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零田园农家乐》旧时意

2、第 2 章

　　蓝箐坐在板凳上思绪飘飞，忽然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她的面前，指着河面兴奋大喊。

　　“妈妈！”

　　“妈妈，你快看，渔网旁边有小泡泡！”

　　蓝箐终于回过神来，定睛往河里一看，也是眼睛一亮——鱼儿终于上钩了！

　　蓝箐也不急，现在过去鱼全都吓跑了。

　　她单手捞过小不点，将其放在自己的腿上，笑着亲了一口：“等一会，妈妈给你煮鱼汤喝。”

　　“妈妈，真的有鱼吗？”

　　“对，小鱼正在吐泡泡，咱们等会儿再过去。”

　　温朵朵坐在妈妈腿上，心里别提多高兴。

　　自从妈妈病好后，不仅会陪她说话，还会经常抱着她逗她笑，甚至带她来河边捉鱼，陪她玩。

　　妈妈真好！

　　她的妈妈不是疯子，不是神经病。

　　她也不是小畜生……

　　蓝箐看着两眼亮晶晶，一脸崇拜望着自己的女儿，忍不住摇头一笑。

　　说起来小家伙也是可怜，阿婆是个老寡妇、母亲又是个疯癫的小寡妇，爹死妈疯吃不饱穿不暖，还被某些人嘴碎。

　　蓝箐深呼一口气，笑着将小家伙放了下来。

　　“等着，妈给你捞鱼吃。”

　　往后，自家女儿自家宠！

　　蓝箐迈着大步往河里走去，此时的水面已经翻腾起一片水花，连带蓝箐都开始激动起来。

　　一旁还在捡螺的刘丽嫦，同样看见了波纹荡漾的河面，欣喜跟了过来。

　　“阿箐，要收网吗？”

　　“收！”

　　家婆连忙过来帮忙，一人一边开始收网，一拉还颇有分量。

　　渔网收起一直被拖到岸边，哗啦啦的东西才开始往外倒，一刹那乱七八糟的水草沙石、鱼虾河蟹被抖落。

　　大多数都是巴掌大的小鱼，河蟹河虾也小小个，但收获已经算是颇丰。

　　要知道昨天撒了好几网都是空荡荡，幸亏调整了捕鱼方案，今天不仅换了个地，还花了钱调了新的鱼饵，好在没有亏本。

　　难得还有两条二三十公分的大鱼，赚大发了。

　　炎夏的燥热，瞬时间被满地乱跳的鱼虾冲散。

　　蓝箐神清气爽，抬头的瞬间，就瞥见家婆竟盯着小鱼小虾湿了眼眶。

　　家婆早年丧夫晚年丧子，也是个可怜人，家婆没上过学，大字不识一个，靠着卖菜积攒的毛毛票，愣是将孩子养大。

　　儿子温景死后，一跃不振。

　　难得吃糠咽菜，也没有抛弃她的这个疯儿媳。

　　温景走后，家婆不仅要照顾一个大疯子，扛着锄头还得背上襁褓里的朵朵，咬牙愣是把这个残破的家，撑了起来。

　　四十五六的年纪，愣是熬成干瘪瘦弱的小老太太，说是年近六十的长者都没人会怀疑。

　　这份心意，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

　　90年代，肉已经不算是什么奢侈品，但对于穷人家来说，仍旧是逢年过节才能吃上的东西。

　　更何况，现在一堆活蹦乱跳的小鱼儿。

　　蓝箐叹了口气：“妈，没事，咱们的日子，以后会越过越好。”

　　“诶诶。”

　　刘丽嫦抹了抹眼泪，继续道：“你和朵朵一年到头都没吃过几回肉，今天给你们好好补补，剩下这些还能晒成小鱼干，以后慢慢吃，就是螺有些不好弄……”

　　家婆话还没说完，蓝箐已经愣在原地。

　　她这才想起这几天光顾着找工作，和调查打听工程的事，昨天又在琢磨鱼饵的事，都忘了将摆摊的想法告诉家婆。

　　蓝箐立马摇了摇头：“不，这些东西咱们不吃。”

　　刘丽嫦正高兴着，猛然听见这话，满心满眼都是疑惑——大清早跑来河里，难道不是抓鱼吃的吗？

　　“妈，我打算摆摊做小吃，这些就是咱们做买卖的食材。”

　　蓝箐说时，又将鱼虾蟹分类丢进桶里，准备再撒下一网。

　　刘丽嫦听得一脸蒙圈，但不妨碍她帮忙整理渔网上的杂草。

　　她还以为儿媳妇在开玩笑，连连摆手：“不行不行，就这几个小鱼小虾，根本做不了买卖。”

　　“这些当然不够，大鱼咱们捕不到，河里的小鱼小虾可不少，咱们再摸些石螺、田沟里捡田螺、找泥鳅、挖黄鳝。”

　　“鱼虾蟹可不多，泥鳅黄鳝也不好找，水田附近倒是有不少田螺。”刘丽嫦这才回过味来，儿媳不是开玩笑，又惊又疑：“阿箐，你打算卖田螺？”

　　蓝箐笑着点头：“对。”

　　刘丽嫦微微皱眉，还是不太赞同。

　　田沟里确实有不少田螺，可这东西做起来麻烦，做不好又腥又难吃还满嘴沙石，而且就那么一点肉，能卖多少钱，会不会太浪费油？

　　“阿箐，咱们还是再商量商量吧，螺是不用钱，不过这东西听说挺费油，就怕做的不好吃，没人买。”

　　儿媳疯病好不容易痊愈，刘丽嫦也不敢刺激孩子，声音尽量委婉了些。

　　“妈没啥见识，就怕厨艺不好，影响了生意。”

　　阿箐自从嫁过来，因为疯病的原因，从来没有下过厨房，她本能的认为阿箐是不会做饭的。

　　所以摆摊这事，很悬很悬。

　　蓝家当初带阿箐过来相看的时候，亲家只是说，孩子不爱说话，但能干活。

　　当时阿景名声太差，加上她一个寡母，家里又穷，就更没有敢上门谈婚论嫁。

　　阿箐当时瞧着挺乖，胖是胖了点，但笑起来两个酒窝挺可爱，彩礼要的也不多，刘丽嫦当时不知道有多开心。

　　哪怕阿景有些不乐意，最后还是在祠堂拜了堂。

　　谁知道拜堂结束，大家才知道阿箐精神有问题，可蓝家已经拿着彩礼，跑得人影都不见。

　　她还以为儿子会火冒三丈，没想到夫妻俩日子过得还挺好。

　　阿景经常跟她说，阿箐不疯只是病了，晚上也有清醒的时候。

　　后来听说矿上的工资高，新手也有五六百元一个月，老矿工甚至有七八百元一个月，阿景当时抱着刚学会说话的朵朵，高兴了好久，甚至铁了心，要出门给阿箐挣钱治病。

　　谁能想到，一去不回……

　　刘丽嫦鼻尖一酸，胸口沉闷又难受。

　　现在儿子不在，她应该照顾好儿媳和孙女才是，做吃的她不太懂，但卖几个菜，她还是可以的。

　　于是，刘丽嫦缓了声道。

　　“阿箐，我们一起种菜吧，咱们三个吃得也不多，剩下的全都拿出去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