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39、《燕都风云》进行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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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风云》那片花怎么回事？”
“陈狗真是太会拍了！宫妃是谁演的？太带感了！前一秒人前蹙眉捧心娇娇弱弱的，后一秒背后轻描淡写让你去死，这种反差感，我真的太可了。”
“方楚缘，应该是她，我记得是个零零后。”
“零一年的，刚从燕影毕业，是被老师推荐进了《燕都风云》剧组，他们之前花絮有说。小姐姐很绝啊。很漂亮，五官分开看很柔弱，组合起来，立体感特别强，只要没笑，一下就感觉特别凌厉，杀气很足。”
“小姐姐是不错，但是我更喜欢片花最后那个。”
“全程没有正脸！然后就靠背影我已经可以脑补他有多帅了！”
“青袍文官真的非常可！不管什么时代，男人的门面果然是制服啊！肩平腰直走路不摇晃，脖子特别稳定，看他走路，脑袋就始终没怎么动过！”
“他走路的时候镜头有拍到玉组佩，神奇的是几乎没怎么动，把衣角压得死死的，我一下就get到古人说君子佩玉的意思。”
“说明仪态真是很好了。”
“陈狗把正脸放出来啊！”
《燕都风云》首条片花上线半小时在社交平台上热度爆炸，平台方贴心地在相关词条后方标注红“爆”，一个小时后蹿到了热度排行榜第一名。
这部戏，汇集了古装权谋类型导演天花板陈振与他能力卓越经验丰富的班底，荣誉满身的老戏骨，当打之年的中生代与生机勃勃的新生代，以及几大影视公司号称不设上限的投资，自立项以来就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关注和重视。
可惜拍摄过程一波三折，各大营销号对着蛛丝马迹捕风捉影，开拍第一天就在风口浪尖上，直到杀青进入后期制作，有关《燕都》的各种传闻才稍有平息。而谁也没想到，没做任何宣传，剧组居然选在一个工作日的傍晚悄悄上传了第一个片花。
服化道一向是陈振的强项，不论是民间还是宫廷，庶民百姓或者达官贵族，导演将每个角落，每个人都拍出了属于他们的光彩。网友们照例吹完彩虹屁，激动完毕，开始二刷片花时才发现，这条长达十五分钟的片花里，居然只有一个角色露了正脸。
“陈狗太绝了。十五分钟啊！他居然只放了方楚缘的脸！”
“小姐姐发微博了——‘导演，你把其他老师藏哪儿了’。指路方楚缘微博，@缘缘不圆。”
“方楚缘挺有梗的，她之前上综艺，有个主持人贼烦人，问她第一部大制作就是陈振的戏，以后再接其他人的戏会不会有落差感，她直接说龙虾鲍鱼吃多了容易痛风，笑死我。”
“啊，王燕回发博了，‘陈导赶紧看看剩下的片花里有没有演员的正脸。’哈哈哈哈哈编剧真敢说。”
不管网民如何议论，粉丝如何哀求，哭求，威胁，希望剧组能尽早上线第二条片花——当然，要是能赶紧定档早日播出更好——《燕都风云》官博依旧每天装死，不过一周之后，热度渐渐平息的某天，官博没有任何预兆地开始分批放出相关角色的定妆照片。
榜上有名的粉丝欢天喜前去认领——当初《燕都》开拍，导演死死捂住演员名单，所有探班的媒体和个人都必须签署保密协定，就连神通广大的前线站姐都在陈振这里踢到铁板——《燕都》剧组几乎搭建了他们能搭建的一切场景，剩下部分，陈振请来国内最好的特效公司补足。
“啊啊啊啊！！陈宇航太帅了！”
“刘格非这扮相真是好，比他当年拍<世祖>演朱棣还对味。”
