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训哭》解大花

49、蝶变

　　杨珉说道：“我妈说，谈恋爱要认真，结婚过日子要谨慎，要考虑的方面非常多。我、我还没有向家里出柜，我怕我妈不同意，到时候段哥你怎么办？你也会不好受。”
　　对此，段锦荣倒是没有那么多顾忌，他奶奶去世，爸妈不管他，就算要管，他也有一百种回怼的方式，所以家人的阻碍在他这里并不算什么困难。但杨珉情况不同，杨珉和父母联系紧密，杨母又是那样一个狠角色，杨珉又要习惯性听他妈的，这次恐怕也是如此。
　　想到这里，段锦荣不免有些泄气，他松开胳膊，无所谓道。
　　“嗯，这一点确实也必须考虑到。在国内，出柜的最大压力就是家人。但如果我们真心相爱，这种困难是必须要去解决的，知道么？”
　　“我觉得，既然真心爱对方，就不能让对方陷入到痛苦当中。但解决困难是很痛苦的。”
　　“那就不解决，瞒着，只要我们能在一起，不也一样么？”
　　“不，我不想这样。”
　　段锦荣皱眉道：“所以你要当乖宝宝？听家里的安排？就连自己的爱情也可以放弃？天呐，你真是感动死我了，要不然我给你唱一首《听妈妈的话》吧！”
　　觉察到了段锦荣的郁闷，杨珉顿时紧张起来，抬头望向对方，说道。
　　“段哥，你不高兴？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算不高兴，是我考虑得不够周全，没有考虑到你家人的感受。算了，先不谈这个了吧，这不是一两天就能解决的问题。我喜欢你，你对我也有感觉，只要明确这个就足够了。”
　　杨珉沉思半晌，忽然说道：“段哥，我的意思是，我想找我妈妈认真地谈一谈这件事。”
　　闻言，段锦荣惊愕地望着杨珉，没想到对方竟敢鼓起勇气，跟他妈妈正面对上。
　　“你……呃，不用这样。我们可以先在一起试试看，彼此磨合一下，等感情稳定了再说。很多同性情侣都是这么过来的，无所谓。至于家里么，不着急，先瞒着他们，有机会再说。”
　　杨珉坚定道：“要说的。不然对你不公平。”
　　段锦荣皱眉道：“你怎么这么死心眼？我都说了，我不介意的，难道没有父母的认可，我们的感情就是假的？日子就不能接着过了？我告诉你，我从来都不稀罕什么父母的祝福！你别弄巧成拙，到时候惹怒你妈妈，我们连偷偷摸摸在一起都不可能了。”
　　“我妈是有点严厉。她跟你一样，看起来很凶，实际上都是好人，很关心我。”
　　段锦荣嗤了一声，不屑道。
　　“恕我直言，我不信。通过我的了解和接触，我觉得你母亲这个人，非常难沟通相处。”
　　杨珉皱眉道：“段哥，你不了解我妈妈，请不要随便诋毁她。”
　　“呵！我发现……你就是个典型的妈宝男，只要是你妈妈说的，就什么都是对的。”
　　杨珉生气道：“我不是！我也有自己的判断，我只是想让她对我满意一点……好吧，就算我以前没有，但我如今在你的帮助下，增长了见识，也自信了一些，我知道应该怎么做！这都是因为你，是你的功劳，所以我不想让你对我感到失望！段哥，你也不要看不起我，我之所以犹豫我们的感情，就是怕你看不起我，是因为可怜我，把我当小猫小狗一样宠着、逗弄着，这样我们的地位会不平等。我想成为你的爱人，而不是累赘；我想跟你地久天长，而不是露水情缘。”
　　这番话简直振聋发聩，令段锦荣呆立当场，久久无法回过神来，也令他瞬间对杨珉有了一个全新的改观。这个懦弱且幼稚的小孩，并非表面那般无能，他也是会成长的，也有自己的独立意识，可以清晰地分析出事情的本质，认真地说出属于他自己的真实想法来。
