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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变天 ...

  •   然而此时九重天上的凌波殿内,却已然开始变天了。

      九重天太子殿下的侧妃涟银坐在云锦织缎铺就的贵妃榻上,轻呷着一杯瀛台仙山新敬献的仙茶。

      但她还没有品上两口,就有仙娥前来通禀道:“娘娘,您冰陵一族的姨母来了。”

      涟银侧妃不由蹙起细长的柳叶眉,她这位姨母可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不多时,只见在一众水族仙婢的簇拥下,冰陵王后面容悲戚,身后还由人推着个轮椅跟着她走进大殿。

      待看清轮椅上的人,涟银侧妃惊呼出声:“表兄,你这是怎么弄的呀!”

      冰陵王后顿时哭哭啼啼,以冰丝帕擦拭着眼泪道:“你表兄啊,这是被凶徒给打的呀!你看看,鱼尾都打断了,这让他今后生活如何自理啊!”

      涟银侧妃当然知道,陵鱼一族一旦断尾,后半辈子就算是废了,何况表兄是冰陵一族的王子,太子殿下亲封的玄水河神,打狗也得看看主人不是!这是在打她的脸啊!

      涟银当即杏眼圆睁道:“何人敢如此大胆!”

      “我都派人打听清楚了,下毒手的正是那被贬入凡间的前任北溟世子,现世的凡人,夜忱阑!”冰陵王妃过来前就已去司命那里查出了凶徒的底细,她知道,只要关乎那个北溟世子,九重天里坐着的几位都是不会视而不见的。

      “什么!他现在是一介凡人又怎么可能伤得了表兄?”涟银侧妃心里清楚,她这姨母是意有所指,却仍是不露声色,只与她谈及行凶之事。

      问及此处,冰陵王妃有些迟疑,她此番亲自上九重天就是来讨个说法的,可是她知道,动夜忱阑容易,可若要动那夙倾上神,则还需从长计议。

      于是她装出一副对方来头太大,不敢直言的模样,先与她沾亲带故攀亲情道:“娘娘,妾身可是从小瞧着您长大的,如今你表兄被人打成这样,你可要为我陵鱼一族做主啊!”

      涟银侧妃哪还不知道她的用意,让人为她奉了茶,请她坐下慢慢说道:“姨母放心,我定会严惩凶手,给你一个交代的!”

      得到了涟漪侧妃的许诺,冰陵王妃这才满意。

      可她正寻思着如何开口,躺在轮椅上的玄水河神已是再也按捺不住,暴怒吼道:“是那对狗男女打的!”

      “狗男女?”涟银侧妃愣怔了下,有些疑惑不解地问:“那女的又是谁?”

      “是天极九渊的夙倾上神!凡人夜忱阑就是握着夙倾上神的手,一起打的!要不然我怎么会被打成这样!” 玄水河神激动地想从轮椅上蹿起来,可是一下子牵动了断尾,立刻痛得龇牙咧嘴倒抽了好几口凉气。

      涟银侧妃刚喝的一口茶差点没当场喷出来!什么!什么!夙倾上神?凡人夜忱阑?一对狗男女?她震惊不已地看着玄水河神问话:“你的意思是说,世子辰澜跟夙倾上神好上了?这!怎么可能呢!”

      “是真的,娘娘!这都是我亲眼所见哪!当时凡人夜忱阑还搂着夙倾上神的腰身呢!”玄水河神叫嚷着补充,想到那两个人他就恨得咬牙切齿。

      “真的喜欢上了?怎么可能呢?他眼睛瞎了才会看上这女人! ”涟银侧妃心下泛着嘀咕,脑海中实在是难以想象出这是怎么样的一番画面,世子辰澜在九重天她可是见过的,仙资卓绝,气宇不凡,怎么可能跟那个凶神恶煞,强悍得跟个男人似的夙倾上神好在一起!这肯定是搞错了吧!

