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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倔强的娇花 ...

  •   贝伽盈捂住心口,不详的预感萦绕心头,她眼瞧着严子若昂着头如常上了台,心里毫无头绪。

      与严子若对战的是来自演武堂的石成,他一身夸张的毽子肌肉,一看便知专精于体修,他每一步都如铁锤炼器般扎实,重击在金刚石铺成的比试台上。

      相较而言,严子若便如脆弱的花苞,似乎他轻巧一折便能将这株娇花摧毁。

      石成也算是演武堂的佼佼者,他向来嗜武,即便对手是掌门义女,他也不打算放水。

      “严师妹,我不欲伤你,我们点到为止,尽快结束了这场本就不对等的比试吧,我还等着下一轮与强者相战呢。”他紧攥的拳头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极有威胁感。

      严子若一改往日跋扈模样,眉眼间极具严肃,她并不如石成所愿般示弱:“等你真的赢了我,再来说这种大话吧。”

      贝伽盈扯了扯凤岩的袖角:“这石成实力究竟如何?严子若能赢吗?”

      “她能否赢下对战,我不敢断言。”凤岩保守道,“但这石成确实是个人物,算是未来出战中原盛典的五人组候选人之一。”

      贝伽盈闻言,凝重颔首,看来她不必过分担心,毕竟严子若此刻自身难保,要想给她使绊子,还得先过了石成这关。

      石成挑眉,他倒是放松下来:“话既至此,便莫怪我这个粗人手重了。”

      待曾学义一声令响,石成即刻欺身上前,毫不留情挥拳相向,直冲严子若面门而去,这一拳若是落下,她娇嫩的面颊立时便会凹陷碎裂。

      如他所言,此一战石成毫无保留。

      石成遒劲的肌肉绷着道道粗硬的青筋,力量十足,与此同时,速度也丝毫不减,他醉心于修炼□□,却也不是行动迟钝的大块头。

      见严子若轻巧避让,他嘴角扬起一抹难以察觉的笑意,身体自然转向,另一拳流畅衔接,根本不给严子若喘息的时间。

      数片飞刀擦身而过,石成动作却没有丝毫停顿,他精准地寻找到利刃间的空隙,随着飞刀掠过鬓边,一缕微曲的卷发轻轻落地。

      这是基于身体肌肉大量训练形成的自然记忆,到了实战危急之际,不用刻意思考,身体自然会做出最正确的抉择。

      石成摸了摸自己特意留到耳下的半长自然卷,不屑地冷笑道:“严师妹,还要再好好练练准头啊。”

      “莫要废话。”严子若身体周围瞬间悬起一圈飞刀,尖锐的刀尖闪着寒光,统统朝向石成。

      她唇瓣微动,手上起势,飞刀便如狂风漩涡中的翠叶,乱中有序直刺向石成。

      一片、两片或许不难避开,但数十片飞刀形成包围,严子若就是要逼迫石成正面对战,再强劲的□□也终究是筋、骨、血肉组成,怎能敌得过铜铁利刃?

      “御。”

      石成粗壮的手臂交叉向前,坚实屏障瞬间立起,将要害处严严挡住,那是一道似水却无水的土黄气墙,令可堪击穿巨石的飞刀停滞在半空,飞刀之势与气之屏障死死相抵,毫不相让。

      贝伽盈一怔:“石成不是主攻修体吗?难道他也精通法术?”

