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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来世间凑数的日子,千万要入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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惚惚恍恍地睁眼,好在光,并不炫目。
轩窗外面像是密云不雨,又像是晨雾未散。
高成如被布条绑住了嘴,捆住了手脚,靠坐在箱柜旁,自我感觉不算糟糕;并根据身体麻木的程度推测,此时才酉时。
无人知晓,他心中突如其来得喜悦。
剧情总算有了进展!
正要再想,远处传来人声,他立刻闭眼倾听。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一人出声:“哥,真重啊!幸好这两人的功夫都是花架子,被我们擒住打晕了;又幸好四当家让我们俩守好门庭院墙,这两个人……”
另一人的声音也很年轻,他不耐烦地骂道:“别废话了!他们大约是官府的人!赶快捆!再绑到桌腿上,这人功夫不行,却身高马大,不知会晕到几时,三当家说放一把火……”
砰!砰!两声重物倒地!
紧接着绳子松散,高成如口中的布条落地。
“既然醒着就睁眼吧!”
此言一出,还装什么昏迷?
他睁开眼,看到不远处的门边,倒下两人。
接着他转为矫首昂视,入眼是一八尺白衣人,峭拔着精神侧立,健康肤色,鬓若刀裁,眉如墨画……
还未等人“欣赏”完,便见壮士转过头来问:“你是县衙之人?”
高成如把绳子撇开,扶好巾帽,起身应道:“是,多谢兄台搭救!在下姓高,不知阁下贵姓?”
壮士无所谓道:“在下姓崔,是受人所托到张家了解情况,与官府办案无碍;既解困,官爷请自便吧!”
说完,他似是要走,高成如拦道:“仁兄是我的救命恩人,有何效劳的我想就地报恩。”
崔无难回他:“官爷一人闯入张家,如此胆大,必有成算。就算没有我,亦能脱困。”
正说着,有几人往此间奔来,口中喊着:“大人!大人!您在这儿!”
县尉带着手下典使等人快步近前,高成如抬手先让他们噤声。
而他仍对崔无难坚持道:“吾乃仙慈县县令高成如,今日特来张府查案。仁兄恰与我是殊途同归,仁兄既是本官的恩人,岂有怠慢之理?请先与我回县衙,容我还了恩情;另外张府的事有何进展,仁兄也好及时知晓。”
崔无难听到其所言,思索之后应下。
谁承想,随这小县令刚行至张府影墙处,对面就迎来几十名衙役押送着十几名贼人。
仙慈县衙动作真快!
他心中感叹着,眼睛却不由得看向那小县令的背影。
回想方才看到那人的相貌,柔和如玉一张脸,秀气的不似官中人。
今日,托他的福,抓到了央崖寨的人,那抓捕“张顺”也就有了眉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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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分时节在张家的下人房,捆着睡了半个时辰,难逃风寒。
房中年轻男子的声音低哑:“随心……”
小厮随心连忙进屋应答:“大人,小的在!大人感觉如何?昨日的天儿,遮天蔽日,阴风阵阵,如有鬼魅;衙里可有百十号人呢!就算大人真的文武双全,又哪需要您去冲锋陷阵……”
高县令冲他摆手:“昨日累了,睡的早,也算休息好了;加上你泡的姜茶起了效用,并不严重。准备一下,我要起了。”
随心将早就准备好了的盥洗用品和汤药,端进房中,忙碌起来。
一县之父母官,身穿青袍官服,在县衙后堂“办公室”,快速处理完公文后,终于起身前往正堂,处理张家之事。
升早衙!带犯人!
堂下只有昨日捆绑他的那二人,其余贼匪已被陈县尉带师爷、刑房书吏先行审问过了。
一夜的时间,只问得来处、姓名与偷盗赃物等信息,后几日,还有的审。
不一会儿,被喊来上堂旁听的崔无难,信步前来,与堂上等人行过礼后,预备站在后侧。
高成如看到会心一笑,说了一句:“崔公子是客人!”
