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你盛夏乔年》佳乐不洛

24、怪人

　　他做了一个梦，一个很混乱的梦，梦里的所有人都好熟悉又好陌生，他们喊着他的名字，拉着他，推着他，热情的簇拥着他，他们越来越多，一层叠一层的压着他。

　　余乔年猛的坐起双手在空中胡乱的飞，像是快要窒息的人在真空里挣扎，他大口的喘气，像沙漠里缺水的人。

　　阳光透不过厚重的窗帘，房间里灰蒙蒙的，胸中在隐隐作痛，那些是狰狞的带着腥红的伤疤。

　　轻亮的声音在房间里一声又一声，余乔年一遍一遍的扇着自己耳光。

　　每次犯完病他都会这样惩罚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成了习惯，他一边打一边用余光扫着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被厚重窗帘盖住的光。

　　是啊，她认为自己是那样恶心的人，自己是一个带病的心理有缺陷的人，自己是一个倔强的让人生厌的人啊……

　　她走了吗？

　　耳光一下又一下的发声，像是麻木了一直不停的下去。

　　她走了吗？

　　我呢？还用回去吗？回去干嘛？等乔岁的手术？那个成功率只有10%的手术？你为什么要签字！为什么？坚持不下去了？为什么会坚持不下去！为什么不去求爷爷？为什么……你还是放弃了？没有了乔岁……之后的你呢？应该……

　　一个个问题从余乔年心底蹦出，像是另一个自己又质问。

　　他起身，弯腰，捡起地上的背包，拉开拉链，拿出件衣服，又呵呵的轻笑，将手里的东西松开，看着他们往下坠，啪的一声。

　　他赤足的在木板上走着，开门往外走，就那样赤足半裸着只穿条内裤。

　　盛夏在药店里笨拙的点着手腕上的电话手表，弹出一个付款码，在收银员异样的眼光里，滴的一声，便迅速的离开了。

　　她拎着袋子一晃一荡的，在街上低着头走着，太阳很好，路过的人们大多都打着伞，他们成双成对，或是闺蜜，或是情侣，阳光晒在她白皙的肌肤上，晒的通红。

　　她不知道回去后该怎么开口，一切照旧她做不到，冷眼相待她更做不到，她后悔了，不该忘什么喜不喜欢，毕竟才认识几天？就莫名其妙的谈恋爱了，才多大又怎么知道什么是喜欢？反问自己……自己又真的喜欢他吗？

　　她还记得昨天晚上他突然就昏了过去，在半夜却突然抱住她，口齿不清的说着不要走……不要走，应该是做了噩梦，汗水豆大般的冒出，黏在她的手臂上好像还有鼻涕。

　　她见过他在病床上的样子，就是昏迷也坚强的紧握拳头，可昨天的夜里他是那样的脆弱，他有什么错？自己竟让他那样失态，甚至是自残，他明明已经很不容易了，可自已却……

　　盛夏的阳光直直的晒着她，滨海的太阳很大，那怕是早晨也有无限的热量，盛夏没有走在阴凉处，反而主动去接受灼热，是自我的惩罚，好让内疚减轻。

　　“那女孩好奇怪为什么不打伞也不走在阴影下？”

　　“谁知道呢？今天的怪人真多，刚刚不还看到个帅哥，不穿鞋就穿个内裤□□着上身，就这样在大街上走，啧啧啧，那身材”

　　“呵，刚刚还拉着我想去要他微信，怎么？现在讲他是怪人了？”

　　她和一对闺蜜相迎而过，隐约听到了什么前面、□□、帅哥，不好的预感从心底冒出，不安的情绪像是块重物压住胸口，提不上气。

　　有一个很不好的猜测让盛夏加快步伐，手里的袋子一晃一晃，终于在街道的拐弯处后，是一大片沙滩和无边的海。

　　这是盛夏第一次这样近的看见海，是震撼又是渺小，她来不及享受海风，便焦急的去寻找。

　　早晨的沙滩上已经有不少人了，但他们都在沙滩上谈笑，很少有在海岸边的，但有一个身影却直直的走向海岸。

　　那身影是她熟悉的他，是他！

　　“余乔年！你干嘛！”

　　“余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