      “那不是法术之力,是他的攻气。”凌子翊清凌凌的声音响起。

      贝伽盈朝他望去,却见凌子翊专注于对战,仿佛方才所言并不出自于他口。

      可她听得真切,不知怎的,即便是这种不掺杂任何情绪、甚至没有确切对象的对话,她也觉得泛着一丝丝的甘甜。

      台上激烈的对战还在继续,贝伽盈赶紧甩了甩头,将这份不适于此刻的心绪暂且放下。

      所谓攻气,乃是功力臻于自身极限之时自然产生的对周围气流的干扰波动,攻气无需法力支撑,只是操纵气流,攻、御皆可自如。

      贝宗山逼着她熟读的书简上,便有此种描述,但她还是初次于现实所见。

      书中曾言,非至强不能御气,可见石成实力不可小觑。

      严子若紧紧咬着贝齿,同时操纵数十枚飞刀已是她的极限,又要与石成的攻气对抗,她几尽力竭。

      可她更知此刻绝不能退,唯有坚持方有赢下此战的可能。

      飞旋的尖刃抵着攻气屏障,仿佛下一刻就要摩擦出滋啦啦的火花来,石成庞大壮实的身躯掩在屏障后,他嗓音颤抖,似乎也并不好受。

      “严师妹,快些收势吧,此般僵持下去你我只会两败俱伤。”

      严子若嘴角已流下丝血来,却倔强地强撑道:“你担心受伤吗?那便认输好了。”

      擢选初日首战便如此激烈,极大地满足了台下众人的胃口,然而唯有少数几人却急于叫停此战。

      秦洛焦躁地抖动着折扇:“小子若这如牛的倔劲怎么此刻犯起来了?一个内部擢选若是弄得神魂损伤,可是得不偿失啊。”

      强行突破自身极限,对于严子若来说,虽是能在对战中得到磨练,但盈满则亏,若是过度则会造成难以逆转的损伤。

      秦洛等了又等,不见她有收势的迹象,按耐不住便要示意喊停。

      不成想,他正要举起的手却被一旁的凌子翊按下。

      “子翊,你……”

      “这是她的选择。”凌子翊冷静至极,不免令人唏嘘,似乎从来无事可入他心神。

      秦洛急道:“她之所以如此拼命,难道与你无关吗?有你看着,她怎么肯放弃!”

      贝伽盈和凤岩不约而同双双侧过头来,用余光瞄着两人之间的争执,台上僵持,台下凝重。

      毫无疑问,此刻乖乖闭嘴待着是最好的选择,但八卦在前,怎能忍住不谈。

      凤岩几乎是用气声道:“好像,是心狠了些哈。”

      贝伽盈却不大认同,她凑近轻声回道:“不是这么说吧,比或不比还是她自己的选择啊。”

      凤岩摇头:“但是……”

      他还未说完,就听那边凌子翊道:“她不一定会输。”

      他看向台上均咬牙竭力的二人,“有时候,坚持能填补空缺。机会面前,她想赢,所以不会放弃,不是因为我,是因为她自己。”

      很难得的,从凌子翊口中能听到这样一大段带着温度的解释,秦洛愣了愣,即便凌子翊早已放开按住他的手,他还是缓缓坐回到了座位上。

      此时,台上也发生了令人瞠目的变化。

      就在严子若即将因力竭而不得不放弃的时候,石成猛然发力,他四周的攻气闪着耀眼的光芒,瞬时间将严子若的叶片飞刀弹射开来,她“哗”地吐出一大口鲜血来,刺目的血红染湿了前襟。

      台下众人立时发出一片惊呼。

      贝伽盈也倒吸了口凉气,她忍不住去看凌子翊的神情,他坚毅的侧脸、紧抿的唇线没有丝毫变化,仿佛口吐鲜血的那人他从未相识。

      或许是因为这只是一场比试吧,有人沉浸其中,有人却能抽离其外,以平常心看待罢了。

      贝伽盈压抑住心中那点异样,视线重新回到台上。

      受石成攻气扰乱,叶片飞刀不规则地散落在空中,甚至少数飞刀反弹回到她周围,在她的肌肤上割出一道道或深或浅的伤口。

      不过一个眨眼,严子若便浴血半跪在地上,整个人狼狈不堪,而石成则如疯怔般的猛虎挥舞着利爪,朝奔她而来。

      连站在台下的曾学义,都忍不住揪心起来,他朝严子若喊道:“一方不敌,喊出认输比试即刻结束,凡事量力而行啊。”

