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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番外三 ...

  •   你还要感谢你个人。

      谁?

      这个疑问没有问出口,因为此时,已经有一个人的面孔浮现在了他眼前。

      何夕下意识偏头看向人群,却不见他的身影。

      “是他,”何夕几近无声地说,“对么?”
      在他紧张的等待中,赵小雨点了点头。

      是叶行舟。

      何夕撒腿就跑!

      狂奔中乱了呼吸的节奏,才出法庭跑下几个台阶,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团团围住移不开脚步。

      与此同时,站于高阶最底层台阶的男人蓦地回头。

      阳光纷洒人间,他背光而立,笑的很灿烂。

      在何夕的目光追随中,叶行舟抬手向他拜了拜手。

      所有不好的回忆都是阴雨天,唯独今天的太阳光彩耀人,叶行舟终于松了一口气,快步钻进车里,随即黑色轿车扬长而去。

      …

      叶行舟的出现,让何夕平静如水的生活再次开始变得地动山摇。

      三九寒冬,何夕立于无封窗的阳台,任由寒风湿雪迎面拍在自己身上,想借此让自己变得清醒些。

      可是,
      安谧的心却如火光电石般,燃起一端便再无法恢复原来。

      赵小雨说,她出庭作证是叶行舟请求的,他不太相信叶行舟会做这些。

      因为曾经就是对美好太过于期待,才得了个零散稀碎的结果,况且叶行舟在他心中,是天之骄子、又高傲淡漠。

      他实在想象不出,这样漠然高冷的人,会屈身低三下四求人。
      他根本不敢往这方面去想。

      但赵小雨说,这些都是真的。

      何夕不敢信,却又无法按捺住不安的心。

      雪越下越大,纷纷扬扬飘落在他的发丝上,何夕依稀能感觉到压在他发丝上的积雪的重量,想抬手将积雪拍掉,抬手间才发觉,自己的四肢早已被冻得僵冷。

      他机械地做着小幅度活动,来恢复正常的行动能力。
      知觉渐渐恢复,浑身又冷又疼,说不上来的部位还隐隐发着麻。

      何夕忽然笑了。
      原来有些东西,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变淡变轻。

      尽管他自认为自己伪装的很好,尽管他觉得自己已经和过去彻底划分开来。可他始终是他,只要他活着,就没办法与过去彻底断开。

      而叶行舟就如片广草丛,在他心底烧不尽,稍稍碰及,便忽又丛生。

      仔细想想,这一年里,他的运气极好。没有赵健骚|扰,生活一帆风顺,工作中纵然会出现这样那样的岔子,可又很轻易地被解决好。

      何夕深吸了一口气,凉气顺着气管吸进肚子里,仿佛像是要与身体表层的寒意隔空相认一样。

      他抖动掉身上那层薄薄的积雪,打算回屋窝在沙发里继续胡思乱想虚度时光。

      才刚转身,不知是寒风吹动了建筑上的什么东西,还是别的,何夕依稀听见了什么声音。

      他带着好奇,微微俯身朝楼下看去。

      高耸建筑墙壁外漫天飞雪,墙壁外有人只身一人悬挂在壁砖外,蜗行牛步地往上爬。

      他一定是在外边站的时间久了,出现了幻觉。

      何夕揉了揉眼睛,蹲在护栏最右侧的角落,隔雪层紧紧攥住护栏,一眨不眨俯视着那抹渐渐上移的黑色身影。他不知道那人有没有做好安全措施,更不确定这人是小偷还是什么,如果贸然喊上一声,导致对方出神儿摔下去,反倒还会弄巧成拙。

      紧张地等待中,何夕犹豫不决,在想自己要不要出于自身安全的考虑先进屋躲着,或者干脆先打电话报警好了。

      深夜爬墙这事,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不是正常人干的。

      他正摇摆不定,突然发现爬在大楼外的人忽然抬头。

      蹲着的姿势不能迅速做出调整,何夕来不及后退躲避,在看见了那人脸庞的刹那,他的心脏紧紧揪成一团。

      何夕下意识俯身向大楼外的男人伸出手臂,想要拉他上来。

      叶行舟怎么会以如此奇特的方式出现在这让人出乎意料的地方。

      “你身上有绳子吗?!”何夕大声问道。

      耳边是风啸声,由于长时间身处寒冷户外,加上下雪天,攀爬的过程中,抓的每一处建筑都会先抓一把积雪,叶行舟全然不顾冻得发麻僵硬的手指和身体,在听见何夕焦急万分的呼喊声时,悬在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

      他抬眸望着那张眼里只有自己的忧心眼睛,嘴角露出一抹温柔的笑。

      然后,他摇了摇头,叫何夕安心。

      今天,叶行舟照常尾随何夕回到小区,看着何夕独自进了电梯,随后回了家,从里边把门关上,然后下楼回到车里坐着。大概在车里坐了三个小时,叶行舟走下车,去了保安亭。

      结果刚推开门,就见两个保安大叔在说何夕楼上那户洗手间漏水了,但何夕的电话怎么也打不通,门敲了十来分钟也没听见里边有应声。

      叶行舟想了想,叫大叔们再去何夕家门口敲门试试,他自己再找别的办法。

      当叶行舟在何夕注目下攀爬到何夕家阳台,看着何夕因为着急口不择言说他办事不带脑子的瞬间,他再也绷不住,伸出冻成萝卜的手紧紧把何夕抱在怀里,一个劲儿地说没事就好。

      “大晚上有病啊?”何夕还在说道。

      叶行舟闷闷“嗯”了一声。

      久违的拥抱,让他觉得自己活了过来。

      恢复平静,叶行舟松开何夕,拉开阳台的推拉门,踩着溢水大步流星冲进洗手间,四处检查漏水源头。

      何夕紧随其后,这才发现自家不知道什么时候漏饿的水,现在水已经漫满了整个客厅。
      他来不及追问叶行舟的种种,只得去洗手间查看情况,前脚还没踏进洗手间,就听见了门外物业敲打门板的声音,连忙过去开门。

