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042 雨会停天会晴 ...
-
李思瑶本想带姜苓回自己那里住，但姜苓坚持要回公寓那边。
她说要等他。
凌晨五点半，天似乎有了些许光亮。
姜苓蜷缩在床边，李思瑶仔细的帮她涂抹脸颊的伤痕。
“你做的对，肖骏这次是犯罪，就像方律师说的，非法入室、猥亵、□□未遂……”李思瑶注意到姜苓失神的表情，不由得蹲下身安慰她，“你是正当防卫，不用怕的。”
姜苓机械的摇头，手臂上的淤青经过这一夜时间，也慢慢显示出来。
她打中肖骏脑袋之后，肖骏起身没几步就载到了地上，等警察和救护车赶到的时候，肖骏已经流了很多血。
突然间，姜苓闻到一股铁锈似的血腥味儿。
踉跄着去浴室吐了好半天。
李思瑶跟在旁边搀扶，眼里满是心疼：“吐吧吐吧，吐出来就舒服了。”
姜苓打开水龙头洗脸，发丝也沾湿了，她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下一秒又移开了视线。
“思瑶，我想洗澡。”
李思瑶低头看了看姜苓绑着固定带的脚踝，“可是医生说你这几天最好……”
姜苓的眼泪落在洗手池里，肩膀也因为哭泣逐渐颤抖。
李思瑶酸了鼻子，抹着眼泪说：“我去拿保鲜膜给你包上，不就是洗个澡嘛，还能难住了吗？”
说着李思瑶就去了厨房。
天亮的时候，姜苓洗好澡出来，李思瑶已经在卧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姜苓没有叫醒她，给她盖上薄毯，这才回到床上。
不知道挣扎了多久，姜苓终于睡下了。
早上七点半，李思瑶被衣兜里手机的震动吵醒。
拿出手机迷迷糊糊的接起：“喂？”
“是李思瑶吗？”
“嗯……”李思瑶在沙发上翻了个身，打着哈欠想继续睡。
下一秒，听到手机那头的人介绍自己是肖骏的家人，李思瑶顿时清醒过来。
拿着手机蹑手蹑脚去了客厅，不忘给姜苓卧室的门掩上。
“你是肖骏大姐？”李思瑶压低声音追问。
肖丽云在电话那头说：“对，我是肖丽云，麻烦你让姜苓接电话。”
姜苓的手机摔坏了，也难怪肖家人会给她打来电话。
李思瑶冷着脸说：“姜苓不方便接，也不会接你们家人的电话，打来想做什么？想帮肖骏求情吗？”
“肖骏的确有错，但现在的控诉太严重了，我爸妈也都进了医院，能不能让姜苓看在过去夫妻一场的份上……”
“别再提什么夫妻了！姜苓不会同意和解！肖骏这种人渣就该进监狱！别再打给我！”
直接挂断了电话，李思瑶气得有些发抖，余光瞥见卧室门被打开。
只见姜苓扶着门把站在门口位置，脸上的气色还是很差。
李思瑶也不想瞒她，解释说：“是肖骏家里人打来的，还想让你谅解什么的，反正我帮你回绝了。”
姜苓点点头，在李思瑶走近后，这才问：“他到了吗？”
李思瑶愣了一下，明白她问的是陆淮舟。
“刚才左峰发了航班号给我，应该还没落地呢，还要中转一次，时间比较久。”
姜苓只是点头说好。
可她看起来一点都不好。
刚想带姜苓回房间进去睡，一阵门铃声响起，姜苓浑身紧绷。
“没事、没事，应该是伯父伯母到了！”
李思瑶安慰着姜苓的情绪，赶忙去开门。
“伯父、伯母，快进来。”李思瑶将门打开，又折回去扶姜苓。
翁兰和姜春林一看到姜苓脚上的固定器，再看她脸颊上的伤痕，两人一进门眼泪就出来了。
“苓苓……”
翁兰放下包，想要抱抱姜苓，却不知道该如何避开她的伤。
姜苓忍着泪水看了李思瑶一眼。
“别看我啊，是陆淮舟打给伯父伯母的。”
原来是他……
这时，门铃声再次响起。
还不到早上八点，会是谁？
“我去开！”李思瑶快步上前，打开门看到陌生的面孔，“请问，你们是？”
翁兰先认出了来人，意外的叫道：“素仪？”
邓素仪赶忙拉着陆国栋走进去，“翁兰啊，好多年没见了，没想到你也没变样子！”
陆国栋和姜春林也握了握手，早些年两人打过照面，但孩子补课的事都是翁兰和邓素仪接触的多。
姜苓扶着沙发扶手站起来，称呼着：“伯父伯母。”
见状，邓素仪连忙握着姜苓的手：“姜苓啊，淮舟中转的时候才告诉我们发生了什么事……你不用怕，伯父伯母都支持你！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尽管开口！”