“啊居然有刘晨和黎恩，啧啧啧，修罗场啊。”
“陈振这面子真是广纳四海。”
“钱椹这次演齐越？可以啊，他还是挺有追求的。”
在一场场狂欢当中，很快有人发现众多定妆照当中出现了不少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其中最引人注意的，则是谢涵的扮演者谢予乐。
定妆照有三张，分别是学子，探花与青袍文官，学子装是粗褐布衣，背着书篓戴着一顶大帽，满脸风霜，应该是在赶考途中；探花则穿了一身深蓝罗袍，戴与乌纱相仿的进士巾，展翅垂带，簪对花，垂目微笑风流俊秀，过眼难忘；官员照则是简简单单一身青袍，革带将腰身勒得很细，头戴展翅乌纱帽，手持笏板，挺胸抬头目视前方，正气锋锐扑面而来。
一张陌生好看的脸，一个完全无人听说，彻彻底底的影视圈新人，娱乐圈菜鸟。
“这人谁？演谢涵？”
“没听过啊。不过有一说一，长得挺好看。”
“看简介上好像是风华的人。”
“风华塞人实锤。”
“希望他至少别是草包。忧心忡忡。”
“陈狗看演员眼光很毒，应该问题不大。”
“主要是有王燕回在。”
“不负责地说个八卦，这个叫谢予乐的，刘格非夸过他的戏。”
“刘格非？不是说刘影帝特别爱惜羽毛？看来也没多爱惜嘛。”
“其他人不知道，但是他夸谢予乐应该是真的。”
“楼上有料。”
“那场戏有不少群演，后来传出来的，不过不保真。”
“有什么好问的，之后等上线了，万一是个糊戏咖，到时候再开嘲嘛。”
谢予乐的名字像投进湖心的小石子，虽然荡出些波澜，却很快便又了无痕迹。毕竟只是一张定妆照，虽然不少人看在皮相的份上记住演员名字，但很难说这样的记住有多重的分量——直到第二条片花上线。
网络上谢予乐这个名字溅起小小水花，但现实当中，他暂时还是那个糊穿地心的菜鸟新人。不过为防意外，谢予乐和求璆商量一下，打算早点搬去宿舍。
说干就干，当天晚上，谢予乐就联系了风华万能的行政后勤部门，填了线上申请表订好时间，第二天就有人和他联系。
过了一周，大件行李由搬家团队负责，谢予乐和求璆带着装了贵重物品的便携行李箱径自开车到宿舍——某小区的一套二居室，短时间内住他和求璆绰绰有余。
房间里家电家具齐全，两个人只带了一些衣服和日用品——谢予乐私心里打算拍几年戏攒点钱，干脆把嘉临园的房子装出来，到时候拖家带口（求璆）住新房去。
“风华真是财大气粗。”求璆打量卧室——灰蓝墙布，没什么特别的装饰，最显眼的是一米八实木床和步入式衣帽间——随手把谢予乐新买那堆标签都没剪的衬衣挂进去，“你这么个十八线演员居然都肯给租这么好的房子。”
“又不是不付房租。”谢予乐身为资深海外党，是可以在宿舍自己生豆芽种小葱的独立生活水平。求璆在忙，他也不闲着，一边整理床品一边和发小闲聊：“这小区好几栋楼都是大老板十来年前买的，现在租给艺人，也算是肉烂在锅里了。”
“那他挺有眼光。”在燕京城墙根儿长大的求璆有点惊讶，挑挑眉说，“十几年前这片儿什么都没有，破房烂道，离市中心还远。”
“要不他是老板？”耸耸肩，谢予乐挂好最后一件衣服顺手关上衣柜门，拉上求璆：“走吧，听说附近有家味道不错的私房菜馆子，吃饭去。”
“谁说的？”
“安君齐。”
整整一天，谢予乐和求璆仿佛两只忙碌的工蚁，勤勤恳恳的搬家收拾，完全把第二条片花上线的事忘得干干净净，最后接到经纪人的咆哮电话：“谢予乐！你怎么没转发片花啊！上哪儿梦游了！”
谢予乐没反应过来，懵懵懂懂地下意识啊了一句：“什么片花？”
这家私房菜水平不错，他累了一天稍微放肆，难得允许自己吃撑，现在走路都嫌费劲儿，浑身上下估计就只有胃部充血干劲十足，脑子都快转不动了。
