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飞起来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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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开口，鹤丸国永一直看着小孩子熟睡的脸颊用目光去描摹着轮廓，毫无厌倦甚至带着乐此不疲。
三日月宗近就静静地看着他的表情因为风早振睡梦中不自觉的一声嘟囔或者轻轻吸气的动作不断变动，把叹息和歉意都咽了回去。
只要这位主殿一直不离开……他看向小小的孩子，目光带着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柔和和期望。
鹤丸国永就会一直【正常】下去吧。
可笑他们一开始认为这是又一次无聊太久以后的消遣，却没想过鹤丸国永只是在自己寻求救赎和安慰。
他需要弥补自己当初留下的遗憾和空洞……直到心底随着寄予厚望的审神者们逐一离开而塌陷变得空落落的地方一点一点被重新填满。
还好，他们有时间。
也还好……三日月宗近的目光愈发柔和，主动接住一片飘落的花瓣放进口中，清甜的香气与审神者的灵力一同散开。
这位主殿有着与他们同样漫长的时间。
日头逐渐西斜，从灿烂到夕阳，晚间的风很凉爽带着丝丝独属于春季夜晚的寒凉。
正在三日月宗近犹豫要不要主动把睡得很好的风早振喊起来或者抱回去再睡的时候他先自己醒了。
“唔……”小孩伸了个懒腰，手指都抻得直直的，然后翻了个身揉着眼睛坐了起来，“鹤丸……”
“我在。”鹤丸国永的表情又一下子生动了起来，带着属于这振刀特有的活泼欢快，“主殿还要再睡一会儿吗？回天守阁怎么样，外面容易着凉哦。”
风早振呆呆地眨了眨眼下意识把手递到伸到面前的鹤丸国永的手里，等被抱了起来才突然想起来睡前还在听三日月宗近讲故事……
“对不起三日月殿。”小孩满脸抱歉，“那个，我不是故意睡着的……”
“没关系。”三日月宗近仰头看着趴在太刀怀中的小孩子，仍然是慢悠悠的语调和淡淡笑意，“能让主殿得到安眠的话，老爷爷的故事也算有意义了。”
他起身把地上的外套整理了一下抱起来，再端上已经空空的托盘，“我们一起陪着您回去吧？”
鹤丸国永回头看了他一眼，着重在花苞上打量了一圈并未发表意见算是默许，风早振也乖巧地点点头，“好呀。”
“回去以后三日月殿再讲一次吧，就从……”小孩歪着脑袋思考了一下，趴在鹤丸国永肩上继续说道，“boss要给你发工资那里！”
三日月宗近笑容一僵，半晌后才听见自己的回答，仍然是淡然带笑的语气：“啊好。”
“谢谢三日月殿。”风早振看着他笑，又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松了一口气似的，“别人讲故事的时候睡着也太不尊重讲故事的人了……您不介意真是太好啦。”
到了嘴边的“我们换一个故事怎么样”又被三日月宗近生生咽了回去，“是，没关系的……您想听的我都可以说，不过快要吃晚餐了。”
不就是再说一遍苦痛的带孩子初期日常吗？
就算比在时之政府连续加班三天还累现在回忆起来都不自觉会腰酸背痛……他也会满足审神者的愿望的。
“主殿猜猜今天的晚餐是什么？”鹤丸国永颠了颠手里的小孩，一指远处飘起的炊烟说道，“猜中了的话鹤给主殿准备一件礼物！”
“猜不到的话……主殿给鹤准备一件礼物吧？”他又强调了一句，“不可以直接买，要有惊喜。”
风早振看看脸上跃跃欲试的鹤丸国永，抱着他的脖颈蹭上去有点委屈，“怎么可能猜得到嘛，鹤丸玩赖。”
“有一口大锅咕嘟咕嘟……”鹤丸国永眨眨眼，“现在可以了吗？”
“寿喜锅！”风早振回答得毫不犹豫。
“错了。”鹤丸国永笑嘻嘻地刮了一下他的鼻子，“主殿再猜猜看？”
小孩缩起来不理他了，鹤丸国永一低头才发现正抓着他的衣襟鼓着腮帮子生闷气，“哎呀哎呀。”
他笑得露出牙齿，眉眼弯弯看着风早振调侃道，“哪有猜谜游戏只猜一下就不玩了的？还说鹤玩赖……明明是主殿最会玩赖了嘛。”
“……鹤丸欺负人。”风早振瘪着嘴，又从袖子里把毛绒球扒拉了出来捏来捏去，“咕嘟咕嘟的……只有寿喜锅吧。”
他现世的时间太短，只见过一种会在锅里咕嘟咕嘟食物。
“那就直接去厨房看看吧！”鹤丸国永突然把小孩举了起来，大步朝着山下联排的房屋奔跑，并未束起的衣袖随着晚风摆动如同羽翼，“飞起来咯——”
“鹤丸放我下来啊——”
“主殿不喜欢吗？我看今剑很喜欢这样玩……哎果然岩融那种身高还是太作弊了啊！”
“不是身高的问题！！”风早振努力蹬腿。
“啊那一定是鹤跑得太慢了对吧。”鹤丸国永停下来仰头和被举过头顶的小孩对视，浅蓝的双眸因为突然停下的动作变得有些茫然。
下一秒，鹤丸国永重新跑了起来，这次的速度极快，时不时发力跃起，脚尖在凸出的石头树枝上轻点再掠向远方，“哈哈哈哈哈哈飞起来咯——这次怎么样？是不是超刺激的？”
清脆的铃声撒了一路，带着小孩子清脆的笑声和青年的作怪惊呼。
三日月宗近提着鹤丸国永的外套还有被两人完全忘记的木屐，再端了装玻璃杯和盘子的托盘在后面慢悠悠地走着，夕阳余晖把他眼底的新月照出波光粼粼的温柔色彩。
