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常训哭》解大花

37、小说

　　吃到一半，谢宇鸣的手机响了。他低头看了一眼，默默挂断，走过去跟包导说道。
　　“包导，跟您请个假行么？今晚我要出去一下。明早回来，不会耽误拍摄的。”
　　包导点头道：“可以，自己注意时间。”
　　谢宇鸣道了句谢，匆匆离开了。饭后，段锦荣单独找到包导演，说道。
　　“包导，麻烦您一件事。我带杨珉出去走走，可以么？”
　　包导演沉思片刻，说道：“谢宇鸣今晚不是不住宿舍么？你去住一晚吧。好好地跟杨珉聊一聊，帮助他调整好情绪，不要耽误明天的拍摄。”
　　段锦荣狂喜，感激道：“谢谢您！”
　　当段锦荣大摇大摆地走进宿舍时，杨珉愣了一下，随即跳起来抱住对方，惊喜道。
　　“段哥！你怎么来了？”
　　段锦荣摔在大床上，身体弹了弹，闭上眼睛，享受地说道。
　　“还是大软床舒服……谢老弟不在，我陪你住一晚，顺便陪你聊聊天。”
　　杨珉却说道：“段哥，其实你不用跟我说什么，我都懂。”
　　“哦？”段锦荣侧躺着，一手撑住脑袋，饶有兴趣道：“你都懂什么了？说来听听。”
　　“我……我也不好说，但我就是懂了。你放心，我没有受影响，明天可以好好工作。”
　　“过来。”
　　段锦荣拍拍身侧，杨珉坐了过去，却被一把按倒。段锦荣摸摸他的头，柔声道。
　　“哥相信你，你一点都不笨，其实什么都明白，比某些人聪明、善良多了。但是，杨弟，有心事就要跟哥说，知道么？千万不要憋着。你是哥的人，哥不管你谁管你？”
　　杨珉眨眨眼，耳根泛红，轻声道。
　　“知道了，我听你的。”
　　两人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段锦荣见杨珉心情确实没受影响，这才放心地洗澡去了。
　　他租住的地方条件非常差，马桶泛黄，一股异味，热水器的水根本不热，水流也很小。如今站在宽敞的浴室里，被热水一冲，简直浑身舒爽，老胳膊老腿都没那么酸痛了。
　　数分钟后，段锦荣从浴室里走出来，他从床上拿起枕头，低声道。
　　“我去睡沙发。”
　　杨珉正坐在床上玩平板电脑，手指敲来敲去的，头也不抬道。
　　“睡床吧，不拥挤的。我和谢哥住的时候，也是一起睡床。”
　　“什么？！”段锦荣瞬间暴怒：“那小子！他不是答应过要去睡沙发的么？”
　　杨珉抬头，说道：“我不让他去的，沙发很硬，拍摄一天很辛苦，休息不好。”
　　“那也不行！你知不知道，那小子，他——”
　　话说到一半，对上杨珉那无辜的视线，段锦荣骤然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这火发得莫名其妙的，就连他也搞不懂，这种妒火中烧的感觉是为哪般。
　　杨珉茫然道：“谢哥怎么了？他睡觉是有点不老实，踢被子、说梦话、磨牙还放屁。但是没关系，我睡觉很沉的，不会被影响。就连昨天晚上被谢哥踹下床，我都没有醒。”
　　“……不是这个。”段锦荣拨棱几下湿漉漉的硬发，说道：“他喜欢男人，之前也有过不少风流史，我怕他行为不老实，会对你下手。”
　　杨珉微怔，随后问道：“段哥，你难道……歧视这个么？”
　　“谁说的！我可没这个意思。人人平等，自由选择罢了。”
　　段锦荣心说，我疯了吗？我自己歧视我自己？
　　杨珉笑道：“没关系的。谢哥有喜欢的人，不会那个样子的。”
　　段锦荣觉得有些担心过头，十分尴尬。他揉了揉鼻子，说道。
　　“你在干什么？不许在网上，跟网友直接对线。”
　　“没有没有……”杨珉将平板往身后藏去：“我就是……随便玩一玩。”
　　“玩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真的没什么！”
　　“你不听话？忘了我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了？”
　　段锦荣大喝一声，扑过来抢夺平板。杨珉慌忙扑向一边，两人嘻嘻哈哈闹作一团。最后，段锦荣将杨珉压在身下，对准腰侧一阵猛戳，杨珉大笑着松手，平板滚落一旁。