      见门从里边打开,保安大叔先是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在看到漫满屋子的积水时,又拧着眉头长长叹了一口气。

      原来是楼上住户学技修的侄子过来他们家暂住,上厕所的时候发觉他们家的水流位置不太对,自以为学了几天技术的本事大,然后趁着这家的人不在家,自己做主意要给亲戚改水,结果就弄成了这样。

      于是大半夜又是排水又是收拾家,最后整个楼道一片潮气,家里的家具也被淹的收拾都无从下手。

      最后勉强收拾的能有个落脚地儿,这才发现,窗外天色渐亮。

      累的精疲力尽,他们两个人的鞋已经全都湿透了,裤子也沾湿一大截。

      何夕注意到叶行舟的手已经冻得发紫,但家里现在不能通电,他连口热水也没法给人准备,只得装作没看见。

      察觉到何夕躲闪的眼神,叶行舟先开口说:“那我先走了。”

      何夕连忙点点头,“今天谢谢你。”他抿了抿嘴,“没办法招待你了。”

      叶行舟笑着摇头,“不用。”

      “以后,”何夕说:“别做那种危险的事了。”
      说完,他转身指了指阳台方向。

      叶行舟跟着何夕的视线看过去,然后点了点头,说好。

      就在叶行舟的手搭在门把手上,正要推门离开,何夕压在心中的好奇再也忍不住问出口。

      何夕说:赵小雨出庭,是你去找的她。

      揣着答案问问题,他第一次这么做。
      但他想问的并不是这个。

      叶行舟回过头来,看着他说:是。

      为什么?

      何夕想紧追着问,为什么要这么做,叶行舟却先他一步开口。

      “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他眼底全是疲惫,说话声却多了一丝淡然,“以前是我混蛋,明明世界上最好的人就在身边,我不珍惜还把人推开。我没想让你原谅,做这些,就是想让我自己心里舒坦点。”

      心里的疑问太多,何夕想起法庭的另一个证人,“另一个证人…”他找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你——”

      “不用管他是怎么出庭作证的,什么都不用管,”叶行舟突然打断他,“你只要知道,坏人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今后他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就可以了。我还有事,先走了。”

      离开何夕家,手甚至都还没从门把手上松开,叶行舟的右腿就止不住地打颤。

      冬天水管爆裂真是一件让人头疼的事,家里湿漉漉的根本没法待,但水管需要维修,又不能不在家呆着。于是何夕在家盯维修工盯无聊了就下楼闲晃。

      保安大叔见他下楼,连忙跑过来跟他唠。

      闲对楼上那户的侄子发起一顿吐槽,随后又对叶行舟花式夸赞,说叶行舟能力强本事大。

      何夕听着不禁跟着乐了起来。

      是啊,就是那么优秀的人,才会占满了他整个青春。

      “要我说你也别上班了,经常天南地北的出差,房子也一空就空大半年,”大叔说,“干脆跟你朋友一块炒股得了,这一年我们老搭档俩人跟着你那朋友小小赚了一笔,还真别说,这人要是有了钱啊,就有了底气,以前上班觉得是煎熬,现在上班那就是乐趣啊!“

      这种唠嗑他一般都不怎么带脑,就图一开心,说的人尽兴,他就跟着笑。

      笑完才开始仔细琢磨大叔刚才说的话。

      叶行舟现在带着他小区的保安大叔炒股,似乎也不上班了。

      “他,”何夕偏头看着沾沾自喜的大叔,“他经常来吗?”

      大叔不可置信地瞅着何夕,“不是?你俩真是好朋友吗?什么叫他经常来吗,不是经常啊!是天天!每天都来,下午五点半到第二天早上七点半吧,然后上午十点半再到下午三点半,来了在车里坐会儿,然后就去那小亭子,跟我们讲当天的股市情况,前天晚上他刚让我们把手里的全抛了,我看今天一大早股市就崩盘了。”

      “诶呀!得亏你朋友啊,”
      大叔感慨万分,何夕却久久不能平静。

      他用力攥着拳头,指尖掐得泛白,开口的瞬间才发现自己声音颤抖的厉害。

      “他…我朋友他带你们炒股,大概多久了?”

      大叔仰头想了想,“一年多吧?就从你给家里办完事之后开始。”

      何夕机械地点着头,心脏揪成一团。

      见何夕一副失了神的模样,大叔继续说:“你好像都不知道啊?去年大概在你妈妈那事之前,有个男人喝醉了要来找你麻烦,还是你朋友眼疾手快,把他从电梯里拖了出来,当时那个醉鬼从花坛里摸了块砖头,直接砸到了你朋友的右膝盖,下手挺重的,不过好在后来又来了个男人,当时他们三个被警察抓走的时候,你朋友的腿就已经不能正常走路了,是警察同志架着上了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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