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心动》乔咚咚

3、第三章

　　【我到你们公司楼下了。】

　　楚妤给宋晓发完信息后就慢慢打量起这里，这是她第一次来宇衡集团总部，整整一栋大楼，恢宏气魄，不怪谢曜安深陷其中，毕竟世人无不爱钱和权。

　　婚礼那天，宋晓问她想不想入驻宇衡广场，她这才知道，宋晓进了宇衡上班，时间不久，五个多月。

　　那会因为谢曜安的事情，谢家乱了一阵，宋晓玩笑说，她就是趁乱打劫，托了关系找了个清闲的活，楚妤知道，说是清闲，但肯定不会是底层小职员。

　　宋晓下来的很快，手里还提着包，一见到她立刻挽上她的臂弯：“快走快走，姐姐今天翘个班。”

　　挑了家餐厅坐下，宋晓一边点菜一边说：“我当时上午办入职，下午谢曜安认祖归宗的事情就传到我耳朵里了，还想着和你说声恭喜呢，但没抹开面子，现在想想得亏没说，这小子是真的混！”

　　楚妤笑笑，没有发表任何意见。

　　宋晓见她不吭声，摆摆手：“算啦，不提这个人渣了，说说你咖啡店的事情吧，怎么样，有想法吗？机会难得啊。”

　　宇衡广场招商竞争一直很激烈，光是城南城北两块地段的商铺就已令人趋之若鹜，更别提市中心这块了。

　　楚妤刚开店时倒是动过这个念头，但现在，她无论是精力还是财力都有些折腾不起：“晓晓，不瞒你说，我手头能动的钱不多，市中心的租金又贵，我爸妈之前也投进去了不少，我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他们了。”

　　她的难处都在话里了。

　　宋晓点头表示理解：“我是见机会难得，而且这次有人托底。”

　　有商家和招商部的人闹矛盾，招商部明确表示了不再续约，但不知道为什么消息一直被人压着，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楚妤还是摇了摇头：“心有余而力不足，除非天上掉金子。”

　　金子自然是不可能掉的，入驻的话题也就只能到此为止了，因此宋晓将话题转到了如今宇衡集团的掌权人身上。

　　“我们的大BOSS，你知道吧？”

　　楚妤点头：“听说过，但至今没见过。”

　　不知道是这人过于低调还是什么原因，他似乎很少出现在公众视野中。

　　宋晓一听她没见过，立刻拿出手机：“我这有照片，你瞧瞧。”同时，顺嘴还说了两句玩笑话，“听说还是单身呢，都姓谢，他可比谢曜安强多了，你要是能傍上他，别说一家咖啡店了，100家都随便你霍霍。”

　　楚妤盯着手机屏幕，这一看就是偷拍的，角度刁钻：“你就给我看个后脑勺？”

　　“什么呀，你看这。”宋晓将图片放大，指着玻璃上的倒影说，“看这里，不是挺清楚的吗？”

　　“脸都扭曲了，还清楚呢？”

　　“不识货。”宋晓收回手机继续感慨，“我是已经结婚了，没机会了，你努努力倒是还有希望。”

　　楚妤继续挑着爱吃的菜，不甚在意：“谢渡是吧？他都三十二了，还不结婚，指不定有点什么问题。”

　　俩人百无禁忌，越聊越欢，殊不知谈话内容都被隔壁一桌的人听去了。

　　两桌人之间隔着一排矮墙，矮墙上放了一排绿植，视线被遮得七七八八，只要不是刻意，根本留意不到旁边是否坐了人。

　　谢渡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注意力便往旁挪了一分，岂料越听脸越黑。

　　和他同行的江恺没忍住，将一口茶喷了出来，贴心地压低声音：“要不，我去帮你解释解释？”

　　谢渡扫了眼前人一眼，虽然没出声，但意思很明确：闭嘴。

　　透过绿植间的缝隙，谢渡看向说话的人。

　　见她笑容洋溢，心情很是不错的样子，丝毫没有失恋后的抑郁难过。

　　短短几秒，视线收回。

　　“认识啊？”江恺和他穿一条裤子长大，对他很了解，若不是认识的人，他不会多看一眼，“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道？”