　　段锦荣趁势将平板捡起来，却发现上面是文档页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文字。
　　杨珉脸色微变，说道：“段哥！快还给我。”
　　段锦荣闪躲，好奇道：“这是什么？小说？！这有什么不能看的……等等，这是你写的？！”
　　杨珉不再挣扎，犹豫了很久，轻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不是不能给你看。但我写得不好，我怕你看了会笑话我。”
　　“这有什么！不看怎么知道究竟好不好？如果剧情有问题，看过后才能发现。好了，你立刻去洗澡，我自己看，我也不跟别人说这件事。”
　　“要不，你还是别看了……”
　　“滚蛋。洗澡去。”
　　段锦荣靠坐在床头，已经看了起来。杨珉缩缩脖子，一步三回头地洗澡去了。
　　片刻后，浴室的门被用力拍响。段锦荣站在外面，双手猛拽头发，嚎叫道。
　　“杨珉！你给我出来！”
　　“怎、怎么了……”
　　杨珉裹好浴巾，慌张地推开门。段锦荣一把抓住他，嚎叫道。
　　“快！告诉我后面的剧情是什么？你为什么卡在那么关键的部分，我现在抓心挠肝！”
　　杨珉眨眨眼，问道：“你喜欢看么？”
　　“喜欢！太喜欢了！简直太好看了。快告诉我后面的剧情，他们什么时候才能在一起？”
　　杨珉继续眨眼，认真道：“剧透遭雷劈。”
　　段锦荣：“……”
　　杨珉忽然笑了起来，笑靥如花，神色轻松，说道。
　　“其实我还没想好后面的剧情。我还写了其他小说，已经完结了，你要看么？”
　　“看！赶紧给我交出来！”
　　杨珉拿过平板点了几下，进入一个小说网站的页面，他说道。
　　“这是我的作者号，可以直接看。我写得不好，你随便看看，就当打发时间。”
　　段锦荣急忙夺过平板，点开后顿时惊呆了，杨珉的号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注册了，时至今日，竟然已经发布了几十本小说，长短、题材不一，而且人气也相当不错。他又点开关注列表，发现之前那部剧的原著作者，竟然和杨珉是互关关系。他惊愕道。
　　“你你你……这这这！你们竟然认识？”
　　杨珉老实道：“……对，我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就没有跟你说。我和她私交不错，那部小说在创作前期，她就跟我一起讨论过剧情，男二的角色……就是以我为原型创作的。”
　　“天呐！”段锦荣揪着头发，疯狂大叫道：“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我就说，你为什么对剧情那么了解，而且不同意找作者帮忙……后来我找她帮忙宣传，她也欣然同意了，我还以为是我能说会道，原来是看在了你的面子上！”
　　杨珉喏喏道：“我觉得不是什么大事，就……”
　　段锦荣在房间里不住踱步，狂捏眉心。半晌后，他继续说道。
　　“你之前在房间里，就是写小说？”
　　“随便写写罢了，我自从入行后，就没什么时间写了。读者在催，我不好意思，就……”
　　“你舅说你没工作以前，成天在家玩电脑，其实也是在搞创作？”
　　“对。”
　　“你每天能写多少？擅长什么类型？对这件事有什么规划？”
　　“每天……”杨珉想了想，说道：“至少一万字吧，思路顺畅的话两万。什么类型都能写一点，我不清高，也不排斥热门题材，我都愿意试试，我很努力的。没有规划，就是兴趣爱好。段哥，我没有什么想法的，也没想过靠它赚钱。我很笨，也没有这方面的才能……”
　　段锦荣摆摆手，打断对方的话语。他此刻无比兴奋，心脏狂跳，眸光雪亮。他仿佛一名旅人，行走在茫茫无际的雪原之上，忽然混沌的视线变得清晰起来，面前的迷雾骤然散尽，前路瞬间变得清晰无比，路标显现，就连天上的星光也为他们指明了方向。
　　但在这方面，他毕竟不是专业的，也不敢擅自妄言，便说道。
　　“你去休息，我先看看你的小说。呃……你放心，哥不会笑话你，你很棒，真的！”
　　杨珉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开心地睡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