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暗恋还能抢救》姚爻

5、出分

　　老式风扇运转发出嗡鸣，站在风扇前的女生，衣襟汗湿，脖子上满是细密的汗珠。
　　有一道响亮的女声从里间传来，“入微！来把菜端出去！”

　　“来了！”梁入微扯着嗓子回了一声，从客厅走到厨房。

　　厨房里也立着一台风扇，正对着电磁炉前炒菜的老人。

　　梁入微从碗柜里拿出两个小碗装饭，来回两趟把菜一起端上客厅饭桌。
　　摆好碗筷时，梁奶奶端着刚出锅的小青菜过来了。
　　入微细心地把风扇的位置对准奶奶的座位，并且递上一杯凉水。

　　“天越来越热，炒个菜出一身汗。”梁奶奶一口地道的小镇方言。

　　梁入微是吃奶奶做的饭长大的，除非奶奶不在家，一般情况都是由奶奶做饭，她洗碗。

　　夹了两筷子辣椒炒肉到梁入微碗里，“多吃点，别你爸妈回来看见你这么瘦，还说我没给你饭吃。”
　　梁入微默默听她唠叨，不做反驳。

　　见梁入微不回，梁奶奶换了一个话题，“放假这么久了，中考成绩是不是要出了？”

　　“快了。”梁入微说完往嘴里扒了一口饭。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将菜盘子往梁入微那挪了点，“你说说你，每天放学回来都看书看到半夜，人小楠回来就看电视，到处玩，怎么成绩还比你好，你们平时不都在一块玩吗，你问问他是怎么学的。”

　　梁入微能说什么，说他是天赋型选手，自己是努力型选手，智商硬伤吗？
　　只能安静吃饭。

　　“你这点随了你爸，闷葫芦一个。”
　　没人回她话，梁奶奶也不就此放弃，改聊家常里短。
　　“我吃完饭去你李奶奶那打牌，晚上就吃剩菜，你到六点把饭煮上。”

　　“嗯嗯。”梁入微早就习惯了吃饭有奶奶在边上讲话，老人家年纪大了，耳朵不好说话的音量也是慢慢往上走。

　　吃完饭收拾好餐桌，梁入微打开电视机，往老式竹编躺椅上一歪，听着电视机里播放《巴啦啦小魔仙》，眼皮越来越重，没过一会就睡着了。
　　梦里的她拥有超能力，身体漂浮在小镇上空，看见田间的稻草人，白墙黑瓦，透着波光的河流，石拱桥上有两个孩子跑过。
　　她正想飞出小镇，看看更广阔的风景，铃声越来越清晰。

　　神志随着铃声清醒，卧房的座机一直在响。
　　梁入微赶紧起身去接电话。

　　来电显示上是一串熟记于心的号码。
　　“喂，爸爸。”

　　“欸，入微啊。”
　　电话那端停顿了一下，“明天是不是要出成绩了？”

　　“嗯，是明天。”

　　那边又沉默了一会，“爸爸想和你说件事。”

　　梁入微第一反应是摸不着头脑，“你说。”

　　“你还记得去年奶奶摔伤腿进医院吗？”

　　没明白爸爸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当然记得。”

　　又是一阵无声。
　　梁入微不解，疑惑地开口，“怎么了啊，奶奶怎么了吗？”

　　梁父叹了口气，“没事，你待会去爸爸和妈妈的卧室里，从床垫下面拿点钱，去镇里的营业厅买个收手机，奶奶只会用老年机，你马上就快上高中了，买个智能机放家里用得着。”

　　突然被意外之喜砸中，梁入微顿时开心得忘记上一个提及的话题，江亦楠不仅有智能手机，家里还有电脑，她早就想和爸妈说想买手机了，但是一直不好意思开口，也觉得给她买的可能性很小。
　　心中的欢喜比之梦境飞翔时更胜。

　　“谢谢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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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捧着刚到手的手机兴高采烈地跑到隔壁，“江亦楠！我想加你企鹅！”
　　梁入微推开门进来时，江亦楠正倚着橱柜看《迪迦奥特曼》。
　　“你怎么不坐着看，外公呢，不在吗？”

　　江亦楠懒洋洋地站直，回过身看向冒冒失失的梁入微。
　　“刚刚零食吃太多了，站着消消食，外公在里面睡觉。”

　　“啊！”意识到自己可能吵醒外公，惊呼的同时捂住嘴，往江亦楠那走近了一点，尽量小声，“对不起对不起，这个动画片你都看几年了，怎么还在看呀。”

　　“不看这个看喜羊羊？”虽然他以前也看，但是他更相信光。

　　梁入微则是觉得喜羊羊更好看，她对懒羊羊有种莫名的代入感。

　　“不是要加我吗？”江亦楠越过梁入微，走到餐桌前，拿上手机，转身看向跟在他后面的梁入微，“加吧。”

　　梁入微抑制不住地露出笑，“那你输企鹅号。”

　　“懒得弄，我扫你。”干脆自己上手拿过她的手机，用自己的扫完，然后帮她通过，“可以了。”

