨的更加凌厉。

　　也将他们的名声彻底的打了出去。

　　花木兰守城多年未尝一败，高长恭以少对多以弱攻强也从未被花木兰彻底击败过。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纸黄面奔赴而来，获封“冠军飞将”。虽然这头衔有和没有并无两样就是了，但是她也知道这是李相为她争取而来的。

　　但是与此同时而来的还有一封承载着特殊情报的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