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第 2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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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观，您的红烧牛肉面，一共两碗哈。”
店里的伙计是个骨瘦如柴的青年，个子又高，穿梭在这家小小的面馆里面显得十分局促，但他脸上一点都没有厌烦，反而是从眼睛到鼻子到嘴巴无一处不是笑的，表情开朗到让人怀疑他戴了个面具，好在他轻快的声音十分动听，让每一个来这里吃面的客人都好感倍增，没有反感。
宋岚星朝那高个子伙计笑了一下，轻轻接过碗，将其中一碗王季翎的方向挪了一下，接着又从手边的竹筒里面拿了一双筷子轻轻放在季翎的碗上，又给自己也拿了一双筷子。
两人隔着桌子，透过面汤飘香的雾气对上眼神，不知是谁在七嘴八舌地谈论着隔壁镇上富豪的家丑，又或者是筷子撞击陶瓷碗的清脆声音，这些声音都被两人听得一清二楚，因为他们相对无言，周遭的声音便清晰起来。
宋岚星打了好几次腹稿，想过多种可能和解释，但是他还是没有说出口，开口便是干巴巴的：“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
……
……
一阵沉默后，两个互相等对方先动筷子的人终究是没有动筷子。
宋岚星：“我会负责的。”
一阵风吹过，季翎碗上的筷子悄悄滚动，落在了桌子上，沉默震耳欲聋。
宋岚星的想法很简单，毕竟是自己喝醉了干的糊涂事，季翎要打要骂他都认了，人得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良久，季翎叹了口气，缓缓道：“昨晚……就当没发生过……”
“那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就……朋友。”
晴天霹雳，宋岚星今天一天都在自责，恨自己酒后乱来，想了无数种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办，担心季翎从此便不再理会他了，没想到人家压根没将这件事情放在心上，自己倒是在心里闹了个天翻地覆，难道这件事其在他看来什么也不是？
宋岚星越想越气，看着面前冒着热气飘香扑鼻的红烧牛肉面也没了半点食欲，看满面馆的食客也不顺眼了起来，总之此刻什么都入不了他的眼，他真想闹一闹，否则这小小的面馆都盛不下他满肚子的委屈。
他双手一插，抱在胸前，摆出了拒绝沟通的样子。
季翎正换了一把新筷子，夹着一块红烧牛肉往嘴里送，见他神情古怪，开口问道：“怎么了？怎么眼睛如此红？”
宋岚星憋着一股气，声音也怪怪的：“风沙大罢了……”
季翎觉得怪怪的，但是又说不出来哪里怪，只好继续吃面。
宋岚星见对面的人仍然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心里便更加不是滋味了，问道：“季大夫，你知道小黑狗和小白猫的事吗？”
“何事？”
季翎有点差异，因为宋岚星家里并未养小猫或者小狗。
“传说……啊不，听说小黑狗和小白猫互相爱慕……”宋岚星说着扬了扬脸，颇有一种知道了什么惊天大秘密的既视感。
季翎没有多余的反应，神色平静道：“嗯……”你继续说。
宋岚星拿起桌上的茶水抿了一口，故作神秘道：“ 它们互相爱慕，却迟迟没有表明心意，整天成双入对的，谁都能看出来，偏偏当事人……当事猫和当事狗不知道……”
宋岚星停了一下，等着季翎问他，果不其然，季翎十分配合问道：“后来呢？”
“后来，小黑狗喝醉了，晚上钻进小白猫的被窝里……它们……总之小白猫是个负心汉！第二天就翻脸不认人了！”
季翎可算是听出来了，宋岚星不声不响就是在憋大，他说这人怎么从刚才开始就怪怪的，原来是心里别扭，又不愿意说，拐弯抹角地编了个故事想点醒他呢。
小黑狗，倒是会形容，眼睛和鼻头都湿漉漉的。
“你先把面吃了，吃完我有话要跟你说。”
季翎有意要跟他解释，又担心他着急一口面都没吃，晚上饿肚子，几乎是哄着吃的，谁料宋岚星眼睛更红了，季翎这下是真的不知道哪一句话说错了。
他思来想去，想到了一个既能稳住宋岚星又比较稳妥的说辞：“去我家说……”
宋岚星一听，眼睛立刻变得清明起来，看着自己碗里的面都有了动力，拿起筷子风卷残云。
“吃……慢点。”
宋岚星加快了动作。
“不然不让你去了……”
宋岚星恢复了正常的吃面速度。
季翎在宋岚星专心致志吃面的时候付了面钱，等宋岚星回过神来想找伙计付钱的时候，季翎说他付过了。
“你帮我付钱？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