姜苓眼眶泛红，只能一个劲儿的摇头。
翁兰在一旁心疼的低啜起来，拉着姜春林低语道：“这一切都怪我，如果当初我没有同意苓苓和肖骏……”
邓素仪也不自觉的红了双眼，拉着姜苓在沙发上坐下。
听着邓素仪说了很多，他们不仅愿意在精神上支持她，也愿意用两人在嘉云市的人脉资源来帮姜苓打官司。
四个长辈围着姜苓说了好多，陆淮舟父母的关心程度甚至不比她爸妈少。
过去，姜苓遇到任何委屈的事情，总是选择自行消化。
她担心爸妈会为她和肖家的事情着急上火。
可这一次，陆淮舟替她做了决定。
她才意识到，真正爱她关心她的人，会想尽办法给她温暖和关怀。
李思瑶先走了，说好晚上再来看她。
姜苓吃了早饭，又被哄着去卧室休息。
躺在床上，姜苓听着客厅厨房里四个长辈为她忙碌，心里好似有一股暖流经过。
再次沉沉的睡去，姜苓做了很长很长的梦。
她梦回了高三那年的寒假。
还记得那天是年二十九。
姜苓在外婆家扫雪，那年雪特别大，一夜足足有二十公分那么厚。
爸妈出门拜年去了，她不想去，就跑来外婆家帮外婆铲雪，可谁知一进门外婆也要出门去。
最后她一个人拿着小铁铲从门口慢慢的铲。
直到听见一声低笑，她才注意到陆淮舟站在门口。
她惊喜又意外的起身：“你怎么来了？”
陆淮舟踩着没过脚踝的积雪，走到她身旁说：“家里人都去拜年了，没地方去就过来了。”
“这么巧，我也是……”
“我说的就是你。”
姜苓忍不住翻他一个白眼，抓起一把雪就砸到他身上，“陆淮舟，你真讨厌！”
其实他是想来给外婆拜年，希望能遇到姜苓，没想到愿望成真了。
“我给你打电话，你手机关机了。”陆淮舟拿过她手里的小铁铲，动作自然的帮她将雪铲到墙角。
“昨晚听了一晚的单词，听到睡着了。”
手机也就这样没电了。
陆淮舟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笑，弯腰继续卖力的铲着。
“笑什么？”姜苓蹲下身有些百无聊赖的团着雪球。
“笑你铲了半天都没进度，让开点儿，我要开工了。”
姜苓撇撇嘴，走远了几步。
随后陆淮舟动作很是迅速的一连铲了几米远。
突然，一缕阳光从云后闪出。
院子里还有一大片没被踏过的积雪，姜苓有了想法，紧走几步过去：“别铲了，歇会儿吧！”
“嗯？”
“快来！”
姜苓拉着陆淮舟走到那片积雪旁，冲他莞然一笑，戴好帽子，整个人背靠着积雪，张开双手向后倒在了厚厚的积雪上。
睁眼看他，姜苓催促道：“快躺下。”
陆淮舟照做，两人呈大字状躺在积雪上，隔着厚厚的外套，丝毫没有冷意。
享受着冬日难得一见的阳光洒在脸上。
两人谁都没有冒失的打破这样的安静。
最后还是姜苓喃喃道：“陆淮舟，你想过要学什么专业吗？”
那时候，各个学校的尖子生大多都规划好了未来大学的专业方向。
陆淮舟沉默片刻，如实回答：“我爸妈觉得学医不错。”
姜苓下意识脱口说道：“糟了，我最怕去医院了。”
说完，两人不自觉的对视。
当然，陆淮舟没学医，他说他晕血。
姜苓知道，他才不晕血呢。
大一入学那天，姜苓推着行李箱，刚一下车就被几个学长围住了。
“学妹，我来帮你吧！”
“学妹你好，是哪个学院的？”
“传媒学？那我是你学长啊！我大三的！”
姜苓被团团围住，最后还是陆淮舟一把将她拎出来。
“不麻烦几位学长了，我们一起的。”
自此，姜苓和陆淮舟的‘绯闻’传遍了整个学校。
陆淮舟说不用解释，姜苓也就没对外解释过。
直到大一下学期，某个大二的学姐找上她，先礼后兵的问她：“姜苓同学，你和陆同学是不是在谈恋爱？”
姜苓给出了否定的答案，学姐欣然一笑，对不远处赶来的陆淮舟挥挥手：“陆淮舟！我现在正式追求你！你可不能再拿姜同学当借口了——”
那天，姜苓甚至没敢回头看陆淮舟的表情。
自那之后，姜苓变得畏手畏脚，不再主动联系陆淮舟。
几次被陆淮舟堵在图书馆，久而久之，两人又一起进出了。
但只要有女生过来，姜苓必定会找出‘合适’的理由先走一步。
……
胸口莫名的发闷，姜苓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趴在床上，翻了个身才缓解胸闷。
