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有疾》苏十一娘

66、腊八节

　　腊月一来，很快到了腊八节。

　　墨青刚把腊八粥熬好，正要让翠竹去把三个主子请来，就看到兄妹三人前前后后走进了厨房。

　　“阿爹不在家中，今日是腊八节你能早些回来吗？”顾季堂问道。

　　顾青姝点了点头：“应该问题不大。”

　　顾季堂先一步坐下，看向顾青姝：“阿爹近两日可有来信？”

　　算着时间顾海明应该已经到了汴州，这段日子来了两封平安信。

　　顾青姝摇着头坐下：“倒是没有听殿下说，今日我去的时候问问。”

　　昨日傍晚时开始下雪，一整夜都未见停，这会儿外面还在下着。

　　顾青姝用了早膳，穿好斗篷，捂得严严实实地，一手拿着汤婆子，另外一只手提着伞。墨青刚把门打开，一阵风雪趁机飘了进来，冷得两人都缩了一下脖子。

　　“阿姝姐姐。”阿杰敲门的手还停在半空中就见大门已经开了，朝着顾青姝一笑：“今日大雪，殿下担心姐姐，特意让我一早就过来接。也是巧了，我才把马车停好正要敲门，姐姐家就开了门。”

　　顾青姝笑着：“倒是辛苦你了。用了早食没有，我家中煮了八宝粥，要不要吃一点？”

　　“多谢姐姐好意，今日府里也煮了八宝粥，才吃好出来的。”阿杰笑着拱了拱手：“还请姐姐等会儿，我去把马车牵过来。”

　　也不知凑巧，还是对门听到了动静，顾青姝等着阿杰去牵马车的时间，姜河逸打开了门。

　　“阿姝。”
　　姜河逸穿着一件青湖色的圆领袍，人瞧着倒是依旧的谦谦君子模样，只是望向顾青姝的眼眸中透着几分落寞。

　　顾青姝向他行了礼，礼貌而客套道：“姜大人。”

　　姜河逸已经在御史台就任殿前侍御史，算不得一份清闲的官职。每日也要跟着上早朝，负责监察官员的衣着以及行为举止。

　　在顾青姝前世的记忆中，姜河逸在御史台颇为不受重用，这次遭他和宋雪妍一事想必他在御史台的处境更为艰难。

　　“阿姝，对我需要这般疏离吗？”姜河逸神情中露出伤神之情，他紧蹙着眉头，瞧着眼前的顾青姝总觉她离自己愈发的远，明明前日他们才见过，明明她还对阿娘这般紧张。

　　顾青姝却淡淡道：“姜大人，你已经有未婚妻。”

　　姜河逸似是恍然回过神来，他喃喃道：“是啊！我与你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顾青姝看着马车已经向她驶来，她看了眼姜河逸：“姜大人若是无事，我就先走了。”

　　姜河逸想要上前去拦，一想到现在的自己已经没了身份，振了振心神道：“前日多谢阿姝姑娘送来的药，我阿娘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顾青姝：“那就好。”

　　说话此话，顾青姝就着阿杰的手直接上了马车。

　　阿杰瞥了他一眼：“有些人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知道珍惜，失去后倒是紧追着像一条狗是的。”

　　他收回视线，并不在意姜河逸如何想，他只是想为顾青姝出一口气。

　　“阿姝姐姐，你不用难过。你人长得好，心地又善良，将来自会找到更好的郎君。”阿杰。

　　坐在马车内的顾青姝笑了笑：“借你吉言了。”

　　*
　　祥云殿。

　　顾青姝来的时辰尚早，这会儿萧宁宁还在睡着。

　　因着吴琦守夜着了凉正发着烧，唤萧宁宁起床的任务暂时交给了顾青姝。

　　她小心翼翼地推开殿门，一股热意扑面而来。她把斗篷收起来整齐叠好放入耳房内，这才把珠帘挂起，剥开帷幔，绕过宫中新送来的八扇屏风，看着萧宁宁睡得似有些不安稳。

　　他眉头微微蹙着，额头上冒着细细的汗珠。

　　顾青姝坐在床边，拿出帕子正要擦拭，萧宁宁猛然在睁眼开，一招锁喉将顾青姝压在了身下。

　　“殿，殿下。”

　　顾青姝倏地跌入被褥中，吓了一大跳，好在床上绵软倒也不会摔疼她。只是萧宁宁的眼神和举止着实骇人。

　　“殿下，是我。”

　　萧宁宁清醒过来，松开了手，忙去检查顾青姝的脖子，见到她白皙的脖颈上一圈鲜明的红，萧宁宁的眼中透着歉意：“抱歉。”
　　他嗓音沙哑而低沉。

　　顾青姝正要说无碍，萧宁宁已经下了床，从梳妆台的第四层的抽屉中拿了一支药膏，又坐回了床上。

　　“不会有下次了。”萧宁宁微微抬起她的下巴，手指沾了少许的药涂抹在她的脖颈上。

　　顾青姝摇了摇头：“殿下，是我没有经过你的同意冒然靠近你，吓到你了。”

　　她说着目光不自觉地向下望去，她这才发现萧宁宁身上就穿着一件松松垮垮的深青色大袖中衣，隆起的胸肌毫无遮掩的彰显着作为男子的气概。

　　顾青姝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头稍稍往旁边侧去，视线还是不自觉地往那白皙，结实的胸膛望去。

　　“想要就直接看，不必遮遮掩掩。”

　　萧宁宁倒是没有想到顾青姝还好这一口，他把药膏放置在一旁，抓起顾青姝的手放在胸膛上：“摸摸看。”

