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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海尸山阎王解围 ...

  •   众人侧目,只见猎苑外策马袭来一行人,为首的青年十分耀眼夺目,正是镇国大将军与大长公主之子,人称堰舒少将军的薄惊秋。

      夏侯昀有些惊讶:“表哥?”

      夏侯旸也皱眉,不过转瞬即逝,又笑着打招呼,仿若无事发生:“原来是薄少将军。听闻少将军跟着大将军去了西郊练兵,怎么,今日也有空来此地游玩?”

      薄惊秋并未回话,马还未有停势,人便先急急跃下,他一身武将气度,虽然年少,可面容冷峻,自小便在军中长大,负有铁律养成的不怒自威,高声喝斥围观的下人:“你们就看着这群畜生追赶主子?还不赶快拉住!都不要命了?!”

      下人们一齐跪倒在地,却不敢多说半个字,也并不敢阻拦。

      薄惊秋几乎气得背过气,大步来到夏侯旸和夏侯昀两兄弟面前:“三殿下,九殿下。这雪狼只是畜生,并不通人情,容易伤到六殿下,还请二位殿下叫下人将它们拴好,免得伤及兄弟!”

      夏侯旸事不关己道:“少将军,所谓开弓没有回头箭,更何况是阿曜主动提出要与雪狼比试一番的,他——”

      这番话尚未说完,少年将军便转头上马,扬尘向场中央而去。

      夏侯昀在身后忙道:“表哥!你不要去啊!雪狼一旦受到惊吓,凶性大发,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九弟!”夏侯旸一把拽住他:“让他去!少将军是沙场里出来的,还会怕区区几头畜生?”

      夏侯昀却依旧神色担忧,凑过去低声道:“三哥,若是薄惊秋出了事,长姑母非要闹到御前不可!父皇最疼长姑母,你我不是不知道,到时候恐怕我们脱不了干系!”

      夏侯旸却看着薄惊秋的背影,眼中几分冷峻残酷,不予作答。

      猎场中央,夏侯曜已经跑至筋疲力尽,半步都迈不开了,只能跌坐在地,几头雪狼围涌而上,只是一时没敢贸然扑上去,而是伺机而动,虎视眈眈。

      “阿曜!!”突然,薄惊秋在狼群身后驾马而来,不顾一切地冲进包围圈中,马蹄前倾,少年将军翻身下马,提着一柄剑遍直接冲向夏侯曜,群狼突然受惊,叫他有了可乘之机,薄惊秋伸出右脚,几乎是一路滑到夏侯曜身边的。

      “……阿秋?呜呜呜……”救命稻草突然赶到,夏侯曜放声大哭:“我、我跑不动,阿秋,我要死了……”

      “我来了!阿曜,别怕!我就在这里。”薄惊秋声音颤抖,却不似畏惧狼群,先是一把抱住夏侯曜,随即又迅速地左右上下看。

      “狼!阿秋小心!”夏侯曜的目光越过他,尖叫道。

      薄惊秋回头,原来是其中一只雪狼趁着他分散注意力,猛地扑了上来,来势汹汹,他下意识抬手抵挡,将夏侯曜牢牢地护在怀中,另一只手握着的短刀直取雪狼的咽喉。

      “不要!!”夏侯曜极快地伸手去握刀刃,为了不伤到那只平时连笔都握不住的手,薄惊秋赶紧将短刀侧开,给雪狼的皮毛划了一道,雪狼嗷呜一声,扑倒在旁边。

      薄惊秋低头一看,夏侯曜那只从来不沾阳春水的细白手掌心,已然鲜血淋漓:“你!你干什么?”

      “不能杀。”夏侯曜疼得脸色惨白,低声道:“三哥、三哥不会善罢甘休……”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惦记着畜生?”薄惊秋摇头,长叹道:“罢了!还能站起来吗?有伤到哪里?”

      “狼……”夏侯曜抬头望去,双腿颤抖。

      剩下的群狼再次将他二人围起来,薄惊秋神色阴沉,已经有了极浓的杀意:“阿曜,你不要阻我,若今日我不杀了这些畜生,你我恐怕都会受伤。”

      “我……没事。”夏侯曜强撑着:“如若只是受伤,并不要紧,父皇不会在乎——”

      “胡说什么!”薄惊秋没有回头,厉声打断:“我不会让你受伤的。”

      “……”这声音太过严厉,夏侯曜愣愣地抬头:“阿秋……”

      “等下这些畜生若是扑上来,你一定要抱紧我,半步都不能离开。”薄惊秋握紧短刀,全身紧绷。

      夏侯曜赶紧抱住薄惊秋的胳膊。

      夏侯旸和夏侯昀也赶来,带着下人们围在狼群身外,薄惊秋见人便高喊道:“阿旸,想办法让你的畜生退下去!”