突然，她隐约听到开门声。
是他回来了吗？
姜苓从床上坐起身来，没再犹豫，直接下床。
不顾脚踝的疼痛，她踉跄着跑出房间，直到扑进他怀里。
熟悉的味道充斥着她的五官，她分不清是疼痛让她落泪，还是受到的委屈让她终于得以释放，又或者是短短两天不见的思念……
“姜苓，对不起。”
本不该是他道歉，可他却如此诚恳，一度将她抱紧，像要把她揉进身体那般。
***
傍晚，双方父母默契的离开，为两人留出足够的空间。
姜苓被他抱在怀里，几乎没有放开她哪怕五分钟。
依偎在他身前，姜苓没有睡着。
她睡不着。
她舍不得睡。
借着窗外的夕阳，陆淮舟看着她脸颊上的伤痕，那很明显是肖骏用手造成的。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是聆听着彼此的呼吸，起起伏伏。
晚霞消失前，陆淮舟接了两通电话。
第一通挂断后，他轻声问：“你想和解吗？”
姜苓眼睫轻颤，她没有回答。
几分钟后，第二通电话打来。
陆淮舟对电话那头说：“不和解，一切都由法院判，需要补充证据请及时联系我们。”
挂断这通电话的时候，窗外夜幕降临，仿佛一瞬就黑了下来。
星星点点的路灯与车水马龙相得益彰。
现如今肖骏做了这些事，总部没理由再对陆淮舟有负面的看法。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面临的是晋升？”姜苓问。
陆淮舟明白这事姜苓早晚会知道，刚要开口就被她打断。
“如果这件事影响到你晋升，那我可以辞职，我——”
“姜苓，对我要有信心，”陆淮舟笑着将她抱紧，手顺着她的后背轻拍，“正是有这次机会，我能有时间去总部好好谈一下晋升的问题，对于我的人品，总部是信任我的。”
“只是在这种晋升的关键时刻，不希望有其他舆论发酵，所以先暂停了我的工作。”
听他这么说，姜苓心里稍微放松了一些，又忍不住追问：“那你之后要回总部工作吗？”
陆淮舟低头对上她的双眸，“昨天在总部的谈话，就是针对这个问题。”
姜苓看着他，一时之间没办法去思考自己对跨国异地恋……
“总部为我开通了两种晋升方向，我选择成为国内的最高合伙人，而嘉云分部则是我未来长达五到十年的地方。”
这个决定，陆淮舟只用了半分钟。
不论总部的CEO如何劝说，陆淮舟都只是表达感谢。
「淮舟，如果你的女朋友有意向，我们也可以将她调来总部。」
「我的爱人很优秀，之后如果她对总部感兴趣，她的能力会让总部看到她的。」
最后，总部一种高管尊重了他的决定。
姜苓靠在他怀里，笑意扬在脸上，“为什么是五到十年？十年之后呢？”
“十年之后可以提前退休了。”他说。
“这么早？”
“质疑我的能力吗？要不要看我的存款证明一下？”他一边打趣，一边起身去拿包。
姜苓坐在床上，摇头说：“别找了，我说着玩的。”
“还是看一下吧。”
陆淮舟转身走到她面前，单膝跪下，打开手里红丝绒的戒指盒。
姜苓愣住了。
“在去程的飞机上，气流颠簸很严重，我一度在备忘录写下遗言。这些年我总是在后悔好多事情，后悔当年没有和你表白，后悔没有在婚礼那天抢亲，甚至后悔没有早点回来……”
“陆淮舟……”姜苓有些哽咽。
“飞机颠簸了几十次，直到最后冲出雷雨层，机长在广播说，这样严重的气流很少见，希望大家冷静后想一想刚才最惊险时刻，想到了哪些遗憾。”
陆淮舟眼眶泛红，看着盒里的戒指说：“我想到的全是你，我不想再让你成为我生命中的遗憾。”
“姜苓，我爱你。”
“姜苓，能嫁给我吗？”
姜苓泣不成声，点头将手给他，看着他为自己戴上钻戒。
两人紧紧相拥，在冷静下来后，没等姜苓开口，陆淮舟便先说了。
“我知道你对婚姻还有抗拒，等你任何时候准备好，我们再筹备结婚的事情，好吗？我可以等，多久都可以。”
“好。”
她主动的亲吻，唇齿交缠之时，她呢喃道：“陆淮舟，我好爱你。”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第42章 042 雨会停天会晴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