　　段锦荣咽了口唾沫，走上前去，摸了摸那颗炸毛的脑袋，柔声安抚道。
　　“杨弟，对不起，哥错了，哥向你道歉。你不是妈宝男，你也不笨，你的进步也很明显。”
　　杨珉却有些不开心，躲开段锦荣的手，双手揣兜，闷头走在前面，继续攀登高峰。
　　段锦荣挠挠头，忙抬脚追上，愧疚感让他不敢贸然上前，只在后面紧跟着。
　　数分钟后，两人站在山巅之上，脚下是风平浪静的海面，头顶上是璀璨闪耀的群星。
　　杨珉终于开口道：“段哥，你还记得，你之前说过的话么？想要去海里游泳，却选择爬山，方向就选错了。但我觉得这句话不对，只要目标坚定，不断努力，目标也是会达成的。”
　　段锦荣犹豫道：“杨珉，哥错了，你……”
　　杨珉目视前方，眼中盛满星辰，目光执着而坚定。他仿佛一只幼蝶，正在褪去那层束缚着他的硬壳，在光芒普照之时，终于冲破万千束缚，破茧成蝶，冲向属于他的星辰大海。
　　他说道：“段哥，我以前过得浑浑噩噩，被人笑话，我今天也想勇敢一次。我想要证明给你看，我也是很勇敢的，我也可以坚定地站在你身边，跟你并肩而立。”
　　段锦荣紧张道：“你要干什么？别做傻事！”
　　话音刚落，只见杨珉摆出一个标准而优美的跳水姿势，纵身向下一跃，在半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光，如同人鱼公主般，瞬间消失在平静的海面里，激起一朵小小的水花。
　　段锦荣站在崖上，低头向下看，吓得大叫起来。
　　“我靠！杨珉，你真是疯了——你给我出来！”
　　下一秒，水面一动，杨珉如一条海豚般从海面一跃而起，抹了把脸，开心地冲上面挥手。
　　“段哥，你快看！是不是就算爬到山上，也可以去海里游泳！”
　　段锦荣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大吼一声“你给我等着”，拔腿就往山下跑去。
　　两人在海滩上相遇，杨珉浑身湿漉漉的，站在月光下，如同从泡沫里重生的人鱼公主，终于等来了属于她的真正的王子殿下。段锦荣冲过去，脱下夹克披在对方身上，咆哮道。
　　“你什么毛病！怎么这么喜欢跳海？！我靠，那么高，撞到礁石怎么办？”
　　“不会的。这片区域没有礁石群，景区介绍上已经写了的。”
　　“你——”段锦荣气结，眼眶通红，怒气最终化作一声叹息，抚摸着杨珉那湿漉漉的头发和脸颊，哽咽道：“杨弟，哥爱你。来，这次认真地亲一个。”
　　杨珉的脸瞬间红了，方才的英勇荡然无存，吞吞吐吐道。
　　“接、接吻？我不会。我要是做得不好，你别生气。”
　　“放屁，你要是做得娴熟，那我才会生气。”
　　两人相拥着紧抱在一起，杨珉浑身湿透，打湿了段锦荣的卫衣，段锦荣却丝毫不嫌弃，反而将对方抱得更紧。
　　在月光下，杨珉整个人都亮闪闪的，美丽的脸上绽开笑容，美得令人窒息。
　　两人眼神里皆有紧张、羞怯的情绪，他们的嘴唇试着碰了碰，触电般分开，脸颊都红了，段锦荣捧起对方的脸颊，再次吻了上去，这次他们都没有避开，闭上眼睛，加深这个吻。
　　两人的身后，一个海浪翻涌而起，大海涛声阵阵，月色星光骤然变得明亮，将温柔的光辉洒向大地。
　　就连大自然这位温柔的母亲，都在为他们的爱情鼓掌、祝贺。
　　片刻后，二人分开，段锦荣怜爱地抚摸着杨珉的脸颊，喘息着问道。
　　“杨弟，我们在一起吧？”
　　杨珉羞涩回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