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号公路》祟宁

61、疗养院

　　两人被安排在了不同的房间，虽然程逸在去往房间的路上无数次向陈郁提议要换房间，但是陈郁只是笑着摇摇头，用沉默拒绝了程逸的要求。
　　“请您好好休息休息，下午五点的时候我会来带您去吃饭。”
　　陈郁笑着说完这句话，将房门关上了。
　　程逸跑到门口，耳朵贴在门上，直到听到脚步声远去他才伸手去拽门把手，没成想拽了个空。
　　他有些懵的看着悬在空中的手，这才发现——这扇门根本没有把手。
　　低笑声从房间深处传来，柜门被缓缓推开，一个长着灰白色长发的脑袋探出来，他对程逸招招手，示意他过来。
　　“你出不去的。”那人捂着嘴轻轻笑起来，“门被锁了，就算有门把手你也打不开门。”
　　“……不信。”
　　“你不信也没用，事实就摆在那里。”那人又对程逸招招手，“把耳朵贴过来，我给你说个秘密。”
　　“我凭什么相信你？”
　　“凭我们都在一个房间里，凭我也想离开这里。”长发遮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连带着那人说话的语气都正常了许多，“相信我，我不会害你的。”
　　程逸犹豫片刻，还是将耳朵贴了过去。
　　突然，那人从身后抽出一根筷子，猛的刺向程逸的眼睛，就在他因激动而惊叫出声时，一把刀刺进了他的喉咙，他瞬间失声，身体一歪倒在地上。
　　程逸向前一步将刀拔出来，擦净放回口袋里，俯下身看着脚边抽搐的人。
　　那人指着程逸，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嘴巴张张合合，说话含糊不清:“你……怎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不怀好意？”程逸将他手里的筷子抢过来，沾了点血，又重新塞回他手里，“下次想要杀人的时候，记得把凶器藏在一个隐秘一点的地方。”
　　程逸站起身，跨过脚边的人，跑到门前，用力拍着门:“来人啊，有人自杀了！！！”
　　程逸被出来了。
　　陈郁带着他走过走廊，最终停在中央的大厅。
　　“我要换房间。”程逸开口道。
　　陈郁回头看着他，依旧是笑着摇了摇头。
　　“我的房间里死人了，我继续住在那里会疯的。”
　　“这里所有的房间都死过人，包括你现在站着的地方也死过人，你不还是好好的吗。”陈郁顿了顿，“请您不要给我们添麻烦，这对您离开这里没有任何帮助。”
　　难不成我配合你们，你们就肯让我走了？
　　程逸冷笑一声:“那你把我带到这里来干什么？”
　　“考虑到刚刚发生的事情会对您的心理造成影响，我们将对您进行心理辅导。”陈郁打开一扇门，做了个请的手势。
　　程逸看看房间里的两把椅子又看看陈郁，还是走了进去。
　　“请您稍等片刻。”
　　话音刚落，房门被关上，空旷的房间里回荡着吊灯“滋滋”的电流声，消磨着程逸不多的耐心。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再次打开，一个身穿白衣，戴着口罩的女人走进来，她坐在程逸对面的椅子上，将一把刀递给程逸。
　　“？什么意思？”程逸警惕的看着女人，并没有伸手去接。
　　女人没有说话，只是一直把刀往程逸手里塞，直到把刀塞进程逸手里她才停下，随后快速站起身，敲了敲门，走了出去。
　　？？？
　　什么意思？
　　程逸有些懵的看着手里的刀，一时不知道是该扔还是该留。
　　门再次被敲响，陈郁站在门前，挡住了门外的大片光亮。
　　“请您出来吧，您的房间已经收拾好了。”
　　“……”程逸没有动，静静地看着陈郁。
　　“您是有什么想说的吗？”
　　“我要见白卓明。”
　　“很抱歉，恐怕我不能答应您的要求。”
　　“我要见白卓明。”程逸摆出一副害怕的表情，“刚刚发生了那么恐怖的事情，我需要我的朋友来安慰我。”
　　“……知道了。”陈郁的脸色黑下来，虽然知道这只是程逸想见白卓明的借口，但他还是答应了。
　　不一会儿，白卓明就被带到了房间里。
　　陈郁对着两人轻轻点头，随后关上了身后的门。
　　“你没事吧。”白卓明握住程逸染血的手，“有没有受伤？”
　　“没有。”程逸摇摇头，把女人塞给他的刀塞进白卓明手里，对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
　　白卓明点点头，仔细打量着手中的刀。
　　他轻轻撬开刀把中间的缝隙，一张发黄的纸条从夹缝中漏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将纸条缓缓打开。
　　“杀了他们。”
　　一句简单但又莫名其妙的话。
　　这是什么意思？
　　杀了他们？
　　他们是谁？
　　医生还是病人？
　　两人将纸条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认没有任何有用的信息后又重新塞回了刀把。
　　“你收好这把刀。”白卓明把刀重新放回程逸手中，“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知道吗。”
　　“嗯。”程逸点点头，将自己贴身的刀递给白卓明，“你也是。”
　　白卓明看着这把刀很明显愣了一瞬，他笑着接过刀，轻轻把程逸抱进怀里，在他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们很快就可以离开这里了，就可以离开这条公路了。”
　　门再次被打开，陈郁站在门外，敲了敲门:“两位，你们该回房间了。”
　　两人点点头，抬腿走了出去。
　　房间被收拾的很干净，如果不是空气里还飘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程逸真的会认为刚刚的一切都是幻觉。
　　程逸看着一旁的空床位，走到床边，一把掀开被子，一股腥臊味扑面而来，程逸被熏得连连后退。
　　“什么鬼啊？！”程逸捂着鼻子走上前，看着白色床单上的大片褐色污渍，胃里一阵翻腾，他捏起被角重新将被子盖好，直到那股味道彻底被隔绝在被子里他才跑到窗边大口呼吸着。
　　一个人待在房间里真的很无聊，如果刚刚的人没有算计着杀他的话，他可能还会有一个聊天的伴。
　　程逸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开始发呆。
　　如果白卓明在这儿就好了。
　　程逸正想着，门被打开了，陈郁那张笑脸再次出现在门外:“出来吧，该吃饭了。”
　　“……”
　　程逸有些不情愿的走出门，但是一想到自己有可能会再见到白卓明，那份不耐烦稍稍淡了些。
　　他跟着陈郁走过中央大厅，转过几个弯，到了用餐的地方。
　　这是一个全透明的房间，数十排白色桌椅排满房间，桌子上摆满了糊状食物，里面坐满了人，只有角落里还有两个位置。
　　程逸走过去，坐在其中一个位置上，就在他在想白卓明什么时候会来的时候，他一转头便对上了白卓明的目光。
　　不对。
　　白卓明坐在那个地方，那这个空位是谁的？
　　“不好意思。”一只手搭上程逸的肩膀，熟悉的声音在他的头顶响起，“这是我的位置。”
　　“是吗？”程逸这才发现餐盘侧边贴着人名，他抱歉的笑笑，抬头正要道歉，却在看清那熟悉的灰白色长发后，话卡在了嘴边。
　　怎么会这样？
　　他不是已经死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