示意恩人就坐侧方横凳,又示意下属说张家奇案。
主薄让师爷看了眼案册,师爷吞了吞口水开始道:“二十日前,每日为张府送菜的陈二,发现张家空无一人,就来衙门报官。张家在县郊,府中有老太爷加两位老爷,女眷、小少爷、仆人、护院共三十六人。”
“张家人失踪后,咱们县衙立马倾全县之力调查,第一日便追查到张府仆人在县外分散赶路,有些经连夜奔走,甚至已达邻县。据仆人们所说,前一日下午,主家大老爷召集众人言明,府上有故,只留家奴六人、护院两人,其余仆从全部遣散,并要他们立刻就走。”
“每人除工钱另加五两银子,若拿了银钱的,在第二日还能在县里看到他们,大老爷就会到官府告仆人们偷窃。五两对做工的人来说,堪比一年的工钱,不是一笔小数目。仆人们当即拿到钱照办,离开仙慈县;打算先到邻县落脚,再言其他。有了钱,他们并不对张家所为好奇,也对他们之后的事一无所知。”
师爷对县令和县尉两位大人,一拱手,述道:“经高大人与陈大人亲自搜查张府而知,当时府中一应家具,古玩字画甚至吃食用具均在,只衣柜中纷杂,不见银钱。半月的蹲守和四方探查,张家主人带家奴共十三人的去向毫无头绪。县令大人当即下令,张府失踪案,暂且搁置。”
这时主簿补充:“哈,前日县里才忙完了县试,昨日县尉大人就将一众贼匪抓获!俱是因我们的县令大人英明神武,早就寻到了张府密道,并准备了缜密的安排。”
下方被跪地反绑的二人转过弯来:“你们故意散布不查张府案子的消息?!你们知道我们在张府,是因为早设好了埋伏?!官中人就是狡诈!我们被骗了!哥!昨日怎没早杀了这娃娃县令!”
两旁皂班,立刻敲木棍,呵堂威!
高成如不紧不慢地道:“靳三,你有十六了吗?本官年十九。”
他此时的声音略带嘶哑,不仅柔和,还显现出可怜的意味。
并且因嗓子疼痛,有些后悔的想起,昨天出门脱掉的那件罩甲……
他看向恩人,此人雄姿英发,衣服下像是有铜筋铁骨,他一定从不感冒!
心里还嫉妒着,口中已言正事:“崔公子,我知你昨夜与主薄谈到,你是受张大夫人的娘家所托,来此地寻人。然这两人昨日无故对你行凶,你身为苦主,许你想问什么随便问。”
崔无难刚刚就在思量:这位年轻县令,昨日回了县衙就说身体不适,表达完歉意便提前回府邸休息。另派了县中主薄小宴与我,说是报答我的顺手之劳,其实就是让其行试探之事。
这人说话做事,乍一听没什么重点;细想他表达的意思,却是一览无余,就如现在。
崔无难起身应道:“是,谢过大人。”
他看向一直闭口无言的靳二:“偷盗财物的罪责,自由官府裁定,我只问张大夫人去向!速速说来!”
高成如万万没想到,力没“借”上,反而得到事与愿违的效果。
昨日靳家兄弟就被崔无难折服,今日又被他霸气的威势所吓!
两人蹴缩着低下头,全都不言不语。
高县令无问话,师爷在旁叱问了几句,也无用功,二人便被带下去交由县尉审问。
退堂后,崔无难随县令、主薄而出。
高县令对他言道:“仁兄远从齐州而来,可你主家托付你之事,还未明了;我府上空旷人少,仁兄尽管住着。我们共患难过,千万别与我客气。这会儿,仁兄可在仙慈县四下里走走,感受一下我县的风土人情,等某下衙了,再与兄作伴。”
等看不到人了,高成如还在原地目送,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是响午,院中无人。
主簿近前在县令身旁言道:“大人何故对此人礼遇?闲杂人等,怎配与大人您同住?下官昨晚宴间看过他的通关文书,他是直隶省钟离县人士;原是镖局出身,家道中落后,就四处游历,顺手接些杂活儿,等待机会东山再起。其言真假难辨,大人还是小心为是。”
高成如被强行中断了发呆,很给“同事”面子的回道:“以他的身手,从军挣军功,更容易也更快起复。更何况,他根本就是一位军爷,可能还是个官身!单看他举手投足间,气度从容,就非一般人。如果是大人们办事的话,本县可不敢怠慢了。”
主簿被上官看了一眼,听他意味深长地说:“本官可不信主薄为官多年,没有看出分毫?好了,主薄的肚子不饿吗?一同去用昼食吧!”
主薄只能赔笑:这位少爷年纪轻轻的,真邪门!
喜怒不形于色,话说一半留一半,做起事来又自有章法。
他来县里一年,每日执着公务,把府衙的大小事,整理的井井有条。
听说这位,在京城时的名声,不太好?
可他的出身,却足够让仙慈县的下官们不敢轻视……
主街上,一派繁荣之景。
仙慈县所属北直隶的安沛州,距京城最远,位置偏远。
但有运河流经,安沛州包括仙慈县在内的三个县,俱为上县,民生皆不错。
崔无难尝过县中美食后,正喝着茶水消食,不料临桌交谈的人,声声入耳:“贺孝街的牌坊重修的不错,精巧又气派!咱们知县大人虽年轻,但连宣讲、祭祀、修牌坊这样的事,都没懈怠过。可见,确是个恪尽职守的。”
另一人则放低了声音:“可惜啊!他在我们这儿,待不了多久。我听衙门里的亲戚说,高大人是公主府里的少爷,到我们小地方来历练的……”
崔无难缓缓放下茶杯,不由得看向县衙方向,公主府姓高?
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无难:我听说过“老婆”的身份,殊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