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谷的柯学黑店倒闭了吗》Nataliecc

16、搭讪

　　降谷零没有动店长准备好的三明治食材，他离开餐厅后，绕过神殿，前往位于整个神社最前方的拜殿。
　　那里有一樽白色的神使雕像。

　　降谷零用洗手舍的水浇灌了这樽神使两日。
　　最初，只是随性而起，想要试试看，倘若把能够修复他身体损伤的水，浇在仅有一樽的神使雕像上，会发生些什么。

　　最终的结果虽还未看到，却提前得到了一些意料之外的情报。
　　店长几乎是在明示他，神使雕像是特殊的，接触洗手舍里的水后，一定会发生一些未知的变化。
　　而这个秘密，只有继续让神使雕像接触水，才有可能发现。

　　至于特意透露出这个秘密……
　　按照常规思路来说，店长应该不想让他继续探究神使雕像的秘密，才会出言提议让他换水。
　　但当他提出要继续用洗手舍的水后，店长却也没有拒绝。

　　如此一来，店长真正的意图，反倒因为这番谈话而变得捉摸不透了。

　　刚刚的谈话绝非简单的闲聊或随口一提的建议。
　　作为情报贩子，降谷零经常会以闲聊的方式对目标进行套话。
　　和他交谈过的人，通常会在不知不觉间，就泄露出他所想要的情报。
　　但除此之外，“Zero”还能够在谈话中诱导交谈的对象，让对方做出他所想要的事情。

　　比如，防止他日后某天兴致没了中断行事，特意点出神使雕像和水能够揭开某个秘密，并在最后顺势应下不再阻止，以此来诱导他继续探究。
　　那么这个时候，就应该停止行动，不去接着深究才对。
　　或者，是知道他会做出有可能是故意诱导他继续的判断，以此来让他有所掣肘，停止行动。

　　究竟是哪种可能性呢……这么继续想下去，只会无限循环，根本得不出答案。

　　降谷零深吸一口气，冷下脸色。
　　这个时候，看不看得透店长的用意，已经毫无意义了。
　　停止探究就无法解开谜题，就算继续探究下去，很有可能会顺了店长的目的，他也只能继续进行下去。

　　但……果然还是不太想让黑心店长这么轻松就能如愿啊。

　　＊＊＊

　　神殿内室，两侧的置物架正在飞速地轮转位置。
　　店长向前方走去，伴随着他的脚步，两侧的置物架在翻转的同时还会向前不停延展，仿若没有尽头。

　　行至某一处时，店长的脚步停了下来。
　　翻转延伸的置物架被按下了限时的暂停键，在这一瞬间，全都停止了活动。
　　又在下一秒再次转动起来，只除却店长左手侧的置物架仍维持着静止。

　　店长拿起放置其上的一个木质盒子，盒子上面雕刻着繁复的花纹，锁孔处呈模糊的花瓣状。
　　如果此刻降谷零也在这里，就会发现，这个木盒子，正是他在第一次进入此处时所看到的那个盒子。

　　店长用指腹轻轻扫过难以辨别的锁孔，锁孔好似被注入了生命，死物瞬间活起来，自中心处向外漾开波纹，绽放成一朵粉色的花瓣。

　　店长打开盒子，没有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来，也没有再放进去新的东西，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盒子内的东西。
　　许久之后，他将盒子重新合上。
　　粉色花瓣无声无息地变回木质锁孔。

　　＊＊＊

　　之后的几天里，降谷零和店长默契的达成了互不干扰的相处模式。

　　没有新的客人上门，两人除了在每天固定的吃饭期间会有短暂接触外，便不再有任何见面的机会。
　　店长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间里待着，仿佛特意避开，好让刚入职的店员能够随心所欲熟悉环境。

　　降谷零也没客气，将所有能够进入的房间全都查看一遍，试图找出一些信息。
　　每个配殿的房间都能够随时变更室内装潢，所有东西都会随着室内环境的变更而消失，根本无法从中找出任何线索。

　　他便干脆将所有时间投进那些探不尽终点的置物架。

　　最初的时候，降谷零像找纽扣那样，在心底特意去想一些物品，试图让置物架自己飞过来。
　　但无论是刻意去想具体的物品，还是模糊概念去想某一类东西，从头至尾，只成功找到过两样，而那两样东西都和他有关。
　　一个是他的纽扣，一个是笨太的尾巴。

　　联系起店长之前说纽扣必须他本人去拿的话语，这种找东西的方式，或许要和本人有关才可以使用。
　　降谷零暂且做出如此推测，反正他现在也不能用这种筛选方式去找寻其余物品，无法得出第二个答案。

　　但他并未完全相信这个结论，因为他不能确保店长也像他一样，无法找到和自己无关的物品。

　　从结果去逆推过程，一旦相关证词能够佐证猜测，就会愈加倾向于去相信答案。
　　出于作为情报贩子的职业习惯，降谷零对店长那句能够佐证这个结论的话，暂时仍持一定保留意见。

　　无法用快速的方式筛选物品，降谷零便从入口处按照顺序向内挨个查看。
　　置物架从头到尾都没有发生过变动，一直维持着静止状态。
　　但他敢保证置物架上的那些东西，一定在行走的过程中，悄无声息地变换过位置。
　　证据便是，他曾在不同的置物架上，看到过一次相同的物品。

　　变换位置的规律因，由于房间内的样本量过于庞大，未曾全部查看完的原因，还没能找出来。
　　但降谷零猜测，变换多半是随机的，因为他曾在两个不同的置物架上看到过同一个物品，前后时间的间隔只有几分钟。

　　单是降谷零这几天所看到的物品，已经是一个异常惊人的数字了。
　　剩下那些不知具体数目的物品，如果每一个都是通过交易得来的话，交换屋绝不会至今还只停留在都市传说的层面。
　　除非，交换屋所存在的时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久。