　　谢渡眼神淡淡：“谢曜安前女友。”

　　“谁？”江恺以为自己听错了，恨不得将头伸到对面去，话里话外都透着不可思议，“那臭小子上辈子是烧了什么高香？一夜之间社会阶级大跳跃不说，居然还有这么漂亮的女朋友。”

　　随着江恺的声音落下，餐厅的玻璃门被推开了，但来人往里走了几步后就不动了。

　　本还在感慨的江恺嫌弃地啧了一声：“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啊。”

　　谢渡闻声也看了过去，神情几乎没什么变化，但视线却再一次落在了绿植那边的人身上。

　　谢曜安一踏进门就后悔了，这该死的巧合竟如此离谱，站在他这个角度，无论是楚妤还是谢渡，他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都是不想见的人，还一次遇上俩，心情和脸色哪一个都好不起来。

　　“他那眼神什么意思？是看我们不爽吗？”宋晓被谢曜安的眼神刺激到了，站起来撩起袖子就想上，好在楚妤及时拉住她，“公众场所。”

　　宋晓作罢，但眼神依旧能杀人。

　　谢曜安理所当然地无视了她们，走到了无法无视的谢渡跟前：“真巧，谢总也在。”

　　坐着时，楚妤和宋晓看不到谢渡，但现在，她们站着，再加上谢曜安领着她们的视线转到了这。

　　所以此刻，坐着不发一言的男人，清清楚楚地落进了俩人眼中。

　　是他。

　　楚妤脸色微怔，发现男人正是在望湘楼叫出自己名字的那位。

　　他竟然就是谢渡！

　　宋晓则暗自大喊倒霉，无声质问老天，耍我呢？

　　谢渡仿佛没听见一般，看了眼腕表：“上班时间快到了。”

　　宋晓误会这话是对她说得：“抱歉谢总，我马上回去。”翘不翘班的已经不重要了，保住饭碗最大，她朝着楚妤使了个眼色，迅速离开了。

　　但实际上，谢渡是说给谢曜安听的。

　　在场大概就江恺明白他的意思，知道他是不想搭理谢曜安，于是率先起身：“是，快到时间了，我们回去吧。”

　　起身时，谢渡依旧无视谢曜安，倒是看了一眼楚妤，别有深意。

　　楚妤不懂，但鬼使神差地跟了上去，全程也将谢曜安无视个彻底。

　　被迫当了透明人，谢曜安在他们离开之后脸色变得更加难看，甚至在新欢来电时也没接，仰头喝了一杯清水后，紧蹙的眉头才稍稍放松，但心中的疑惑依旧，楚妤和谢渡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此时，楚妤已站在谢渡的车前，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跟上来做什么。

　　谢渡率先坐上了后座，见她不动，降下车窗问她：“不上来吗？”

　　楚妤摇了摇头，上去干什么？他们又不认识。

　　谁知谢渡又问她：“不是要租商铺吗？”

　　对了，她和宋晓的谈话都被他听去了，一想到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对话都被正主听去了，楚妤的耳根控制不住地发烫：“不了，没钱。”

　　既是逃避也是实话。

　　可谢渡出人意料，像是不想放过她的样子：“上车吧，不收钱。”

　　不收钱？当她三岁小孩呢？

　　见她没反应，谢渡催她：“想好没，我时间不多。”

　　楚妤微笑：“谢总刚才喝酒了？”说什么胡话。

　　谢渡知道她的意思，但也不解释：“随你。”

　　言毕，关上车窗。

　　但下一秒，楚妤已经坐在了他身侧的位置上，是真是假，还是要先看看再说。

　　江凯当了他一天的司机，此时见他邀美女共乘，忍不住打趣道：“是去约会还是？”

　　“回公司。”

　　“啧，没劲。”

