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雁归(信白)》方辰子

13、第 13 章

　　夜渐渐入深，头顶明月也缓缓上升，此时的人间已开始慢慢沉入意识的更深层，卸去白日里所承担的种种，在此刻去寻找那梦幻般的美好。

　　更深露重。

　　一道白色的身影从树梢间划过，倏而轻巧一跳，在层层叠叠的亭台楼阁与相互交映的景观树木之中快速前行。

　　他眉目似电，往日中总是含着一抹多情的眸子此刻却是闪着烁烁寒星，带着最为冷冽的杀气一往直前

　　而这人便是月下暗自潜行的李白了。

　　李白脚步微顿，安静地落在一处阴影交汇之间，就算是他这一身暗夜中无比耀眼的白衣在他刻意的安排下完美的融入了环境之中。

　　他垂眸看向已是近在脚下的碧瓦金砖，抬起手点了点始终紧随着他的小萤火虫。

　　“暃，我已经到了。”

　　萤火微微一闪，一丝微弱的波动顺着李白的指尖传入，“太白，我已经到了计划中的位置，可以随时开始。”

　　李白松开萤火，修长有力的手掌落在悬挂在腰间的青萍剑柄上——青萍并无剑鞘，李白只是将它缠在身上，再借以自己的力量进行操控。

　　一柄无鞘冷锋在月色下缓缓展现出自己的寒芒。

　　“准备，我要开始了。”

　　李白将手中长锋紧了紧，碧色的眸子微沉，抹去往日的温和，带着决绝的气势，脚下轻功微提，便化作天边一抹惊鸿掠影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白脚下章法一变，整个人在空中练踏几步，犹如成仙之人，虚空踏步，月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快速旋转散成一朵莲花。

　　随着剑尖一点寒星亮起，李白的身影瞬间定格。

　　直到那皇宫之内，那感应法阵之内传来一点轻微的声响时，才恍然那月下静止不动的人儿不过是这位的一道残影——因为移动的速度过快再加上他本身的力量所致。

　　李白手提三尺青锋，向四周略一扫视，便发现一处明显较其他区域更加昏暗的区域。

　　“节点……以这座皇宫的大小，大约是需要极数足足八十一个阵法节点才可以做到大面积覆盖。”

　　“而要时刻维持八十一个节点同时转动的力量……这座皇宫中大概只有谋圣张良才可以做到了。”李白碧色眼眸微微一眯，“这也是张良选择坐镇灞城不随军的原因吗？”

　　“可是传闻中，刘邦不是一个多疑之人吗？他会这么放心韩信一人独自带军，不放个心腹在他身边？”李白思绪极速转动，“看来，我还是小瞧了韩信……或许他在灞城，在刘邦的心中的地位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都要高。”

　　“不过，现在张良应该是在皇宫的中心点极龙殿吧……八十一个节点……若是要阵法失效一段时间的话需要破坏八个节点……东西南北各自两个。”李白仰头看了看今日格外明亮的月亮，唇角渐渐勾起。

　　是时候让他们见识一下来自剑仙的飘逸身姿了。

　　“不知道身处深宫的谋圣，能不能跟上我的速度呢？”李白有些狂妄的想着，手中长剑寒光流动。

　　手起剑落间，剑锋直刺，带着淡青色的剑芒直捣黄龙，在那节点之处留下一道剑痕。

　　还不等到声音穿出，李白手中之剑便以一个诡异的速度落向另一个方向——那是这个地方另外一个节点之处。

　　“哈哈哈——”清朗明亮的笑声震荡长空，李白踏上屋檐，化作一道又一道虚幻残影划过这片平静而祥和的夜空，点燃了这场战争的火焰。

　　被破坏的节点之处，这时才缓缓的向外散发出一道隐秘而快速的波纹，向阵法核心极龙殿传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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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极龙殿。

　　张良手执黑白棋子，双眸闭阖，静坐于案前。殿中点着清冷木香，缭绕的丝丝缕缕自雕琢着繁复花纹的香炉中袅袅升起，安静的在这空旷的殿堂中盘旋回绕。

　　昏黄的火光落在他清俊的侧脸上，高耸的鼻梁打下一片阴影，使得原本温柔俊朗的面容在此刻却显得有几分冷酷严峻。

　　在感受到波动的一瞬间，他睁开双眼，明亮如星的眼中闪过一丝迷惑，“竟真如他所言……近日会有小贼夜晚偷入皇宫。”

　　“他是从何而来的信息情报？”张良微微叹气，摇摇头，手中迟迟不落的棋子在此刻却是果断而决然的定于棋盘。

　　“西北方向。”张良微微抿唇，“为何是这个地方？是为了什么？”他有些奇怪，手中白子悬疑不定。

　　再等等，看看这人到底是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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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在屋顶上疾行，忽然发现一直波动的阵法忽然稳定下来，“这是……”他眼中波光微转，轻笑一声，“呵，不动手吗，只是简单的波动无法传递具体的信息，不确定是触碰还是破坏……”

