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9、第四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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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风早振慢慢点头。
他……以及他使用的这个身份，都是所谓的“未实装”刀剑。
能拖延两天才被发现其实已经在稽查队的预判之外了，毕竟每一振实装刀问世几乎都会引起热议——热心的审神者们会把新刀查个底朝天，从生平经历到曾经旧主，从兴趣爱好到底裤颜色……应有尽有！
风早振默默开始回忆已经完全倒背如流的词。
“嘘。”栗花制止了他想念台词的举动，手中握着一枚黑色的木牌，“有什么想告诉我的，等回去再说吧。”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雪丸会乖乖的对吗？”
风早振只好把背得滚瓜烂熟的词又咽了回去，趴在一期一振肩上偷看其余人的表情。
似乎毫不惊讶……也就是说他们知道得一定比今天更早，也许是昨天或者第一眼见到他的时候。
明明知道了“真相”又为什么不直接拆穿他呢？
队长的预测出了误差……风早振悄悄环顾四周，手指竭力放松假装自己没有在紧张。
好想再发一封信回去说明情况等待指令，但是很明显现在不行。
还有这种黑色的地带总感觉……非常眼熟。
一行人走在黑色丛林里，时不时踩断堆积起的碳化植物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
风早振又盯着背后遗留的脚印看了半晌，忽然灵光一闪。
他想起来了。
这里是前线吧？鹿鸣第一次带他去的那个林子也是这样漆黑一片……也就是说他们的集会地点其实离时之政府的精锐部队并不远？
实在冒险，但莫名符合反派角色的习性。
像什么“一定要作死来寻求刺激感”什么的……但是栗花给他的印象并不像大胆到这种程度的法外狂徒，所以大概是什么反叛者阵营约定俗成的传统么？
“到了。”压切长谷部忽然出声道。
风早振下意识抬起头，便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眸。
他是说给他听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这样觉得。
压切长谷部瞥了他一眼便挪开目光，侧身让开视野。
风早振眨了眨眼。
与其他地方似乎没什么不同，仍然是漆黑的一片，黑色树木连成阴暗枯败色调。
也不对……风早振顺着栗花走去的方向眯起眼，看到一枚挂在碳化树枝上几乎与焦炭融为一体的黑色木牌。
这样的木牌，栗花手上也有一枚。
他悄悄咽口水，紧张得像要揭露最后一张彩票号码的赌徒。
栗花伸手把那枚木牌摘了下来，动作熟练地往手里一握再一掰——
她把它掰断了！
风早振几乎是下意识地抖了一下，一头埋到太刀肩上只敢竖起耳朵听周围的动静。
静悄悄的，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也不对。
他全神贯注的情况下侦查力不低，在放下心来之前便先听见了细微的树枝碎裂声，清脆又松散，像是在被踩下去的一瞬间就化为齑粉……正常的树枝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声音，除非来者当真“强者恐怖如斯”且毫不节制自己的力量。
但在这种完全碳化的树林是可以的，它只昭示了一件事。
——有人在向这边靠近。
风早振立刻抬起头看向栗花，“栗花大人，有人来了。”
“……我知道。”栗花对他笑笑，只是嘴角略微抿起，也透露出她并不如表面上那样镇静自若，“应该是和我约定好的朋友来了。”
朋友？
风早振悄悄往声音传来的方向投去目光，便冷不丁撞上了青年淡漠的黑色眼眸。
冰凉的，像把所有东西都视如无物一样的……他似乎并没有把站在林地里的这几人看入眼里，只是直直看向了栗花。
“我没有朋友。”
……声音好像也不是那么冷漠。风早振想道，赶紧挪开了目光。
好可怕，他长什么样子来着？
再看一眼。
青年冷冷地和他对视，“你看什么？”
强烈的求生欲让风早振快速扭头抱住一期一振的脖颈把脑袋埋了下去，几乎大气也不敢出。
如果被这个人抓到把柄的话，一定会死的。
像那些人一样……死在回不去家的地方。
“雪锋，别吓他。”栗花轻声细语道，“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呢？”