　　接过手机后，看着屏幕里属于江亦楠的聊天框，嘴角越发向上，几乎要咧到耳根。
　　再待下去，梁入微都怀疑自己会笑得像个变态。
　　“我先回去了，明天出成绩了再来找你。”

　　说完又风风火火跑回自己家。

　　晚上睡觉前还捧着手机傻乐了半晌，田间的蛙鸣和树上的蝉叫都比以往显得不那么烦人，甚至从中听出旋律。

　　一缕温暖的阳光铺在白色被单上，驱散夜晚的清冷。
　　“入微！起来吃饭了！”
　　令人安心的声音从楼下通过窗户钻进卧室。

　　梁入微脸上是睡醒后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扯着喉咙应声，“来了！”
　　快速洗漱好下楼，身上还穿着昨晚的小熊睡衣。

　　“早上吃油条呀。”梁入微直接用手去拿。

　　梁奶奶剥开两个鸡蛋放进她碗里，“再吃两个鸡蛋，考一百分！”

　　“一百分可不够，考一百分没书读啊。”梁入微笑嘻嘻地夹起一个鸡蛋给奶奶，“一人一个，营养均衡。”

　　“你这孩子，自己吃。”嘴上虽然这么说，但还是领了梁入微的心意，“不要有压力，考多少分都是奶奶的乖孙。”

　　“嗯嗯！”心里的焦虑得到安抚，踏踏实实的吃饭等着出成绩。

　　梁奶奶喝了一口粥，又想到什么，“你待会去看看小楠起了没，他外公也不知道有没有给他弄早饭。”
　　说完叹了一口气，可惜他外婆看不到今天。

　　神色间露出沉重，梁入微默默应了。

　　“你去的时候可别这副样子，和平时一样就行。”说着戳了一下梁入微的脑门。

　　梁入微被戳的往后仰，“我知道啦，我在他家待着等出成绩可以了吧。”
　　后半句是她自己的小心思。

　　吃完饭又过了一段时间，梁入微才带着早饭去江亦楠家。
　　自从中考后，江亦楠每天都会睡到十点多才起，他外公则是一大早就提着篓子去江边钓鱼，中午回家给他做饭。

　　梁入微拍响隔壁的大门，等着江亦楠下来给她开门。

　　可能帅哥和普通人有壁，江亦楠即使顶着没睡醒的鸡窝头还能帅的像画里走出的人。
　　“进来吧。”

　　“外公又去钓鱼了？”梁入微亦步亦趋地跟在江亦楠身后，和他一起往屋里走。

　　江亦楠停住脚步，她险些撞上他的背。
　　“你在这里坐着等我。”如果自己不说，江亦楠知道她一定会跟着自己进屋，然后又跟着他出来。

　　梁入微听话地坐下，和她家不同的是，江亦楠家的院子，有石桌和石墩，旁边是小时候两人一起栽的桃树，显然是有人精心打理的。

　　不像她家全是梁奶奶种的蔬菜。

　　已经过去八、九年，这颗结不出好吃桃子的桃树，还好是种在江亦楠家，不然要是换在她家，早就被奶奶以结不出好果子就不是好树的理由伐掉了。

　　那样就不能每年都和江亦楠一起坐在树下看它开出绯红的桃花。

　　江亦楠回去洗漱完，带着两瓶牛奶在梁入微对面坐下，解开塑料袋，里面是梁奶奶装好的一根油条和两个鸡蛋。

　　“怎么还不出分呀。”梁入微晃着腿。

　　江亦楠一口一个鸡蛋，“估计要十点半。”

　　他说十点半那就一定是十点半，梁入微托着脸看着他吃东西，“那我在你这等。”

　　说说起来也奇怪，明明江亦楠才是两人中性格比较外向的那个，但只有他们两个的时候，一般说个不停的都是梁入微。
　　插好吸管，将牛奶递给她，“入微。”

　　“嗯？”梁入微小心翼翼地捧着牛奶，疑惑江亦楠怎么突然正式地叫她名字。

　　“我以后想学医。”他语气平静，“过完暑假我和外公会搬去我妈那。”

　　心咯噔了一下，手里的牛奶被渐渐捂热，下意识反问：“去市里读高中吗？”

　　“嗯。”

　　梁入微暂时安心了，这不是她第一次听江亦楠说想学医，“我感觉我考的还行，应该能上市里的高中，但是估计不能和你一个班。”

　　别看江亦楠表面平静，内心也藏着小紧张，他和梁入微从小一起长大，从幼儿园开始就在一个教室上课，早就已经是家人一般的存在了，肯定是希望高中还能在一个学校。

　　有同学发消息给江亦楠，说是可以查成绩了。
　　江亦楠伸手摸了摸梁入微的头，带着安抚意味，“别紧张，我相信你可以的。”

　　结果确实不错，梁入微考了六百出头，江亦楠考了六百八。
　　看到这个成绩，梁入微真心佩服江亦楠，最近一年经历的事不少，这种情况还能考这么高，有时候她都怀疑江亦楠不是正常人类。

　　不管怎么样，他们俩能继续在一个学校了！
　　想到这梁入微往上翘的嘴角怎么都压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