      过了好一会儿后,涟银侧妃终是掩面轻咳了声,很是同情地望着冰陵王后道:“姨母,还是先把表哥扶下去修养吧,得找个医仙好好治治,怕是打击太大,有些疯魔了。”

      冰陵王妃毕竟要比她那纨绔儿子识大体,便吩咐仙婢们先将玄水河神推下去,再与涟银侧妃细述。

      可是玄水河神又哪里肯走,还在轮椅上一个劲地大呼小叫道:“娘娘,你听我说呀!我说的都是真的!娘娘……”不过他还是被一群水族仙婢们推着轮椅请出了凌波殿。

      *

      夙倾与夜忱阑就这样一路走着回到了安平镇。

      可他们刚踏入镇子上,只见各家各户都在收摊的收摊,收拾家当的收拾家当,就像是要忙着举家逃亡一样。

      他们各个携家带口的,有钱的还能收拾些金银细软,没钱的就只能拎上草席卷铺盖走人。

      “唉,还是赶紧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一个妇人抱着孩子,对她的男人催促道。

      “你们这是做什么?”夜忱阑拦住另一个背着包袱带着一家老小准备逃难的斤痩男子。

      那斤痩男子见是肇事者回来了,怒不可遏一跺脚,骂道:“哼!都是你们两个扫把星惹怒了河神!”

      他这样一闹,周围的人也被激怒了冲过来指着夙倾与夜忱阑叫骂道:“就是!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居然连河神都敢得罪!”

      这时,老族长拄着拐杖被人搀扶着也走了过来,人群纷纷自觉地为他让出了一条道,他一双老眼怒瞪着他们,一副愤恨不已的模样道:“你们知不知自己犯下了多大的罪过!居然还敢回来!河神老爷已经派人来发话了,说是不交出你们两个,他就发大水淹了我们这个镇子!”

      夙倾与夜忱阑对望一眼,都已经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看来是玄水河伯被断尾之后心有不甘,派了几个水族过来,放言要报复全镇的人。

      只见锦衣华服的端郡王又站在高台上沉痛宣讲道:“本王奉王命前来治水,深感百姓疾苦,不想河神降灾,自省之下是本王德行有亏,我愿吃斋三日,乞求上苍宽恕!”

      他说得感天动地,一副心系百姓为国为民的贤王做派引来台下无数追捧称赞。

      可端郡王旋即话锋一转,将矛头直指向夙倾与夜忱阑:“乡亲们,此二人胆大妄为,只为一己之私将全镇陷入危难之中,让你们痛失家园,背井离乡,理应承担后果,抓住他们绑进河里淹死,以平河神之怒!”

      几个镇民听了他这话后,为求自保,大声呼喝道:“凭什么他们犯的罪要我们背井离乡!抓住杀了他们以祭河神!”

      “是啊!抓住他们!绑了交给河伯说不定就不降罪了于我们了!”其余的镇民也纷纷气愤附和。

      伴随着声声喧嚷,几个力壮的汉子撸起袖子张开大手就朝着夙倾与夜忱阑扑了过来。

      夙倾脸色一寒,抬手几掌就将这几个汉子拍飞在地,喝道:“岂有此理!你们的命是命,难道那祭河神的姑娘就该死吗!莫要听信他人煽风点火!若是因为惧怕河神的欺压,那你们大可不必这样,把身上的包袱都放下,我保你们在此安然无虞。”

      她此话一出,众人立刻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神情既怨恨又犹豫。

      “别听她的,她算是哪尊神啊,事到如今还敢口出狂言!别被她给骗了!”老族长扯着嗓子高声怂恿道,试图将镇民的怒火又重新激起。

      “我……”夙倾气急,还欲争辩几句,手臂却被夜忱阑自身后拉住。

      夜忱阑将她拉近身边,对她道:“让他们去吧,我能治好他们的病,却治不好他们的心,你就算救他们再多次也是徒劳。”

      众人方才瞧见了夙倾这般身手,都不敢再扑上前,各个怨恨地看着二人却又不敢动手。

      人群中一个刻薄女声尖利喊道:“说到底,你们也不过是逃难来镇子的外乡人!安平镇没了,你们再换个地方祸害便是,可怜我的百姓们被无辜连累,背井离乡,流落在外不到半路就都得饿死了!”

      那女子穿着蝶戏百花百褶裙,身边几个婢女仆妇伺候,贵不可攀,竟是靖阳县主。

      “是啊!这镇子已然是待不下去了,我们祖祖辈辈都生活在这里!今后我们一家老小该怎么活!”周围的镇民越想越群情激奋。

      “我的家没了!都怪你们!”一个老妇冲出人群,举着拐杖就往夙倾的头上劈去。

      夜忱阑一把将她护在身后,自己却未躲避,生生受了老妇人的这一棍,顿时头破血流。

      “夜忱阑!”夙倾惊呼出声。

      夜忱阑却是牢牢挡在她身前,汩汩鲜血顺着眉骨流淌,滴在地上,他紧握双手,费力地睁开眼睛,嘴唇发白,已经不想再与他们争辩。

      靖阳县主见老妇人为她出了一口恶气,继续怂恿着四周的妇人们:“他们不敢打女人!可是你们的孩子今后该如何吃饱穿暖?流浪在外累死了男人,一个好好的家都被他们给毁了,以后的生活可想而知,你们就不恨不怨吗?”