被唤做雪锋的青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耳边是轻微的布料摩擦的声音和一些沙沙声……风早振又想看看了，他把斗篷的帽子拉到遮住几乎整张脸才又看了过去。
恰好看见两人已经交换完毕了东西正在各自道别，他们之间的道别也和他见过的不一样，只是彼此一点头便各自转身。
“你买的新刀？”雪锋忽然说道。
风早振还没反应过来，便听见栗花带着笑的声音，“是我家乱酱啦，他今天想和我一起出来逛逛。”
“乱藤四郎？”雪锋念了一遍，没等栗花再接话便毫不留恋转身走了。
真是个古怪的人……风早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色林木后面，努力回忆刚刚看见的面容。
平平无奇到了极点，只是眼角微微下垂让他有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上去有点无害……但也只是不经意间，大部分时候对方脸上冷漠已经足够弱化一切个人印象，只剩下一个模糊的淡漠影子。
甚至让他觉得有一点像刀。
“还在看呀？”栗花笑着问道，“乱酱喜欢雪锋吗？”
风早振花了好几秒钟才反应过来她在叫他，他默默接受了自己的三号名字，“……没有，只是有点好奇。”
适当的实话可以降低调查对象的警惕心，对他这种不留神就容易把真实情绪暴露在脸上的刀来说是真诚必杀技。
——这也是加州清光说的。
“嗯……好奇的话，等回去了我再跟你说吧。”栗花说道，“不过关于他我知道的也不多呢，毕竟只是偶尔做点小交易。”
“我们先回家。”
……
“调度台资料审批下来了，研究一下？”
一份平平无奇的打印文件上印着少女的头像，面容在刀剑们服侍过的主君见过的人中称得上中上之姿，但他们要看的并不是简简单单的可以一眼看出来的内容。
加州清光皱起眉把打印纸翻开几页放在桌上，一眼扫过去便继续翻页。
“看这么快？队长你什么时候会一目十行了？”山姥切长义打趣他，也坐下来随手捡了一张散落的纸张。
只是一眼过去便变了脸色，“这什么？”
“我也想问这是什么。”加州清光又捞起一张纸从上到下扫视完了便递给同样好奇走过来的山姥切国广，“你也看看。”
很快室内便响起了第三个同义问句：
“这……什么？”
五人坐在一张长桌上面面相觑，桌子中间是已经被拆散的一堆打印文件。
加州清光率先发言，“你们……有人看懂了吗？”
“这谁看得懂。”山姥切长义毫不客气道，“通篇乱码，有实义的字词不超过十个字。”
“……最清楚的只有封面。”山姥切国广拿着封面的表格，犹豫了一下继续说，“……不清楚的地方因为我们已经清楚任务情况，也很清楚了。”
不清楚的地方是指已经变成一串乱码的性别栏。
但是转念一想按当今人类社会的混乱程度说不定性别这一栏当真不是他们能直接看出来的也需要一定的评判标准……但是这么一想的话未免太痛苦了些。
有一种把仅剩的东西都全盘打翻的羞耻感。
山姥切国广默默咽下快要不受控制的心声，转头看向加州清光，“……怎么办。”
加州清光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头看文件，手指在桌面上敲打的速度越来越快。
与之对应的是他翻看文件的速度也越来越快，最后厚厚的一沓文件见底，最后一张打印纸被抛开以后他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协助调查的专员是谁？！”
“是，是我……”
桌上的人齐齐看向声音来处，先看见了短刀淡定的紫色眸子，然后是他怀里坐着的……
一只狐之助。
狐之助努力蛄蛹了一下还是没能挣脱药研藤四郎的手掌束缚，便将就着这个姿势说话，“调度台理解各位的心情，但是事情之所以会这样也是有原因的，具体怎么回事呢我也不太清楚，总之——呃呃呃咳咳咳咳咳——！！”
药研藤四郎松了点手劲，“给你一次重新组织语言的机会。”
狐之助蔫了，耷拉着耳朵说道，“因为资料本来就是损坏的。”
加州清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他伸出手，“给我。”
药研藤四郎淡定地拧起狐之助的后颈皮递过去，他娴熟地一把掐住它的脖子放到自己面前，“什么意思？”
狐之助感觉到了死亡威胁。
狐之助绷直了尾巴结结巴巴道，“因、因为前代政府都是电子档案，然后当初总攻的时候，有人删除了审神者名录文件……”
“虽然大家已经努力过了，但是还是只抢救出来了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加州清光耐着性子问。
“部分封面。”狐之助诚实道。
“呃咳咳咳咳咳咳呕——”
它当即为自己的诚实付出了代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