这样就很好。他看着白鹤带着小小的孩子在草坡上奔跑笑闹神情柔和，再次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很好，要一直这样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月光下大妖怪们举杯大笑着一饮而尽，又再次有小妖上前把酒盏斟满，再次仰头喝干……
“不去一起吗？”一目连端着一盏清酒仰望月光随意说道。
“你不也没去？”对面铂金色头发的青年垂眸抬手浅抿一口，捻了一粒被炒制得金黄裂开的豆子放进嘴里咬得咔嚓作响，“她不是说了有缘吗？还在担心？”
“抱歉。”一目连收回了目光也拿了几颗豆子，一颗自己吃，其他的被赤龙小心地舔走，“只是有些放心不下。”
“再来一盏。”大天狗把酒盏放在桌上，对主动上前的少年笑了笑，“谢了，羽鸣。”
“父亲大人。”少年带着乖巧的微笑跪坐在桌边，手腕轻抬恰好倒了八分满收回了酒瓶，又看向一目连，“风神大人要再来一些吗？”
“不必。”一目连看着他目光柔和，“去和大家一起玩吧，羽鸣。”
“不用啦。”少年轻轻摇头，看着他红眸专注带着依恋，“侍奉风神大人就是我的职责，在这一点上我自认不会比任何人差劲。”
“哦？”大天狗端盏的手一顿，单手握拳撑住脸颊放在膝盖上看他，“也包括风早吗？”
“……这种问题太作弊啦！”少年脸上的乖巧顿时褪去了几分嘴唇微微撅起，“我只是风早振的仿品……怎么可能比得上哥哥嘛。”
无论什么都是，在别人心中的地位也一样。
少年在心底自嘲，连相伴了近百年的赤龙都会自顾自地把他当成风早振……他大概确实是比不上那振在风神最落寞时陪伴在神明身边的短刀。
“羽鸣。”一目连放下杯盏，随意坐着的放松动作也转变得正式起来。他绿色眼眸中是一贯的温柔，此刻带着些不赞同的态度。
“你有你自己的名字和与风早截然不同的经历，你不是仿品。”他像意识到了自己语气的严厉似的，又松了些口气柔和起来，“你们对我来说同样珍贵不可替代，明白吗？”
“嗨嗨……”少年扬起可爱的笑容往他身边挪了一点，使青年能恰好摸到他的头顶，“羽鸣知道错啦——不要生我的气……”
他说着偷偷看了一目连一眼，怯怯的，“……羽鸣会害怕的。”
“……抱歉。”一目连轻声说道，重新端起杯盏递到他眼前，“再来一些吧，不必恐惧。”
少年顿时笑得灿烂起来乐颠颠地给他倒酒，“风神大人最好啦！”
“你倒是惯着他们……”黑夜山的大妖怪哼笑一声，“哪有一方妖王的样子。”
“我本来也只是……舍不得他们啊。”曾经被当做风神供奉的青年凝视盏中月色目光柔和，“没想到还能在变成妖怪以后再收到人类的供奉……然后……”
彼时的还记挂着风神之名的妖怪在神社中日复一日地徘徊，直到连鸟居都腐朽到只剩下一根柱子。
他每天都站在山顶俯视曾经守望的村落，看着它逐渐衰落，直到某一天礼神的栈道再次响起木屐踩踏的脆响，老人杵着木棍牵着一匹同样年老的马来到了被遗忘的神社。
他跪在地上从怀中取出用兽皮与丝绸包裹的短刀虔诚地举过头顶放到被打扫干净的供奉台上，深深叩首。
“请收下这个。”
“感谢您昔年的照料，让小妹与我能从灾祸中活下来……她啊，前些年也走了……”
老人絮絮叨叨地跪在已经掉漆的塑像前把这些年的经历都说了一遍，最后一步三回头地走了，留下一振与他沧桑穷苦外表完全不相衬的短刀。
风神静静聆听着最后信徒的絮语，露出一个久违的笑容抚摸身边的赤色巨龙。
“真好啊，龙。”他望着老人离开的方向，“人类还没有忘记我。”
少年歪着头看一目连脸上露出怀念神情，使坏把杯盏倒满到差一点点就会溢出来再重新坐好。
又在想风早振的事？
果然都是骗他的，明明大家都更喜欢风早振。少年轻轻抚摸身侧的短刀，忽然解开丝带把它远远地丢开了。
连他也是完全仿照风早振的外形打造的，只是为了慰藉终日不自觉出神发愣的风神罢了。
从始到终都是个可怜的仿品……他再怎么拼命去学着乖巧听话去争夺注意力，风神也还是会时不时记挂着那振真品，父亲也还是觉得他比不上风早振……
“羽鸣？”一目连回过神，看着撒了一手都是的酒水哭笑不得，“又调皮……”
“嘿嘿！”少年吐了吐舌头，乖巧地递上一张手帕，“对不起嘛，不小心有点走神。”
“凪羽鸣。”大天狗完全看见他是故意的，声音有些低沉，“不要欺负连，再有下次——”
少年顿时整个人都缩到了风神身后，语气可怜巴巴的，“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知道错了父亲大人，风神大人……”
“……别吓他。”一目连把少年拢进自己怀里一下一下摸着他的头顶语气柔和，“别怕，他只是和你开玩笑……我没有生气，不用害怕。”
凪羽鸣在他怀中蹭了蹭，仰起小脸眼角微红带着眼泪，“对不起，我错了。”
“下次不会了。”少年抽噎着地哭得惨兮兮。
大天狗发誓自己看见那小子趁着挚友不注意对他吐舌头了……脸上还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
呸，上哪学的劣根性。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