      夏侯旸一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似乎并不以为意:“表弟,私闯皇家围猎苑是何等罪名,你不是不知道,现下,你还伤了我珍贵的雪狼,是诚心想叫我难堪吗?”

      夏侯昀拉拉夏侯旸的衣袖:“三哥,表哥他……毕竟是长姑母的儿子……”

      “废话!如若他不是长姑母的嫡子,我早就将他乱箭一通射死了!”夏侯旸恶狠狠道:“表弟,你若是聪明些,就别再管那个废物,看在长姑母的面子上,我自然不会伤了你。”

      薄惊秋皱眉:“阿曜可是你的亲弟弟!”

      夏侯旸仿佛被戳中伤处,一下子便没了平日里的从容气度,勃然大怒:“放肆!一个下Ⅰ贱婢女生的下贱坯子!什么亲弟弟?我母后贵为堰舒国母,父皇是当朝圣上,他算什么东西?也敢与我称兄道弟?!”

      夏侯曜低头哭泣:“呜呜呜。”

      薄惊秋道:“这种话,你可敢在圣上面前说?”

      夏侯旸挑眉:“有何不敢?表弟难道不晓得,父皇厌弃与那奴婢生的孩子,平日里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吗?”

      夏侯曜扯起衣袖抹泪:“嘤嘤嘤。”

      薄惊秋低头,柔声问:“手疼吗?”

      “疼,疼死了。”夏侯曜把手藏在身后。

      “再忍一忍。”薄惊秋正要继续与夏侯旸争辩,突然,人群外传来一道声音:“看样子是来晚了,错过了一场好戏。”

      众人纷纷转头向那道声音的来源处,只见来人是一个穿着一身黑衣、身材挺拔颀长的青年,独自带着一个侍卫,背着手从猎场外走进来,脚步轻松从容。

      他面上带着温和的笑容,可是绝对没有人会觉得如沐春风,反而看那笑容,如见了地狱中的阎罗鬼刹一般,都不由得倒抽一口凉气,微不可查地后退半步。

      他就像一位京都来的世家公子哥,衣着虽然并不能看出来有多华贵,可本人的气度着实不凡,微微抬着下巴,拿眼睛扫视人群一圈,闲庭信步地走过来,在众人的注视下,不消用力便是全场的焦点:“这是在唱哪出?”

      连一向喜欢哭哭啼啼的夏侯曜都不抽搭了,怔怔地呆看这名青年,仿佛他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叫人不由得敬重,不,是畏惧。

      “怎会是他。”饶是一向和气的薄惊秋都语气不善,下意识将夏侯曜护在身后,仿佛那青年真是什么阎罗鬼刹,是看一眼都会吓到夏侯曜的:“阿曜,不要出声。”

      夏侯旸的脸色也不好,轻声对夏侯昀道:“……我们走。”

      青年身后一直低着头的侍卫走上前来,径直拦住了这两位身份尊贵的皇子,他佩刀而来,甚至举着刀剑拦路。

      夏侯昀一向是无法无天惯了,何时受过这等气,几乎当场就要暴怒发作,可是看到一旁的黑衣青年,竟然硬生生地忍住了:“少师大人,您这是何意?向来皇家猎苑不许佩刀,您的侍卫是不是有些僭越了?”

      黑衣青年低声轻笑,微微致意:“九殿下,许久未见,怎么这就要走?难不成九殿下不愿见臣?”

      夏侯昀原本就是鼻孔朝天的人,这番话听下来竟然面如死灰,样子与方才被雪狼追赶的夏侯曜差不多,悄悄去拉夏侯旸的衣角:“三、三、三哥,怎么办?宇文、宇文渊怎么、怎么会来这里……”

      “你装作没听到便算了!”夏侯旸面不改色,想无视眼前的一切,直接离开。

      黑衣青年状若无奈地叹了一口气:“三殿下,这是在向臣挑衅?”