      这些无知村妇哪经得起她这般挑唆,她们的男人不敢上,她们就纷纷捡起了地上的砖石土块砸向夙倾与夜忱阑。

      夙倾的脸沉了下来,整个人一时间冰寒似严霜,她周身已有神力涌动,带着与生俱来威压冰冷喝道:“你们这些人真是狼心狗肺,愚不可及!”

      可夜忱阑却是一把将她护在怀里,用自己的身躯去抵挡投过来的枪林弹雨,只听他低声对夙倾道:“对凡人不要用法术,伤口会裂开,我们先离开这里。”说着他就一路护着夙倾往镇外走。

      夙倾神色稍缓,虽然恼怒这些凡人的所作所为,可夜忱阑说得也的确如此,神明无须同凡人计较,便收了法力随他而去。

      于是,他们就这样在一群人的追打和唾骂声中离开了这座安平镇。

      镇外的河水边,夙倾用法术变出一块方巾,细致地为夜忱阑清洗额前的伤口,冷声道:“这些凡人,真是活得可怜又可悲。”

      夜忱阑低着头,任由她折腾,神情有些失落:“有的时候我在想是不是我错了,行医治病只可救人,不可救世。”

      就在这时,半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一个小少年不知何时出现在二人身后,冲夙倾大叫道:“老大,你看我带回来了什么!”

      夙倾闻声回头,见来人是朔辛。

      朔辛几步跑到夙倾身边,献宝似地捧出个小布包打开道:“我那皇宫的表弟呀可真是富得流油啊,一见是我来讨要,二话不说就给了一串南海珍珠啊,各个滚圆,足足一百零八颗呢!”

      夜忱阑默了一下,心里明白,这珠宝八成是他那表弟趁着哪位嫔妃娘娘不注意,偷衔进窝里去的,乌鸦生性就喜欢闪闪发亮的东西。

      朔辛拎起那串珍珠,在夙倾眼前晃了晃道:“老大,有了这些珍珠可够你喝多少壶酒了!”

      夙倾望着他手里的珍珠犹豫了下,最终却是指着安平镇的方向道:“朔辛,把这个拿去,给镇子里的那些人都分了吧。”

      “什么老大!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我有多辛苦才把它叼回来的啊!”朔辛立马抱着夙倾,一通大叫,很是心痛舍不得。

      “分了吧,这些钱财对我们无用,可却能让他们今后的日子好过很多,不至于冻死饿死在半路上。”夙倾很是严肃地对朔辛道,让他撒开手,表明自己心意已决。

      朔辛这才闭了嘴,虽然很是肉·疼,但还是不情不愿地照做了。

      夙倾看着身边的夜忱阑叹了口气,苦笑道:“看来,我终是没能赚够钱把玉佩拿回来。”

      夜忱阑摇了摇头,竟是怀中掏出玉佩道:“无妨,玉佩送你了。”

      “你这是?”夙倾有些不解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向来当宝贝一样收着的东西就这样大方送她了。

      “既是故人遗物,当还给思念之人,拿着吧。”夜忱阑将玉佩递到了夙倾手里,让她好生收着。

      夙倾将玉佩握在手中,很是欣喜,也有些感动,转念对夜忱阑道:“那你呢?今后有什么打算?”

      “我还能有什么打算,继续漂泊流浪,行医施药呗。”夜忱阑对她笑笑,旋即转身要走。

      “你可愿,随我回九渊?”夙倾忽然自身后叫住他道。

      夜忱阑回过头,先是露出诧异的神色,可旋即就勾起了唇角笑看着她道:“你是在邀请我吗?”

      夙倾见他那样子脸就是一沉,冷声道:“你刚打得玄水河神断尾,若继续留在人间,怕有危险。”

      “怎么,你这是在担心我吗?”夜忱阑紧走两步上前,贴近夙倾的脸上下观瞧,一副很是受用的模样。

      夙倾直接背过身去,冷着脸,不想再理会他,只丢下一句道:“去与不去,你自行决定。”

      “什么!老大!你还要把他带回去!”散完钱财的朔辛跑回来,听见二人对话,立马直接横插在两人中间,大叫着表达他的不愿与不满。

      夜忱阑见状直接又绕回夙倾身边,还贴得更近了,十分无耻地道:“既然你这么有诚意,那我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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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变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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