季翎看着宋岚星十分真诚的眼睛，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
“我们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宋岚星一步步追问，面馆里的人都悄悄朝他这边看了过来，季翎情急之下只好抓住了宋岚星的手腕，拉着他快速走出了面馆，留下王姨热情的送别声：“季大夫——宋公子——下次再来啊——”
幽静的道路上，一阵风吹过，带来了一阵枯叶的味道，有点像干柴的气味。
宋岚星能够感受到季翎手心传来的温度，感受到他手指的形状和弧度，他突然感觉这只手松开了他，电光火石之间，宋岚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他毫不犹豫地反手抓住了那只正欲脱离的手。
“你……就这样牵着说，咳咳……我手有点冷。”
宋岚星有一种不怕被发现的欲盖弥彰。
季翎没有挣脱，任由他这样牵着手，两人在夜里幽静无人的街道上肩并肩走着，脚下沙沙作响。
季翎感觉到宋岚星的情绪奇迹般地缓和了一些，开口道：“过几日，我将要启程去办一件事情，这些日子承蒙你的照顾，我过了一段很开心的日子，昨日种种……”
季翎毫无预兆地突然停下，与宋岚星面对面，宋岚星觉得他的眼底有厚重的霜雪，这让他感觉很不妙。
“昨日种种，若我完好归来，便以余生作为承诺一一兑现，若没有，就当从未发生，我们就此别过。”
季翎没有说他要去做什么，宋岚星知道不方便说，这已经是他所能给出的最多的解释了。
宋岚星抓住季翎的手捏得更紧了，那力道让季翎觉得他要把自己的手捏碎，但是季翎并没有挣扎，任由他紧紧握着。
“我说呢……”
一切都有了解释，宋岚星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季翎的时候，觉得他不属于这里，他像不知道是哪个高贵族群里的鸟，他迟早要飞。
宋岚星喃喃自语，他到最后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
当晚，宋岚星随季翎回到季翎家中，两人一路无话，直到夜深，屋内烛光刹那间灭掉，黑暗中，宋岚星贴着季翎的后背侧躺下。
这次他没醉，甚至清醒过头了，但他伸手搂住了季翎的腰，做出了他以为十分大逆不道的事情。
季翎的呼吸声很平稳，但是宋岚星知道他还没睡着。
“季翎。”黑暗中，宋岚星清亮的声音响起，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季翎的名字。“不管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都会找到你的。”
屋内很安静，只剩下青年近乎抱怨的笃定话语。
“所以你不要忘记我好吗？我怕到时候站在你面前，你都不知道我是谁。”
宋岚星自顾自地说完，将脸埋在季翎的颈间，决定进入梦乡。
七日后，宋岚星收拾好了自己新的药铺，正将旧铺子的东西搬到新铺子，同一时间，季翎带着季木踏上了旅途。
傍晚的时候，天上下起了大雪，陈掌柜抱着手给自己取暖，将自己凑到了取暖炉身边取暖，而宋岚星却是近乎自虐般的站在门前，看大雪纷纷飘下，他知道今天是季翎要离开的日子，所以他今日将平日里三日的活都干完了，只是为了忙到让别人都找不到他，为了让自己听不到季翎离开的消息。
宋岚星伸手，雪滑到他指尖，痒痒的，雪白的，让他无端想起那人总是一身白衣。
陈掌柜走过来悄声对宋岚星说：“公子，李叔的状况越发差了，今日的药只喝下去一半……”
宋岚星碾碎了指尖的雪，朝陈掌柜说道：“季大夫留了什么话？”
陈掌柜：“季大夫写了封信，上面写明了症状和对应的药，季大夫果然艺术高超，料得分毫不差，只是李叔却迟迟不见好。”
说着，陈掌柜又露出了那种很“囧”的表情，仿佛一下子被生活压弯了腰。
“先照季大夫说的去办吧。”
“好。”
“你怎么了王婶！快来人啊——王婶突然不行了——”
街上一时间骚动起来，场面十分混乱，宋岚星只听得见声音，却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不知人群中是谁喊了一句：“快！送到季大夫那里去。”
“季大夫出远门了。”
“那……那送到宋公子那里去吧。这穷乡僻壤的，懂医的人本就不多……”
“对，就这么办！”
一群人很快达成共识，等人送到宋岚星这里的时候，陈掌柜脸上的表情越发不好了，甚至可以用猪肝色来形容。
“这……公子……王婶的症状，似曾相识……”
作者有话说第22章 第 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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