　　“果真如暃所料，就算是张良也没有办法在保证一个人维持如此大的阵法的同时还保证阵法传递的消息准确性。”

　　李白想起前些天暃对他说的话，有些感慨，这小子虽然成绩不咋地，但是上学之时的知识倒是实打实的认真听进去了的。

　　“既然你想等，那就……”李白停下脚步，随手挽了一道剑花，看着位于方才破坏节点的对角方向的阵法节点，脸上露出一个锋芒毕露的笑容。

　　“没必要等了。”

　　话音未落，一道绚烂而迷蒙的盛大莲花从高空坠落，在静谧的夜空中划过，巨大的响声彻底震彻云霄。

　　“接下来，谋圣大人，你来猜猜看……我究竟会去哪里？”李白喃喃自语，看着西南和东北方向，脑海中回想着暃对他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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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白兄，当你行动到第一步的时候，就算是谋圣也无法猜到你的目的，毕竟他谋圣而非预知。”在酒馆之中，隐藏在人声鼎沸中，暃定定地看着李白说。

　　李白神色一动，“你的意思是……”

　　“当你到第二步的时候，借由他所知的信息，他可以轻而易举的明白你的行为目的。”

　　指尖轻轻敲击桌面，李白笑着说：“我明白了，这第二步在于拖延，既然他知道目的所在，那我能做的便是拖延他阻止我的脚步，直到成功。”

　　暃星眸一弯，笑容灿烂道：“正是如此，毕竟，我只要那一瞬间进入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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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白脚下涟漪轻动，思绪渐渐收回，瞥了一眼楼阁下有序巡逻的皇宫禁军后，在忙里偷闲中向西北方向的韩府看去。

　　韩信……

　　李白眼中闪过一瞬光彩，而后不再去多想些什么，再度将注意力拉回现下。

　　一道又一道虚白的幻影出现又消失，恍若一道白色的闪电在这偌大皇宫肆无忌惮地自由行走。

　　也正如他自己所言，他拥有这个底气在速度与轻功方面进行自傲，这样大动干戈的行动，明明所有人都知道他的入侵，却是没有一个人捕捉到他虚无缥缈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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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太白兄，你要知道一件事。”暃在临走前，纠结了一会儿后低声道，“作为主阵人，张良是不需要时刻守在阵法核心的，倘若……”

　　李白将目光从眼前的酒樽移向暃，璀璨的碧绿色眼眸中看不出情绪的波动。

　　“张良在核心之所，那说明……”暃说到这，轻轻地啧了一声。

　　李白明白他的未尽之言，笑了笑，“不必如此反复的提醒我，他是韩信，是我的挚友，但是他更是一位将军，一位属于灞城的将军，是我此刻敌对方的核心人物。”

　　“若是张良居于核心，我可以有九成的把握肯定，韩信对我早有怀疑。”李白有些轻描淡写地说，“但是那又如何，他的怀疑对于我的计划和行为不会有丝毫影响。”

　　“更何况，那时的他早已不在这里了。”李白笑得有些漫不经心，“他不在，这城中又有何人能够拦得住我？”

　　“不论是他谋圣张良，还是那君王刘邦……”李白的话语中罕见的带上了狠辣，“都绝不可能抵挡得住我。”

　　“为了我的计划，为了我要求得的那一份真相。”李白的话语坚定而果决，打消了暃心中最后的一丝顾虑。

　　“不会失败的，李白，那份真相会来到你手中的。”暃轻笑一声，“这份真相，或许将由我亲手交给你也说不定。”

　　“如果，灞城核心的皇宫中真有相关信息……那可真就是意外之喜了。”李白闻言也是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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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暃一袭华服，带着自己常用的金银首饰，手中提着自己同样华丽的刀鞘，悠哉闲哉地站在皇宫外不远处的高阁屋顶上——这个地方是他发现用以观察皇宫中事务的最佳角度。

　　他看着皇宫，瞧见那一道绚丽而璀璨的花朵盛开时，笑了笑，“这是快要轮到我上场了，动作可要快点了，毕竟，按照太白兄的说法，在那韩府中可是还有人对他始终放不下心来啊。”

　　看着周围环绕着他的点点萤火，歪头一笑，“阿启，我的性命可就都交付到你手上了。”

　　萤火微微一闪，“暃大哥，你能不能不要这样？”桑启有些无奈，“就算这是实话，你就不怕我紧张之下出错吗？”

　　“可我说的就是实话啊。”暃说得没心没肺，唇角挂着一抹笑意。

　　桑启坐在暃为他安排好的旅馆中，双眼紧闭，双手合十，一层又一层微弱的淡绿色光泽从他的手心向外扩散。

　　他纯真稚嫩的脸上带着不属于这个年龄的沉稳，缓缓开口道：“那么，暃大哥请跟着萤火前进。”

　　“你前方的一切，都由我来为你探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