      夏侯旸深吸一口气,缓缓转头,面上已经转了一张笑脸:“少师大人还是这么爱说笑。许久未见,宇文太师可还好?”

      “三殿下何不自己去问。”宇文渊轻佻一笑:“如今三殿下跟着圣上理政,日日都能见到家父,何必问臣,讨臣嫌累。”

      夏侯昀年轻气盛,当即便想怼回去,却不晓得是在畏惧什么,有些犹豫,又被夏侯旸拉了一把,只好讪讪住了口。

      夏侯旸不怒反笑:“是我多此一问。不知少师大人今日怎会在此处?”

      “自然是为了……”宇文渊的眼睛轻轻眯起来,打量在场诸人,没有人知道他究竟是在看什么人:“……臣的猎物。”

      薄惊秋感到身后护着的人,瑟缩了一下身体,于是微微侧头安慰道:“别怕。”

      夏侯曜点点头。

      “哦?早就听闻少师大人骑射极佳,不知今日猎到了什么东西?”夏侯旸问。

      “呵。”宇文渊比夏侯旸要小几岁,今年不过刚及弱冠的年纪,可是个子早已抽条,在同龄人中算出类拔萃,比夏侯旸足足高了一个头,他低着头看人的样子,很难不让人觉得他居高临下、盛气凌人,不论面对的是何人何种身份:“臣的猎物,很顽皮。自然,臣也乐意放他玩乐。”

      夏侯旸很明显没有听懂,不过也不打算细问,笑着敷衍掉了。

      “你们呢?若是有好戏,何不让臣也观赏一二。”宇文渊语气十分随意。

      “……”夏侯旸笑道:“只是家事,还是不叨扰——”

      话还没有说完,宇文渊身后的冷面侍卫突然抽出长剑,直指夏侯旸。

      皇家猎苑内,天子脚下土,公然执剑指着皇子,皇子身边的侍卫们也纷纷抽出兵器,一时情急之下要护主子。

      宇文渊的侍卫不动如山,仿佛没有感情。

      “大胆!竟敢拿剑指着——”夏侯旸的内侍尖声惊叫,又戛然而止,那传闻中血海尸山的活阎王只是一个眼神淡淡地瞟过来,他便晓得自己惹对方不悦,吓得直接跪地请罪,匍匐着不敢抬头。

      “此话,臣倒是疑惑。有何不敢?便是圣上,也被臣拿剑指过。”宇文渊从自己的侍卫手中拿过利剑,径直走到夏侯旸和夏侯昀两兄弟面前,抬手便将剑尖放在夏侯昀的肩上:“九殿下,您说呢?”

      “……”夏侯昀牙齿打颤,仿佛知道对面的人是个疯子,说能下手便能下手,绝不含糊,无半分道理可讲:“宇、宇文大哥,我胆子小,你、你就别拿我开、开玩笑了……”

      “宇文公子。”夏侯旸也缓着语气道:“九弟对您一向是敬仰的。”

      宇文渊眼神下移,看到夏侯昀的双腿在发抖,便笑着将剑扔回侍卫手中:“不过玩笑罢了,各位殿下,还请继续。”

      夏侯旸蹙眉,深深不悦,却依言对狼群中间的薄惊秋喊道:“表弟,你还不过来吗?”

      薄惊秋将短刀横在身前:“我不会让你伤害阿曜的!若你的畜生敢伤害他,我不介意替圣上先宰了它们。”

      “啪啪啪——”夏侯旸还没有说什么,宇文渊先鼓掌道:“感人至深。得卿如此,夫复何求。六殿下,您说呢?”

      夏侯曜连头都不敢抬,只敢“嘤嘤嘤”几声,权当做什么都没有听到。

      宇文渊见状,似乎并未生气,只是低头笑了笑。

      事已至此,身边还有个麻烦的,夏侯旸只好黑着脸,不情不愿地示意下人把雪狼牵回来,就在这时,猎场的另一边响起了激烈的锣鼓声,众人都被这剧烈的声音吸引过去。

      唯有宇文渊目不斜视,随手朝侍卫招了招,他的侍卫便从一旁的内侍手中拿过一把弓箭递上去,宇文渊拉开了弓。

      众人的视线都被锣鼓声吸引,而狼群受到惊吓,条件反射地扑向薄惊秋和夏侯曜,就在千钧一发之际,一支利箭不出意料地穿过最先扑上去的一只雪狼。

      “嗖——”一箭穿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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