      虽说同门之间较量从来是点到即止,不会真正伤人性命,但是比试台上拳脚无眼,有所相伤也在所难免。

      曾学义劝导严子若主动认输,也是为了她的未来考虑,一战之胜负不算什么,但若为了逞一时之能伤及根本便是不值了。

      严子若却一声不吭,操纵飞刀耗尽了法力与心神,她已无力避让抵抗,只能在身体周围撑起简陋的法阵。

      石成仿佛杀红了眼,他卷挟着愈发耀眼的攻气,低吼着一拳朝着严子若砸了过去。

      凶猛的恶虎,和孱弱的白兔,胜负显而易见。

      贝伽盈心悬在嗓子眼,她猛地站起身来,喉头滚了又滚,大喊出声:“别打了,严子若,你很厉害了,认输不丢人,快认输啊!”

       嘈杂的台下因她极具穿透力的叫喊静了几秒,而后纷纷跟着劝起来。

      “对啊,能坚持到现在已经很厉害了。”
      “现在认输,也没什么,再受伤下去可就难办了。”
      “也对,没必要没必要。”
      “认输吧,快认输吧。”

      凌子翊一瞬也不眨地盯着蜷缩在地上的严子若,任周遭喧闹,面色严峻。

      严子若始终缄默其声,她用破绽百出的法阵将自己整个包裹起来,似要强行接下这一击。

      所有人就要眼睁睁看着这朵娇花折落在淤泥中之时,石成的拳头却停住了。

      在拳头触碰到法阵的一瞬间,如漩涡般高速旋转在石成全身的攻气骤然混乱起来,像是受惊的野牛不分方向四处撞击,甚至反噬在他自己身上。

      “啊!”石成雄壮的身躯似是被无数雷电交加撞击,他发出悲鸣般的嘶吼,无力地跌落在地上。

      尘土在他倒下的身躯旁扬起,随之严子若的法阵碎裂开来,她吐血更甚,双手不得不扶在地面上,勉力支撑着。

      “石成,石成?”曾学义再次确认他已失去意识,现在只要严子若意识尚且清醒,此局胜负便分,否则只能判定平局。

      而严子若,全场的焦点人物,她伏在地上,浑身丝丝道道鲜红的血迹触目惊心,状态难辨。

      “严子若?”曾学义守在她身侧,试图判断她是否清醒。

      全场屏息静待,只等她答上一句,哪怕是一个字也好。

      翻涌的波涛汹涌在胸,像是有什么东西生长着,就要破土而出,贝伽盈感觉眼底滚烫,她的声音颤抖:“严子若,你不过如此吗?不要让我小看你了!你给我清醒一点!”

      清脆而稚气的声音回响在整个演武堂内,不止台下,她相信台上的那个人也一定听得到。

      “咳,咳。”严子若缓缓直起身来,虽然还是跪在地上,但却尚保留着意识,“你,闭嘴。”

      她咽下口里浮起的血沫,恶狠狠地警告贝伽盈,还是那样不可一世的娇横跋扈。

      咚!铜鼓震响,曾学义朗声道:“严子若,胜!”

      众人欢呼,贝伽盈也强忍着酸涩的眼泪,她分不清自己的情绪,是因那家伙不自量力的倔强,还是这得来不易的胜利。

      她习惯般朝那人的方向处望去,凌子翊不知什么时候站了起来,他如松的身姿在她含着泪光的眼眸里渐渐模糊。

      像是那个初见的午后,大雨倾盆,她用力地抹了抹眼睛,试图看清他。还好这一次,她再睁开眼时想见的人还站在原地,那人始终紧抿着的唇线松弛下来,好似带着浅浅的弧度。

      贝伽盈忍不住想,他笑起来的样子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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