　　＊＊＊

　　降谷零再次去往现世的时候，距离上次已时隔一周。
　　出于对降落地点的猜测，为了避免节外生枝，他特意选在了晚上。
　　因为早有预料，在手握纽扣出现在巷道的时候，连果然会出现在这里的念头都没能冒出来。

　　他此次前往现世，并没有什么特殊目的，既不是为了完成委托，也不是为了扫尾。
　　只是单纯去超市补货罢了。

　　金发青年慢悠悠地走在路上，就像只是一个出门散步的普通路人。
　　当然，要忽略掉他的帽子、墨镜和口罩，一旦走到灯光下，反倒因为这不合时宜的装扮而另类的吸睛。

　　全副武装的金发青年走进便利店后，隔着塞满货架的零食，在唯一空缺的洞口处，对上了一双黑色墨镜。
　　隔着两副墨镜，降谷零和对方奇妙地对上了视线。

　　对面的黑色墨镜的主人是一个黑发微卷的青年，由于周围零食的遮挡，降谷零只能看到对面的一张脸。
　　随后，他就看到对面的人抬手将墨镜往下摘了一点，将墨镜半挂在鼻子上。
　　零食货架中冒出来一张半架着墨镜的脸，完全称不上正经的氛围，但配上青年的池面脸和凌厉的眼神，倒格外有气势。

　　青年盯着降谷零看了半晌，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表情瞬间阴沉起来。

　　“喂。”黑发青年隔着货架冲全副武装的降谷零道。
　　他将墨镜推回鼻梁，眉头狠狠拧起，从表情到语气，充分表露了不爽：“你是哪家报社的，居然跟到了这里。”

　　降谷零静默了一秒，在心底深刻反省了自己莫名其妙配合对视的幼稚行为。
　　他自己肯定是没有问题的，看来有毛病的是对面的卷毛。

　　想清楚后，降谷零隔着墨镜翻了黑发青年一个白眼，扭头就走。
　　他还没走出这排货架，刚刚才见过的那张脸的主人就先一步横在了货架的出口处。

　　降谷零：“……”
　　啧，跑得还挺快。

　　降谷零对着挡路的墨镜青年一抬下巴，吝啬和对方对话，只简短命令道：“让开。”
　　黑发青年听到这不善的发言，回了他一个冷笑：“都跟踪我到这了，别想跑。”

　　降谷零：“你想干什么。”
　　黑发青年不客气道：“应该是你想干什么吧，跟踪狂。”

　　面对对方无理的指控，降谷零低下头，看了眼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推车，又回头比较了下与货架另一边出口的距离。
　　他果断地掉头转换方向。

　　虽然这个卷毛令他莫名不爽，甚至产生了武力突破的冲动。
　　但对方是能说出“跟踪狂”发言的家伙，如果他这么干了，这人一定会报警的。

　　虽说他今天特意将面容都遮起来了，但鸭舌帽遮不全头发，如果调取监控的话，还是能够看到他的发色和身形的。

　　上次回来的时候，降谷零才刚在警视厅用假身份报了个编纂出来的失踪案件。
　　虽说，无论是报案人还是失踪人，都只会查无此人。
　　但他所提供的信息，除了两个虚假的当事人之外，可全都是真实的。

　　警视厅会通过他提供的地点和公司，顺藤摸瓜找到某个极道组织的据点。
　　而那个极道组织，正是追着他到小巷，导致他误入交换屋的罪魁祸首们。
　　降谷零手上自然不只有那个极道组织一个据点的情报，他所掌握的东西，足以彻底摧毁他们。
　　但他并不打算一次性解决，钝刀子割肉才最磨人，能够反复废物利用的东西，一次用完未免太过浪费资源。

　　降谷零打算分批次用查无此人的虚假身份来给警视厅情报，次数多了之后，警视厅必然会去调查这些每次都全副武装但查不出身份的人。
　　如果此时闹到报警，这个形象也有被关注的可能，还是不要在没变装的时候再去添上一笔了。
　　哪怕警方不会查出任何信息，但能避免麻烦，还是避免麻烦的好。

　　降谷零是这么想的，但黑发青年却从后方不依不饶的追了上来。
　　同时，对他的指控也再次升级。
　　“喂，偷拍狂，站住。”

　　黑发青年按在了降谷零的肩膀上。
　　他克制住想要下意识回击的反应，转过头语气不善道：“我说你啊，是不是认错人了，还是说，你其实有被害妄想症？”

　　尽管降谷零已经停了下来，抓着他肩膀的黑发青年却像是怕他会逃跑一般，没有把手收回去。

　　降谷零动了动肩膀，发现对方没有任何松手的意思。
　　他隔着墨镜，冷冷地盯着这个讨厌的卷毛青年，他用恍然大悟的语气道：“啊，我知道了。”

　　“你不会是在搭讪吧？”降谷零审视着他。
　　黑发青年：“……”
　　黑发青年：“哈？！”

　　按在肩膀上的力道猛然加重，降谷零恍若未觉，真情实意地继续道：“你的搭讪技巧太烂了。”
　　他抬手半摘眼镜，露出了一双戏谑的紫灰色双眼，语带感慨地补上了最后一击。
　　“烂到……连国中生都比不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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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病好多了，身体在慢慢恢复中。
前段时间恢复期换的新药对身体负担太大，每天清醒时间基本上都是无时无刻的剧烈头晕头疼，加上治疗期间要远离辐射等各种原因，以及出现了并发症……
这本中间假条断了后好像也忘记续了……
总之，现在身体在慢慢恢复中，会视情况逐渐恢复更新加找回手感。
很感谢所有还愿意接着看和曾经看过的人，感谢每一份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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