“片花！片花！《燕都风云》！”安君齐在那边着急上火，“今天第二条片花上线！”
可惜经纪人剃头担子一头热，对上不在状态大脑缺血的谢予乐：“哦哦，”求璆已经开了门，他跟在后头弯腰脱鞋，直起身不甚在意懒懒散散地讲电话：“我刚到家，马上发。”说完收线，真是多一个字都嫌浪费。
安君齐简直想把谢予乐从手机那头拖过来打！可惜哪怕在物理距离上就无法实现——他在东城某个文创园，周康的工作室在这儿，而他原本是过来和这位制片人谈新项目，刚谈得渐入佳境，就接到了《燕都风云》宣发人员的电话。
对方催他赶紧让演员转片花，顺便还告诉经纪人一个更可怕的消息：“我们在全网找了好久，都没找到谢老师的微博，他是不是没账号啊？”
周康在对面抱着胳膊看戏，安君齐难得着急上火，对着手机咬牙切齿又无可奈何，相当新奇——这位圈内知名制片人看得津津有味。他和这位不熟，但也谈不上陌生，社交场上见过几回，算点头之交。还听过不少对方过分商业精英做派的传闻——周康有趣地想，安君齐这模样，估计真没几个人见过。
“对面是小谢吧？”拿起公道杯给安君齐分茶，制片人像在闲聊：“我也看了片花，这年轻人不错啊。”推盏过来到客人手边。
经纪人曲起二指在桌面轻叩两下，三根修长手指拈起杯子呷一口：“好茶。”片刻之前的失态已经彻底消失，他又变为从容，理智，冷静的演员经纪——确实不像圈里人。
“这年轻人以前没听过，还真是新人啊？”制片随口问。
“新人，今年刚签的。”安君齐笑笑，随口答：“年轻人有冲劲儿，自己也争气。”
“噢……”周康皱皱眉，若有所思。他性格爽快，兜了一回圈子嫌麻烦，懒得再云里雾里做谜语人，索性摊开讲：“安兄，我也直说了，这个项目，你们风华只投一千三，就想要男一，还要再捎带一个进来，胃口太大，不合适。”
安君齐伸手泼了杯里的残茶，自己动手倒了一杯：“话不能这么说。”他抬头看一眼周康，眼瞳颜色极黑极深，慢条斯理搓着手指，气定神闲开口：“周总，项目不到四千万的体量，风华投了一千三百万，接近三分之一的体量，并且承诺不改剧本不加戏，”说到这里微微一笑：“片酬方面，宽哥也同意按照剧组的方案走，说实话，这诚意已经很足了。”
周康一时语塞。
“我们子宽观众缘一直不错，虽然现在谈不上稳稳一线，但也只是缺少合适的机会，而不是没有实力。”经纪人向后一靠，倚着椅背，姿态闲逸松弛，注视着制片人，缓缓道：“周总，换一个人，未必有我们的诚意。”
“诚意嘛，大家都有。”周康笑笑，滑不留手的老狐狸若无其事地转了话题，绕回谢予乐，笑呵呵地开口：“那个小谢，很灵啊，《燕都》开门红，又在你们风华，没两年估计就能起来了。”
“那就得看老总们带不带我们年轻人玩儿了。”安君齐抬手，铁灰衬衫袖口贴着腕骨青筋凸起的冷白皮，给周康斟茶，小拍一记马屁：“小谢呢，确实也很需要机会。千里马也需要伯乐相马嘛。”
明知道安君齐只是在恭维，周康也被哄得高高兴兴——这么个矜贵人物愿意低低头和你说软话，饶是老油条也心里一热——“行吧，”制片人也不拿乔，“确实子宽挺合适的，不过，”他话锋一转，“要带谁，我呢，倒是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他盯着经纪人，像是试探：“我觉得，谢予乐，挺适合我们的项目。”
安君齐看着不断注入茶杯的水线，目光近乎审视。差三分杯满时停手，放下公道杯，拈杯提起，递给周康，视线停在清亮的茶汤上，带着些午后久坐的倦怠，仿佛不经意问：“那周总是有想法了？”
“唐鹤川，”周康说，“暂定男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