　　胸膛就像一个火炉，吓得顾青姝忙收回了手。在看到萧宁宁显而易见的变了的脸色，顾青姝忙把他衣服拉拢：“殿下小心着凉。”

　　萧宁宁脸色已变，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冷意：“顾二姑娘这几日忙得很，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了？”

　　顾青姝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就知道这位主子又生气了。

　　他的脾性真的愈发的难以捉摸了，也不知道何时才能把毒给解了。

　　“殿下说笑了，再忙也没有殿下重要。”顾青姝带着讨好的笑意。

　　明明她每次都给公主府送了信，得了殿下的同意她才去的。这会儿倒是阴阳怪气起来了。

　　“呵”

　　顾青姝觉得头皮发麻，懊恼刚才没有好好摸一摸。

　　殿下让她摸，她摸不就成了。反正他们亲密的事已经做了不少，摸一下说不定还能缓解殿下的病呢？

　　总归好过让他生气。

　　浑身散发着冷意的萧宁宁系好系带正要下床，发现衣袖被人拉住了。

　　“殿下，给我摸一下。我想摸。”

　　“呵”

　　萧宁宁连一个眼神都不愿赏给她，他的身体是想摸就能摸的？

　　“殿下，我求您了。我求求您了。”

　　顾青姝觉得她这辈子最厚的脸皮就用在此处了，她扯了扯，不曾想衣服还真被她扯开了。

　　顿时有些尴尬。

　　好在萧宁宁还真坐了回来，可他的眼神明显不对劲了。

　　“殿，殿下，时辰不早了，你等会儿还要入宫。”

　　顾青姝如握着烫手的山芋一般立刻甩开了手中的衣服。

　　“无妨，总归只是一顿饭。”

　　今日腊八节，宫中虽然没有晚宴，萧宁宁还是得进宫吃个饭。

　　“这顿饭很重要的。”
　　顾青姝试图再挣扎一下。

　　“你知道的，病一旦犯了，不是我想能停就能停着。”

　　说罢，萧宁宁俯下身子，精准的对准那白皙的脖颈，一口咬了下去。

　　他咬得不重，更像是吮吸。

　　顾青姝的身子瞬间发了麻，想要推拒，但也记得萧宁宁是犯了病。

　　心里想着：这是在治病，在治病。殿下是个病人。

　　萧宁宁瞥了她一眼，第一次恶劣的觉得生病是一个很好的借口。

　　“说说你小时候吧。”

　　顾青姝一愣，一时不知道他的意思。

　　“或许能让我分神，病犯得不那么重。”

　　萧宁宁含着她的耳朵，灵活的舌尖搅动着，弄得顾青姝一颤一颤。

　　“不愿意说？”

　　顾青姝摇头，她哪里是不愿意，而是不敢出声，她怕自己发出令人羞耻的声音。

　　“说吧，你和姜家的那点关系谁不知道？”一道不轻不重的咬力落在她的肩头。

　　她和姜河逸青梅竹马，她的曾经确实很难绕过姜河逸。

　　顾青姝叹了口气，认命似的：“我和姜河逸自小订了婚，但姜夫人一直对我看管得很严厉。从前我觉得她是教我懂得男女之防，后来才知道那是她担心我带坏了她姜家的郎君。当姜河逸在同龄郎君中越来越出色，姜夫人对我防备的心就越发的严重。在她眼中，是我高攀了姜家，配不上她的儿子。所以在宋雪妍出现时，姜夫人才会毫不犹豫的选择家世更好的她。”

　　含着她耳朵的力度明显加重了，顾青姝本能的觉得她不能再说下去。

　　“继续。”

　　可萧宁宁没打算让她停，却又在她要开口的时候堵上了她的唇，以最为凶狠的态度席卷着她，毫不客气的占有着她。

　　他感受着怀中的人战栗，心里得到了一丝安抚。

　　“继续。”

　　顾青姝哪敢再继续。

　　“你若不说，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

　　最后的尾音让顾青姝彻底怕了，她挣扎着想要起来，又如何抵得过萧宁宁的力气，他握住她的双手，高举过头顶，吻细细慢慢地从耳朵，落到脖子上，轻轻咬上一口。

　　“我，我母亲去世得很早，姜夫人受我父亲的请求看管着我们兄妹三人，又因着我与姜家的这一门婚事，我很自然而然的把姜夫人放在了我母亲的位置上。我敬仰她，对于她的话我都放在心中，依依遵循。但”

　　顾青姝抬起头看向他，眸中已经含了泪，声音发着颤：“但是，姜夫人从来没有把我当过她的女儿。我呀！就是她姜家的仆人，高兴的时候对我笑一笑，招一招手。不高兴的时候，多看我一眼都像是脏了她的眼。殿下，知道我何时学会的做饭菜吗？十岁，十岁的时候，洗衣服做饭做菜，我样样拿的出手。可作为一个官户家姑娘该懂得仪态，该懂的女红，琴棋书画，样样拿不出手。”

　　“阿姝要跟我比一比吗？”

　　顾青姝对上他的凤眸，他目光灼热，似乎能将人烫伤，落在她腰间的手用力一揉，惹得她咬着唇，忍不住低声娇吟。

　　“十岁的时候和罗家定下婚事，被钱贵妃打了一个大巴掌，骂我是贱人；十二岁，被萧治推入荷花池中差点淹死；十四岁的时候，被萧松打断了腿。”

　　顾青姝听着嘴巴一撇，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帘：“殿下，我们为什么要在这里比惨啊！”

　　“因为你要安抚我。”

　　萧宁宁是彻底犯了病，起初确实是在骗她，而现在体内的情蛊已经苏醒，它比上一次来得更加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