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62、疗养院

　　白卓明的房间相对程逸的较近一些，他静静地看着房门在他面前关闭，隔开了他和程逸。
　　他站在门前，听着渐远的脚步声，心里却是异常的平静。
　　身后传来细微的脚步声，白卓明转头向身后看去，只见递给她铃铛的小女孩正站在窗前，大片的阳光洒在她身上，却远不及阴影笼罩的地方多。
　　小女孩抱紧怀里的玩偶，朝白卓明伸出手:“铃铛……”
　　“？？？”白卓明把铃铛掏出来，却并没有还给小女孩，他晃晃手中的铃铛，俯下身来，“为什么要把铃铛给我们？”
　　小女孩愣了一瞬，抿紧嘴巴，摇摇头。
　　“不说吗？”白卓明走到窗边，将铃铛举到窗外，“不说的话，我可就把铃铛扔了。”
　　“不，不行！”小女孩扑上来，伸手去拿铃铛，“这个，很，很重要，不能，不能扔，快，快还给我。”
　　“这东西既然这么重要，为什么要给我？”
　　“不能说，会被，会被哥哥骂的。”小女孩抓紧白卓明的衣服，眼睛微微发红，“还给我，还，还给我！”
　　白卓明皱了皱眉，举着铃铛的手收回来，轻轻推开小女孩:“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你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的。”
　　“会知道的。”小女孩手指向自己的头，“哥哥，在这里。”
　　什么？
　　白卓明正要开口询问，敲门声突然响起，陈郁站在门前，轻轻朝他点点头。
　　“请您出来一下。”陈郁扶了扶眼镜，“您朋友的情况似乎不太妙。”
　　“什么……”白卓明恍惚了一瞬，走上前抓住陈郁的衣领，“他在哪？！”
　　“不要紧张，请跟我来。”陈郁扯开他的手，带着白卓明向程逸所在的房间走去。
　　直到看到程逸还完整的站在他面前，白卓明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走上前握住程逸染血的手，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伤口后，他才松了一口气。
　　他接过程逸递过来的刀，仔细打量着，视线停留在微微翘起的刀把上，里面似乎有东西。
　　白卓明沿着缝隙将刀把撬开，一张纸条从夹缝中漏出来，夹杂着淡淡的腥味。
　　两人对视一眼，缓缓展开纸条。
　　“杀了他们。”
　　白卓明皱了皱眉。
　　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是谁？
　　他将纸条翻了个面，却并没有发现任何信息。
　　白卓明将纸条折好重新塞回刀把，把刀放回程逸手中:“你收好这把刀，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程逸点点头，将另一把刀塞进他手中，“你也是。”
　　白卓明看着这把刀微微愣了一瞬，他笑着接过刀，把程逸抱进怀里。
　　“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他顿了顿，抱的更用力了些，“很快就可以离开这条公路了。”
　　门被推开，陈郁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两位，你们该回房间了。”
　　白卓明松开程逸，拉着他的手走出了房间。
　　回到房间时，小女孩正缩着身体坐在墙角，听见开门声的时候，她的身体颤了一下，眼睛里闪过一丝凶光但又转瞬即逝。
　　“请您好好休息休息，等一会儿我会带您去吃饭。”陈郁对白卓明轻轻点头，顺手关上了门。
　　有了刀在身边，白卓明这才有了一丝丝安全感，他走到床边，确认床上没有被塞进针之类的尖锐物品后才坐下。
　　“铃铛……”小女孩走过来扯扯他的衣角，“还给我……”
　　“……”白卓明坐直身体，轻叹了口气，“为什么要还给你？”
　　“因为，因为铃铛是我的。”
　　“但是你给我了不就是我的了吗？”
　　“？？？不，不是这样的。”
　　“铃铛现在是我的东西，等我愿意了，我自然会把铃铛给你的。”
　　“它，它本来就是我的，我的东西。”
　　白卓明没有再说话，只是对小女孩笑笑，没有再理会她。
　　那一套说辞他是和乔陌学的，记得当时有个同事带着孩子来了局里，孩子拿着玩具到处跑，乔陌连哄带骗的把玩具拿到了手，凭这几句话让孩子郁闷了一下午。
　　白卓明轻轻笑起来，困意悄悄爬上他的肩头，疲惫倾潮而至，他强撑着意识坐起来，却又猛的栽倒在床上，沉沉的睡了过去。
　　“呜呜呜……”
　　恍惚中，有低泣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努力睁开眼睛，眼前却仍是漆黑一片，可哭泣声愈发清晰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
　　是谁在道歉？
　　他伸手向身边抓去，手上传来刺痛，血腥味四散开来。
　　有人想要杀他。
　　他掏出身侧的刀，凭着直觉向身旁刺过去，只听一声闷哼，哭泣声不见了，血腥味却更加浓郁。
　　他握紧拳头，挤压着手心的伤口，强迫自己清醒过来。
　　门被推开，冷风夹杂着消毒水的味道飘进来，直到这刺鼻的味道钻进他的肺里，他才彻底清醒起来，他看着站在门外的陈郁，又看了看手心那道淡淡的血痕，神经紧绷起来。
　　“该吃饭了。”陈郁轻轻说着，伸手把小女孩挡在身后，拉着小女孩的手消失在了门前。
　　白卓明快步走出房间，跟着两人到了餐厅。
　　他寻着桌贴找到了自己的座位，本以为自己会和程逸坐在一起，却发现程逸的位置在房间的另一端。
　　看来他们是没办法在吃饭的时候交流了，只能另想办法了。
　　白卓明坐在座位上，看着餐盘里不可名状的糊状物，食欲全无。
　　小女孩坐在他对面，一勺一勺的往嘴里塞着食物，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他，每一次的眼神接触都让她身体一颤，塞食物的动作越来越快。
　　终于，小女孩吃完了饭，她站起身来，走出了餐厅。
　　自己有这么让人害怕吗？
　　白卓明不免有些怀疑，他用筷子翻弄着食物，从食物的底部夹出一块骨头，他将骨头放进汤里，洗净附着在上面的肉沫。
　　“您怎么不吃饭，是有什么心事吗？”陈郁走过来。
　　“没。”白卓明将骨头藏在汤里的菜叶下，象征性的吃了一口饭。
　　入口是极致的酸涩，很快这酸味就填满了他的口腔，让他感到一阵一阵的反胃，但他还是强扯出一个微笑，装出一副享受的表情。
　　“那就好，请您务必吃光，不要浪费食物。”
　　“嗯。”
　　陈郁离开了，白卓明将食物全部吐出来，强忍着恶心把骨头从汤里拿出来，包进了餐巾纸里。
　　白卓明看着餐盘里的食物，有些犯难。
　　该怎么处理剩下的这些东西呢？
　　他转头看向身旁，一个男人正往嘴里塞食物，眼睛时不时的瞟向他的餐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