　　楚妤跟着谢渡回到了他的办公室，一路上收获了诸多打量的目光，好在她已习以为常，面色平静无波澜。

　　到了办公室，谢渡直接让人去准备合同，同时也将跟了一路的江恺轰走。

　　“没良心，过河拆桥。”江恺还想留下探听探听八卦呢，谁知直接被人断了路。

　　没几分钟，合同就摆在了楚妤跟前，上面白纸黑字写的清清楚楚，租金为零，她这才不得不信，但不是很懂：“为什么？”

　　倒不是贬低自己，但她确实没这个价值。

　　谢渡：“不为什么，想租就签。”

　　可楚妤不搞明白原因就不太踏实，回想起望湘楼那天，她问：“你是不是认识我？我是说在今天之前。”

　　“是。”谢渡没有隐瞒，如实相告，“谢家在调查谢曜安的时候也调查了你，所以你的情况我很清楚。”

　　难怪。

　　可她还是不明白为什么。

　　“抛开谢曜安不谈，我们只是陌生人，亏本的买卖你也愿意做？”

　　谢渡看着她，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轻轻敲了一下，嗓音虽沉但没有了初见时的压迫感：“亏不亏在我，而且就一年。”

　　楚妤犹豫：“你该不会是——”

　　谢渡没出声，但看向她的眼神略带疑惑，显然是在等她把话说完。

　　“看上我了吧？”声音很轻，但足够听清。

　　不怪她自恋，实在是因为谢渡这一系列的举动太过可疑，而且她刚才还说错了一点，就算不抛开谢曜安，他们也是陌生人。

　　谢渡看着她微微发红的耳垂，嗓音未变：“你倒是自信，不过很抱歉，我暂时还没有这个想法。”

　　“呵。”楚妤尴尬一笑，找找地上有没有洞。

　　这时，宋晓的电话打了进来。

　　“抱歉，我先接个电话。”

　　救她命的电话。

　　谢渡不语，看着她飞蹿出办公室，等了三分钟不见人回来，直接拨通了秘书的内线：“准备开会。”

　　楚妤一通电话打了将近十分钟，回到办公室不见谢渡的身影，以为自己把人惹恼了，有些后悔。

　　宋晓在电话里和她一通分析，先不管谢渡的目的是什么，但这白来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但事情好像，搞砸了。

　　准备离开时，谢渡的秘书出现了：“楚小姐这是要走了吗？”

　　楚妤点了点头。

　　“那您稍等一下，我和谢总说一声，他在开会。”

　　“好。”

　　楚妤并未细想，重新在沙发上坐下，给宋晓发了条微信。

　　【黄了，天上掉的金子不好捡呐。】

　　【怎么会？发生什么了？】

　　楚妤正想打字回复时，头顶传来了谢渡的声音：“楚小姐，考虑好了吗？”

　　嗯？

　　楚妤猛地一抬头，这人不是去开会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谢总，开完会了？”

　　“没。”谢渡将会议暂停了出来见她，他行程向来排的满，若不抽空出来，今天大概是没机会再处理这事了，“考虑好了就签吧。”

　　楚妤既已想清楚了，果断就在合同上签了字，生怕他又反悔：“这样就行了吧？”

　　“嗯，后续还有什么事情你可以找李秘书。”交代完，谢渡又重新进了会议室。

　　李秘书笑容端庄，接过楚妤的合同：“楚小姐，合同一式两份，都要走流程盖章，等盖好了我电话通知您。”

　　离开总部，楚妤还有些恍惚，她抬头看向谢渡办公室的位置，这块饼砸得她有些懵。

　　谢渡站在会议室的落地窗前，看着楚妤仰头朝上望来，只是距离太远，神情已看不清晰。

　　此时，会议室里两拨人已经争得不可开交。

　　“再怎么说，他也是谢家的一分子，说句不好听的，谢总当初接手时，不也没人看好吗？”

　　“你这话说得，是想让他取代我们谢总吗？”

　　“我没这个意思，但能者居之。”

　　谢渡看着楼下的身影走远后才收回了视线，对上身后一众人：“市中心这块新入驻了一家咖啡店，我给他两个月的时间，不管他用什么方法，只要得到店老板的认可，总部随时欢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